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人文社科 > 女北京 > 到厕所去吐

到厕所去吐

像喝燕京纯生那样,我一小口一小口,对着嘴喝,直到喝得嗓子发酸,嘴唇发黑。

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身子很憨的红酒。都是森的存货,却也从不见他喝。

我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不熟悉这个婚姻带来的新环境,却要把哭和笑与这个一年前还是陌路旁人的男人捆绑在一起。谈分开,谈何容易。想分开时,又不想分开。

我坐在原地,说不出是愕然还是委屈。直到该开灯的时候,发现窗外已经被我坐黑。

入夜,我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一瓶酒已经见底。半小时前开始袭来的阵阵恶心,一波比一波强烈,我几乎是瞬间开始后悔自己为何喝酒,好不狼狈,自作自受。门一声闷响,森回了家。

忽然“啪”的一声,我吓了一激灵。是森将指甲钳猛地扔到一边。然后,未待我反应过来,森已经直接拉开门,就那样离开了家。正好,他本也没来得及换家居服。

翻江倒海的胃,让我觉得那样脆弱,我抓住走到床边的森的一只手臂。在黑暗里,我只是一个劲地哭,如同想唤起父母注意的儿童。

“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和我说她是谁,和她说我是谁?”

“你喝了多少!”森没有一丝好气。

沉默半晌,森非常不屑一顾地放下指甲钳,半晌,冷酷地说:“我警告你,你有点无聊啊。”最后三个字被说得很重,拖得很长。

“我想吐,难受。”

“助理开宝马M6?”自己的音调越来越失控。

我已经是在求助,意识完全清醒,心里早已经后悔死自己喝成这样。

“她是项目助理。怎么了。”

森一把把我从床上薅下来,用毋庸置疑的力气将我往厕所拖拽。一路上,被强行窝着的胃让我难受得几欲死去。几次想说话让他停下,都难受得说不出来,只剩下哼唧。

“那也该介绍。”

“到厕所去吐。”森一直重复这句,已听不出是关切还是嫌恶。

“哦,那什么,我们谈工作。”

我跪倒在马桶边,披头散发,像个难民,哇哇地涌吐。窘迫失态至极,什么都顾不上。

我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便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对面,问:“中午那女的是谁啊,你怎么也不介绍,也不介绍我。”

女人宝蓝色的连衣裙在眼前晃,宝马M6上反射的刺眼阳光也在眼前晃。

下午四点,森便回来了。衣服没换,森便拿出把指甲钳,开始修剪指甲。

不洁的呕吐物,终于,星星点点飞溅到那块所谓标价二十万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