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温柔，月下的两道身影彼此渐渐靠近……
陈佐尧拉起她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翌日，水运码头。
柳音离欣慰地笑了笑，两人交换了信物，各自带在身上。
返回京师的座船已经停靠在码头等候。
“既然如此，那你我便互换家传之物，以物定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杜杞与周珩出门相送，依依挥别。
陈佐尧看着她，眸间的神色柔和了几分，他低头解下随身的玉佩，同样双手奉上。
“你此番南下，功绩可见，官家定会对你有所器重，前程可保。”杜杞直言道，“朝野官场，贤侄你要多多留心。不结怨于人，把心放正，便可无忧矣。”
“正是因为我觉得情义更重，所以才愿意把最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你。”柳音离道。
“世叔放心，侄儿明白。”陈佐尧拱手，“您老多多保重！”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陈佐尧迟疑着没敢接下。
“希元啊，再见不知是何年月了，可不要忘了我啊！”周珩笑道。
“这是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了，我希望你带着它，就像把我带在身边一样。”
“难得一挚友，怎敢忘怀呢？”陈佐尧说，“伯雍，你也多多保重！”
柳音离从陈佐尧的怀中起身，而后从腰间将那柄精致的匕首取了出来。捧在手心里，递给陈佐尧。
陈佐尧三人与杜杞和周珩相拜别，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喊声。
此时月色如水，银辉在两人头顶洒落，无比圣洁。
陈佐尧扭头看去时，见来者是左蒙和迟骋。
“明月可鉴，定不负你。”陈佐尧会心一笑。
两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柳音离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把头埋回到他的胸口间，“回汴京以后赶紧择个良辰吉日，去六扇门提亲。我告诉你，要是怠慢了，姑娘我可就不嫁了。”
“大官人，听闻你要回去了，我们就给你准备了些本地特产带回去。”左蒙说道，“若不是大官人，我等这项上人头怕是早就已经掉了。恩同再造，没齿难忘。”
“嗯？”陈佐尧一怔。
“左校尉言重了，本官也只是奉公行事罢了。”陈佐尧说，“他日若行船到汴京，不急于返航，可以来找我，我带你们转转京城。”
“怎么可能宽心？”柳音离抬头看他。
“好！”左蒙和迟骋同时抱拳。
“我又何尝不是呢？”陈佐尧轻叹道，“好了，如今借着月色坦白了，你我也该宽心了。”
“前程路远，就此告辞。”陈佐尧也抱了抱拳，而后转身登船。
“坏人。”柳音离将他抱紧，“害我辗转反侧。”
“终于要回去了。”在船篷内坐下之后，柳音离感慨了一句。
他抬手轻轻抚在她的长发上，而后轻声说，“我喝了很多酒，可还是欺骗不了自己，藏不住喜欢你的事实。”
“我还有些没看够这钱塘盛景呢，转眼就要回去了。”青时眼巴巴地望着外面说。
他低头看时，柳音离已经难以抑制地扑进了他怀中。
“你呀，玩心重。”陈佐尧戳着他的脑门说，“收收心，回京城以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陈佐尧的话还没有说完，胸口突然有什么东西撞了进来。
青时咧嘴一笑，视线朝着柳音离的位置看了看，“知道了，公子！我懂的！”
陈佐尧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初次见你之时，很是厌烦你特立独行又爱逞强的性格。后来慢慢相处，又觉得这姑娘其实还不错，品性不坏。后来便感觉越来越有默契，总能想到一起。如你所说，冥冥之中就多出来一层无处安放的情愫。当你穿上那一袭红色的凤凰装之时，我还幻想过若是能和眼前这个人拜一次堂该是何样的感觉呢？从悬崖上坠落下去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我觉得我在那一刻并不孤独，因为有你在。我承认，我对你的感觉，与对其他姑娘的感觉不同。哪管偶尔拌嘴，互相怨怼，可还是很愿意和你待在一起。你明明武功很高很强，可看到你逞强的时候我还是会担心。害怕看到你受伤，虽然连你都打不过可还是想保护你。担心你体力扛不住，我便把所有的吃的都让给你……”
陈佐尧与柳音离相顾默然，彼此羞了个红脸。
“不重要。”柳音离盯着他说，“我只问你一句，你有喜欢过我么？”
“开船咯！”船夫吆喝了一声，到船头下水解锚。
“等等，那件事我得解释清楚，不是我骗你，我是真的昏迷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在……”陈佐尧辩解道。
船绳还不等解开，船夫突然惊叫一声，一头撞在了船上，连滚带爬地蹿上甲板。
“好，既然你装傻，那我就明说。”柳音离坦然道，“虽然你总沉着一张脸，但我不否认你的个人魅力。但本姑娘早年行走江湖也是阅人无数过的，六扇门汉子众多，却难入我法眼。南下一行，经历诸多事情，不知不觉偏偏沦陷在你这儿了。我清楚这种感觉，不仅仅是患难之交，还有一层无处安放的情愫。我必须承认，从在寒潭水洞被你骗了那一吻开始，我便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船身一震，陈佐尧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走出船篷查看。
“什、什么回答？”陈佐尧目光闪躲。
“何事惊慌？”
柳音离垂眸，“我在等你的回答。”
船夫从甲板上爬起来，神色惶恐地指着水下，“尸、尸体！浮桥下面有尸体！”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走上近前，同她并肩而立，抬头望向天边皎白的月轮。
陈佐尧皱了皱眉，走到船头，蹲下身来查看。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么？”柳音离回过头来，看着陈佐尧。
幽暗的浮桥下方，的确有一个人形泡在水里，身上还缠着几根水草。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