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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竞聘

当时我和卓立在洗手间迎面相遇,我向他点了一下头,他面无表情,擦肩而过时,我却清晰地听见他在我身后说了一声:垃圾。

这一天,我原本会高兴一整天——高兴地回家,高兴地吃晚饭,高兴地看电视。但快下班时,我却吃了一只“苍蝇”。

血液直往头上冲,我愤怒回头,他立马低身装作系鞋带。当时洗手间还有别人进来,我不好发作。我冲下楼,心想,妈的,你才垃圾!

综合部两员女将程珊珊和许惠琴也都上了。冲击“项目监管主任”岗位的林娜,没上。

关于我初选入围,李瑞主任仿佛视若空气,他压根儿没跟我提起这事,虽然每天我们都打几个照面。

我这才想起他那一堆永安老乡的资源,他当然消息灵通。

我了解他的性格,但他的淡漠还是让我纳闷和难受。

我打电话给丁宁,他在家里养胃病。他说: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原来想告诉你的,但胃痛得要死,顾不上你了。

常务副主任祝响亮倒把我找去了,他说:我们部门两个女的这回表现倒是挺好的,都上了,而你更好,据说票数很高。卓立没上这有点意外,他的票数怎会低那么多呢?

丁宁竞聘“项目监管主任”也上线了。

我今天原本不想为难他,但听他这一念叨,嘴巴就有点不听使唤,我说:是啊是啊,有人看他看到的多是优点,有人看到的则多是缺点,也可能是他把好的一面呈现给一些人,而把另一面流露给了另一些人,所以别人对他的判断有分歧。

张野打电话来祝贺我,他说他也上了。但他好像并不是太高兴。他说:杨青也上了,陈芳菲也上了。所以,他知道自己不会有戏,因为他们部门不可能三个都上,票选这一关他没把另外两个拉下去,搅局就没成功,那么接下来的公司决策层终评投票,就会把他刷下去。

初选上的这些人,接下来谁会有戏?

我对面的卓立一整天都没理我,于是我知道他没上。

虽说最初只是来试一把,但自从初选上了之后,我发现自己心态的变化,我竖起耳朵,每天都不可遏制地留意着动静。

除了我,还有哪些人上了?

人力资源部通知:星期五举行入围者答辩会,每人抽一题,评委由虞总、各位副总和各部门主任组成,题目由正副老总每人各出若干。

我说:初选有这样一个结果,对自己已有交代了。后面的局,我掌握不了,随它去了。

丁宁从家里给我打来电话。我问他:你胃怎么样了?

他说:十二进四,太可笑了,搞了那么多入围,票数下限一定放得很低,不知要照顾哪位。我想你还是有点悬的,你得加点劲,跑跑领导。

他说:今天好点了。哎,透露给你一个信息,听我老乡说,这回初选上的人好多都在活动,你没去活动活动?

我说:进了十二个,然后十二进四,后面就全是投票了,还要答辩,好像挺来真的。

我说:没有。

他问:初选进了几个?

他说:秘书屠小民是我老乡,这两天他坐在办公室里,见隔壁几个头儿的房间一会儿闪进一个人影,一会儿闪进一个人影,一包包东西送进去。

我打电话给老同学石峰,赞他一通。他要我请客。我说:我请我请,但还早着呢,这只是初选,后面还要由公司决策层再终评呢。

我心想,算了吧,这年头别人谁稀罕你送的那点东西,你送进去了之后还要坐下来,厚着脸皮托他办事。

我竟然被初选上了。

丁宁可不知我心里在想啥,他在那头说:嘿,听说杨副总对送礼的说,你出去吧,否则,我不会给你投票的。

黄珍芝参与了人力资源部的计票工作,她悄悄告诉我,我得票挺高,排第二位。

是啊,这不就更难堪了。我简直无法想象这场景如果发生在我身上,该如何应对。

结果出来了,但得票数保密。

我对丁宁说:送礼我就拉倒了吧,还得奉上自己的脸皮……

但散会后,林娜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们讲的是普通话,你讲的是个性话,比较清新。按我的看法,今天你讲得最好了。

丁宁提醒:那么你给他们打几个电话吧。要打的,大家都在活动。人心不古啊,你不表示一下,人家说不定觉得你眼里没有他们。打个电话,哪怕用语言表示一下,意思到了,说明你知道他们的重要性了。

虽然我越听越觉得石峰料事如神,但我自己的发言效果也一般,主要是比较紧张,表达得不太好,而且我说的那些,和整个氛围有点不搭调。

他在病中还记得来提醒我,我真的很感叹。

张富贵坐在后排,我听见他在说:太热太热,她这一讲,我热了。啪啪啪,空调可以关掉几台。他们那边笑成了一片。

我想,人生真是很奇怪,我们当初在钟雷那个部门时别扭成了乌鸡眼,而到了水很深的综合部,慢慢地,却俨然成了相互取暖的战友。

接着是一班娘子军上场,讲到动情处哭了好几个。美女林娜没哭,她一身白色小礼服,腰间还别了一朵硕大的缎带玫瑰花,婀娜上场。我不知她在说什么,就看着她讲着讲着还顺便抛了两个媚眼。我相信今天的男员工多半会给她投票,女人多半不会,不知她有没考虑到公司这两年女人越来越多?程珊珊今天的嗓音脱胎换骨,是女主播腔,她说:人们常说,下辈子我还想嫁给你,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女,而我想说,下辈子我还想在这楼里……

于是,接下来的这一天,我在考虑丁宁的建议。

按姓名笔画顺序,我排在后面。先上台的,什么风格都有。舅舅是副市长的杨青,大谈业务设想的时候,涉及每部门,以及对各部门的评述,显得有些老三老四又有些傻纯;网络部方文说得很猛,抨击了一些单位现状,激起掌声一片,但我发现虞总的脸色泛青了,他埋头看报;“愤青”张野原先准备的讲稿也是很猛的,但方文说在前面了,出尽了效果,他只能临场改变风格,于是大大咧咧地向大家许了很多愿,好像在做传销,这反倒帮了他,因为没惹头儿生气;丁宁跟他自己平时言语利落的状态差别很大,他紧张得有些离谱,还老用手去捂胃部,可能是又犯胃痛了;卓立则说,首席项目员不仅调研业务,还要调研大家的生活质量,调研食堂饭菜质量,争取过年过节多调研大家的呼声,多发钱……今天竞聘的虽是“首席项目员”,但依然有好几个人执着地拿食堂饭菜质量开刀。我听见坐在身后的财务部主任老任在嘀咕:钱呢,钱呢,哪来的钱,他说说倒是轻巧……

打上司电话,相对而言,会少点难堪,因为不面对面,中间隔着看不见的空间。

虽然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但因为是头一次参加,所以比较紧张。

那么,我什么时间段打呢?

竞聘开场。

我算了一下头儿们的作息,上班的时候他们在办公室,这时候打过去他们人在,但问题是,这个时段我也在办公室,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打这电话?

虽然我嘴上对石峰嚷着“这么说,会不会有拍马屁之嫌”,而我心里,服气到想死的心都有了。

下午,人力资源部突然通知,“首席项目员”答辩评议会提前到明天下午,因为后天有省里领导来公司视察。

他说:可以提,但可以这么提:“根据要求,我还该谈谈业务方面的理念。我总觉得工作、拉业务就像每天的洗脸睡觉,是一种日常的生活方式,靠日常的投入细心,而不可能靠一两个理念把别人震晕;我也知道,对首席项目员来说,其首要的职责还不完全是自己提出各种理念,而是配合部门主任还原决策层的理念,把理念还原成具体的产品。我相信你们能同意我的想法,一个单位一个部门如果人人都有理念,那么其实就等于没有理念。一个单位的发展有它的核心理念,对于我来说,我的作用是还原,而还原能力可能是我的强项。”

我一下子变得急了,因为要打电话的话,也只有今天下午了。

我问:那么业务方面总不能不提吧?

到哪里去打这种电话?

他说:那就放大来说。

我想不好,一趟趟上洗手间。洗手间很大,空旷无人。突然,我决定了就在洗手间里打吧。

我说:我也确实有你所说的这方面的情绪。

在洗手间,我照着公司通讯录,用手机一个个拨过去。我压着嗓门,大致说了我的意思:××老总,你好,我们平时也没机会合作,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次请你支持我。

石峰说:你这样讲,可能给人的感觉挺特别。好像挺实在挺真诚,但其实只是点了题,实质的啥都没说。

这样直奔主题,一定很傻。但如果不直奔主题,那么怎样才能委婉表达?

石峰说:你就说你这次好像有点心急,也可能人到一个年纪临界点,就特别想试试自己还有没有别的能力,比如管理协调能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因为快三十五岁了。你也可以说说自己犹豫了这么多年,从没来竞聘过,不是因为腼腆,也不是因为谦虚,而是因为害怕比较,在这样的场合免不了人与人比较,自己的感觉不知为什么总不是太好……

时间紧迫,我想不出好办法。管他的,意思到了,他们知道我在求他们了,也就够了。

我问:那我如何讲自己为什么要来竞聘呢?

他们在电话里有的客气,有的一下子严肃起来了,有的“哦”一声,有的说“我了解我了解”,有的说“你搞错了,这次我不参加评议”。

我心里还想,我来单位也有十年了,转眼就到三十五岁了,这以后即使想参加副主任级别的竞聘都超龄了,所以这一次我也得去试试。

而虞总一听我报了自家姓名,就说:这事就到这里为止,好了,好了,好了。我想,我还没说什么呢,他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告诉张野我和他有点不一样,我不仅冲着卓立,更冲着祝响亮去。妈的,老子得搅祝的局,也得让他不爽。这位子凭什么就是你留给卓立的,凭什么呀?

他在那头说:年轻人要自信。

我说:没错,你说得没错!我也得去搅这个局。

我一急,就结结巴巴地说:虞总,不是我没自信,而是生怕自己不谦虚。我想,我只是以这样的方式表示尊敬。他说:那我知道了,知道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只要在办公室里待过,谁都明白这意思。

一圈电话打下来,有的人反应客气;有的人仿佛在十万八千里外的南极;也有一些人的语态,则使我直觉他绝对不会投我的票,虽然他也算客气,比如张战主任等等。

张野狂笑起来,说:人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与他争,那他对你可能会知趣一点,给你一点尊严;而如果你不去PK,他还真的以为他自己有多了不起了,对你牛气冲天。所以我报名竞聘不是为了上位,而是为了让他明白……

坐在洗手间里,我安慰自己,这不是因为他们对我有多大意见,而是因为在这办公室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他们有自己要托举的人。而对于钟雷主任,我没打,因为我知道打也没有用。

他说:让杨青去恨吧,人就是犯贱的,你不去搅局,难道他就谢你了?屁!他照样不会。说不定你去搅了,他反倒觉得你不好惹,哪怕最后他当了你的头儿,他还可能让你一分,对你收敛一点。

在下午三点的时光里,我在洗手间悄悄给上司们打电话,因为害怕别人听见,我拿着手机压低嗓门,打着打着,觉得这是荒诞剧的场景。

我说:那又何必呢?有些人会恨你的,那些头儿把这位子留给杨青,或者是因为他们想把这当作礼包,或者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没办法。你这一搅局,是给他们出难题,杨青也会恨你的。

我的手心在出汗,耳朵异常敏感于对方的每一声气息。

张野说:我们部门不少人原本也想去报名的,但有杨青摆在前面,他们怯得连名都不敢去报了。呸,我才不理那套呢,我得搅局。没准他们还在心里笑话我呢。奶奶个熊,中国人就这么奴性,对与自己一样的小角色从不买账、斗成乌鸡眼,而一旦遇到一高干子弟、领导红人,心里立马全虚脱了,好像他们得便宜天经地义,凭什么呀?!我偏去搅这个局,虽然我知道,即使我得票比杨青高,最后那个位子还是会给他的。

等到我关掉手机,我发现自己需要心理咨询。

张野说:管他恨不恨的,你想得太多了,但又想得不对路数。比如我,我偏去报这个名,虽然我太清楚了,这回我们这边的杨青肯定上。你也知道,他毕业还不到三年,但他舅是副市长,你们又能怎么着?

晚上,我回到家里,我爸刚好来看我,我就对他说起这事,我说:难受,特别难受。

我说:我们这边的卓立好像那位子已经是他似的,如果我去和他PK,他会恨的。

他瞅了我半天,叹了一口气。他说:你们这一代人可能太顺了。求人算什么?想当初,我师范毕业时,你妈刚生下你,拖着两个孩子在老家,家里无人照顾,我想分回老家,就去求系里的党支书,他那张脸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听了一句就掉头走开去了,我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俯身跟着,一边跟着,一边低声哀求他……

他说:嗯,我觉得你可能有戏。

我爸对我说:其实你毕业的时候。也一样啊,我和你妈为了能让你留在省城,托人找单位,那么大的下雪天,听到一点点线索,就亲戚家、老同学家一家家地拜访。我记得有一次从我一个老同学家里出来时,你妈妈泪流满面。

搅局?

我爸说:人,不求人只是因为还没到底线,到底线了的时候,小人物哪会不求人?求人算什么,那些快下岗的,那些在找饭碗的,如果能有人求的话,谁都理解他们,没人会看低他们。我们陈家这一路过来,什么时候不求人啊?

他说:我报了,我是去搅局的。

他把我的头抱在他的怀里,我感觉到了他的难过。

我说:还没呢,你呢,报了吗?

“首席项目员”答辩会开场。

他说:我正想给你打电话,你报了名没有?

公司头头脑脑们坐在会议室里,我们轮番进场,抽题,回答。

晚上,我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到半夜。我给“愤青”张野打了个电话,说:嗨,还没睡吗,你在干啥?

在外面候场的人,神色各异。张野脸上带着冷傲,他说:陪绑,陪绑。杨青坐在一边抽烟,他的淡定,使我劝自己别紧张——紧张就是自作多情,谁不知道我这是在走过场?我走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

我支吾着。因为我感觉卓立在听我们说话。

因为是竞聘“首席项目员”,所以我猜测题目可能会比较专业。为此,这两天我翻了不少经济专业书。但当我走进会议室,抽出那张答辩纸时,我还是吃了一惊。

他就捂着胃部打的过来。他去人力资源部报了个名,竞聘那个正主任级的“项目监管主任”。他回到办公室后,从我桌上拿了一块饼干,一边吃一边问:你这次报名吗?干吗不去?谁知道下次机会是什么时候!

我对着那些头们,把题目念出来:

我说:是的,听说好多人打算报名。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同事,他们都在忙着。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个去上了厕所,回来后,他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没了。如果你是领导,丢手机的那个悄悄向你反映这事,你怎么处理?

丁宁这阵子常闹胃痛,他在家里休息。他给我打电话,问我:单位是不是在竞聘“首席项目员”和“项目监管主任”?

这题目出乎我的想象,我脑子短路了,这题目也太像脑筋急转弯啦。当然,也有点像这两年的公务员考题。

想到这点,我内心忐忑,这可能比我自己没得上还难受。

我听见虞总在轻声对钟雷主任说:嘿,这是我出的。

我盘算了一下,如果我不去和他争,那么他上的可能性会更大,那么下个月他就将成为我的业务上司。

我想,他一定觉得处理这种事的技法很重要。于是,我说:如果直接把另一个找来,开门见山地说,如果他跳起来不承认自己拿,那么这后面的事就有些难办了,两个同事日后的关系紧张不说,如果一方死不认,怎么办?报警吧,事搞大了,丢了公司的脸;不处理吧,这事传来传去的,如果那个真的没拿,对他也不公平,而且他会想另一个怎么把自己想得这么坏,这如何是好?

我想,凭什么我就是小兵的命,凭什么卓立就非得爬到我头顶上来管我?都是一样的上班写字赚口饭吃吃,凭什么就他能不加掩饰地要当我等的上司?

虞总说: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但如今那张公告真贴出来了,我却发现自己有点动心和生气。

大家都笑了。

我记得自己刚调进综合部的时候,看着卓立他们紧张的脸神,曾对自己也对丁宁说过这样的狠话:他们还以为老子也像他们一样稀罕“首席”这玩意!我不会和他们抢的,他们放心睡大觉好了。

我说:把另一个找来,不说他拿没拿,而说单位里最近许多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没人,东西要放好。看他的脸色有没有紧张,再判断……

竞聘公告贴在楼下,我来上班的时候,看了它好几眼。中午下楼吃饭,又经过它的面前。傍晚回家时,我瞟了一眼过去。我走在黄昏下着雨的街边,周围全是正往家里赶的一张张倦脸。我犹豫要不要报名竞选,因为明天中午报名截止。

钟雷笑起来说:你还会相面啊。

这事从去年传到如今,每逢风吹草动,不少人就以为要PK了,以至于我去年夏天从信息资料室调到综合部来时,卓立他们都认定我是来和他们争这个位子的。

我支吾起来,说:要不,坦诚地告诉嫌疑人,说自己遇到这个棘手的问题,希望他大气一点,协助自己处理这事。如果拿了,就以影响最小的方式还回去,这事他知你知我知,就到此为止;如果没拿,那么我们该一起把那个丢手机的同事找来,坦然地谈谈这事,这比在心里揣摸半天好。那样以后就没事,问题就解决了。

其实,这事早就在传了——全公司将评选四个“首席项目员(副主任级)”、一个“项目监管主任(主任级)”。许多人都在悄悄地瞄准和惦记着它,因为在主任、副主任编制已满员的情况下,“首席项目员”好歹也算是个级别。

我看见好几个人在笑,李瑞也冲着我笑。我不知他们的意思。虞总说:噢,你说的是用真诚感化他们。还有其他方法吗?

不大的白纸,细细的黑字,像个寻常的会议通知,但在早春的风中,没人会忽略它的存在。

我说:要不把嫌疑人找来,把这道题改头换面一下,说自己看了一道题,是办公室丢钱包的事,出给他,让他回答。

“首席项目员”竞聘公告,贴在写字楼大堂公告栏里。

他们哈哈大笑,笑到我心里没底了。我说:手机现在也不贵啊,这事搞得这么复杂,我干脆买一个送给那个丢手机的,当作本月业绩奖品,当众奖励给他。那个拿手机的看到这情境或许会触动,怀疑你们知道是谁拿的了,只是为了维系办公室的和谐氛围,不来和他计较,他就收敛一点;而那个丢失手机的,一方面觉得领导站在自己一边,一方面觉得损失补回来了,再一方面觉得自己对另一个有德道优越感,他就不吵了,少给领导添乱了,办公室就和谐了。

我和石峰定下了竞聘演讲的基调:一要有趣,二要有感情,三要有点搞笑,四要开头够炫……少说正事,多说情绪。大格局可以失真,小细节一定要真实。

说着,我自己也笑了。我嘟哝:给他买一个吧,买一个,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