“好。”白衣书生抬手,在她腰上揽了一把。
花九娘靠上前去,用蛮腰轻轻撞了他一下,“今晚,来我房里,我们好好叙叙旧……”
这一举动,看得坐在西北角的那背刀大汉,直咽口水。
“小生对姑娘也是思恋万分,所以路遇此地之时,特地来看姑娘一眼。”那白衣书生爽朗一笑。
“不知羞耻。”微小的声音从柳音离的牙缝间传出来。
花九娘的视线停在他的身上,上下端详一番,而后娇笑起来,“哟,崔郎,上次一别,可想煞奴家了!”
陈佐尧看她一眼,笑而不语。
他生的倒算不上有多么英俊,但白净且端庄,难免叫姑娘家看了心生欢喜。
“帐房,以后崔郎的帐就不用记了,算我的。”花九娘招手,“还有,军爷们的帐,也算我的。”
“九娘莫急,是小生赊的账。”坐在东南角的白衣书生悠然地端着酒杯说。
“那就多谢老板娘款待了!不叨扰了!”迟骋一行人酒足饭饱,剩下的酒肉都被他们随手拿了去。
“你们是第一天在我手下做事吗?在我花九娘的账本里,没有‘赊账’二字!”花九娘叉腰而立,妩媚的眉眼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谁赊的账,给老娘站出来!”
一行人如同来时那般,气势汹汹地离去。
“就在方才……”白面帐房先生小声说。
店小二前去收拾桌子,一边归置碗筷,一边骂骂咧咧,“这朝廷的狗,连盘子都舔的这么干净!”
花九娘红袖轻抬,翻看起来,她看着看着,翻动书页的手突然顿住,“这笔帐什么时候欠的?”
柳音离恨恨地握住了匕首,手却被陈佐尧按了下去。
白面帐房先生把账本搬出来,推到花九娘身前,“都在这里了。”
他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这一下来,香气便在楼下散开,惹得许多汉子挺起鼻子使劲儿地嗅。
“天色不早了,小二,记得挂好灯笼,招呼客人去卧房休息。”花九娘笑道,“各位,夜里风大,不要出来乱走。这里临水靠山,万一被山魈野怪叼走,奴家这里可付不起责任。”
“今天的账目如何了?”花九娘推开店小二,不紧不慢地朝着柜前的白面帐房先生走去。
她说完,魅惑一笑,和那白衣书生搂搂抱抱地上楼去了。
“九娘,您慢点。”
“你好像很羡慕啊!”柳音离看着陈佐尧的视线驻留在楼梯那边,便嘲笑地说了一句。
她莲步款款地走下来,店小二急忙擦了手上前,轻轻扶住女子。
“羡慕倒是没有,只是有些怪怪的感觉。”陈佐尧回答。
“真是讨人厌!”楼上女子轻轻转过身去,衣袖从木栏上拂过。
“少骗我,你们男人都一副德行……”柳音离嗤之以鼻。
此言一出,其他官军纷纷笑了起来。
陈佐尧与左蒙和青时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板娘不让住,我们就只好睡船里了。”迟骋一挑眉,“不然,你想和这婆娘睡?”
夜已至,客栈外亮起红灯笼。
“大哥,天色不早了,我们去哪里?”其中一名官军询问道。
陈佐尧一行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楼上的玄字号房,并将两把钥匙分给几人。
“那好吧,既然你不清楚,小爷也就不多问了。”迟骋拍了拍屁股坐下,“兄弟们,吃饱喝足了,我们就走吧。”
柳音离率先拿了其中一把,转身迈进屋子之后,将门反关上。剩下三个大男人,在外面对着一把钥匙面面相觑。
“似乎听到过,又有些记不清了。”女子修长的眉蹙了蹙,“小店虽然偏僻,但也是方圆几十里的唯独一家,过往的想要歇息落脚,都要来我这里,客人并不少见。之前的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奴家实在记不得了。”
“大官人,要不,您和我们挤一间吧。您睡床,我们二人睡椅子。”左蒙说道,“柳姑娘那里,似乎的确不太方便。”
“那其中,可有一个叫花刀子的人?”迟骋提示道。
“你们也累了,先去歇息吧。”陈佐尧说,“我想在外面转一转。”
“抬箱子的没有,抬尸体过来的倒有几个。”女子娇媚的容颜间掠过一丝厌嫌的神色,“从他们的衣着来看,也像是官军。但不管是何处的官军,带着一个死人进门,对于我们这种做生意的来讲,难免有些晦气。而且,那几人神情异样,完全不似正常之人。于是,伙计们便将其赶了出去。”
“好,您别走远。”左蒙说。
“那第二天呢,有没有抬着箱子过来住店的人?”迟骋说。
陈佐尧点了点头,二人这才放心里带着行囊回房。
“什么都没剩下,伙计们白忙一场。”女子撇了撇嘴。
这个时辰的风很轻,烛火轻轻摇曳。
“不,从爱财这件事上,我得对你承让几分。”迟骋笑道,“我想知道的是,从那些灰烬中,是否找到了其他的证物。”
客栈里只留了一道小门,其余门窗全都关了。店小二拿着抹布仔细擦着桌面,帐房先生算完了最后一笔帐后,伸了个懒腰返回房间就寝。
“军爷,瞧您这副爱财的样子,似乎比我还想找到金银财宝。”女子打趣地笑道。
陈佐尧伏在木栏上,看着楼下的厅堂渐渐安静下来。
“找到了么?”迟骋问道。
一缕幽香突然飘来,陈佐尧扭头,只见身着一袭如纱红衣的花九娘步履翩翩地走过来。
“当时已经是子时了,在这荒郊野外的,除了我家伙计和住店的客人,哪会有其他人呢?若是有,要么跳了湖,要么就是被烧死在船上了。”女子回答,“后来我还叫伙计们去灰烬里看了看,希望找到一些不会被烧毁的金银。”
陈佐尧微微颔首示意,花九娘却在他身边停了下来,手臂熟络地攀上他的脖颈。
“那你当时可曾见到什么人?”迟骋按照先前左蒙教他的方式,追问道。
“漫漫长夜,郎君睡不着么?”温香软玉尽在身前,陈佐尧不禁心弦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