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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四章 站队

我知道我苦心等到的机会来了。

洪总顿时蒙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我阴了他。他知道,再去制作转盘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但是,他不甘心,于是叫着我的名字,埋怨我为什么不提醒他。

我说:“洪总,说话要凭良心啊,你是领导,方案你肯定都看过了,所有的分工都很明晰,我有我的分工,我这几天一直去联络印刷海报的事情,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是我做吧,你是总监,你说话要有良心啊,出了漏子就是我的不对,你却没有任何责任,如果当总监可以这样做,那么我也能领导你。”

方案上在一个很不起眼的方位,我用了小号字写了:需要制作大转盘一个,总负责人,洪总。

我有意地去激怒他。

洪总听完一愣:“什么大转盘?”接着去翻看方案。

果然,洪总上火了,气愤地挖苦我:“官瘾不小啊!”

六一节的前一天,强总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到洪总这边,对洪总说:“你们六一节活动需要制作的那个大转盘做出来没?”

我按照预谋好的计划,顷刻间翻脸,我用尽量大的声音说:和官瘾没关系,你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所有的方案都是我做的,你甚至没有一个字的改动,如果企划总监可以这样做,我能做总经理。

此后,我尽量外出联络有关的活动配合单位,而洪总依然在电脑上看他的军事新闻,我暗暗地高兴起来。

我这番话吸引了其他部门的人员,纷纷过来看我们的矛盾,而看到董事长的秘书也出来之后,我得意的在内心笑了。

很快的,强总在方案上批示:同意执行。

随后,借着这次矛盾,我把自己的方案初稿和强总签字后确认执行的方案稿全部交给了董事长秘书,从那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出,洪总在这一个月中,没有做一点工作。

于是,我第一时间把方案完成,快速上交给洪总,洪总在电脑上随便翻看了几眼,直接把方案交到了强总那里。

过了几天的时间,洪总出局了。

“行”。我很通快的答应着。

我高兴了没几天,董事长的一纸文件让我如遇深渊,林总因为工作能力出色,升任总经理,原总经理强总,调任董事长办公室,担任办公室主任。强总的级别没有变,但是,大家知道,林总的朝代来临了,而林总成了我的顶头上司。新一轮搏杀又开始,我的前途未卜,那种滋味难以表达。

洪总照例对我说:你做个儿童节活动方案。

林总最擅长的是理论。双硕士的人员,没有理论基础是不可能完成学业的,而我这个从小就讨厌背诵理论的二流大学毕业生,理论基础怎能是他的对手?因此,理论也成了林总制约我的最关键的砝码。

这种小节日的方案说实话可做可不做,强总却刻意把儿童节的促销活动作用夸大,以至于我最后在猜测,强总这样做有可能是便于我实施我的阴谋。

林总经常惯用的方法是,在我做企划方案之前,他总要当着很多人的面,问我一些专业术语,要求我用纯书面理论进行解答。

六一儿童节之前,强总在办公例会上安排企划中心做一个六一节的促销方案。

比如,做消费者细分市场方案的调查表这样一件小事,他首先让我回答什么是消费者,什么是细分市场这两个概念,而且要求使用规范化书面语言。

走在楼梯过道里,看到一个小孩走了过来,我想起,快到六一儿童节了,于是,我的思想却活跃起来:我精心策划了一个阴谋。

虽然我是企划老手,但是真正的用书面化的语言来陈述这些个概念,我还是非常有所欠缺的,多数情况回答的意思准确,但是,口语化严重。

“越级反映可是董事长最不喜欢的。”强总的一句话让我如钉子般的站在了原地。

林总抓住了我这个薄弱环节,在每次我回答不利的时候,他都要很K我一顿,嘲讽我,接着随口把那些理论背诵下来,他对其他人说,一个好的策划人必须是要以理论高度作为支撑的,否则,只能是低水平的野路子。

“那么我直接去找董事长反映情况。”我说。

这样造成的直接后果是我的自信被逐渐地打散。我意识到这种危险,我用来弥补的方式只能是抓紧时间恶补一些理论知识。

强总沉思了片刻说:这件事情很重要,但是,光你我知道这件事情还不行,要让大家知道,重要的是让董事长知道。

即使这样恶补,我还是不能短时间内把纯正的书面理论随口背诵出来。我只能继续忍受着这份屈辱。而回过头来,今天,当我已经具备了一定理论水平,我要感谢林总,是他的逼迫让我强迫自己填鸭似的进行学习,才有了一个很大的进步。

大约等到洪总来到公司三个月的时候,我把最近我做的方案进行了记录,然后直接去了强总办公室,我说:强总,这个洪总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所有方案都是我做的,洪总一点修改的意见都没有。

林总的第二个杀手锏是在我的方案里挑毛病,见识了我把洪总用阴招搞走之后,林总不敢对我作的方案掉以轻心,所以,每次他都看得非常仔细。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我是强总的人,是强总的嫡系。

方案里无论出现多么小的毛病,林总都能把问题扩大化。比如我写错一个字,他就会告诉我细节是多么重要,然后讲一番细节理论;再比如,我一时忘记加上页码,他就会说,如果这是1000页的方案,那么打印出来没有页码,绝对会造成混乱,他还举例子说有家大型的公司,在参加招标中,所有的事项准备的都非常到位,就是因为在送达材料的时候,材料上忘记了加页码,导致风吹乱材料之后,无法迅速理顺,最终造成竞标失败。

我揣摩洪总的想法一定是这样:如果案子做得好,那是他的功劳,如果做得不好,他完全可以说是我的原因,推说自己工作比较忙,他顶多负领导责任。

职位比我高,理论比我强,看案子看的又细,加上持续打击我的自信,我开始有了度日如年的体会。我时刻都在盼望着能够摆脱这个噩梦一样的人物。

慢慢地,我发现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而我也抓住了洪总两个特点:第一,从来不告诉我方案什么时候拿出来,只是说马上就要;第二,一段时间后,我写的案子他基本不看了,直接交给强总。

我的好朋友阿良在林总的队伍里,受到了重用,他和网络拓展团队都成了功臣,而阿良的站队成功似乎也宣告我必将会失败。

等我把方案拿给洪总的时候,洪总一般情况下都是正在电脑上看军事新闻(他是军事迷)。前几次的案子他还能静下心来看看,等到了后来,方案执行几次都没有出现纰漏的时候,洪总对于我上交的方案只粗略地翻翻,就直接交到了强总那里。

阿良看到我的苦恼,在一个下班后的晚上,约我好好聊聊。

比如强总吩咐写个公关活动方案,当洪总直接甩给我一句话:“写个公关活动方案”的时候,我立即就照办。而且我的方案写的相对比较的细致。

“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了,林总现在才是董事长身边的第一人,林总从一开始就对强总有意见,现在,林总翻身了,不如你投诚算了,我相信林总一定认可你的工作能力。”阿良劝我。

作为他的下级,我一开始就采用了忍让的态度,打消他对我的敌对。上级总是喜欢下级服从自己,从当年我和胜哥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摸透了这个规律,所以,前期,我对洪总的态度非常的谦恭与和蔼,没有表露出任何与他不合作的苗头。

“不,阿良,你不懂,这不是投诚不投诚的问题。也不是因为强总帮过我,我要报恩他的原因。”我看到阿良的表情有些丰富,似乎不理解我的话的含义。

所以,我的策略就是任凭他的“应付”,甚至在他不想应付的时候,我都要添柴加火。

“我现在是属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就算重新去靠近林总也没有用,第一,我不是那种软弱的人,第二,就算林总表面接受我,他也会从内心看不起我。”我知道,这番话不止对阿良说,也对我自己说。

洪总“应付”工作,时间长了就一定会让董事长有所察觉,董事长雇用他的目的是让他努力为企业创造价值的,这里面就会有矛盾,这个矛盾必将会触动董事长,到时就连林总也无能为力,因此他一定会出局。

我现在就是为了一股气,一股不服输的气,我相信我会熬出头。

人一旦有了不端正的态度,在工作上就会有体现,不可能全力以赴。这是工作了多年的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对于这一点,我可以说是十拿九稳。因此,我确定了洪总的软肋就在“应付”工作上。

每天如坐针毡的日子持续了三个多月,转眼到了新的考核年度,林总开始在薪水上做文章了。林总重新规划了每个岗位的工资。

而一则“洪总现在的薪水不如林总高”的侧面消息也让洪总大为不爽。尽管和林总是朋友,可是真正涉及到个人利益上,每个人还是有私心的,洪总面对自己身价不如林总高的传言,必然也会有一些消极的情绪,这个消极情绪左右了洪总的工作态度不端正。

在所有岗位中,网络拓展部人员的薪水待遇比以前增加最多,不但底薪有了一些提高,销售提成的比例比上一年度提高了一大截。而我的岗位工资,每月的月薪部分却比原工资直线下降了一千块,而每年被我抱以厚望的年薪考核,却由原先的只和企划执行效果挂钩转变为既和企划执行效果挂钩,也和公司整体销售额度挂钩。这样的考核方式,无形当中等于让我成了一个支援销售团队的大头兵,我的企划工作,以后,必须要围绕着林总的嫡系部队来做。

我明白,这样的人在我们这种民营企业,做这些预算费用不超过五十万的活动,是不可能用心的,他很可能认为做这些活动都会折了自己的身价。

我知道这是一个最后的杀招,这个杀招的可怕在于无懈可击。所有的部门围绕着销售做,这是正确的观点,而且是非常正确的观点,效益,业绩才是支撑一个公司最核心的要素。

我点点头。洪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林总深刻透彻地利用了这一点,不管我的工作做得多出色,他都可以有理由说我没有为销售服务好,因此,我的年薪肯定要打折扣,锋利的刀刃已经面对着我。

当和我交流公司以前做过哪些品牌推广活动的时候,我刚刚开口举了几个例如校园正版推广月,齐鲁正版世纪行之类的,洪总立即问道:这些活动费用预算不会超过十万吧。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但是脾气倔强的我仍然想要个公平的说法,于是我直奔林总办公室而去。

洪总来到我们集团之后,已经闪现出这种苗头。他看了公司的CI体系之后,当着强总和我的面用了北京人常说的两个字:巨烂,进行了评价。

“林总,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这个岗位的工资比原来降低这么多?”我问。

从事策划职业的人有个通病,那就是比较容易目中无人,总以为自己的水平和作品是最好的,水平越高的人,越容易自傲。自傲的人,态度总是有些不端正。

“这是新的岗位工资标准,董事长审批过的,有事情你可以去找董事长。”他答。仅仅这句话,就宣告了我的失败,在公司利益面前,我的个人利益算得了什么呢?

洪总是策划专业的高手,听人说他在首都策划过包括直播SOS国际儿童村的大活动,每次活动费用在一百万之下的在他眼里都是小活动,而国内的多家大型企业的LOGO设计以及CI体系都是请他制作的。

我知道,我彻底绝望了,每个老板最喜欢的都是省钱的建议,而除了我的岗位工资下降之外,另外几个管理行政人员岗位工资比原工资都有减少,只是我的幅度较大而已。林总这个招数,如果用游戏术语来讲,叫做:必杀。

这段时间,作为强总嫡系的我却和作为林总嫡系的洪总,交上了火。打人要打软肋,洪总上任两个月,我已经抓住了他的软肋开始采取行动。我的目标是:利用具有足够行政权威和权力的强总,干掉洪总。

连续几天,我都在考虑离开的事情,薪水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重要砝码,董事长都认可了林总的思路,那么说,我和林总相比,只是一只蚂蚁,林总却是一只大象,也许我永远没有机会打败他。

……

如今,每次碰到强总,我也只是苦笑,以强总目前的处境,也帮不上我什么了。

加盟商越来越多,一时间,网络拓展部成了公司最忙碌的部门,也是公司业绩最红火的部门。“林总的能力足以胜任总经理”的观点开始在公司流传起来。

我已经决定离开了,我撑不下去了,虽然这个公司有我未完成的职场梦,可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原本打算写一封长长的辞职信,上面书写自己的壮志未酬,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用呢?浪费自己的感情和时间而已。所以,辞职信上只短短的写下:因个人发展原因,申请离职,祝愿公司前景辉煌。

如林总所言,这批年轻人很有冲劲,不管去见什么样的老板,他们都是统一的说辞,目的就是让老板放弃现在的自身品牌,加盟我们的网络,这样能获得更多的优惠。“娃娃军”们本身就是一群年轻小子,他们对于音像这种产品的喜欢程度和了解程度,都不次于店老板,他们虽然不懂经营,但是他们却利用自己对某一方面的产品的兴趣,让音像店老板们认可他们的精通。比如,他们喜欢某个明星,他们会说出这个明星所有的专辑和作品,他们还建议店老板们针对他们这个特殊群体,专门做一些活动。这些新鲜的建议,和他们对于流行产品的精通,从另一个角度向加盟者传递了一个信号:我们的网络已经成熟,我们的营销站在最前沿,与我们作对手远不如跟着我们一起赚钱划算。

就在我准备上交辞职信的时候,却接到汪自雪的电话。

两个月的时间,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这支“娃娃军”却真正收到了奇效,竟然完成了建店数量的计划目标。

她在大洋彼岸问我的工作情况,我说,我很好啊,你不要担心。她立刻觉察到了我的语气中的无奈。

这些新员工统一的对外身份是连锁专员,他们在阿良这个副总监的带领下开始向音像店主们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汪自雪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

“女孩在这方面,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林总半开玩笑,半认真。

我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我想起她牺牲自己换取我的留下,我这样走,辜负了她,也辜负了自己的梦想。我提高声音说:你放心吧,我很好,我永不言败。

林总轰轰烈烈的招聘来一批实习生,这些实习生清一色的全是小伙子,一个女孩都没有。

汪自雪听完,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怎样,你要知道你是一个我看好的男人,别为你和我丢脸。”

林总立即利用这个机会,说:“没有批示就代表不反对,出了责任自己承担。”面对着如此强硬的林总,强总妥协了。

顿时,我狠心下了一个决定。我要忍下来,忍到林总离开的时候。

强总否决了林总的这个工作方法,并把情况上报给了董事长,而董事长却非常圆滑的不给任何批示,夹起包外出开会去了。

我把自己交给了命运,我不再在乎钱,我只想赌一口人生的气。

林总这个举动开始遭到强总的强烈反对。把拓展连锁网络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群毛孩子,要经验没经验,能力还不得知,这个风险太大了。

强总曾经告诉我:当你自己不够强大的时候,你就没有选择权,只有人家来选择你,在职场这句话就是宝典。不管我是否强大,只要我不去刻意触犯他人的利益,以我老员工的身份真正做到韬光养晦,相信我会平安度过林总的那些陷阱。这是我思索很久之后的结果。

林总给这些实习的学生定的工资标准是:完不成任务一分钱没有,完成任务之后发底薪。林总的理由是:大学实习生看重的不是钱而是实习的机会,而且,对于他们来说,心理上认为自己还没到自己应该工作的时候,这个工作可以玩着干,这种心态可以为我们节约成本所利用。他们未被社会磨练的那份锐气,也会让他们非常的“生猛”,无所顾忌地去和那些在第一轮没有加盟的顽固客户谈判,这样必将是一支奇兵。

因此,我开始收敛自己,我不再露出我的锋芒,在林总呆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尽量地打招呼外出办公事,这样避免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林总交待下的案子,我并不是马上去做,而是上网查询许多这类方案的样本或者优秀例子,我在案子的前言或者背景分析中,加入了许多林总喜欢的理论东西,因此,林总虽然仍然在挑各种毛病,但是他不再嘲弄我,因为,他知道,那些理论的东西是我从书上或网站上寻找的,比他背诵的更权威。

他先辞退了一些在公司服务年限不是很长,但是工资标准却不低且参加过上一轮网络拓展的人员,比如那些司龄一年,底薪两千元的人。取代这些人进行市场拓展业务的却是一群即将大学毕业的实习生。

靠着这样一种类似于忍辱负重的方式,我在快速地让自己进步,而强总被董事长选择去参加EMBA的课程修炼,这无疑对我传递了一个好消息。强总跟随董事长这么多年,在他如此失意的时候,董事长仍然替他掏20几万的学费去学习EMBA,就证明了强总在老板的心里依然是第一人,至少是忠诚度的第一人,即使能力暂时达不到老板满意的要求,强总今后也必然会东山再起。

继续拓展连锁网络,是今年公司的最重要的战略,而对于开发市场的人选上,林总却另辟蹊径的实施了自己独特的办法。

这个信息似乎给了我一种动力,我更加疯狂地投入到学习中,我创造了新的工作与生活方式。在单位,我闭塞自己,不去和大家交流,而在外界,我主动出击,寻找客户,与朋友一起做企划方案,承揽私活。我不在乎人家能给我多少钱,我希望增加对不同行业的了解,让自己的能力持续提升,就算遭遇了别人的阴招陷害,致使辛苦制作出的方案被剽窃,我只当成了对自己的历练过程。

林总和强总的较量进入白热化,真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林总始终在经营方式上采用着与强总有分歧的工作方法,并自顾的开展着自己的工作,而他的方法却在节省人力成本和扩大单位利润产值方面收到了奇效。

在盛产桃子的肥城,有家生产运动器材的厂家。这家厂家主导产品是一种高弹力的尼龙布,这种尼龙布是一个专利产品,具备不错的优势,在同类产品中,质量非常的突出。一直以来,这家企业的主要业务为向欧美国家出口高弹力布。

而我的选择却是始终站在强总这边。我的原因也不复杂,从大层面上分析,强总是公司的一面旗帜,董事长不会让强总轻易出局的。而从个人层面上讲,我和强总之间已经非常默契。我习惯了强总的性格以及做事方式,我一直很敬佩强总的能力。从面试第一次开始,到在我危机时刻的帮助,我对强总存在着无比的感激之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岗位属于公司的核心岗位,洪总成了我的领导,但是洪总对业务毕竟不如我熟悉,即使我选择与林总和洪总的联盟阵线对立,董事长这个最终裁判也不会因为我的站队原因而让我出局,职场政治毕竟不是可以摆到台面上的东西,董事长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由于与进口方合作关系比较良好,这个厂会提前生产一批库存存放在仓库里备用,但是近一段时间以来,却出现了变故:进口方找到了其他的合作伙伴,产品的性价比比这家企业的产品都要高,对方终止了进口计划,这个厂子里的高弹力布形成了积压。

原因很简单,林总分管着销售,阿良是林总的直接下级,如果不配合,阿良马上就会被清理。其实,阿良的站队行为本身就没有自己的选择权。

老板非常着急上火,于是,利用积压下来的高弹力布,制作成了小型的跳跳床。由于,他们先前一直是加工生产型企业,市场营销力量薄弱,因此,这家老板通过我的一位朋友找到我,希望我可以拿出一套有效的市场营销方案,把这批跳跳床销售出去。

站队行动开始了。阿良选择了林总的队伍。

我正在受着林总的压迫,有了这样一个能让我暂时转移注意力而且能赚点外快的项目,我便欣欣然地答应了。

这样一来,原本都是跟着强总的我们,必将面临站队的选择,每个人将要认真选择一棵大树,选对了,好乘凉;选错了,也乘凉,只不过是回家乘凉去了。

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先是去了这家厂子了解该产品情况,带回来几个跳跳床的样品,又做了同类产品的市场调查和消费者认可程度调查,之后精心分析,完成了一套市场推广方案。在方案完稿的时候,我提出,先把方案的框架给这家厂的老板看看,如果他认可框架,那么就把这套方案的报酬付给我,我再给他详细执行案。

我们猜测,可能董事长对于外来的经理人还是有些芥蒂的,因此,把我们两个人重新放回各自熟悉的岗位,一方面让空降兵们体会到有老员工在他们周围时刻的监督,另一方面也让我们两个跟着高手,多学一些东西。从最理想角度来讲,我们的存在不至于让企划和营销两个方向完全失控。

朋友拍着胸脯说,你的担心多余了,我和这家老板是老关系了。于是,放心把方案交给了那老板。

我重新回到企划副总监的岗位,只是我的上级变成了“洪总”;而阿良回到了他熟悉的销售副总监岗位上。

最后的结局是,那老板用了我的方案在本地进行操作与运行,而我一分钱的酬劳也没有得到。

客户服务部门成了一片我的乐土,我正想安逸地再继续着这样的舒服日子,没想到,董事长再次对我和阿良的岗位进行了调整。

这件事,许多人为我惋惜,但是,我却并不怨恨那老板。说到底,我感谢他提供了让我自我实现的机会,我正在找回一种自信,或者是升华自己的水平,我把自己现在的经历比作一只正在接受锻造的刀,写下这样一段文字来勉励自己:

……

“刀,锐器,亦可作为凶器,但其精髓在于快、利,有杀气和霸气。

“靠。”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你钱多,你随便弄吧,我走了。”说完,我走出去。一年之内,黑哥这个配送中心由于他经营不善,被取消了加盟资格。

每个人生活在世上,或曰随遇而安或曰安享平凡,其实,其骨子里也无不向往富贵与权欲。

“哈哈,我现在可是有三百万,我比你钱多,你听我的。”黑哥眉飞色舞地说。

刀钝,则无势,除了选择平淡与平凡却没有第二条的出路。

我一愣,随即说:“没有”。

人生如刀,并非是因为诠释了把霸气变俗气的过程,而是,毕竟可以称之为精品的刀实在是极其或缺罢了,或许在锤炼之前,有些刀就注定成为钝刀。

黑哥有些不高兴了,接着突然问我一句:“你有三百万吗?”

打造一把好刀,除了要选择适当的火候与合适的力道,更重要的是要赋予它一个使命。用于切菜的刀,暴露缔造者的粗糙;用于杀人的刀,暴露缔造者的野蛮;用于展示的刀,暴露缔造者的浮躁。那到底什么样的刀算是好刀或精品刀呢?这个使命是适当的时候做不适当的事情和不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情,这就是精品刀。在生日聚会时,拿出一把塑料的刀来蹂躏那些蛋糕,那算不上品位,而用一把瑞士军刀去完成切蛋糕的任务,那可以称之为幽默与情调,之所以那样讲是因为,蛋糕上的红色不但代表祝福和热情,还代表血腥,自古,快乐就是和血腥分不开的,说俗了,女孩成为女人享受快乐之前不是也要遭受血腥的冲撞吗?

“听我说,黑哥,你这样会让人家笑话咱们不正规的,我做服务策划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样搞的。”

扯远了,在一把快刀渐钝的时候,它的锋已经经历过了巅峰,而隐藏在巅峰的裂痕或伤痕也将逐渐显现出来,那是从一把好刀到废品的蜕变,这个过程会像流行滑落一样的快速。疲惫的刀能否重新锤炼成精品刀吗?能,但是极少数。因为,重新锤炼的过程是重组,就像是一个人遭受了重创,打击,再爬起来成为一条好汉,那其中所需要经历的心灵的折磨是残酷的甚至是煎熬的,所以,遭受打击之后又重新成功的人在前世一定是一把好刀,融化了自己的一切之后将优秀的细胞或叫基因更贴切重新集结在一起形成新的精神,那一定是一种升华!”

“不丑,我就要让我的顾客看到我照片,认识我,这样可以多交些朋友,照片上我都专门弄了个空白,留了我的电话号码呢!”黑哥很得意。

……

我和黑哥商量说:“黑哥,能不能把那照片挂别的地方啊,挂在一进门的地方太丑了。”

我知道,这段炼狱的日子,终究要让我成为凤凰涅槃,而没有多长时间,机会终于来了。

在帮助黑哥布置他的县级配送中心的时候,黑哥又一次让我哭笑不得。按照我提供给他的整套VI体系装修完毕后,等到验收,我发现在店里的形象墙上,就在公司的标志上面,黑哥挂了一副自己的大幅照片。他黑黑的样子放在蓝色标志旁边,那个难看就别提了。

林总和董事长经过细致研究,决心把下一个战略目标定在规范整体连锁体系上。因为公司步入一个相对稳定的阶段,下一个目标不管是同行业兼并还是上市,都必须要建立规范的体系。而根据我的判断,由于这个行业的特殊性,进行同行业兼并我们的利润增长点并不明显,因此意义并不是很大,所以,上市前的筹备工作应该占主导地位。

听了这番话,我顿时觉得老天真是不公平,黑哥和我相比,要什么没什么,可是人家能够顷刻间的被幸运砸中,而我却仍旧奋力拼搏着。

音像产品属于低价值的产品,公司也没有多少自己的固定资产,因此,如果公司想上市,唯一能够吸引基金投资或者被外界评估为高价值的只有整体的连锁网络,而规范的网络会让价值更高。

等到我平静了,黑哥说:“这段时间运气好,上次从你这里走了之后,我又去买彩票了,本来琢磨着,要能再中个三万两万的,就能开个店了?你猜怎么着?没想到走了王八运了,我中了个一等奖,交完税剩了三百来万,我就想,干脆弄个配送中心算了,一打听,这么便宜,今天麻烦你帮我办办吧,我请你吃饭。”

林总的规范方案是要把公司从建设一个连锁店的选址到开业运营的每个细节做到流程化、制度化,同时,每个细节配套相应的岗位、人员考核方案。说白了,这项工作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制定整个连锁体系的运营手册,要求实战化。

“才三十万?太便宜了。”黑哥脱口而出。我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到他脸上,强行咽下那口水,呛得我不住的咳嗽。

在办公会议上,林总传达了他和董事长研究出的这项战略思路。在林总讲话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不断的停留在我的身上,我顿时有了一种预感:这个任务最终将会落在我头上。

我能预料到他的吃惊,没有去和他搭话,倒是给他说了些话有些口干,于是抓起杯子喝口水。

“虽然我有很多缺点,虽然林总憎恨我干掉了洪总,但是,我相信我对这个行业的精通和了解,以及我目前所具备的专业水准,注定我成为能够制作这本手册的唯一人选。”我这样为自己打气。

“三十万?三十万?”黑哥连重复了两遍。

果然,林总找到我进行了关于这项工作的布置。

“县级配送中心难度挺大的,我看你还是开个连锁店好了。”我说:“县级配送中心要三十万投入。”

“自救的机会来了,我必须要让董事长认可我的价值,只有获得董事长的认可,我才能更加稳固自己的地位,我才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有些兴奋地想着。

我当时听了一愣。县级配送中心比连锁店的级别还要高一级,相当于公司在各县设置的分公司,一个县级配送中心的投入至少不低于三十万,这小子连个店都开不起,又怎么能开配送中心?

“怎样才能获得董事长的认可呢?”领到任务之后,我陷入思索:按照以往的惯例,做这种规范化的工作需要有许多规范化标准和量化指标,就像某些企业搞的9000认证体系那样,每个细节都完美无瑕。但是,我深深地知道,以我们目前这种状态,完全达不到那种标准。我如果按照9000认证的模式做出这本手册,一定在外观和形式上非常漂亮,林总会很喜欢。但是,这本手册一定没有任何实战价值,而董事长的要求是手册必须具备实战指导化。在这本手册的制作之前,就给我出了难题:林总是直接跟踪手册进度的人,他喜欢的风格和董事长要求的风格是两个概念,而当今林总又受到董事长的特别器重,我不可能直接越级去找董事长汇报工作。

“我想开个县级配送中心,要多少钱?”黑哥说。

我猜测我制作这本手册的最终结局有可能是:册子按照9000认证的标准做出来了,林总认为册子做得很不错,老板会给林总面子,附和着说这本册子不错,随后,老板把册子束之高阁,而我因为最终没有达到老板的意图,唯一结局只能是出局。

一周后,黑哥又来了。

所以,在直接领导和大领导之间,我现在除了必须要清晰的选择之外,还要拿出瞒天过海的策略,既让林总满意,又达到董事长的要求。

“打搅了。”黑哥起身告辞。

最终,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决定赌一局,赌在手册制作过程中,林总不会废掉我。我决心完全按照自己揣摩的大老板的思路来做个实战手册。

黑哥说:“我前几天刚买彩票,中了三万块钱,原先有两万的积蓄,准备开个店,这样看来,我要等等了。”

为了不让林总干涉我的这个计划,我也动了一下脑筋,用了一个小技巧。我按照9000认证的样板模式,提交了一个编辑提纲给林总,我猜测,他看过这个提纲一定会很满意,这个提纲符合他一贯推崇的细节风格,我刻意给他造成我将按照这个提纲来完成手册的假象。

我问了他当地的房价情况,以及房屋面积,给黑哥大体核算一下,加上货物七万元左右,黑哥皱了皱眉头。

随后,为了避免和林总的接触以及沟通,我每天上班之后便申请外出,一头扎进公司的连锁店里搜集素材。

黑哥说:“我现在是一个小散户,但是我想做个连锁店,你看看要投多少钱?”

我每天用五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和店员、老板们聊天,主要是了解他们经营过程中碰到的最难解决的问题。当有顾客光顾之后,我也和顾客进行交谈,我从顾客的嘴里了解他们对于我们公司产品结构以及产品质量的一些看法。

我问他:“黑哥,你有什么事啊。”

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明白,实战的材料来源必须是一线,在办公室闭门造车无论如何都不能获取第一手的资讯。

黑哥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原先是做企划的,因此特地上来拜访我。由于阿良现在负责企划部门,我便把他往阿良那里推,他却不答应。

有一次,我正在直营连锁店里与店员交谈着,董事长偶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有一次,助理领上来一个从县城里过来的客户,那人指名要找我。这个人皮肤黝黑,自称自己是:黑哥。

看着我呆在店里,董事长立即询问我:“你不在办公室编手册,跑到店里来干什么?”

汪自雪走后,我的客户服务部门的工作已经理顺的井井有条了。每天下面的人员固定给我汇报工作,我分拣出重要的事情作些处理,其余事情都交给手下的人来做,经常我还能遇到一些比较有趣的客户,增加我的工作乐趣。

“董事长,我来店里取经那!”我说。

……

“取什么经?要是店里能告诉你怎么编手册,不就早让他们编了,到时候你就下岗喽。”董事长看起来心情不错,和我开起了玩笑。

这样的高效率加上本身的高理论水平,让林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拥护,而业务人员由于在林总的带领下,提高了销量,工资增加了不少,因此,对林总是更加的信任和称赞。与林总的强势及快速地融入到企业里做了几件漂亮事情相比,强总确实感觉到了被动,渐渐的强总参与经营方向的会议越来越少。

“董事长,我还想等着咱们公司上市之后,身价过千万那。”我知道这个马屁一定让董事长很受用。

此后,林总在与强总的工作配合当中,仍旧是一方面不断发生争执,主要是观点上的争执另一方面,却又非常具有执行力的按照自己的办法把事情先办妥,源源不断的使销售额增加让市场占有率稳定中继续提高。

“你到店里来了解情况和收集素材,这个办法我支持,你要研究透了小店,你的册子也就能编出来了,我没事都到小店来看看。”董事长甩下这话,在店里看了起来。

林总的做法,从每个人的心里都会认为无可厚非,这是为公司负责的行为,也可是证明他是廉政的领导。林总的第一步棋走的实在漂亮。

等到董事长走了之后,我心里一阵喜悦,我知道,我赌对了。

董事长用考核采购部门的返利指标这个指示,实际目的是想给采购部门一些灵活的权力,让他们看出版社下菜,有些松紧余地,但是,最为董事长不能明确进行指示或信息传达,只能由强总传达这层隐讳的意思,没想到林总却抓住了这层隐讳不可以捅破的把柄,公然挑战强总的权威。

就这样在店里扎堆两个月,我获取了许多实战的资料,仅顾客投诉常问的问题及解决方案我就收集了近100个例子。

音像行业的采购不同于普通行业采购。普通行业的采购属于买方市场。我是采购方,我可以多找几个供应商,谁的同类产品价格低我就买谁的。而音像行业,属于卖方市场。一个影片或CD,版权归属只有一个出版社拥有,别家出版社至少在短时间没有发行资格。因此,这样的一种情况就造成了我们公司和出版社之间的博弈:从出版社角度看,我们是全国最大的销售商,销售实力NO1,放弃我们就等于失去很大的市场份额,但是我们要求他们必须要供给我们全国最低价,此价格且只能保证我们独家,这样,出版社的利润又会非常的低;站在我们企业的角度考虑,如果我们拿不到最低的价格,我们非常容易造成库存积压,而音像产品是一个时效性很强的产品,他的生命周期很短,举个例子来说:泰坦尼克号这个大片,只是一阵流行就过去了,错过流行时期,产品的积压让人无可奈何,打折也卖不出去。这样的一种情况决定了,我们只能把价格压到最低,才能保证自身的利润,而有些出版社也要核算自身的利益,假如我们在网络内不销售人家的产品,消费者会认为我们商品品种不全,造成品牌和服务的副作用,这样也会成为出版社制约我们的因素,因此,需要一种技巧来平衡双方的关系。

有了一手资料之后,忘记了白天和夜晚的概念,我彻底投入到这本手册的编辑中。我翻看大量的资料,对应着我的一手资讯,研究真正适合我们这个连锁网络的规范化体系。其中,我重点了解了中国连锁液态,翻看了中国连锁企业30多家大型企业的成功案例与资料,让我有了很大的长进。每天甚至在梦里,我都沉浸在材料的整理当中。

林总刚上任,见到这个考核指标之后,坚决不同意这样做。强总一直说这是董事长的意思,林总依然不同意,就这样和强总耗上了。林总要求采购部门,没有返利也无所谓,要求他们照死的砍价,砍不下来,就以我们会在自己的一千多家连锁网络内封杀对方的产品为要挟。

总共经过历时三个月的时间,一本三十多万字的运营手册正式出台了。我所用的时间比林总交给我的出台日期提早了五天。

那是一次研究关于内部采购部门考核的事宜。为了促进采购部门能够向出版社争取到更多的优惠措施,董事长提出来要考核采购部门争取出版社返利金额的指标。这项考核指标实际上最终是为了促进和出版社建立良好的关系。这里面有一个弊端,也就是说,考核返利作为指标,那么采购部门为了完成返利指标,势必会在洽谈价格上有所保留,压价太低,则返利指标完不成。当时,这个考核指标也被强总质疑过,但是董事长并没有多做任何解释,只是让强总来推行这个考核。

在我编辑手册的整个过程中,我始终没有让林总见识手册里的内容,所以,当我把手册交给林总的时候,我猜测他可能大发雷霆。而如果真正如我的猜测,那么,我就背水一战,与林总大吵一架,把我和林总的矛盾继续升级,让董事长去裁判这本手册的优劣。

他的手段很有意思,上任第一件事情是公开和强总对着干,不执行强总的思路,自己另起山头。

我的猜测竟然落空了,林总很仔细地翻看过手册之后,我没有看到他的愤怒也没有看到更深刻的表情,他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赌博是有输有赢的。

在洪总就位之后,林总开始在企业内部培植了自己的力量和建立自己的威信。

原来,林总早就猜到了我的意图,他是有意地让我来赌,不管我赌输赌赢,他都是赢家:董事长喜欢这本手册,我是他的兵,自然他更加水涨船高;如果董事长不喜欢,那么,立即出局的就是我。果然是让人佩服的高手。

在外面,林总把自己在北京的好朋友介绍给了老板认识。林总的好朋友是做企划出身的,尤其擅长品牌活动策划,而我们集团,恰巧也需要进行品牌扩张,林总建议老板将他的朋友聘请为企划总监。老板没有犹豫,立即同意了,这个新来的企划总监叫“洪总”。

手册上交完之后,我心里竟然轻松起来,不管如何,我将在不久能明确有一个最终的结局,这就好比恋爱中的男人去向恋人求婚,不成功,则成仁,刺激而兴奋。

和所有的空降兵一样,林总来到公司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建立或培植起自己的力量。他深深地知道,没有一批追随自己的人,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企业,自己孤家寡人一个,难成气候,因此,林总采用了对内对外两条路子,建立自己的嫡系部队。

呆在电脑前上着网,正想趁着林总和董事长审查手册的时间轻松轻松,强总却指派给我一个特别的任务,当一回钦差,去Q分公司发现问题。

最终老板给出了“常务副总经理,分管经营”的职位和职责。这个职位仅次于强总。但是,他的薪水比强总要高一倍还多。因此,明眼人都知道,林总此时担任副职,只是因为他暂时对我们这个行业不熟悉而已,一旦等到林总熟悉了这个企业之后,他一定会取代强总。

我的头顿时有些发木。这项工作可不好做。公司自从实力壮大,发展迅速之后,成立了不少分公司。由于总部的触角无法延伸的很长,所以,主要的管理和运营工作都依托分公司来完成。这两年业绩良好,分公司经理成了公司的首要功臣。他们的权力非常大,在某些分公司,经理竟然公然挑战 “分公司经理无权开除主管级以上员工” 的总部规定,把不服从自己的主管直接清除掉。

林总来到公司的时候,关于对林总的任命文件,董事长整整思索了好几天。

能成为分公司经理的人,职场手段之高、职场政治意识之强,决不会在我之下,而作为下去挑刺的我势必会和他们造成冲突,搞不好,被人从背后捅黑刀,落个得不偿失。

我们的老板也不例外。在我进入公司第二年的时候,老板经过多方考察以及自己的亲自审核,通过知名的猎头公司,从北京外聘来一名高手,此人具有MBA和计算机的双重硕士学历,而最终吸引老板的是此人做过许多民营企业的总裁并担任过多家民营企业的战略发展顾问。这样一个人物,正是老板梦寐以求的。而事实证明,这个人确实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他为我们集团做出了辉煌的成绩,只是,在他离开公司之后,一批他的追随者们却是没有了他的风光,惨淡出局。从个人角度来讲,我非常认可这个人的才华,这个人是林总。

我该怎么来完成这项总部高层特派的任务呢?一路上我就思索着应对的办法,等我顺利返回总部之后,我发现这次钦差之行,也让我有了更多的收获,我在职场中已经发生了蜕变,从毛毛虫蜕变为蝴蝶。

民营企业的老板总是特别迷信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职业经理人,认为那些人见过大场面,是真正的人才。而当一个民营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必然面临着发展的瓶颈,或是试图多元化发展,或是寻找融资渠道,企图上市。这时候的老板们,对自己企业培养出的干部往往不屑一顾,认为外来和尚会念经,会把希望寄托在救世主似的空降兵人物身上,他们不停地通过猎头公司来寻找这个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