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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真的故事

天空又打了一个雷。

广告话音刚落,天空就打了一个雷,车顺势就熄火了,这荒郊野外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司机下车后回来直摇头说:“这下麻烦大了,我打电话给公司让再派辆车过来,不过这大约需要3个小时。”大家都铁青着脸问候着旅行社的祖宗,童真却手舞足蹈地站了起来:“篝—火—晚—会!”

雨紧接着就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朋友三岁的儿子在旁边哭了起来,这是那位朋友独自携子出行,就碰上这倒霉事,更倒霉的是,那孩子开始发烧,叽里呱啦地乱叫着我们都听不懂的语言。

“我能!”电视里播了一条移动全球通广告。

童真把手伸到孩子头上摸了半天,郑重地跟我朋友说:“温度有点儿高。”

“你说这样一个人,你能说他像个爷们儿吗?”我心里暗想。

司机慢悠悠地说:“离这儿不远有座山,山下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会看病。”

其实,我也搞不清真假。有次,跟他长途旅行,大家横七竖八躺在座位上酣睡,他不是好奇地盯窗外的风景,就是看车厢电视上播放的我们都可以把台词背下来的电影,而且看得津津有味,到欢乐处他就哈哈大笑,貌似雷公下凡,而到悲伤处他就痛哭流涕,宛如黛玉葬花。

童真说:“好,没问题,去。”

我想,你真的是假童真。

他不由分说不当外人地把朋友儿子抱起来,就跟他儿子一样,还无奈地环视了一下车厢其他朋友,虽然都拼命点头,但一个都没动。

他后来说:“要是我走了,别人打他怎么办?”

下雨天,临近傍晚,童真跟朋友,两个爷们儿,抱着孩子,打着伞,这情节该多浪漫……

后来朋友只能来找他。童真说:“好,没问题,我马上到。”后来据说是在公安局门口陪着朋友守了一夜,朋友在里面,他在外面。

“再后来呢?”我儿子仰起脸看着我问。

我们的一个朋友因为生意惹上了官司,又不知何种原因被人请去喝茶,那是一个半夜。朋友打了一圈电话,大家不是在打牌喝酒,就是在撩妹,还有的哭丧着说在办公桌旁陪老板加班的,朋友说你个爷们儿哭丧啥,对方说老板是个男的。

我拍拍儿子五岁的小肩膀说:“再后来呀,童真叔叔老了。”

公安局他也真是去过的。

我黯然地站起身就没再言语,我儿子怕是此刻不会明白,那童真叔叔其实就是我自己。

但是他一点儿都不爷们儿,在我很多女性朋友眼里,他近乎一个娘们儿。因为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无论是饭局、牌局、影局,还是公安局,只要你一个电话,他一定说:“好,没问题,我马上到。”

不知何时,自己的童真之心逐渐被世俗所蒙蔽,判断朋友仅剩的标准是“有用”或“没用”。也开始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跟谁都是朋友,跟谁也不是朋友,尽量伪装成一个博爱的人,潜伏在这个世界上,但幸福感却渐行渐远。

我有一位朋友,我叫他童真,别人喊他叫贞子,其实他是个男的。

我常常在想,我要不要再去找回“童真”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