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就是那个意思。
吉姆：这是什么意思？
吉姆：我的意思是，你是打算买房吗？
扎拉：你的脑子真好使。
扎拉：你是房产经纪人还是警察？
吉姆：所以你是去看房的？
吉姆：我是说，你看着挺有钱的，怎么也会看上那种公寓。
扎拉：因为我想去看房啊，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扎拉：怎么看出来的？
吉姆：是啊，不过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能简单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去那个看房现场吗？
吉姆：呃，我只是和同事瞎猜而已。嗯，那个同事其实就是我儿子。我们是听别的证人说的，你看起来很有钱，那个公寓不像是你这种人会买的。
扎拉：看不出来你还有老婆。挺不错的。
扎拉：听着，中产阶级有个毛病，总觉得真正的有钱人什么也看不上，其实没有这回事，你只能穷得什么都买不起，绝对不会有钱到什么都不稀罕买。
吉姆：不，不。我妻子也从来没觉得好笑。
吉姆：好吧，我还是继续提问吧。顺便问一下，我把你的姓拼对了吗？
扎拉：这很好笑吗？
扎拉：没拼对。
吉姆：没错。就像吉姆·比姆和杰克·丹尼这两种威士忌那样。
吉姆：没有吗？
扎拉：吉姆和杰克？
扎拉：不过拼错了也情有可原。
吉姆：杰克是我儿子，所以我们长得像。
吉姆：哦？
扎拉：你们这些警察看上去都长一个样，你知道吗？
扎拉：因为你很明显是个白痴。
吉姆：我其实不是第一个进去的。我在等杰克，我的同事。你大概已经见过他了，他是第一个进公寓的。
吉姆：抱歉。你能帮我拼一下吗？
扎拉：这么说，我们离开之后，你是第一个进到公寓里的人？就这样还能让抢劫犯跑了？
扎拉：白色的白，痴呆的痴。
吉姆：没错，我在。
吉姆：我是说，拼一下你的姓。
扎拉：多么愚蠢的问题。我们被放出来的时候，你不是也在楼梯间里吗？
扎拉：我们要在这里浪费一晚上吗？我可是还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所以我来帮你长话短说吧：一个拿着枪的疯子把我和一群没那么有钱的穷人劫持了，我们给这个疯子充当了大半天的人质之后，你和你的同事们才慢吞吞地包围了公寓楼，案发的全过程都上了电视直播，你们这些笨蛋却还是让抢劫犯跑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难道不是追捕那个银行劫匪吗？为什么还坐在这里跟我掰扯一个姓是怎么拼的？没见过辅音字母超过三个的姓是你的问题，我要是教会了你拼我的姓，你的上级还能给我免税吗？
吉姆：是的，我说过，对吧？好了，我想先问问，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公寓里呢？
吉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扎拉：你说，希望我如实回答所有的问题。
扎拉：你真聪明。
吉姆：我也不知道你是在骂我还是骂咖啡……
吉姆：我的意思是，你肯定吓坏了。我是说，没人愿意看房的时候被人用枪指着，对吧？报纸上总说，最近的房地产市场不景气，像劫持人质那样把人给套牢了，一会儿是什么“买方市场”，一会儿又成了“卖方市场”，可归根结底，它永远都是该死的银行的市场，对吧？你不觉得吗？
扎拉：那玩意儿也能叫咖啡？从那个机器里面出来的？就算地球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又跟我保证这是可以喝下去一了百了的毒药，我也不会喝的。
扎拉：你在搞笑吗？
吉姆：我明白。我当然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绝对不是。我知道你今天过得不容易，我能看出来。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所有的问题就行了。你想来杯咖啡吗？
吉姆：没有，没有。我就是和你聊聊现在的社会变成了什么样，要是银行劫匪成功地打劫了那家银行，而不是把你们全都变成人质，追捕他的警察肯定会少很多。我的意思是，大家都讨厌银行。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有时候很难判断谁才是最大的坏蛋，是抢银行的？还是开银行的？”
扎拉： 听着，如果拿枪威胁别人的家伙是我，我会请律师过来，可既然我是受到威胁的那个，那就不用了。
扎拉：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吉姆：我就是让你知道这件事。我的上级说，他们的上级说，最好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妥妥帖帖的。斯德哥尔摩的特别调查小组会过来接手这个案子。我儿子听说以后很生气，他也是警察，你知道吗。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可以请律师过来这件事。
吉姆：没错，我想是的。他们都这么说。昨天我在报纸上读到银行的老板能赚多少钱，他们住在价值五千万的房子里——跟宫殿差不多大，普通人却在勒紧裤带还房贷。
扎拉：我为什么需要律师？
扎拉：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吉姆：当然不能，说得对。我就是这么一说，你懂我的意思。首先，我想让你知道，你在这里说的话全都会被记录下来，如果你愿意，可以请一位律师过来。
吉姆：当然可以。
扎拉：我还能用别人的话告诉你？
扎拉：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总觉得成功人士应该为了他们的成功受到惩罚呢？
吉姆：那好，我想了解一下你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什么，请用你自己的话告诉我。
吉姆：什么？
扎拉：好的，好的，行了。说吧。
扎拉：你在警校的时候，是不是上过什么阐释高级阴谋论的角色扮演课？结果被洗了脑，以为警察就应该和银行老板赚得一样多？还是说，你们这些笨蛋连基本的算术都不及格？
吉姆：你好！我叫吉姆！
吉姆：呃，啊，当然不是。
证人姓名：扎拉
扎拉：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欠了你们什么？
日期：12月30日
吉姆：……啊，对了，我好像还没问过你是干什么的？
证人讯问记录
扎拉：我就是开银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