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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忐忑

她连连点头:“我知道,那个满15分就退学的规矩挺吓人的。我一直发愁呢,要是两个学期的高数都没过,就已经10分了……”

楚羚走后,左君叮嘱了莫靖言几句,让她不要因为攀岩队和舞蹈团的训练耽误功课。

“居然怕高数?”左君笑,“莫大当初还选过数学系的课。”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随即出现的,是莫靖言喜气洋洋的笑脸。

莫靖言赧然:“我们俩的基因大概不大一样……到底是堂兄妹……”

“他……他早就定了要出国,是他自己说过在国内就不考虑了……”左君低头。两个女生陷入沉默。

“不过楚羚说,你攀岩倒是蛮有天赋,到底是莫大的妹妹。”

“不是说女生不能太主动么?我本来以为,我和傅师兄是有默契的,不需要事事都说明……”楚羚黯然,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试探一下莫大的想法?”

“她这么说?”莫靖言讶然,“我总觉得楚师姐她……”

“你为什么不试探一下傅队的想法?”

“熟悉了就好了,她有时候心直口快,像个假小子。不过她真的很爱这个队伍,不会假公济私为难你的。”

“我就是这个样子,我也相信,会有人欣赏真实的我。”楚羚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我一直认为,傅师兄不是那种浅薄的只看外表的男生……”

“假公济私?”

左君失笑:“是你自己每天风风火火,不想做这样的女生,现在又羡慕别人了?”

“莫莫,”左君挽着她的胳膊,“你喜欢傅师兄,是不是?”

“无论莫大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有一堆话为他辩解。莫莫是他妹妹,难怪你向着她都不向着我了,重色轻友的家伙!”楚羚撅嘴抱怨,又忧心忡忡,“但那天,新生文艺汇演的时候我要了票,偷偷溜去了……大概没有哪个男生,不喜欢她这样的女生吧,苗条漂亮、乖巧柔顺的小淑女。”

莫靖言倏地红了脸,只觉两颊发烧,小声道:“哪有,谁说的啊?”

“男生之间开开玩笑,哪儿考虑那么多?你别为此迁怒莫莫。”左君笑,“她上初中的时候,傅师兄就已经高中毕业了,他自己也说后来见面不多,印象中莫莫还是个小丫头。你别杞人忧天了。”

左君点点自己的眼睛:“大家都会看啦,要不你忽然跑去攀岩队干什么?”

楚羚撇嘴:“那他还一口一个妹夫叫了那么久,傅师兄也不辩解,笑得还挺开心。想起来我就生气。”

莫靖言继续忸怩:“那,我到底是莫大的妹妹么……”

左君笑:“你还是对莫大他们的玩笑话耿耿于怀吧?当时莫大要出国了,拜托大家照顾莫莫,这群男生听说是美女就一哄而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玩笑话都讲。莫大拜托傅队,也无非因为他们从小就认识,比较熟悉。”

左君失笑:“没关系,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不会告诉傅队,也不会告诉楚羚。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对傅队,是真的了解和喜欢,还是偶像一样的崇拜和迷恋。还有,在清楚对方心意之前,自己不要有太多幻想,陷得太深。”她有些怅然,“说这些你现在未必真的明白,但我多希望,在不懂事的时候,就有人和我这样讲……说太多了,言多必失。”她收敛心神,笑了笑。

楚羚闷声不语,过了半晌才低头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问……”

莫靖言一瞬间觉得事情急速复杂化,来北京之前,堂兄有意无意说过傅昭阳还是单身,她便没有思考过任何深刻的问题。无论崇拜或了解,迷恋或喜欢,自己只是单纯地想要见到一个人,更多地陪在他身边,何必要给出一个理由呢?

左君佯作不明就里,问道:“你叹什么气,之前不是一直很希望女队多招几个人么?”

所幸如她所愿,加入攀岩队后,和傅昭阳相处的机会确是比以前更多。队里每周固定训练三次,技术和体能练习同步进行。虽然傅昭阳不直接带领新队员训练,但想到他就在附近,随时能看到自己,莫靖言便动力十足。长年的舞蹈功底使她拥有很好的柔韧性和协调性,加上良好的领悟力,很快便在新队员中脱颖而出。傅昭阳对她并没有格外关照,倒是楚羚偶尔看她练习,不冷不热地为她做动作示范。

刚刚楚羚心事重重地进来,东拉西扯了几句,还是忍不住描述了白天的情形,托着腮叹了一口气:“我在全队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更多时候老队员们会在一起练习,大家轮流攀爬保护,相互指点路线,傅昭阳、邵声和楚羚几乎是颠扑不破的三人组。莫靖言和其他新队员常常在练习的空当观摩三人轮流攀爬,他们在倾斜的岩壁猱身而上的身姿令众人叹为观止。楚羚臂力不如两个男生,但胜在脚法细腻,在岩壁上轻盈无声地移动,偶尔抬高脚挂在点上,腰肢一摆,便如同一支被压弯又弹起的细竹,姿态优美地挺立起来。

“是啊。”左君不觉莞尔。

莫靖言心中羡慕,低处抱石墙上有一处类似的屋檐,离地两米有余。她拖了海绵垫铺在脚下,模仿楚羚的样子横过身来,将脚跟挂在点上。然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她腰力尚未发出,手指已经酸痛,“呀”地叫了一声,狼狈地跳下来。

“是楚师姐说的?”

邵声过来,在她后脑勺弹了个爆栗,“谁让你上去了?没学会走就要学跑。让你横移十圈,都做完了?”

一脸喜色的莫靖言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左君关上门,拉她坐下:“今天表现很神勇么,我都听说了。”

“做完了。”

莫靖言顺利通过测试,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晚上兴高采烈跑去左君的寝室。一推门,看到楚羚也坐在桌旁。她见莫靖言进来,说了声“我回去洗漱了”,便起身离开。

“哦,那就闲着没事儿了?”邵声指了指斜壁,“在低处找几个点,挂半个小时吧。”

“我刚刚知道了。”邵声微笑,“原来,你就是莫小妹啊。”

“明天吧。”莫靖言哀声道,“今天的份额都完成了呀……”

莫靖言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体测。她也有了心情皱眉抗议:“还有,我不叫雪娃娃,我有名字的。”

“还和师父讨价还价啊。”

他“呵”地笑出声来:“你都轻松通过了,我这个考官多没有面子?”

“谁拜你为师了?”莫靖言嘟囔着,“我们都在跟着大周练习。”

莫靖言为难:“女生测验,没有这一项吧。”

“那是我徒弟,我说一他不敢说二。”邵声招招手,“大周,去,指力板上做三组引体向上。”

“去!”邵声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单杠,“做几个引体向上。”

“好!”大周憨厚地一笑,跑到墙边吭哧吭哧做起来。

“我还是有点小肌肉的。”莫靖言捏捏自己的侧腰。

莫靖言皱眉:“你怎么变得这么坏啊。”

邵声盘坐在地上,支着下巴看她一分钟做了50个仰卧起坐,低下头来在本子上记了一笔:“还真是不错呢,雪娃娃。”

“你是我推荐来破格录取的,要是你表现平平,不显得我眼光太差?”邵声笑得狡猾,“还不快去练习?要不等大周下来我把你挂上去。”

莫靖言吐舌,轻松通过仰卧起坐和1500米的测试。

莫靖言吐吐舌头,认命地走到墙边。手刚搭到岩点上,便觉得一阵锐痛,跳下来翻过手掌,才发现刚才中指指肚磨掉了一层皮,还渗着血点。

“你,那天演出,是跳舞么?”他叉腰,“早说啊,浪费时间。”

邵声走过来看了一眼:“小事。回去别一直捂着,见见风,好得快,等手皮磨厚些就没那么娇嫩了。半个小时的练习,我给你记到下次啦。”

她弯腰,轻松地将脸颊贴到膝盖上。

傅昭阳刚刚给楚羚做了保护,这时走过来,微笑道:“不能因为是你推荐来的,就给额外开小灶啊,和大家完成一样的训练额度就好。不能累得握不住笔,回去还得写作业呢。”

邵声带莫靖言站到台阶上,指示道:“向前弯腰,看指尖能超过脚尖多少。”

老队员何仕在旁边起哄:“哦,队长发话喽!少爷,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他发现楚羚冷着脸瞪过来,连忙收声。

女生体测的内容包括1500米、仰卧起坐和一些柔韧度测试。

训练结束后,众人嬉闹着整理装备。莫靖言将安全带收好,送回装备室,傅昭阳在门外理着绳子,她在旁边站定,略带忐忑地问:“过两周高数要期中考试,我还有一些公式不明白,一会儿能问问你么?”

邵声哭笑不得:“喂,我是来练习的,今天不是我值班。”

“今天恐怕不行。”傅昭阳看了看表,“一会儿我要去团委开会,之后还得去一趟实验室开组会,恐怕散得比较晚。要不我让邵声先给你讲讲?”

“我还要给新队员讲基础。”她闷闷地说,将点名簿拍给邵声,“既然是你推荐的人,你去吧。”

“没关系,我先和班上的同学讨论一下吧。”莫靖言恹恹地说,“少爷总取笑我。”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傅昭阳笑,“楚羚,一会儿帮莫莫做一下体测吧。”

坐到图书馆,莫靖言才意识到什么是傅昭阳所说的,累得握不住笔,她趴在桌上,伸手给对面的杨思睿看,低声道:“我现在生活不能自理,大概要你喂我吃饭了。”

她不禁偷笑一声,庆幸自己没有当面叫他保安小哥。

杨思睿扑哧一声笑出来,探身低语:“你大点声再说一遍啊,肯定有人跳出来报名。”她推推莫靖言,“你斜后方四点方向,赵天博一直蠢蠢欲动。”

莫靖言大脑飞速运转,回忆二人相遇的种种,她看到周围练习的男生都穿了绿胶鞋,又想起傅昭阳也是刚刚带了军训回来,恍然大悟。面前的邵师兄,一定便是大家所说的三剑客中的最后一人,邵声。

莫靖言有气无力地回头,果然对上赵天博的视线。他笑了笑,大方地走过来,坐在莫靖言旁边:“你是来自习,还是来睡觉?”

“就是她呀。你不是说女队缺人,让我赶紧拉她来吗?我本来想问她是哪个系的,结果她跑得比兔子都快。”他转身,微笑着看过来,“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儿,忽然想开了。”

“当然是自习,要期中考试了。”

楚羚疑惑:“邵师兄,你和我说的那个很有潜力的女生……”

“那怎么这么累?最近在忙什么,都看不到你。”

他也看见了莫靖言,只是瞥了她一眼,便继续说道:“不过,小师妹也不算擅入,因为那天我在,我给她做了抱石保护。”

莫靖言心想:“师兄,本来我们彼此也看不到吧?”但还是答道:“参加了攀岩队,比较忙。”

莫靖言心中恼怒,面色微愠地转身,看到面前人时不觉一愣,这不正是前几日遇到的保安小哥?他背了一捆绳,腰间安全带上一排快挂,T恤上醒目地印着攀岩队的队标。

“你攀岩?”赵天博惊讶,“看你柔柔弱弱的。”

莫靖言忿然,正要开口说,不招就不招,谁稀罕。这时听到身后有人笑了一声,悠闲地说道:“楚羚师妹说的对,既然立了规矩,就得遵守。”

“没有啦,跳舞也是个体力活的。”

傅昭阳摇头叹气,还想说些什么。

两人虽然已经压低声音,斜对面埋头看书的眼镜男仍抬起头来,不满地打量着赵天博,瓮声瓮气道:“同学,你是来自习,还是来聊天?”

楚羚啪一声合上点名簿,抱着胳膊看向莫靖言,“宁可缺人,也不招不守规矩的队员。”

赵天博略抬手,说了声“抱歉”,又拍拍莫靖言的胳膊,示意她和自己去走廊。

“不知者不为怪。”傅昭阳站在二人中间,“而且女队现在不是缺人么?”

他说:“最近学生会招新,我想问你想不想加入文艺部或者女生部。”

看到楚羚严肃的神色,刚刚喊加油的队员们也噤声不语。场地中忽然寂静下来,只有莫靖言自己低声道:“那个……我……”

“那我真要先变成三头六臂的哪吒了。”莫靖言摇头,“我已经太忙了,再参加社会活动一定会被退学。高数期中考试还不知道怎么搞定呢?”

楚羚轻哂:“这不是爬多高的问题,令行禁止,这是规矩。以前有人偷偷来爬,跳下来时受伤了,害我们还要背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你们不就是学个C类数学么?”赵天博笑,“来,我帮你看看。”

莫靖言点头:“我没往高处爬啊……真的,没爬太高……”

莫靖言想着有两道全寝室集体智慧都无法完成的课后习题,便答应着,回座位上拿了书本过来。两人便并肩趴在楼梯过道的窗台上,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高数习题来。

“你没有看到大门上的牌子么?”

当天傍晚,傅昭阳结束团委的社团负责人大会,吃了一口晚饭便赶回实验室参加组会,就看到何仕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向他招手。一出门,何仕就面色严肃地拍着他肩膀说:“老大,收到线报,有人在图书馆泡你的妞。”

莫靖言不擅说谎,支吾道:“我那天晚上跑步,路过操场,就进来看看。”

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赵天博还在继续做着莫靖言的思想工作:“其实莫大当初也在学生会,我入学的时候他在实践部做部长,同时还在攀岩队。只要把时间安排好了,是可以兼顾的。”

楚羚蹙眉:“那天招新,我没见你爬啊?”

“可他不跳舞啊。”莫靖言摊手,“再说,我家多少年就出了这么一个天才,从小他就说我笨。”

莫靖言心中欢喜,忍不住说道:“没有啊,哥哥在家从没提过这事儿。我前两天第一次摸到岩壁呢。”

“可是,我觉得攀岩不大适合你。”赵天博抓过她的手腕,“你看,好多地方都磨破了,指节也会变粗吧。”

楚羚撇嘴:“莫大以前教过你吧?”

莫靖言将手抽回来:“手长出来不就是为了用么,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傅昭阳也赞许地点头:“不错,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可以参加体测了。”

走在二人旁边的杨思睿都看不下去了,咳了两声,说道:“莫莫,咱们快点走,一会儿水房关了,就打不到开水了。”

回到地面,打保护的老队员笑吟吟道:“不愧是莫大的妹妹,有前途。”

赵天博还想约莫靖言一起自习,随着她们一路走到寝室楼下,正要再多说几句,就看见傅昭阳推着自行车,静静地站在路灯下。

岩壁下传来几声鼓励,“好”、“加油”。然而她脑海中闪现的,却是当日楚羚如履平地、闲庭信步一般的身影。她甩了甩头,又想到保安小哥的示范,忽然福至心灵,模仿他的姿态,侧转身体,伸直手臂,抬脚,轻松地做了一个侧蹬,便抓住上方一个大手点。她再转身,感觉手臂有些僵硬,脚下一滑,整个人便脱离岩壁,被顶绳吊着,在半空摆荡。

“是傅师兄啊!”杨思睿比莫靖言还要兴奋,冲上去打招呼,“师兄你在等莫莫么?”

似乎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虽然不久小臂就有酸胀的感觉,但那个小仰角也越来越近,再高出两三米便触手可及。莫靖言调整了一下呼吸,咬紧牙关,终于摸到仰角下方的岩点。

傅昭阳点头:“我从实验室回来,看时间图书馆和自习室也要关门了。”

莫靖言准备妥当,站在岩壁下,摸到岩点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几日保安小哥讲过的一些要点,心中默念了几遍:“手臂打直,多用腿的力量,掌握重心,放松……”她用力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在老队员的保护下向上爬去。

“那你等很久了吧,莫莫还不快过来?”

“不告诉你呢,是怕你有心理压力。”楚羚走过来,“一会儿爬不动了,千万不要不肯松手,每次都有体验的女生挂在上面半天不敢下来。”

“下次训练的时候,可以先贴上。”傅昭阳递过一盒创可贴,还有一卷医用胶布,“胶布你带着,回头我告诉你怎么缠手指。倒不是怕磨伤手皮,我看你最近进步比较快,怕你指关节受伤,缠一下比较保险。”

他笑,指点着说:“看到那个小仰角了么?一个小角度,就是那里。”

“哦。”莫靖言应了一声,心中欢喜,忍不住微笑起来。

“大多数女生爬到哪儿了?”她仰头,探询地望着傅昭阳,“让我心里多少有点谱吧。”

傅昭阳也微微一笑:“这么晚才回来,还有不明白的高数习题吗?”

傅昭阳笑:“这倒没有一定之规,你放松爬就是。”

她如实答道:“赵师兄给我讲了讲,高数都做完了,又看了一会儿别的。”

莫靖言抬头,这正是当天楚羚口中的热身线,不禁“啊”了一声,问道:“哪儿是及格线啊?”

傅昭阳向着赵天博点点头:“多谢师弟了。”

“就爬这条线路吧。”傅昭阳将她带到岩壁下,找了安全带给她,“你试试,看能爬到哪儿。”

赵天博一怔,粗声道:“没事,帮也是帮莫莫么。”说完便仓促地道别离去。

莫靖言不以为意,心想,辛苦有什么关系?当初舞蹈训练不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杨思睿挥着手,欢快地说:“不送啊!”又转身对傅昭阳说,“师兄你们聊,我先上去啦。”

楚羚轻声哂笑:“训练很辛苦的,过程中也有淘汰的可能。”

“期中考试前,还要我讲高数吗?”傅昭阳微笑着问。

他话语中带着鼓励,莫靖言欣然应道:“好啊,我可以试试么?”

莫靖言本想摇头说“都会了”,话到嘴边才意识到自己太愚钝了,连忙点头说:“当然要啊,我可不想被退学。”

“主要是两部分。第一是爬一条线,看看在岩壁上的感觉;第二是身体素质的综合测试。”傅昭阳温言道,“放心,不难,都是体育课上很基础的内容。”

“那等你看看课表,我们约个时间吧。”

莫靖言问:“都有什么内容啊?”

莫靖言连连点头。

“其实女队员不多,名额上倒没限制。”傅昭阳接过楚羚手中的名单,翻看了两页,“不过,我们和一般社团不同,是有一个选拔的程序的。”

“就是我都要忘了,得先找本课本复习一下。”傅昭阳难得孩子气地蹙眉,莫靖言不禁笑出来。

“这学期的招新已经结束了,我们前几天确认的名单。”楚羚淡淡地插了一句。

“赵天博是游说你加入学生会么?”他问。

莫靖言摇头:“我是来看你们训练的。我想报名参加,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你怎么知道?”

他笑着问:“你下节是体育课么?”

“猜的。”傅昭阳不习惯背后议论别人,略一迟疑,“去年新生汇演之后,他也这样。我听说过一些。”

距离训练时间还有十来分钟,队员已经陆续到达。几位老队员在整理场地和装备,傅昭阳和楚羚拿着名单在商量着什么。莫靖言沿着场边溜进来,直到傅昭阳抬头看见她,才怯怯地打了个招呼。

莫靖言点头:“哦,反正我不会加入。”

莫靖言听了心里忐忑,但依旧鼓足勇气,挑了课程不紧的一天,换上运动服,又按照保安小哥的嘱托,穿了一双白胶鞋,一路惴惴不安地来到岩壁下。

“是啊,答应了莫大,我就得照看好你。”傅昭阳温和地笑,“回去早点休息吧。”

左君面有难色:“如果偶尔去玩玩,和队里打声招呼就好。但如果正式参加,还得通过一些测试,好像每学期只有一次机会。前两天不是刚刚招新?”她还是帮莫靖言查到了攀岩队训练的时间,说:“你不妨去试试看,最好直接问傅师兄,还有楚羚,从这学期开始,女队由她负责。”

习习晚风中,路旁的恋人们细细私语。莫靖言站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看着他骑车而去的身影,忍不住想问,“你只是因为哥哥的交代,才格外关照我的吗?”

莫靖言下定决心加入攀岩队,便立刻付诸行动。她先去找了左君,希望从她那儿得到一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