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躺在床上闲聊。
卓箐箐的羡慕绝不是装出来的，“喜欢啊，太喜欢了，完全就是我想象中的自由和独立。”
沈英子看着卓箐箐裸露在T恤外的两条长腿，“昨晚我当着你的面换的新床单，你非要多穿一条裤子睡觉，你是觉得这张床……”
沈英子笑起来，“你喜欢这间小破房啊？”
沈英子说不下去了，卓箐箐自然而然地接口，“昨天晚上，别说这张床了，就是你，我都有点无法面对，无法面对你和人同居的事实。”
对着电风扇吹了好一会儿，卓箐箐才有力气回答沈英子刚才的问题，“宿舍里五个人，大家各管各的桌子、床，公共区域轮流打扫，谁会那么勤快啊。所以我一直想，将来有了自己的房间，一定要好好布置，打扫得干干净净。现在我还没有独立，只好先打扫你的房间了。”
卓箐箐说得很顺畅，“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匆匆洗完澡，卓箐箐赶紧穿上内衣裤和门边的长T恤，逃出浴室坐在沙发上伸长腿休息。
沈英子坦率之极，“是啊，该发生的时候很自然地就发生了，仅此而已。”
老房子改造的浴室非常小，一块塑料板盖在蹲坑上，卓华华站在塑料板上用简易花洒冲澡。空间狭小、热气氤氲，卓箐箐闷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卓箐箐鼓足勇气，说出她心底的担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们分手……”
卓箐箐找出背包里干净的内衣裤和沈英子给她的长T恤，走进浴室里冲了个澡。
卓箐箐说不下去了，但沈英子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想过啊，肯定想过的。但是很多事情，其实未必有我们以前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恋爱、上床都很简单的，分手、再恋爱也应该很简单吧。”
卓箐箐看沈英子尴尬，赶紧描补，“有没有长一点的T恤，我穿T恤就可以了。我们宿舍有时候拉上窗帘后，就这么穿。”
卓箐箐本能地想反驳，但想了想，她无奈赞同，“是啊，计划没有变化快。我以前也从来没想过我会随随便便谈个恋爱，然后随随便便分手……”
卓箐箐看到半透明、低胸、高开叉的蕾丝睡裙，脸慢慢红了，沈英子看她窘迫，也尴尬了起来。
沈英子借口，“再随随便便跑来广州。”
沈英子从卧室里的小柜子里找出一件睡裙，放在床上。
两人一起轻轻笑起来。
卓箐箐看了看身上湿透的背心短裤，“我只带了这一套睡衣，你有没有多的，借我今晚穿一下。”
笑完，卓箐箐看着天花板轻轻感慨，“我一直觉得我是很能忍耐的人，从高中起，有了不愉快的事情或是得不到的东西，我总想着忍耐，总想着忍忍就过去了，但是现在看到你，觉得或许象你这样的肆意洒脱更好。”
汗水打湿了卓箐箐的无袖背心和运动短裤，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她丰满的胸部和苗条的腰身，沈英子由衷地赞了一句，“又贤惠又美貌的箐箐。”
沈英子笑起来，“总觉得咱俩从高中起，就有点错位了。”
沈英子笑眯眯道，“你把锅、家具都擦干净了，地板也打扫了一遍，杨明回来的时候一定很高兴。哎，你在宿舍也这么勤快吗？”
卓箐箐打了沈英子胳膊一下，沈英子笑着向墙边滚。
沈英子哈哈笑起来，“初中时，你看到我头发分叉，也是非要替我剪，不剪不舒服。”
卓箐箐看着沈英子的笑脸，突然说，“我要是考不上研就来广州工作，租房子养你。”
卓箐箐拧开瓶盖，狠狠灌了两口，“颜料掉在地上、桌子上，看着不难受吗？我昨天晚上就想擦了，难受一天了。”
沈英子“切”了一声。
天气闷热，房间里通风又不好，卓箐箐站起身时，脸上、胸口都是细密的汗珠，沈英子递给她一瓶雪碧，“叫你别擦了，擦不干净的。”
卓箐箐感慨，“你说咱俩要有一个是男孩多好，完全不用费心谈恋爱了啊。我们性格接近，不费力气就能理解对方，愿意和对方分享一切好东西……”
卓箐箐拿着抹布，趴在地板上狠命擦着出租房的水泥地板。
沈英子斩钉截铁打断她的话，“就是性格太接近了，才不适合在一起。咱俩都爱转牛角尖，敏感、消极、偏执……”
沈英子凶巴巴瞪了她一眼，憋不住地笑了起来，“花光就花光，下个月我吃杨明的。”
卓箐箐喃喃道，“爱转牛角尖、敏感、偏执……，这倒没错。”
卓箐箐摇了摇沈英子的胳膊，“我真的很庆幸我来这一趟，不仅仅是见了樊仪，也是见了你。我们这几年越来越远，信越来越少，电话越说越短，越来越不知道还能和对方说什么了，你连和杨明同居都没告诉我，这次来一趟，我觉得和你亲了好多。”
沈英子伸出一只手，温柔地碰了碰卓箐箐胳膊。
片刻后，卓箐箐小声说，“我们以前互相请客，花的都是零花钱。现在不一样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上大学，我怕我来一趟，把你的下个月的伙食费都花光了。”
卓箐箐喃喃地问，“不那么满意的感情，是该努力经营还是尽早放弃啊？”
卓箐箐楞住了。
沈英子的脑回路还在刚才的话题上，“我现在突然也觉得，咱俩在一起挺合适的。某种意义上，友情和爱情是一样一样的。”
沈英子不再看卓箐箐，低头看着桌面，“你来广州，我也很高兴的，可你一直在说钱，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分的这么清了，这几顿饭钱就这么重要吗？”
卓箐箐接着发挥，“同性和异性也是一样一样的。”
沈英子默默的挟起一块肠粉，放在卓箐箐的碗里，“今天买鞋的时候，你就说了好几次了。”
两人一起“哈哈”笑起来。
卓箐箐并未察觉，依旧重复，“我把钱给你好吗？不然我实在不好意思。”
笑完后，沈英子开始思考明天的行程，“你明天下午的火车票，早上我们一起去书店好吗？我最喜欢广州的一点就是广州有很多小众的影音制品和书籍。”
沈英子抬起头，看了卓箐箐一眼。
卓箐箐笑起来，“《凡墙都是门》、《挪威的深林》，是吧？我都看过了。吴纲看完后大骂，我倒是挺喜欢的。”
沈英子端来了虾饺、肠粉和艇仔粥，卓箐箐非常不安，“我说了不需要点这么多，我来一趟，花了你好多钱。”
房间里的空气闷热难当，照入室内的月光却无比旖旎，远处民房中遥遥传来打麻将的喝彩声，两个好朋友随意闲聊着，慢慢入睡。
夕阳斜照，暮色四合，巷子里的小摊上都开始准备晚饭，整条街弥漫着饭菜香味，令人感到莫名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