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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痛苦,本是常态

根本停不下来。

一个没有被父母很好地接纳过,从小就觉得自己很差很自卑的人,他会很拼命努力地去抓住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

他为什么要拼命努力去证明和抓住呢?

举个例子,因为这种痛苦在很多人身上都有。

因为他的本能不想体验“我很差”的感觉,他需要一些东西来让他离那种令他恐惧的感觉远一点。

一个人往往会做很多很多事情,去阻止自己面对,而他做些事情,也给自己带来越来越沉重的负担。令他活得越来越累。

于是他的一生都是和童年的感觉纠缠在一起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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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变得特别依赖外界的一切,他人的笑脸和赞同,依赖“我很完美不会犯错”的感觉——那么他就变得被这些他所依赖的东西和人束缚,他也就失去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求取他人满意和赞赏的工具。

离解脱只会更远。

从开始为了逃避(觉得自己不够好的)痛苦,到最后沦为失去自我的一个工具,这种痛苦,不仅仅是痛苦,还让人绝望。

为了不面对糟糕的感受、残酷的真相,我们往往会做很多很多事情去逃避,但是这些事情,这种活法同样会让我们深陷痛苦的泥潭之中。

因为它是早已注定的循环,它无法塑造出一个自由的自己。

而这种诚实面对,有时是很痛苦的。

其实,有一个关于人生的真相是,人生本来就是充满痛苦、烦恼、遗憾和各种艰难的抉择的。

它只是试图帮助你,去诚实面对自己罢了。

这种情况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都适用,除了达摩这样的得道者。

举这个例子是想说,心理咨询也好,心理学也好,并不是什么绝佳妙法,你了解了,懂得了,你顿时就感觉良好了。

既然都是痛苦着走向终点,那我宁可这痛苦中,有光明,有自我,有坚持,而不愿意我成为一个依赖他人,最终被束缚到毫无自由,只能求取他人满意的工具。

而这个等待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是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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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来访者的内心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自己的真相,咨询师和来访者都要停在某处,等待那样一个时刻。

所以,不要逃避。

心理咨询(动力学取向的),很多时候,就是打开防御走近真相的过程,也会引起来访者的阻抗或者不适。

不是因为要逃离痛苦,而是因为准备好了不再逃避,才是你来到这里的目的。

心理学,并不是一门让人获得良好感觉的学科。

心理学,是让你拥抱自己真相的道路。

这样的痛苦,会带来成长。

这个道路不是药物,服下你就可以立刻快乐平静。

你一直这样痛苦着,也一直坚持着,你一直觉察着,身处黑暗也朝向光明,因为你相信光明的所在。

你只是会活得比较真实。你会活得更为诚实。

比如,尽管原生家庭给了你压抑的愤怒,但你不是一直在把你的愤怒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而是去体验那份创伤的痛苦,想办法自己去觉察和化解它,你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愿意自己去承担,不因为自己是个受害者就理直气壮地去伤害他人。

最终,因为这份诚实,你会获得和自己与他人的和解,你会活得平静。

比如,你相信爱情和真心,虽然经历了很多痛苦,但是你没有因此憎恨他人,而是保持着自己一份赤子之心。

无论一个人怎么努力去逃避,也逃避不了觉得自己不够好、觉得自己难以得到接纳,这种心灵深处的真实。

比如,你秉持信念做了很多努力,但不断失败,可你仍然没有放弃。

你要改变它,除非你去体验它、走进它、拥抱它。

不是这句话有多神奇,是你自己其实一直走在一条虽然痛苦但却是朝向光明的路上。

从你所体验的痛苦和经历中积累力量,等你有了力量,你去和那个自己待在一起,这就是和解。

如果你看到一句话,就已经觉得解脱了,那一定是因为你已经从你的成长痛苦里,走到了领悟和超越的门口。

我们最怕的是什么?

什么精妙学说,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可能真的让你从痛苦中解脱。

——我不够好,我不够被爱,我无法掌控事物,我很不安全……

关于痛苦,逃是逃不掉的。

但是,无法掌控、不够完美、没有绝对的安全,本来就是人生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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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确无法预知明天和他人如何,连自己也是常常改变的,当意外来临时我们也无法改变什么,这个真相令大多数人恐惧。

也就是说,经历痛苦本身,才是通往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道路。

活在一种被爱被重视被赞美、觉得自己完美的幻觉里,就可以逃离这个恐惧。

世界上没有妙法,能够从痛苦中解脱的人,无不是经历过很多痛苦。

但是,你也就永远成了一个逃兵。

这个人如果满心里所想的是,世界上有没有什么妙法可以缓解我的痛苦和难受?让我可以不用面对如此艰难的选择,也不用在眼下这种情境下煎熬,那么这种想法,和依据这种想法所做的很多事情,都如同达摩说的一样,是白费力气罢了。

无法真正安然度过你的人生。

这个时候,他往往会想,为什么我会是这样一个我,我能不能变一变,或者谁能帮我把周围的环境变一变,为何我总是陷在这样的痛苦之中?

有的人,终其一生,只是想摆脱和远离最核心的真实感受,不断去搜集证明我们足够完美,我们可以掌控的证据——这样的人永远都是这种感受的手下败将,因为他们从来不能与它交锋。

生活中,有时候会遇到这样的人,他为一件事很痛苦,旁人看了也很痛苦,他自己也很难受,但是就是无法做出选择,做出改变。

还有的人,从此刻或以前就开始,终其一生,去认真面对自我充满残缺和不完美的真相,然后将努力的焦点放在我如何与这个令人恐惧和痛苦的感受相处,接纳它,整合它——那么这就是一条通往自我和解的道路。

无法从别人那里得来。

如果你的自我里,有一部分是孤独、缺失、不被爱、会犯错的,从而带来你巨大的不安全感、羞耻感和恐惧感,

人生的真谛和解脱之道,也是如此。

那么只有听见、看见、接纳这部分的你,你才算是拥抱了自己的真实。

达摩说:“佛法的真谛,没有办法从别人那里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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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问达摩:“佛法的真谛,您可以告诉我吗?”

安然度过人生,获得持久的平静的出路,是去尝试接近这个我们内心深处无比恐惧的真实。

神光听到教诲,自断手臂求道。

对自己不够好的真实感知的恐惧,对未来不可知也不可控的恐惧。

达摩回答:“诸佛之道至高无上,精妙无比。得道的人哪个不是持之以恒,能行无路之处,能忍不能忍受的痛苦?如果单凭小德行和小智慧,并且有取巧怠慢之心,还妄想能够觉悟,那不过是白费辛苦罢了。”

接受这份真实。

神光流着泪说:“求您大发慈悲,开坛弘法,普度众生。”

而不是否认它,拒绝它,逃开它。

他去了少林寺见到面壁的达摩,从白天等到黑夜。刚好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神光立在雪中,一整夜岿然不动,第二天雪没过了他的膝盖,达摩看到神光这样,心生怜悯,就问他:“你在雪中这么久,所求何事?”

这就是诚实。

有一个叫神光的僧人,博览群书精通玄理,他听说达摩大师在少林寺,觉得高人离得不远,于是想去拜访他。

越诚实,越能通往解脱。

北魏孝明帝孝昌三年,达摩来到少林寺,面壁而坐,整日不语。

痛苦本是常态。何必抵抗。

关于中国的禅宗始祖达摩,在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携手同行,看看真相带我们到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