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喜欢那样的活法，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的眼睛里有迷糊和精明，我不知道他是真醉了还是在装。
他呵呵笑道，你比她们好，所以一个月两万块行不行，先一年吧。
他说，给你一个月一万块总可以了吧。
我说，你再在这儿胡搅蛮缠，我要报警了。
他说，有多少女学生想跟我，我都瞧不上。
他嘿嘿一笑，他说，我借你钱，你倒要让警察来抓我，你有没有良心？
他说，你这样，哪还有什么情分，很不够意思的。
我差点要吐了，差点朝他脑门上飞起一拳。我想，那天我怎么会想到向他借钱的，真他妈倒霉。
我推了他一把，说，不就两万块钱吗，你别搞得太让人丢脸，连情分都没了。
干什么？干什么？
我发现他醉乎乎的。他伸手来拉我的胳膊，他说，走，今天你得跟我走，我不要你那两万块钱了，但今晚你得跟我走。
我听到娜娜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他堵着我，说，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都要跟我走。
这天晚上，幸亏娜娜来我这儿取那批外文资料。她出现的时候，小郑正拉扯着我。
有一个晚上，我加班回家，突然看见他从冬青树的后面站了出来。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娜娜冲过来，劈开小郑的手，冲着他说，干什么？
接下来，他居然到我办公楼下来等我了。我在楼上让吴莺莺接电话，让她对他说，若兰出差去了。
我说，我借了他两万块钱，他在这儿堵我，要让我跟他走。他可能以为我会因为两万块钱把自己卖了。
我开始头痛和后悔了。
娜娜打开自己的包，取出一张银行卡，向小郑晃着，说，等着，老娘马上去刷两万块出来。
他又回了很多条短信，一句话：他喜欢我，所以他不会退出的。
她一手拉着我一手攥着他，转身到旁边的工商银行自助柜台取了一叠钱出来，她递给他，说，听着，今晚只能刷这么些，明天老娘给你送来。
我回他说，正因为不想太多，所以不想麻烦自己和别人，到老了悔恨自己应该比让别人悔恨自己要好啊。
小郑掉头就走，他向我再次丢下那句话：呵，当你人老珠黄还穷着的时候，只能怨你自己想不开。
什么意思啊？他居然玩哲理了。
这天晚上，娜娜没回去，她和我坐在小屋的地板上，陪了我一夜。
他回了条短信，说，人是为自己活的，很多事别想得太多，当一个女人老了的时候，发现自己还一无所有，到时只有悔恨。
我这时候才真正觉得后怕。
我说自己工作忙，最近又在翻译一批外文资料，家里事也多，借他的钱一定会在年底还他，希望和他像普通的好朋友一样。不是他不好，而是自己当下没有这样的心情，也不喜欢这样的活法，很对不起。
娜娜说，向男人借钱哪有这么好借的，有什么是不需要回报的，就怕晚一分钟他们都不肯的。
我去过两三次后，就在一个晚上给他发了条短信，想把话说绝。
我有些走神，想着最近的这些事想吐。
看我对吃饭没什么兴趣，他甚至计划带我去看后街男孩演唱会，看星云大师书法展……
我说，娜娜，可能真是这样，每当我想像个女人依靠一下男人的时候，必然落荒而败，惨不忍睹，所以，只能把自己装得像大叔一样了。
接下来的两周，小郑老板隔三岔五地打电话过来约我吃饭、泡吧、喝茶。
像大叔？她笑道，你在单位里的绰号不就叫“大叔”吗？
娜娜说，向男人借钱哪有这么好借的，有什么是不需要回报的，就怕晚一分钟他们都不肯的。
我说，如果真是大叔就好了，哪会遇上刚才那样的堵截。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