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迪厄还认为,趣味作为一种文化习性,是一个阶层区别于另一个阶层的标志。比如,知识分子之所以看戏剧、艺术电影,是以最小的经济成本获取最大的文化利润。与此相反,大资产阶级奉行的却是享乐主义,即所谓“右岸”趣味或奢侈趣味(与人文主义的“左岸”趣味相对)。消费艺术对大资产阶级而言,是炫耀自己身份的一种方式,选择哪种包厢比听哪种音乐更重要。
布迪厄认为,文化资本既可以是书籍、绘画、古董等物质性文化财富,也可以是知识、教养、技能、品位及感性等文化趣味,还可以是文凭和资格证书等认证体系。文化资本是习得的,而且可以通过“教养”和“规矩”慢慢习得。
你得承认,改革开放40年,是中国习得西方文化趣味的过程,也是西式生活方式东进的过程。星巴克卖的不是咖啡,是休闲;法拉利卖的不是跑车,是驾驶快感和高贵;劳力士卖的不是手表,是奢侈的感觉和自信;希尔顿卖的不是酒店,是舒适和安心;麦肯锡卖的不是数据,而是权威与专业。而被地产商做滥了的“欧陆风情”则是中国最大的伪文化趣味,目的就是赚你的钱。
文化资本是布迪厄[1]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的资本概念进行扩展后提出的一个社会学概念。这位法国社会学家将资本具体划分成三大形态: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关系)资本。文化资本泛指任何与文化及文化活动有关的有形及无形资产。尽管无法像经济资本那样定量化,但在日常生活中,它确实发挥着与财富等经济资本相同的作用。
今天,中国人爱说的“Ladies(女士)and(和)乡亲们”,不是一句调侃。“乡亲们”太多,而真正的gentleman(绅士)凤毛麟角。绅士们总是西装革履,这不假,但仅仅西装革履,只能算是模特。绅士的内在“配套设施”是内在精神,并且言谈举止都要符合这个精神。绅士要做到表里如一,绅士范儿不是那么容易习得的。过去有句话“三代为官,才学会吃穿”,说的就是权力、财富与文化资本不同步这个道理。
这里,要引入一个叫“文化资本”(capital culture)的社会学概念。从表面上看,文化资本就是包包、时装、名表等有形资本;从内在看,还指学识、品位、涵养等无形资本。
[1] 布迪厄:当代法国最具国际影响的思想大师之一,集中研究了社会资本、文化资本和经济资本之间的区分和相互作用。——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