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接我接。”
她:“美总。”
我拿过电话:“美总好。”
笑了一下。她电话响。
美:“哎?你俩咋在一起呢?”
我:“你换我也换,我跟你舅舅坐一起。”
我:“我俩吃饭呢啊。”
她:“那我去换。”
美:“就你俩?”
我:“我不呗。”
我:“是啊,你过来吗?”
她:“我俩分开来的,他在楼上吧,等下登机你跟他换个座位呀。”
美:“我×,什么情况?”
我:“你舅舅呢?”
我:“没啊,我俩约个会不行吗?”
她:“姥姥生病了,我跟舅舅去看她。”
美:“我×我×,你把电话给她。”
我:“你去北京干吗?”
她拿去电话,又逗了一会儿美总,挂了。
我们前两天跟另外几个朋友一起喝了酒,她没喝,她戒很久了。
我:“咱俩好像真没怎么单独吃过饭啊。”
我:“我次次都是一塌糊涂。”
她:“好像吃过一次吧?喝早茶?”
她:“你吐得一塌糊涂。”
我:“对对对,那次也是我要走,你非要送我。”
我:“那天喝酒没说啊?”
她:“滚,不可能。”
她:“我都不知道你今天走。”
我:“真的,你都忘了,你死乞白赖的,还要跟我吻别被我拒绝了……”
我也笑:“刚想说等下跟你旁边的人换个位子。”
传来了飞机落地的声音,她说:“来了,走。”
她:“我是42A。”
我:“上面全是人。”
我:“干吗?”
她:“赶紧走吧,你上去还得换座位呢。”
她看着我笑。
于是跟她上去。其实还想说完刚才那些胡扯。轻浮让人放松。
我很镇定的样子:“哦,他们机场是这样的,你要不说明的话打登机牌就是随机的……”
当然是没换,她坐下来解了头发要了毛毯。
她:“啊,我48A,怎么不挨着?”
我:“别睡,就一个小时,跟我聊会儿天儿呗。”
我:“42C,你呢?”
她:“我不睡,我想起来了,跟你喝早茶那次,你说要给我讲个故事结果忘了,后来你到了机场还打电话给我讲,什么吴宗宪还是什么乃哥什么……”
她:“你坐哪儿啊?”
我:“啊,哈哈哈哈,是沈玉琳和乃哥。”
我:“在这儿等一样的,飞机来了能听见。上面人多,烦。”
她:“对对对,你再给我讲一遍吧。”
她:“嘿,不上去啊。”
我:“你都不记得了啊。”
拿着iPad看书,两行字抬一次头,那独裁者陷入了恋爱,我可以瞥见安检口,他来到了平民之女的家里,她和他在说话吧还没有进来,卫兵远远近近包围了房子,她在过安检了,我低下头。独裁者和平民之女一起看了月食,作为一个不祥的象征。她向我走过来。
她:“快讲。”
安检口只有一个,候机厅两层,面积很小,登机口都在楼上,楼下也有椅子,但没有人,人们都在楼上等着。怕被飞机丢下,行李架空间有限,这些感觉大过了对人群的厌烦吧,于是就都上去组成人群了。我喜欢在楼下等着。
我:“就是沈玉琳上《康熙来了》,讲有一次录节目,徐乃麟主持,要请一些怪人,第一个怪人是舞蛇女,结果那人没到,负责的制作人就被徐乃麟大骂一通,然后继续录影。结果录影的时候徐乃麟就听到棚里远处老有响声,一看是那个被骂的制作人在搬东西,摔摔打打的,徐乃麟就喊:‘搞什么东西啊!’然后那个制作人大喊一声:‘乃哥,我难过!’哈哈哈哈哈哈。”
就过了安检。
她没笑:“对,就这个,你上次讲完我就奇怪,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我先进去了啊。”
我继续笑,又说了很多无聊的笑话,一直笑一直笑。我们的城市离北京很近,飞机一起一落,没有什么平飞的过程就到了。
我把登机牌从左手换到右手,她走近柜台一步,他把行李放上托运带,前面就是我的行李。我走了一步停下,她看我我看她。日常生活中没什么可说但非得说点儿什么的时刻。
我:“你直接去医院?”
我:“你好。”
她:“嗯,过去得一个小时。”
他:“你好。”
我:“我也得一小时。”
我:“啊。”
她:“你住那么远?”
她:“我朋友送我,你自己啊。”
我:“是北京大。”
本来想说句烂笑话,然后看见她身边有人。
空了一下。日常生活中想说点儿什么但说不出来的时刻。
我:“哎?你跟踪我啊……”
我:“咱们打赌吧,等下了到了地方发个微信,后到的请先到的吃饭。”
她:“你也坐这班啊。”
她:“好啊。”
打登机牌时就碰到了。
于是就这么分开了。后来也没有吃过饭。
其实概率挺大的,人少城小,一个机场,一天两趟飞去北京,这是周五,我们都在今晚起飞,这很难被称作谁的安排。
也忘了是谁先到的。
没想到会在机场碰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