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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蒂冈的黑名单

夏尔·莫里斯·德·塔列朗

《甜蜜的生活》里文雅的马塞洛·马斯楚安尼演一个八卦杂志的记者,性格浪漫,但没有精神追求,电影就是讲他一周之中如何在罗马追着一个美国电影女明星(胸部丰满的安妮塔·艾克伯格)。整部电影最有名的就是艾克伯格在特莱维喷泉里戏水的一幕。关于电影还有两则小轶事。拍那场喷泉的戏时正好在隆冬,女演员一定要用伏特加暖身子之后才肯钻到那刺骨的冷水中。第二则是我们当代用的“狗仔队”(Paparazzi)这个词就来自于《甜蜜的生活》,其中有个小角色是追八卦的摄影师,就叫Paparazzo。

Charles Maurice de Talleyrand,1754—1838

可以称之为有费里尼风格的特质包括:浮夸、超现实和某种绝望的享乐主义。换句话说,他的电影就特别意大利。二战快结束的几年里他生活困顿,罗马到处可见美国大兵,费里尼开始给这些人画漫画肖像。他的画技传开之后,有几个电影导演会到他的店铺“有趣的脸”里转转。费里尼会跟他们聊起来,很快就试着写起了电影剧本。后来又进一步,他转成了导演:两部重要电影的名字要记着丢出来,一部是1954年的《大路》和另一部1957年的《卡比利亚之夜》。费里尼的风格在《甜蜜的生活》里表现得淋漓尽致,像是文艺界的一声嘹亮号角,广受好评:证明战后的阴霾终于散去了。

政治家

费德里科·费里尼遭到梵蒂冈的反对是因为他的经典电影《甜蜜的生活》(1960)里有裸体画面闪过。投诉声太刺耳了,引得大众蜂拥至电影院去看到底在闹些什么。结果,这部电影在导演的祖国意大利打破了票房纪录,而导演本人之前还有些入不敷出,一下子发现自己成了个有钱人。

用法:塔列朗已经成为了无原则耍弄手腕和外交上诡计多端的代名词。如果你要形容一个狡猾但卓有成效的政客,可以说:“他有点塔列朗的味道。”

用法:“费里尼式的”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放纵的派对场面。如果其中还有同性恋元素,你可以说,“简直像是费里尼那部《爱情神话》里的东西。”

法国政治家夏尔·莫里斯·德·塔列朗一开始的事业是在天主教会中,一直做到了欧坦的主教。不过,当法国革命推翻了君主制,宣告这是一个不信上帝的国家时,他马上在宗教意义上“出柜”,袒露自己其实从来都不是一个信徒。教皇把他逐出了教会。塔列朗处境一变,如鱼得水(他一辈子都是如此),马上娶了他的情妇,美貌的交际花凯瑟琳·葛兰德。投身于外交之后,他又一路做到了法国的外交大臣。

电影导演

接下来,他在外交大臣的职位上一直都在为拿破仑效力——至少他确保别人看起来是这样,但私下里却自己赚了个盆满钵盈。后来拿破仑发现塔列朗在悄悄地议论谁会是皇帝继承人这个棘手问题,终于发起火来,很有才情地骂了一句:“你不过就是丝绸袜子里的一坨屎”。塔列朗一直等到皇帝陛下离开,才评论了一句(这个人从来不会冒不必要的风险):“只可惜这么伟大的人物家教这么差!”

Federico Fellini,1920—1993

拿破仑败北之后,欧洲重新分配,塔列朗也参与其中,并且割让了太多的土地给普鲁士,也给后来有军事倾向的强大德国之崛起提供了契机。有些人甚至说就是塔列朗播下了二战的种子。在日常生活中,他是个言谈风趣的人,精力充沛地勾搭了很多女子,而且一辈子都热衷美食。据说他每天都要心无旁骛地跟自己的厨师卡汉姆聊一个钟头。而且塔列朗有一个诡异的心病,就是觉得自己晚上会从床上掉下来摔死。所以他有一个定制的床垫,中间是凹下去的,而且每次戴十四顶睡帽,就怕万一掉落可以把脑袋保护好。

费德里科·费里尼

尼古拉·哥白尼

拉伯雷的写作风格充斥着幻想、玩笑、双关和下流的影射。他的主要角色在那些书里反复强调的座右铭就是:“随心所欲”;这也是作者遵循的写作准则。或许你会觉得奇怪,因为拉伯雷是位神职人员。但拉伯雷的生活态度说到底非常诚实,带着股不知悔改的劲头,很有感染力。临终时躺在床上,这位牧师没有妄自假设。他最后的一句话是:“我去寻找一个大大的‘也许’……”

Nicolaus Copernicus,1473—1543

他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博学者、医生和修道士;他的书也跟作者本人一样变化多端。前两本关注的是两个巨人的事,他们就叫卡冈都亚和庞大固埃,对于吃喝玩乐总不厌倦;而另外那几本则主要写其他一些角色寻找所谓“圣瓶”的历险。拉伯雷真的很好笑。据说他最后的遗嘱上只有一句话:“我什么都没有,欠了一大笔钱,剩下的我都留给穷人。”

天文学家

小说(暂且定义为用非诗歌体写成的关于虚构角色的长故事)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有人得发明它。最初的小说经常都不太光彩,往往是一个寡廉鲜耻的角色不断陷入麻烦中。当时比较典型的作品是一个小说系列,叫做《巨人传》,被认为太过伤风败俗,成了天主教会的禁书。作者也一定预见到了这本书会引起的轩然大波。刚出版的时候他用的是一个笔名,阿尔高弗里巴斯·纳西埃,这是他把自己真名的字母打乱之后重组的一个怪名字,这个作家本名叫弗朗索瓦·拉伯雷。

用法:“哥白尼革命”用来形容某种理论一经问世,就将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完全颠覆。

用法:一个“拉伯雷式的人物”往往指他带有传奇色彩又颇为讨喜,喜欢感官享受(尤其是食物、酒精和性爱),对善恶对错则不太关心。

“哥白尼革命”听上去有点像某个湮没在历史中的起义。但“革命”这个词在这里不是指百姓的血腥暴动,而是天体的环形轨迹。波兰天文学家尼古拉·哥白尼最早提出比较具体的“日心说”:即宇宙的中心不是地球而是太阳;他所阐释的“旋转(革命)(1)”是地球绕着太阳转,而不是太阳绕着地球。

作家

除了仰望星空,哥白尼还是一个医生、经济学家、诗人和欧洲北部寒冷省份瓦尔米亚的一个官员。很好理解他当时也害怕他的“日心说”会被天主教会视作异端,因为它颠覆了《圣经》把地球放在宇宙中心的“地心说”,所以一直没有出版《天体运行论》,直到1543年快要去世的时候。传说他中风之后昏迷,但醒了过来让人把这本书放在他手里,然后死时脸上还带着微笑。

François Rabelais,1494—1553

当哥白尼的遗骨2005年在弗洛姆博尔克大教堂下被发现时,教会给他装了一块匾,不仅认可他是“日心说”的创立者,也指出他曾经是个教士(哥白尼在教会中担任过一个小职务)。对于一个曾经取缔他作品的机构来说(和哥白尼当时的担心一样),这算是某种致歉了。可即使是科学界也要过了好几十年才接受他的学说:很多人觉得哥白尼违背常理只是为了装聪明。最起码的,如果他说的没错,如果地球真的在宇宙中穿行,那你扔一个苹果出去它怎么不飞走呢?它为什么就简简单单掉在地上?这些问题还要再等一个世纪,英国科学家艾萨克·牛顿会替哥白尼回答的。而且这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爱好,就是醉心于研究神秘的炼金术——瑞典最有名的剧作家也是一样……

弗朗索瓦·拉伯雷

(1)“旋转”(revolve)和“革命”(revolution)有相同的词根。

天主教会时不时地就会被气得非表达自己的反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