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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脂本的文字胜于各本

黛玉……一见宝玉,便笑道:“哎哟!我来的不巧了!”宝玉等忙起身让坐。

(3)程乙本

宝钗笑道:“这是怎么说?”黛玉道:”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宝钗道:

热闹。姐姐如何不解这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黛玉道:“什么意思呢?来呢,一齐来;不来,一个也不来。

来,明儿我来,如此间错开了来,岂不天天有人来了?也不至太冷落,也不至太

今儿他来,明儿我来,间错开了来,岂不天天有人来呢?也不至大冷落,也不至

“我不解这意。”黛玉笑道:“要来时,一齐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

太热闹。姐姐有什么不解的呢?”

宝钗因笑道:“这话怎么说?”黛玉道:“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宝钗道:

高鹗最后改本删去了两个“笑”字,便像林妹妹板起面孔说气话了。

黛玉……一见宝玉,便笑道:“嗳呀!我来的不巧了!”宝玉等忙起身让坐。

第四例 第八回

(2)翻王刻本

(1)脂本

不解这意思?”

宝玉因见他外面罩着大红羽缎对衿褂子,因问:“下雪了么?”地下婆娘们

了来着,岂不天天有人来了?也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了。姐姐如何反

道:“下了这半日雪珠儿了。”宝玉道:“取了我的斗篷来了不曾?”黛玉便道:

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戚本作“明日我来”)如此间错开

“是不是!我来了你就该去了!”宝玉笑道:”我多早晚说要去了?不过是拿来

我就不来了。”宝钗道:“我更不解这意。”黛玉笑道:“要来时一群都来,要

预备着。”

宝玉等忙起身笑让坐。宝钗因笑道:“这话怎么说?”黛玉笑道:“早知他来,

(2)戚本

黛玉……一见了(戚本无“了”字)宝玉,便笑道:“嗳哟,我来的不巧了!”

……地下婆娘们道:“下了这半日雪珠儿。”宝玉道:“取了我的斗篷来了

(1)脂本与戚本

不曾?”黛玉道:“是不是!我来了,他就讲去了!”宝玉笑道:“我多早晚说

第三例 第八回

要去来着?不过拿来预备。”

原文“摇摇的”是形容黛玉的瘦弱病躯。戚本删了这三字,已是不该的了。高鹗竟改为“摇摇摆摆的”,这竟是形容詹光、单聘仁的丑态了,未免大唐突林妹妹了!

(3)翻王刻本

话犹未完,黛玉已摇摇摆摆的进来。

……地下婆娘们说:“下了这半日了。”宝玉道,“取了我的斗篷来。”黛

(4)程乙本

玉便笑道:“是不是?我来了,你就该去了!”宝玉道:“我何曾说要去?不过

话犹来了,林黛玉已摇摇摆摆的来了。

拿来预备着。”

(3)翻王刻本

(4)程乙本

话犹未了,林黛玉已走了进来。

……地下老婆们说:“下了这半日了。”宝玉道:“取了我的斗篷来。”黛

(2)戚本

玉便笑道:“是不是?我来了,他就该走了!”宝玉道:“我何曾说要去?不过

话犹未了,林黛玉已摇摇的走了进来。

拿来预备着。”

(1)脂本

戚本首句脱一“了”字,未句脱一“看”字,都似是无心的脱误。“你就该去了”,戚本改的很不高明,似系误“该”为”讲”,仍是无心的错误,“我多早晚说要去了?”这是纯粹北京活。戚本改为“我多早晚说要去来着?”这还是北京话。高本嫌此语太“土”,加上一层翻译,遂没有味儿了。(“多早晚”是“什么时候”。)

第二例 第八回

最无道理的是高本改“取了我的斗篷来了不曾”的问话口气为命令口气。高本删“雪珠儿”也无理由。

戚本把“甜丝丝”误钞作“甜甜”,遂不成文。后来各本因为感觉此句有困难,遂索性把形容字都删去了,高鹗最后定本硬改“相近”为“挨肩坐着”,未免太露相,叫林妹妹见了太难堪!

第五例 第八回

宝玉此时与宝钗挨肩坐着,只闻一阵阵的香气,不知何味。

(1)脂本与戚本

(4)程乙本(亚东新本)

李嬷嬷因说道:“天又下雪,也好早晚的了,就在这里同姐姐妹妹一处玩玩

宝玉此时与宝钗相近,只闻一阵香气,不知是何气味。

罢。”

(3)翻王刻诸本(亚东初本)(程甲本)

(2)翻王刻本

宝玉此时与宝钗就近,只闻一阵阵凉森森甜甜的幽香,竟不知是何香气。

天又下雪,也要看早晚的,就在这里和姐姐妹妹一处玩玩罢。

(2)戚本

(3)程乙本

宝玉与宝钗相近,只闻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竟不知系何香气。

天又下雪,也要看时候儿,就在这里和姐姐妹妹一处玩玩儿罢。

(1)脂砚斋本

这里改的真是太荒谬了。“也好早晚的了”,是北京话,等于说“时候不很早了”。高鹗两次改动,越改越不通。高鹗是汉军旗人,应该不至于不懂北京话。看他最后定本说“时候儿”,又说“玩玩儿”,竟是杭州老儿打官话儿了!

第一例 第八回

这几段都在一回之中,很可以证明脂本的文学的价值还在各本之上了。

我们现在可以承认脂本是《红楼梦》的最古本,是一部最近于原稿的本子了。在文字上,脂本有无数地方还胜于一切本子。我试举几段作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