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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惊现白骨

周挺看到饭菜来了,便从吕莹莹手中拿过保温箱,拿出饭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为了方便筛土,江一明叫大家动手把泥块捏碎,捏完上面的泥块之后,又用工兵铲翻开下面的泥土,找出泥块继续捏。

江一明叫小克开车回队拿筛子,因为小克的驾驶技术最好,要赶时间都是由他开车。其他人开车去白水瀑布,到了白水瀑布之后,他们下车,步行到明皇谷。

下午3:30,小克拿来了两个铁筛子,筛眼为1*1.2厘米。他们一共六人,刚好分成两组,一组两个人把筛子,一个人把泥土铲到筛子上,让其中两个人筛。

他们吃过午饭之后,把饭菜装在保温箱里,准备带给周挺吃。因为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要用筛子筛土,所以,没有带筛子来,刑警队的里储物间里有各种规格的铁筛子。

铲土的人比较轻松一点,就由吕莹莹和吴江负责,其实挖上来的泥土不多,因为骸骨埋得不深,大约50厘米,所以,也就三四立方米。到傍晚太阳快落山时,他们把全部的浮土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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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除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之外,没有找到任何物证,只有两颗从颅骨上掉下的门牙。大家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死者的衣服扣子是不会烂的,因为扣子大多是树脂、塑料、金属之类的材料做的,这些东西不容易腐烂,经过科学测试,说这些东西埋在泥土里最少要50年到200年才会彻底腐烂。

骸骨案是所有案件中最难侦破的案子,尤其是过了那么多年,因为物证少而又少。

难道死者是赤身裸体埋在这里吗?或者是被人杀害之后,衣服和饰品全部剥下拿走?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

有了宋良山的证实,江一明的心里踏实了一些,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一起谋杀案,但是,凶手是谁?死者是谁?

“这个死者会不会和池野有关联?”江一明问大家。

在没有实行火葬以前,宋庄的村民死了,都是把尸体装进棺材,然后在附近的山上挖一个窑洞,把棺材抬到山上去埋,最远的坟墓不会超过两公里,而明皇谷离宋庄将近五公里,怎么可能是正常死亡呢?

“我刚才仔细看了照片上的鞋印,没一个和池野死时穿的鞋子的纹路相同的。”吴江回答。

吃饭的时候,江一明把在明皇谷发现一具骸骨的事跟宋良山说了,问他怎么看?宋良山说从古到今,没有村民把一个成年人埋葬在明皇谷,因为宋庄离那里太远。

“可是我和周挺开始挖坟时,从泥土的新鲜度来看,应该是在20天到30天之内挖的。难道池野从野坟中挖到宝贝之后,又把死者的骸骨掩埋掉,接着把自己的鞋印抹掉吗?”

关山林和村支书宋良山在村委会门口等他们吃午饭,江一明特意上前和宋良山握手。宋良山今年已经65岁了,他是省劳模,又是省党代表,很受村民敬重,江一明对德高望重的基层干部有特殊的感情。

“有可能,也有可能凶手一直在监视池野,看到他挖到宝贝之后,悄悄跟在他身后,把他杀死,再回到这里,把当时的鞋印抹掉,从而无法让我把池野和这具骸骨联系在一起。”

大家拿出物证袋,把206块骨头分别装进10个袋子,每人提着两个物证袋,向停车处走去,周挺望着他们渐行渐远,把目光收回来,陷入沉思:她是谁?为什么会被人埋在荒郊野外?也许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吧?她为何如此红颜薄命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杀池野的凶手也太强大了。”

“好样的!”江一明拍拍周挺的肩膀,“我们把这些骨头全部收拾起来,拿到车上去,免得被太阳暴晒,把水分蒸发了。”

“可惜我和周挺开始挖掘野坟时,没有考虑到用多波段光源照射一下,否则,有可能会发现一些物证。”江一明的点懊恼。

“饿是饿了,可是我年轻,挨饿几十分钟没问题。”

“中午的光线那么强,多波段光源不好用。这不能怪你们。”

“你肚子不饿吗?”

“我们可以想办法太阳光遮住啊,比如搭棚子。”

“江队,我留在这里看完现场吧,你们吃完之后,带点饭菜给我吃就好了。”周挺看着江一明说。

这时,昼光渐渐逝去,燃烧的晚霞也慢慢由绯红变成淡黄,消失在天边,蝉儿的声音似乎沙哑了。江一明叫大家收工,明天上班再讨论。

“好了,我们先回宋庄吃午饭吧,已经下午1点了。”正说着,江一明的手机响了,是关山林打来的,催他们回村委会吃饭,江一明说马上启程,然后挂断电话。

“我和实验室的同事用仪器检测过,无名骸骨的死者年龄为25岁,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检测骸骨,证明死者被埋在泥土中已经有20年,就是1997年夏天被人埋在那里的。”罗进说。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最高温度达32度,会议室里没有开空调,罗进觉得有点闷热,说完,走到立式空调机旁边摁下制冷开关。

“不可能,一个死了就被草草埋葬的人,怎么可能有宝贵的陪葬品?”

“有没有经过毒物检测,死者会不会被人毒死的?”江一明问。

“也许她身上有什么宝贝?”

“还没有做毒物检测,因为死者死去的时间太久,骨髓已经大部分被抽空,可能做不了毒物检测,要看牙髓中能不能提取检测物。不过,我发现在死者右后背的第8根肋骨上方,发现有一道极浅的划痕,我推断可能是被锐器剐伤的,应该是凶手用锐器刺死者时留下的。所以,毒物检测可以延后再做。”

“可是为什么她死了20年之后,会有人来挖她的坟墓呢?何况是一个野坟墓?”

“可以肯定死者是被谋杀的吗?”

“不,哪怕棺材全部腐烂,也不可能完全化作泥土,即使化作了泥土,它的颜色和成分也是不同的。还有,如果是正常死亡被土葬在这里的话,是不可能挖朝天坑的,我市的风俗都是往山体里打洞,就像窑洞一样。”吴江是土生土长的长江人,又上了一定的年龄,深知当地的风俗。

“对,而且凶器非常锋利,否则很难在肋骨上留下刀痕。”

“如果是20年以前埋在这里的,棺材应该腐烂成泥土了吧?”吕莹莹问。

“我们首先要去排查那四个可疑的鞋印,如果能找到它的主人,可能会解开这件谜案。”

“这应该是一起谋杀案,如果是死者的亲人偷偷把她葬在这里,肯定会有棺材,因为她是成年人,哪怕是一个白痴死了,她父母怕花钱火葬,也会给她做一副简单的棺材,这是我市的风俗。”江一明很肯定地说。

“对,其中有一个鞋印的主人可能是杀池野的凶手。”小克说。

“太好了,这15照片上有4种不同的足迹,而且比较清晰,因为我市这二十几天来都没有下过大雨,所以,留在上面的足迹没有被冲洗掉,这是上天在帮我们。”吴江有点激动。

“你的意思是说池野肯定和无名骸骨有关联吗?”

“在开始挖之前,我进行了拍照,一共拍了15张照片,你看看吧。”江一明把照相机递给罗进看,罗进看了之后,又把照相机递给吴江看。

“对,我们假设池野拿到了藏宝图,半夜来到明皇谷找宝藏,被凶手发现,凶手悄悄地跟在池野的背后,一刀把池野捅死,然后拿到藏宝图,来到埋葬无名骸骨处挖宝,挖到或者没有挖到之后,他都会把骸骨重新埋掉,于是,便在浮土上留下鞋印。”

“江队,你们在没有开始挖之前,有没有发现这些浮土大概是什么时候挖上来的?”罗进问。

“我比对过鞋印了,这四个鞋印中没有凶手的鞋印。”吴江对小克说,因为第一次勘查现场时,就提取到嫌疑人的鞋印,所以,吴江可以肯定。

“首先要把这里的浮土全部筛一遍,看能不能找到死者遗留下来的物证,比如纽扣、手表、饰品之类的东西,好让我们找到尸源,说不准可能找到凶手留下的东西呢。”吴江回答说。

“如果凶手杀死池野之后,再换上另一双鞋子呢?”

“假设她是被谋杀的,我们应该怎么办?”江一明问。

“凶手为了干扰我们的视线,是有可能这样做,但是,我觉得这种概率不大。”

吴江和小克也来了,大家围着这堆骨头各抒己见。

“虽然不大,但是存在这种可能性,凶手还可能雇佣当地人去寻找死者的坟墓,找到之后,和雇佣来的三个人一起挖坟,但没想到很快就挖到了骸骨,挖到骸骨之后,凶手叫他们回去,自己留下来找宝贝。”

“这我可不敢判断,她全身206块骨头是完整的,至少可以判断她不是被重物打断骨头而死的,除非用锐器杀她。”

“那么,我们还是要去排查这四个鞋印的主人。小克,你觉得凶手会雇佣谁去挖坟呢?”江一明问。

“宋庄1992年就全村实行火葬,这个死者应该是被人谋杀的。”

“应该是附近村庄的农民,因为当地农民对地形熟悉,又肯吃苦耐劳,所以,这种概率非常大。总之,凶手会雇佣陌生人,绝对不会雇佣熟人,否则,很容易查到他。”

“可以,但是仍然无法精确到月份,埋在土里越久的骸骨越难准确地判断出来。”

“那好吧,就按你的想法去做,我和周挺继续跟踪5·30案,你和老吴去排查那四个可疑的足迹,吕莹莹去查1997年夏天失踪的人口。”江一明说,因为那时大部分公安局都开始使用电脑,失踪人员的信息会被录入内部网中,比较容易查到。

“能用仪器判断出来吗?”

宋庄是离明皇谷最近的一个村庄,吴江觉得应该首先从村民查起。

“这个比较复杂,难以判断,要看环境温度、湿度、土壤里的细菌多少、是否密封等等诸多因素,但是,结合这块土壤的条件、颅骨的重量、腐蚀程度等来判断,她最少死了20年以上。”

两双鞋印都是42码的鸿星尔克运动鞋,这两双鞋子都磨损得很厉害,但是,从步态来看,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两个人。一个人是内八字;一个人是外八字。穿这种鞋子的人一般是农民阶级。因为他们舍不得把旧鞋子扔掉,所以,穿到山上劳作。

“她大概死了多少年?”

另外两双鞋子是41码和40码,41码的鞋子是逸川牌凉鞋,40码的是木林森牌凉鞋,这些都是低档而廉价的鞋子,穿它的人也是社会底层或者节俭的人。

“我们知道年龄可以通过牙齿和耻骨联合面的形态来判断,误差不会超过两年,身高也可以根据多根长骨的多元回归方程计算,误差两厘米之内。我觉得她的年龄在24岁到25岁之间,具体岁数要经过仪器检验和计算才会精准。”

40码以上的鞋子,大部分都是男人穿的,少有女人会穿那么大码的鞋子。

“能看出她多少岁吗?”江一明问。

虽然这些鞋印留在了现场,但是,去明皇谷的人不少,有可能是无意中踩过那个野坟的人留下的,毕竟那里离小溪不远,如果渴了,去小溪喝水,或者去洗手,那么,找到鞋印的主人,也没什么意义。

罗进蹲下去,用戴着手套的手把颅骨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这是个女人的颅骨,从牙齿的磨损度来看,应该是个年轻的女人,从耻骨联合来看,也证明这点。”

但是,即使如此,还必须去排查,谁敢说凶手不是四种鞋印的主人之一?

江一明站起来,掏出手机分别给吴江和罗进打电话,把情况向他们说清,叫他们快过来看。罗进和吕莹莹离江一明近,他俩很快就赶到了。

正常情况下,穿40码以上鞋子的人应该都是166厘米以上的人,这是吴江多年观察足迹得出的经验,当然,人小鞋大的人也有,但极少数。所以,把宋庄166以上的男人叫来,进行排查就好了。

周挺从勘查箱里拿出一个特大号的物证袋,把袋子铺在地上,把沾满泥土的颅骨轻轻放在上面,然后接着去扒土。五分钟之后,又扒出手骨和脚骨,接着扒出24根肋骨,最后扒出了一副完整的人骨,共206块骨头。

如果没有结果,再扩大排查范围。

周挺也蹲下来,用手扒土,几秒之后,他们看见一个完整的颅骨!他俩微微吃惊:宋庄25年前就实行火葬,哪来的颅骨?而且是一个女颅骨。女性颅骨相对较小,骨面光滑,眉弓不显著,额结节明显。颧骨不突出,乳头较小,眶浅。江一明一眼就看出来。

吴江把他们情况向关山林说明。关山林说因为白天大部分村民都上山劳动了,不可能把每个人都叫回来排查,最好是晚上,他们在才会在家里。

“咚”一声轻响,江一明感觉到锄头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赶紧扔下锄头,蹲下去,戴上手套,用手去扒开泥土,一个半圆形的东西露出来,他马上认出那是人的颅盖骨。

他说宋庄大部分的青年人都不在家,只有极少的青年人和中老年人在家,大约有90多个男性中老年人,身高166厘米以上的男性不到60人,所以,比较容易排查。

江一明看见新土上的几个鞋印,于是,拿出佳能照相机,把鞋印拍摄下来,从各种角度拍摄了十几照片之后,才蹲下来看,然后用脚踩了踩,感觉泥土很松,他用锄头小心翼翼地去挖土,以防把文物或者别的东西弄碎掉。周挺用工兵铲把江一明挖出来的泥土往外扬。

“关主任,这样吧,我们带来了三双样鞋,分别是鸿星尔克牌运动鞋、逸川牌凉鞋和木林森牌凉鞋,我们把这些拿给在家的村民辨认,看村里哪些人穿这种鞋,就很快可以锁定嫌疑人了。”吴江想了一会儿说。

江一明很快就来到周挺身边,蹲在地上的周挺指着新鲜泥土说:“你看,这很像是一座坟墓的宽度和长度。”

“好是好,但是,你们不能说是警察,最好说是民政局的干部,否则,他们可能不会说实话,我们村的村民都很团结的,不会因为正义而出卖乡亲。”关山林担忧地说。

“我发现被人挖掘过的痕迹。”

“好,我们就以民政局干部的身份去走访村民,我们从第一排的第一栋房子开始走访。”

“有什么发现?”江一明转过来身向周挺走来,边走边问。

“好的。”关山林把烟头摁灭在茶几的烟灰缸里,站起来,又整理一下衣服,把皮带扣往前一拉,把裤头拉紧,带吴江和小克走出他家。

“江队,过来看看。”周挺觉得可疑,冲着不远处的江一明喊道。

三个人走访了了二十多个人家,有的因为上山劳动不在家,有的人说不知道,因为他们走访的对象大部分是老年人,所以,他们不会去记谁穿什么鞋子,谁穿什么衣服。

喝完之后,周挺站起来,向南走,还没走十步时,就发现一处土地有被人挖过的痕迹,裸露出黑色的泥土,裸露的地方大约两米五长,一米五宽,而且是比较新的泥土。

他们询问过五名妇女,但是,她们都说不知道。吴江觉得她们即使知道也不肯说,一副“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匆匆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之后,又去做家务了。

警车里还有三箱矿泉水,周挺不想去取,因为来回要花不少时间,而且快要到中午了,他们已经和关山林打过招呼,要在宋庄吃饭。于是,周挺直接把头伸小溪里喝水,江一明笑他像牛一样能喝。

他们来到吴家旺医生的家里,他热情地请他们坐下喝茶,诊所里有一套精致的茶具,茶叶都是村民送来的野茶,香醇而有机。

江一明和周挺由南往北横着去勘查每一块土地,像切香肠一样慢慢切掉。6月下旬的太阳很毒辣,他们没勘查多久,便被汗水浸透了衣服,大家很快就把带来的一瓶矿泉水给喝光了。

他是村里唯一的医生,从医30年了,村民很敬重他。他对各家各户的情况非常了解。他不仅记性好,而善于察言观色,细致而耐心,所以,他几乎是宋庄的百科全书。

明皇谷的泥土潮湿又肥沃,谷中间有一条1米多的小溪流,溪水清澈见底,有许多小鱼在里面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这条小溪也是宋庄村民的饮用水源之一。

他知道吴江和小克是市局刑警队的,而且是为池野案而来。

那么,江一明和周挺所要勘查的地方约600长,但是,越来越狭窄,吴江和小克要勘查的地方的约300米长,却越来越宽,其实面积差不多。

“吴医生,听说你的群众基础很好,对村民家里的情况也十分了解,我们想请你帮个忙,请你配合好吗?”吴江坐下之后,还没等吴家旺把水烧开,就开始问。

他们主要是想找出被人挖过的地方,因为池野的双手沾满了泥土,可以断定他死前的一两个小时内在挖东西,挖到东西之后,才被人杀害的。

“好的,我一定会配合你们,我是老党员,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池野的死亡现场位于明皇谷前端,大约在300米处,因此,江一明和周挺往西勘查,吴江和小克往东勘查。吕莹莹和罗进继续在中心现场勘查。

吴江从背包里拿出三双鞋子,交给他看:“请你帮忙看一下,你们村哪个村民穿这三种鞋子?”

明皇谷大约1.5平方公里,呈东西走向,西高东低,高处狭窄,低处宽阔,落差大约50米,是一个小山谷。山谷的长度约900米。

“这是鸿星尔克运动鞋,我们村有不少年轻人穿,但是,我想不起来了,不过,有一个老人很喜欢穿这种鞋子,他名叫宁一树,他是个采药人,经常把草药卖给我,所以,我记得他穿这种鞋子。”

这次勘查的目的主要是向中心现场向外延伸,因为他们已经把中心现场勘查得很仔细了,自信没有什么遗漏。

“他今年多大岁数的?住在哪里?”

但是,美好的绿野上,却埋藏着血腥和丑恶。

“他说今年70岁了,下个月底要做70大寿了,叫我到时去他家喝两杯酒,我说好啊。他住在村子背后的旧房子里。”

阳光依然那么灿烂,照射在青翠的魔鬼山上,树叶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明皇谷里万物在疯长,青草和野花在太阳热力的催促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蝉儿在花草间、绿树上悠唱,各种昆虫也不甘落后,一个劲地在欢呼着,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的身高大概多少?”

6个组员在市局门口集合之后,开着两辆警车向白水瀑布驶去,一小时之后,他们达到了白水瀑布,把警车住在路尽头的草坪上,大家提着勘查箱向明皇谷行进。

“这个……大概有176厘米吧?是个瘦高个子。”

江一明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打通了罗进的电话,叫他带上勘查箱,一起去明皇谷重新勘查现场。罗进说马上就到。1号重案组的组员非常守时,没有一个人有拖延症。速度最快的就是小克,这和他的性格有关。

“70岁还上山采药?他有老婆孩子吗?”

“好,叫上罗进,勘查现场没有他不行。”

“没有,他是光棍,年轻时有娶过老婆,后来因为老婆和一个城里人有私情,城里人带他的老婆和女儿私奔了,从此,他觉得女人靠不住,就没有再娶,因为没有老婆和孩子,就没有动力,所以,大半辈子仅仅靠采药挣点生活费,自得其乐地过着清贫的日子。”

“我同意老吴的想法,我们重新去勘查现场吧。”江一明望着大家说。

“吴医生,谢谢你!”吴江拿起一只小茶杯,把杯里的茶水喝完,然后站起来,“关主任,我们去宁一树家里看看。”

“对,我们觉得我们可能疏漏了什么,否则,怎么排查了21天,还在原地踏步呢?”

他们走出诊所,关山林在前面带路,他们顺着宋庄右边的村路往上走,这是一条比较陡的路,烈日下的水泥路被一阵狂风旋起一片尘土,在空中飞扬着,宋庄处于风口,夏天有清爽的风吹过,是个比较理想的避暑度假村。

“首先是重返现场啊。”周挺说。

走了10分钟之后,关山林带他俩拐进了一条土路,路边长着几棵野桃子,粉红的脸藏在绿叶间微笑着,为什么累累硕果没有人采呢?宁一树的房子就在桃树上方,是栋个两层的土坯房。

“没有新思路,当我们的案子走进死胡同应该做什么?”吴江在问大家。

吴江放眼望去,周边是残垣断壁,荒草丛生,一派荒凉景象,和新村子形成强烈的对比。关山林说原来这里旧村子,后来统一规划,所有旧房都建到现在的地方。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我叫刘小伟去查他的身份,刘小伟同意了,他说一有他的消息,就向我汇报。老吴,你有什么新的思路?”江一明的目光转向吴江。

宁一树的大门没有上锁,虚掩着,关山林把大门推开,大声叫:“宁叔,宁叔,你在家吗?”但是,没有人回答。

“他会不会是凶手?故意让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刘阳的身上去?以争取到他所必要的时间?”

“他可能上山采药去了。”关山林说。

“我查过了,他用的是不记名的手机号码,查不到他的身份。”

“上山采药怎么不锁门?”吴江觉得蹊跷。

“江队,你说到刘阳贩毒案,我忽然觉得那个打电话给你,说刘阳是杀人嫌疑人的人有问题,你查到了他的身份吗?”小克打断了江一明的话。

“我们村民都这样,除非全家出远门,否则,白天是不会锁门的。”

“你想得挺美的。我已经问过刘小伟了,他说最多只能给你们三个人,其他人还在查刘阳的贩毒案……”

“山林,他出远门了,可能去市里。”这时,一个六旬老人走过,对关山林说。

“当然越多越好。”

“出远门怎么不锁门?”

“这样吧,我去2号重案组调人,帮忙你们查阅剩下的录像,你需要多少人?”

“唉,就他那些破家当,谁偷呀?”老人讥笑着,脸上汗珠点点,可能是刚刚从地里劳动回来。说完,老人就走了。

“我们把魔鬼山下所有的交通监控录像都调出来查看,但是,因为魔鬼山太大,加上神仙山,方圆十几公里,共有561处监控录像,况且我们不知道凶手是何时进入明皇谷杀人,所以,我们只看了一半的录像,剩下的最少要全组人看20天才能看完。”

因为大门只开了一条缝,房子里光线不好,吴江把两扇木门推开,发出吱吱声,破得好像快要倒下似的。

“莹莹,你们视侦组有没有发现新情况?”江一明问,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吕莹莹,其实江一明觉得自己明知故问,因为,如果有新的线索,她肯定会向他汇报的。

大门打开之后,厅堂一下子亮了,吴江看见一个沙发边有一双破旧的鸿星尔克运动鞋,他蹲下去,把鞋子拿来看,是42码的,鞋底磨损得很厉害,鞋子上沾满了泥沙,里面有许多灰尘,散发着汗臭。

江一明叫吴江、小克、周挺和吕莹莹来他办公室开个小会,互相通报一下各自的调查情况和想法,这个不算是正式会议,否则,不会在江一明的办公室里开。

他把鞋子翻过来看,一眼就认出这双鞋子就是在野坟上留下的鞋印之一,为了更准确地判断,吴江掏出手机,从图库中把鞋印照片调出来比对,结果,确认是留在现场的鞋印。宁一树的身高和杀害池野的凶手差不多,而且,鞋印又留在现场,所以,宁一树的嫌疑陡然增大。

他们走访了56个关系人,排查了400多个电话,调阅了大量的监控视频,记录了20多万字笔录,但是,凶手好像是隐形人,看不到他的任何踪迹。当然,一个案子侦查了21天,并不算长,可是仍然没有线索,难免让大家着急。

必须尽快找到宁一树,假如宁一树为了钱替凶手去挖野坟,而凶手知道吴江他们在找他,有可能杀人灭口。

1号重案组的成员已经习惯有密集案子,反之,则会觉得少了什么?当人做一件事成为习惯,就会有一种惯性,很难改变,就像如果有一天耄耋的父母突然离开了我们,我们肯定会不习惯,常常以为他们还在身边一样。

“关主任,宁一树的为人怎么样?”

今天是6月20日,离5·30案发已经过去21天。在这21天内,他们只在周日休息一天,一周工作6天,加上晚上加班走访,工作时间超过了8天,这是常态。

“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没干过坏事,就是有点孤僻,不合群,也不爱说话,是我们的低保户。”

于是,江一明打电话曹国东,把情况向他说明,他同意马上派人来交接吕军,并夸奖他们精明强干,在办案中,侦破了一桩间谍案。

吴江觉得他不可能那么简单,大部分杀人犯都是孤僻的,外向的人只会面对面对地和人争吵或者打架。

由于5·30案还没有侦破,没有精力侦查吕军出卖国家机密案,江一明决定把吕军交给国安局处理,国安局对侦查这种案件有丰富的经验,他们懂得如何诱使山本五郞来中国,然后再抓捕他。

吴江用手机打开公安内部网,输入宁一树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想查询他有没有前科,结果真的有前科。

因此,吕军的杀人嫌疑可以排除。

原来,他于2016年1月20日晚上11点,在良村胡明巷的“来来来”发廊嫖娼时,被派出所民警当场抓获,被关了12个小时,罚款1000元。他坦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嫖娼,到底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了。可见,他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私人的直升机进入2312部队的领空,肯定会被部队的雷达发现,如果警告以后,飞行员不听,就会被火箭炮击落。

一个享受国家低保的人,竟然有钱去嫖娼?宁一树向民警承认嫖娼一次150元,他的低保费每月才320元,刚好够他嫖两次,从宋庄去良村的车费最少要50元,就是说低保费不够他去两次发廊。

他们对在120米之外的地方进行勘查,查了两个多小时,结果没有发现新的足迹,说明吕军当天晚上没有去明皇谷杀人,除非吕军乘直升机飞到明皇谷,杀完人之后又回来。

“关主任,我查了一下,宁一树经常去市里嫖娼,这种人怎么可能批准他享受低保呢?”

然后,他们把吕军押到望海山,来到了吕军露营的地方。江一明叫他把当天晚上的活动范围指出来。吕军的活动范围在120米之内。他们对他走过的地方进行勘查,因为他走过的地方,极少有人走,所以,地上留下了吕军清晰的鞋印。

“他没有老婆孩子,也没有什么收入,符合低保户的标准,没有老婆的光棍去发泄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我也批评过他,但是,他当面说得很好,背后又……唉,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江一明把吕军戴上手铐,和小克、吴江、周挺去他家里拿鞋子。拿到鞋子之后,吴江观察了一下鞋底,鞋底上沾有不少泥土,有的紧紧附着在鞋纹的间隙中。从鞋子的磨损部位来看,是符合吕军的步态。

“看来他的体力不输给年轻人啰?”

明皇谷表层的泥土都是肥沃的黑土,深层才是黄土,化学成分与黄土有成分有所不同,黑土有机质含量丰富可达到百分之十五到二十,黑土是由强烈的腐殖质累积和滞水潴过程形成的一种特殊的草甸化过程,所以,用质谱仪可以分析出来。

“对,他虽然已经70岁了,但是因为长年累月在山上劳作,身体还是很好,所以,才有那种欲望。”

而望海山和明皇谷的土质是完全不同的。望海山的绝大部分为黄土,黄泥又称黄土或红土。深层新鲜的黄泥中含有铁、锌、锰、钻等多种微量元素。所以生长出来的都是灌木或者小乔木。

“他没有手机?你想办法把他找回来。”

如果能拿到吕军所穿的运动鞋,就可能证明他是否从望海山赶到明皇谷去杀人。因为他上望海山时,鞋底会沾上山上的泥土,同样,如果他去明皇谷杀人,也会沾上明皇谷的泥土。

“他有一部老人手机,我没有他的号码,吴医生和他的关系挺好,应该有他的号码,我们去诊所找吴医生。”

“我是骑踏板摩托车上山的,摩托车就停在2312部队的大门口,顾安是看见的。”

于是,他们又回到吴家旺的诊所,一问,他果然有宁一树的手机号码。吴江叫吴家旺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

“你上望海山用什么交通工具?”望海山海拔将近300米,有几条盘山公路,走路上山最少得步行4公里,为了节省体力,吕军可能开车上去。

吴家旺便掏出手机,拨打宁一树的手机,一打就通了:“一树哥,你在哪里?”

“没有,我不爱洗鞋子。”

“哦,是家旺呀,我在乡里赶集呢。”

“这双鞋子有没有洗过?”

“你要什么时候回家?”

“放在我家的鞋架上,从那天回家之后,我就没有穿过。”

“快了,我把最后半斤石耳卖完就回家,有事吗?”

“这双鞋子现在放在哪里?”

“没事,回家来我诊所一下,我有事要找你,要不,你把剩下的石耳带回来卖给我,我按照以前的价钱算给你。”

“黑色的阿迪达斯运动鞋。”

“好哩,太感谢了。”说完,宁一树就挂断了电话。石耳因其形似耳朵,并生长在悬崖峭壁的阴湿石缝中而得名,体扁平,呈不规则圆形,上面褐色,背面有黑色绒毛。具有养阴润肺、凉血止血、清热解毒的功效,深受人们喜爱,但是价钱比较贵。宁一树不惧悬崖峭壁,冒险去采石耳,让许多村民敬佩。

“那天你去望海山穿什么鞋子?”江一明问。

银河乡离宋庄差不多10公里,宁一树是骑电动车去赶集的,一刻钟之后,他就到了吴家旺的诊所,吴家旺把他的石耳称过之后,把钱付给他,他看见关山林和两个陌生人坐在沙发边喝茶,觉得有点蹊跷,想赶紧离开诊所。

江一明觉得吕军所说未必是真的,因为,假如像吕军所说只拍摄正在建造的军舰和2312部队的建筑,不算是很严重的出卖国家机密罪,判刑不会很重,但是,谋杀罪却极有可能判死刑,所以,他想避重就轻,掩盖事实。

“宁叔,请等一下,这两个警察找你。”关山林严肃地对他说。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出卖国家机密的,最少要判刑10年以上,先到监狱里好好反省吧。”小克双眼瞪着他。

“找……找我有……什么事?”他说话有点结巴。

“是我不对,我一时鬼迷心窍,上了山本五郞的当,我以后绝不再犯。”他痛心疾首地回答。

“这里不方便,我们到村委会办公室去说吧。”小克站起来,示意他往外走,他只好跟着小克走,吴江和关山林走在他俩后面。

“我最恨你这种汉奸,如果我现在不是警察,我肯定会打断你的全部牙齿!”小克的曾祖父和曾祖母21岁时,被日本鬼子杀死了,曾祖母还被日本兵轮奸,先奸后杀,然后屠村,幸好他爷爷和奶奶去他们的外婆家了,才幸免于难,才有如今的小克。

宁一树会不会是凶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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