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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江一明认为黄野出狱之后,肯定会去找江访华,通过黄野应该可以了解到许多江访华的情况。因为时间紧迫,江一明向监狱长告辞了。

“长江市江南区江南区李家镇人,1995年出生,现在应该在家里。我们有他母亲的手机号码,我叫罗秘书拿给你看。”他说完之后走出去,一会儿就拿来了黄野母亲的号码,江一明把号码存进手机里。

在回家路上,江一明打电话给黄野的母亲,把情况说明,她把黄野的手机号码报给江一明,并答应劝黄野去江一明办公室找他,把情况说清楚,江一明表扬了她的积极配合。

“黄野是哪里人?今年多少岁?现在在哪里?”

快到刑警队的时候,黄野打电话给江一明,问他在哪里?他已经在公安局门口了。江一明说一刻钟之后,他们就会赶到,叫他耐心等一会儿,千万不要走开。黄野同意了。

“没有,江访华出狱之后一个月,黄野就出狱了,他只服刑一年半。”

车一驶进市局的大门,看见一个瘦小的年轻人站在行政大楼的台阶上东张西望,江一明猜他应该是黄野,因为当小偷的人都比较瘦小,瘦小的人身手敏捷,不像胖子那么笨拙。

“黄野还在服刑吗?”

江一明下车之后,上前去问:“请问你是黄野吗?我是江一明。”

“有一个朋友,名叫黄野,也是个小偷,他们以前就认识,在监狱中两人非常好,狱友揭发他俩是同性恋,但是他俩都不承认,说狱友诬蔑他俩,我们不太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要他好好服刑就行了。”

“哦,江队,我是黄野,我妈妈叫我向你们坦白……”

江一明把记录本递给周挺看,他问监狱长:“江访华在监狱有朋友吗?”

“不是坦白,你又没犯法,你变好了,听妈妈话了,这非常好,走,到我办公室去坐。”江一明领着他往前走,他在后面跟,周挺走在最后。

江一明和周挺都去过浦田监狱,所以轻车熟路,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达到了目的地。监狱长和江一明是老熟人,听说他们来了解江访华的情况,便把江访华在监狱服刑情况的记录本交给江一明看。

他们坐下之后,江一明递给黄野一支烟,黄野说:“我已经戒烟了,不想再抽了,等以后找到工作,能养活自己再说吧。”

浦田监狱离长江市101公里,位于省城的东南方向,长江市和浦田之间有一级高速公路,开车快捷又方便。

江一明看到了一个脱胎换骨的新人,不禁赞赏道:“好样的!我们请你来是想了解江访华的情况,你要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江一明认为必须去江访华服刑的监狱了解情况,他问沈小刚江访华在哪个监狱服刑,沈小刚说他在浦田监狱服刑。江一明叫周挺开车去浦田监狱。

“他怎么了?”看来他还不知道江访华被杀。

江一明怀疑江访华出狱后,重操旧业,而且犯下了重大罪恶,才招来正义力量的痛恨,否则,他不会被列入暗杀名单。

“这以后再告诉你。你出狱有没有和江访华联系过?”

“好吧,如果您想什么来,请给我们打电话。”江一明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他收好之后,送他们到门外,还想送他们到楼下,但是被江一明给阻止了。

“有联系,是他主动来找我的,我不爱理他,我怕被他拉回以前的路子上去,我从出狱那天起就下决心重新做人,绝对不再犯错误。”他的脸色有点苍白,神情也稍稍疲惫,应该是熬夜的原因。

“我真的想不起来,让你们失望了。”他愧疚地看着江一明。

“你知不知道他出狱还有行窃过?”

“应该不会,但是,我们要调查每个和您儿子有过节的人,所以,才特地上门拜访。”

“我……我不知道……他……”他犹豫地说,很显然,他知道内情,但不想得罪朋友,所以不想说。

“想不起来了,说到底他只是个小偷,失窃的主人哪怕再愤怒也不至于把他杀掉吧?”他愤愤不平地反问。

“黄野,我了解你的过去,那时你还小,不懂事,被关进了监狱,现在,你经过教育,变成了一个好人,好人是应该诚实的,我们需要你说实话,不要有任何隐瞒。”江一明想说隐瞒事实要负法律责任,但是,他不想以此来吓唬他,给他压力。

“您真的想不起来,您儿子得罪过谁吗?”

“好吧,那我只能出卖朋友了。有一次,他开车来我家,找我出去玩,我本来不想去,他说请我去经典夜总会唱歌,还会叫两个漂亮的小妹陪我们喝酒,我就动心了。

“我不知道他有车,我没有给他钱,如果不是向朋友借的钱,应该是非法收入。”他毫不袒护儿子,不是每个父亲都有这种胸怀,何况儿子已经死了,更不会说儿子的坏话。

“坐在车上,我问他车是哪里来的?他说是自己刚买的二手车,花了8万多,我看那是一辆1.5L的旧现代车,就知道他吹牛,这样的车不会超过6万元。我问是不是他父亲给他钱买车?他说不是,他才不当啃老族。

“您儿子开了一辆现代车,我们查过,这辆车是从黄九伟手上过户给他的,时间是2016年10月2日,黄九伟说他以5.8万的价钱把车卖给您儿子,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您有没有给他钱?”

“他说干了一笔大买卖,挣了十几万,想和我分享胜利果实,所以,就开车来接我去泡妞,我一听就想下车,我明白他说的大买卖是什么。但是,我被拉住了,说我不够哥们,不陪他去玩,我这人心软,经不起他纠缠,于是同意跟他一起去。

“我不知道,但是,有可能,他已经偷盗成瘾了,我们劝不住啊,年轻时为了生活,我们没日没夜地劳作,对他管教不严,造成如今的结果……”他流下了浑浊的泪水,心情沉痛。

“我问他这桩大买卖在哪里干的?他说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我想问他具体情况,他不肯告诉我。他说如果我有兴趣重操旧业,他可以和我合作,我当然不同意了。

“他出狱之后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后来,我们在经典夜总会叫了两个坐台小姐,陪我们喝酒,我酒量不好,被两个小姐给灌醉了,不知为什么,两个坐台小姐的手机竟然跑到我的口袋里来,我被看场的保安给抓住了,被他们打了一顿,还叫我父母赔了8000元。

“唉——我这儿子好像是上天派来惩罚我似的,从小到大,没有让我们省心过,他初中辍学之后,就跟流氓在街上混,一直到现在还死不悔改,得罪的人肯定很多,具体得罪谁,我也说不清楚。”

“肯定是江访华想拉我下水,所以把小姐的手机偷来,放在我的口袋里,因为两个小姐也喝醉了,只有江访华没有醉,他买单完之后就走了……我被爸爸打了几耳光,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从此,我把他电话拉进黑名单,再也不和他来往。我所知道的情况就这些。”

双方落座之后,江一明开始询问:“江叔叔,您儿子有没有得罪过人?”

“江访华还有没告诉过你,他做过别的案子?”

江贵建的老伴躺在床上休息,她有心脏病,不能过度伤心,江贵建从卧室里走出来接待他们。

“没有,他比我大,脑子比我脑子好使,很多事他只是点到为止,不会对我说具体的细节。”

江贵建的老伴吴丽芬慢慢地停止哭泣,因为昨晚已经快12点了,吴江开车送他们回江村,没有向他们询问江访华的近况。

“你还知道他和谁交往吗?”江一明查过绿茵山庄的住宿登记表,每次都是用江访华的身份证登记入住的,和他一起来的朋友没有登记。而他的手机上只有21个电话号码,绝大多数是他亲戚的。

江访华的父亲江贵建在一旁安慰哭泣的老伴,说这是命中注定的,现在上天把儿子收回去了,让上天去教训儿子,不要太伤心,别搞垮了身体,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可以依靠。

“不知道,我没有看见过他和别人来往。他历来爱单独行动,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他相信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昨天晚上,吴江就给江访华的父母打电话,把江访华的死亡消息告诉他们,江访华的父母赶到刑警队认尸,他们虽然非常伤心,但还没绝望到痛不欲生,在大家的劝解下,他们慢慢缓过神来,似乎预料到儿子会有今天的下场。

“可是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呢?”

她自我介绍说:“我是江访华的姐姐,名叫江采萍。”她声音嘶哑,双眼通红,应该是哭泣太久造成的。

“我……我也不知道……”他的脸突然红了,样子有点尴尬。

沈小刚敲开了504房,来开门的是一个少妇,看见一个警察站在门外,她赶紧请他们进去。

江一明马上明白他和江访华肯定搞同性恋,但是没必要揭穿他,毕竟是私密的事。

江访华的父母住在低层区第21栋504房,是开发商征地时给他们的补偿,再加上86万元的现金,如果江访华会争气,他们的日子会过得很好,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儿子会惨死在正义力量的手里。

“好吧,你先回去吧,感谢你的配合,如果你想起什么来,请给我打电话。”江一明把他送到大门口,市局有两个大门,一个是进入围墙的大门,有人叫外大门;一个是办公楼的大门,江一明一直把他送到外大门。

江村这两年间完全变了模样,全部是一排排整齐的新住宅,分成高层区和低层区,根本不像村子,更像三线城市。

江一明和吕莹莹来到市第一人民了解情况,邓文儒院长接待他们,江一明问他,这三个月来,医院有没有巨款被盗过?他想了一会儿说:“医院的财务制度非常严格,当天的现金大部分都存入银行,剩下的放在精密的保险柜里,有专门的保安看守,不可能失窃。”

“你陪我们去他家里看看。”江一明站起来,沈小刚赶紧起身向外走,坐上周挺开的车,向江访华的家里驶去。

“可是有个嫌疑人,他承认从你们医院盗走了十几万元。”

“没有听说,现在大部分的公司都用指纹解锁和虹膜识别的保险柜,他不可能在半年内学会这么高级的盗窃技术,所以,应该不会再做小偷了,因为他的眼光很高,没有上万元的财物,他不屑一顾。”

“哦,我想来了,这应该是患者白依依治疗费被盗的事。”

“最近三个月,他有没有盗窃行为?”

“请您仔细地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们。”

“对,他从小就跟大哥在火车站当扒手,被抓过好几次,但因年纪小,被罚款教育之后放走了,成年后,他跟师傅专门学开销技巧,他能打开一般的保险柜,特别是旧式的保险柜,华南网络公司的机密文件就是放在保险柜里,被他盗取的。”

“好的,是这样的,一个名叫白依依女孩,患上了白血病,她才8岁,是个聪明、美丽、乖巧的小女孩,她父母为了帮她治病,把所有积蓄花光了,还把房子给卖掉了,结果还是没有冶好。

“他的盗窃手法很高明吗?”

“因为没钱治疗,省立医院把她转到我们医院来,因为我们医院费用比较低,但是,医疗费再低也是要花钱的,她父母只好在微信朋友圈里求救,结果,一共募捐了85000元,他们把捐款全部从银行里提出来,要交给医院的财务。

“是的,因为我分管人口有一万多人,非常忙,没办法把精力放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似乎有些歉疚。

“但是,我们的财务因为家里有急事提前下班了,她父亲只好把钱放进病房的抽屉里,因为他和老婆日夜守着白依依,不担心钱会被盗,但是,白依依的父亲白良因为劳累过度,伏在床边睡着了。

“也就是说你已经三个没有去过他家了解情况了?”

“第二天早上,他准备去交款时,发现钱全部被小偷盗走了,他当场晕倒,幸好及时被我们抢救过来,我们建议他报警,于是,他们报警了,东方派出所的民警来调阅监控录像,结果发现小偷戴着大口罩,穿着白大袿,戴着护士帽走进病房行窃的。

“对,我对他随访了三个月,没发现他重犯,生活也没有困难,因为他父母出卖宅基地,有好几十万的存款,他父母每个月只给他3000元生活费,别的钱要等娶老婆再给他。”

“东方派出所民警经过半个月的调查,结果一无所获,但是,白依依因为没有钱买药,我们只能对她进行一般性治疗,在白良的钱失窃后的第十天,白依依因为受到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去世了。”邓院长淡淡地说,仿佛在说着与他毫无关系的故事。

“他出狱之后,由你随访吗?”为了更人性化管理刑满释放人员,当地派出所会安排片警对他进行随访,看他有没有困难,或者是否痛改前非,以及能不能找到工作。

江一明的眼睛却湿润了,他颤抖地问:“你们不能先救人,后交钱吗?”

“好的。他今年25岁,2013年5月5日因盗华南网络公司的机密文件,以30万的价钱卖给马来西亚雄狮网游公司,给华南网络公司造成巨大损失,因此被判刑3年半,但因他在狱中表现良好,被减刑半年,于今年5月4日出狱。”

“江队,我也是人,也有同情心,但是,医院的制度就是不能欠债,我当院长的五年来,一共有900多万欠款要不回来……”

“他昨天凌晨被人杀死在绿茵山庄,我们急需了解他的情况,你说说吧。”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还保存着当时的监控录像吗?”

“哦,他出什么事?”沈小刚微微一愣。

“我们医院的录像保存半年,东方派出所也把录像复制回去了,你们去派出所查看更方便,不用花时间去找。”

“小沈,我们想了解江访华的情况。”江一明对他说。

江一明心里很不爽,仿佛刺上了一根刺,他没有和邓院长告别就走出医院,和周挺开车去东方派出所。

沈小刚是个初出茅庐的民警,参加工作才一年多,极其渴望能得到江一明的指教,他身材中等,皮肤黝黑,英俊帅气,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好苗子。

东方派出所的杨所长接待他们,负责调查的干警孔帅说:他们成立了调查小组,调查半个月,没有任何结果。江一明想问他为什么不去调查有案底的小偷,但是,他没有说,现在不是批评人的时候。

半小时之后,沈小刚回队了,他看见是江一明和周挺,热情地与他们握手,一脸虔诚地望着江一明,他把江一明当作偶像一样崇拜,没想到今天有幸能遇上。

江一明叫他把当时的监控录像播放给他俩看。孔帅听到江一明不悦的口气,心有点慌,赶紧打开电脑,把录像调出来播放。

秦越明不了解江访华的情况,他把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叫来询问,副局长觉得江村的片警沈小刚更了解内情,于是打电话给他,把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沈小刚召回,沈小刚答应马上归队。

录像和邓院长说的差不多,但是,小偷的身形和脸部轮廓以及身材与江访华的非常相似,几乎可以肯定小偷就是江访华,如果孔帅他们能早日把案子破了,把江访华关进监狱,江访华不会死。

方理华要求各分局一把手,大力配合1号重案组的侦查工作,不得以任何借口拖延推诿,案情只限分局局长知道,不得外传。所以,江一明一到江北分局,就受到秦越明的热情接待。

江一明一想起白依依惨死,他心里涌起一股怒火,恨不得把江访华给灭掉……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愣:我怎么了?跟凶手的想法竟然是一致的?实在荒唐!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

江一明和周挺来到江北区分局调查江访华的社会背景,秦越明局长亲自配合他们工作,秦越明已经从市局内部消息中得知江访华被杀的大概情况,这内部消息是吕莹莹拟定,让方理华签字,以加密的形式发到各分局局长的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