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在找什么,”邓肯回答道,“我们正在对一个孩子的话失去兴趣。”
“唉,你们也知道——前一分钟咱们还都在主帐篷里,欢蹦乱跳地吃着婚礼蛋糕。现在咱们已经出来到这儿找……”他鼓足勇气大声说了出来,“一具尸体。你们觉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是啊,不过她看起来可是相当肯定……”
“什么意思,安格斯?”
“好吧,”费米叫道,“这附近有一大堆喝多了的人。那边的地还特别松软。脑补一下也没那么难,对吧?有人从主帐篷里溜达出来,走进黑暗中,然后出了点儿意外——”
“这感觉也太不真实了,是吧?”
“查理那家伙怎么样了?”邓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完全是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
他们一时陷入了沉默,各怀心思地继续在黑暗中艰难跋涉。他们当中没有人在这样的天气下出来过。狂风来来回回地呼啸着。有时候风的声音会变小些,足以让他们听到自己在思考。出现了一阵杂乱的嗡嗡声,宛如成千上万只昆虫在成群飞舞,但这只是风在积聚自己的力量,准备下一次猛烈进攻。风声最大时上升为一种怒号,听上去特别像一个人在尖叫,像那个女服务员尖叫的回音。他们的皮肤仿佛要被风活剥下来一般疼痛,眼睛则因为溢满泪水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这风让他们浑身不舒服——而他们却无处可躲。
“可不,”费米大喊道,“他绝对已经废了。不过经历过单身派对上咱们对他做的那些——”
“兄弟们,”费米冲他们喊道,他向来都充当和事佬,“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事儿还是少说为佳,费姆[1]。”
“噢,是吗?”安格斯冲他喊了回去,“你是怎么知道那孩子的呢?就因为你喜欢那破游戏。我知道你当时玩得不亦乐乎,轮到你的时候,能把那些年轻小伙子吓得够呛。现在你没法当个虐待狂来欺负人了,对吗?我打赌你从那以后就再没那么兴奋过——”
“不过你们早些时候看见那个伴娘了吗?”邓肯喊道,“还有人跟我的想法一样吗?”
“那是个意外,”邓肯插嘴道,“我是说那孩子死的事。那不是因为幸存者游戏。”
“怎么了?”安格斯回应道,“是说她试图要……你懂的……”
“不管怎么说,幸存者游戏没什么意思,”安格斯大喊道,“对吗?我现在明白了。我——我不会再假装那一切都是个大大的玩笑了。那完全就是一团糟。有人可能会因此丧命……实际上也的确有人丧命。而学校却又听之任之——”
“自行了断?”邓肯大叫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从咱们到这儿起她表现得就一直怪怪的,对不对?很显然精神有点儿不太正常。要说做些什么傻事应该少不了她——”
邓肯反驳他道:“我这不是出来找了吗,对不对?总比他妈那帮留在主帐篷里的胆小鬼强。”
“有人来了,”皮特打断他的话,指着他们身后的黑暗大喊了一声,“有人奔咱们这儿来了——”
“对,但我觉得现在也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噢,闭嘴吧,你个笨蛋,”邓肯反唇相讥,“我的天,他可真让我受不了。咱们应该把他带回主帐篷去。因为我敢发誓——”
“好啦,费米!冷静一下。我不过是想要舒缓一下情绪。”
“不,”安格斯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他说得没错。那边是有什么东西——”
“这话一点儿都不好笑。”费米喊道。
其他人也都你撞我我撞你,笨拙地转过身去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安。当他们凝望着他们身后的黑夜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好吧,没错。那我猜你也没法管那个叫幸存者了。”
一点光亮穿过黑暗忽高忽低地朝他们过来了。他们伸出了各自的火把,竭力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
“别犯傻了,邓肯,”费米大喊,“你忘了咱们是来找什么的吗?”
“哦,”邓肯多少松了口气地喊道,“不过是他而已——那个胖胖的家伙,婚礼统筹人的丈夫。”
“就像是又回到学校一样,”邓肯对其他几个人喊道,“在黑暗中悄然潜行。有人要玩幸存者游戏吗?”
“不过等等,”安格斯说,“那是什么……他手里那个?”
然而,要看见些什么呢?这正是盘踞在他们所有人脑海里的问题。每个人都记得那个女服务员的话。一具尸体。地上的每一处隆起或者掀起的草皮都是恐惧的潜在来源。他们举在前方的火把并未能如预期那样帮上很多忙。它们只是让周遭的夜晚看起来显得更加黑暗。
注释:
“老天爷,这种情况下寸步难行啊。”邓肯在刺骨的风中举起一只手护住了脸,用另一只手挥了挥火把,甩出一片火花。“有人看见什么没有?”
[1]费姆,费米的昵称。
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