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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误入濮城 陶谦三让徐州

这不是我编的,您看《三国演义》原文就是这么写的。只不过原文上,曹操还编了一个瞎话,说那边穿黄袍子的那个就是。吕布就信了,还跟人家客气客气地说:“谢谢您啊!”

但凡吕布有点脑子,早就当皇上了,又赶上眼神还不好。

吕布走了,曹操赶紧跑。这叫什么呀?天不灭曹。但凡吕布把眼屎擦擦,咱们就两国演义,就没有曹操了。阿布往那边去了,曹大爷往这边跑,到这边就有自己的人接应着,逃出了濮阳城。回去之后,坐在自己的中军宝帐,曹操乐了。

曹操坐在马上看着他说:“大哥,你草率了。”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吕布很开心,一提马:“我有三宝……”“嘡嘡嘡”,骑马往那边追去了。

可怕呀,按正常人的反应是我得弄死他。曹操没有,满脸堆欢,我得杀了他,我得报仇。他是从心里边儿有那么一种狠劲儿。他受了伤,刚才着火的时候,把胳膊烧了,有军营里边的医生过来,给他上药、包扎,都弄好了之后,文臣武将们聚齐了。

曹操拿这袖子一挡脸说:“往那边去了!”

“咱们得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吕奉先用方天画戟一指问:“呔,看见曹操了吗?”

大伙儿都看着曹操,这会儿多说也不合适。为什么呢?之前想拦着他没拦住,所以现在再说话就老觉得不合适。

吕布从这儿出来,曹操往那儿去,这个词儿叫“冤家对头”。

曹操想了想说:“咱们这样,将计就计。你们放出风去,就说我在濮阳城中被火烧伤回到营来,不治身亡。然后把大兵就排在马陵山一带,假装发丧。你们三军戴孝给我出殡,吕布是一定会来的。等他来的时候,咱们安排人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谋士们一听,这主意真挺好,当下传下将令,照计而行。整个曹营里边就热闹了。

曹操跑到东门这儿,吕布打前面出现,兴奋得都不行了,他就爱打仗,有勇无谋嘛。这两天他兴奋坏了:“我有三宝,头戴束发紫金冠,掌中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我谁也不在乎!”听军卒们一报,说曹操已经来了,高兴!杀!整个濮阳城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那就打呗,客气什么呀,打来打去,就打这儿出来了。

吕布那儿一直在探听消息。

比如台上演闹鬼,上个判官,或者开打了,战场上火烧连营,它都会有这样的特技。过去的戏剧舞台上,是专门有这么一个撒火彩的。川剧的《火烧濮阳》,特别棒,有机会您上网搜一搜,就是各种火彩儿。

“怎么样啊?”

过去没这么讲究,过去专门有撒火彩儿这个行业,现在这行就算失传了,因为学完了用不上。它是用松香末都弄好了,还有点其他东西,把它掺得了、碾碎了,在人手里边叠一个火折子。叠完之后把这松香末搁里边,外边点完之后有火星,然后在台子两边一扔,松香末往外一走,借着这火势,“噗”的一下,有各种的花儿。撒个钓鱼、撒个什么花样了,在上场门,这一道火就出去了。

“打得挺热。”

火彩儿现在也见不着了,因为现在的消防很严格,怕舞台上出事儿,这也没错。现在要是唱《沙家浜》,“阿庆嫂请抽烟”,那根烟都不能点着。就是处处要严谨,因为这个确实要在意点儿。

“没打着曹操啊?”

如果是看戏,川剧的这出最好,火烧曹操,台上有火彩儿。

“这两天净听着曹营里边唱歌呢。唱的是,来到啊,鬼呀,鬼门关呐,老佛爷、如来,唵嘛呢叭咪吽啊……”

骑着马,曹操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往前走,快到东城了,打前面有人骑马过来了,曹操一看,哎哟,是吕布!

“他们是来说相声的吗?演《白事会》呢?”

“好嘞好嘞!”

“不是,听说曹操死了。”

慌乱中有人就喊:“您往东边跑,到东城那儿咱们能走!”

“哦!”吕布鼓掌大笑道,“好好好,再探!”

整个濮阳城里边火光冲天,连打带放火,曹操的胳膊都被烧伤了,胡子也燎了,骑在马上就乱了套了。

“曹操死了,接下来准备发丧。”

那就跑吧,还等什么呀?

“往哪儿去?”

曹操接过之后呢,挺高兴,去吧。这些人有拦着的,也有支持的,但是最后得听曹操的。曹操也是一时糊涂,觉得这个道儿不错,按照约定的时间就来了。夜里带着人来到濮阳城,城门一打开,曹操进来走到街道上挺高兴,终于来到濮阳城了,我要抓吕布。但是骑着马突然发现,怎么街道上没有人呢?哎呀,我是不是上当了呢?刚想到这里,旁边不管是街道、胡同、大路上,“呼啦”一下,兵将们就出来了。曹操点点头,果然上当了,唉,看我是多么聪明。

“说他们在马陵山那儿安排,可能是要从那儿走,或者是埋在那儿。”

老田家那可不,谁有话语权就听谁的呗。这就写信,派人把信送去,给曹操。

“不管,咱们得去,高兴啊!”

陈宫说:“我都安排好了,濮阳城里边有一个首富,姓田,他是田氏家族,濮阳城的大企业家,整个濮阳全是他的。我跟他商量说,让他给曹操写封信,就说他愿意跟曹操里应外合,把吕布杀了。田家如果不听,我们在这儿就能弄死他。”

陈宫就提醒他说:“你可要留神!兵不厌诈,未必是真。”

吕布一听非常兴奋地说:“好,怎么能让他来呢?”

“公台,我有三宝啊,束发紫金……”

这个主意胆子很大,他们在濮阳城里关着城门过日子,陈宫的意思是把他诓到城里来杀了就得了。

“行,好好好,可以可以。”陈宫也是听腻了,关键是说什么他不信什么,他有他的主意,这不就要了命吗?

“我上哪儿去啊,不得出主意吗?我这两天想了一个办法,咱们把曹操诓到濮阳城。”

简短截说,安顿好了一切,吕布带人马赶奔马陵山。他到了那儿,就中人埋伏了。为什么?人家等着他呢。

“我没有什么想法,要是能把他杀了最好,那你去吧!”

“来了吗?”

“噢,温侯,您有什么想法?”

“来了。”

吕布问陈宫:“这接下来咱怎么办呢,曹操回来了,咱抢人这么些个地儿。整个兖州八个郡,几乎都是咱抢的,只给他留了三个县,他肯定不干。接下来怎么办?”

“来了还客气什么,打呀!”

陈宫多聪明啊,实话实说,吕布如果凡事都听陈宫的,他日后能有巨大的成就,但是倒霉就倒霉在他这性格上了。

抄家伙就打,这顿打也就落一个打,双方没有什么伤亡,吕布回去了,曹操也收兵了。

吕布是有野心的。曹操回来了,吕布先把濮阳城城门关上,跟陈宫商量怎么办。

就这一会儿,闹了天灾了。闹什么呢?蝗虫,闹蚂蚱了。这回闹得还挺邪乎。

从徐州离开,曹操可没闲着。曹孟德从这儿回去之后要干吗?抢地盘。不抢没地儿待着了。但是回去跟吕布打了两仗之后,不太愉快。这两仗打的,没赢也没输,双方闹得挺别扭。

其实从我个人来说,对蚂蚱还是很喜欢的,小的时候我们净逮蚂蚱玩。我们小时候一个是逮蜻蜓,一个是逮蚂蚱,这都是我们爱干的事儿。逮麻雀我们逮不着,我们那会儿小,都是比我们大好多的大哥哥、叔叔才能逮着。我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生人,那会儿不是说麻雀算是害鸟嘛。打完之后回来他们喝酒,毛一拔,过油炸,之后用糖醋汁一烹,他们喝酒吃那个,味儿还不错,所以他们爱逮麻雀。我们小孩儿也就是逮蜻蜓跟蚂蚱。

这边该喝酒喝酒,待了几天,大伙儿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唯独刘备带着关、张,带着自己的人马到小沛去居住了。到了那里,衣食住行都是陶谦这儿供给。到了小沛,其实刘备也没闲着,招兵买马,聚草屯粮。他不甘于一辈子在小沛这儿住着,只不过是暂且存身。暂住小沛,等于徐州是暂时的太平。

逮蜻蜓呢,讲究的主儿会拿一个扫网,拿一根竹竿子,前面用铁丝窝一个环,底下拿一个纱绷子或者其他东西做这么一个扫网,跟个捞鱼的渔网似的。拿着这个出去看到有蜻蜓,一兜就扣这儿了。拿出来之后,一般来说就是把翅膀夹在手指头缝这儿,高兴,玩这个。

大伙儿瞧着陶谦,好几位心想,他这身体可够呛。怎么呢?看说话这状态,有气无力的。孔融心想,这徐州早晚还得是刘备的,他离得近呢。

还有的是去粘蜻蜓。找一根大竹竿,竹竿前边是个特别尖的尖儿,拿着出去,在蜻蜓落在那儿的时候,“啪”一点,就能点着,拿回来玩。但一般这个不好玩,它黏糊,很容易弄一手。有的时候出去玩也没带着家伙,突然天气不太好,黑沉沉要下雨,一要下雨,气压低,湿度大,蜻蜓就飞得低。我们就把背心脱下来,光着膀子跟那儿抽,也能抽好多,就玩这个。

“那就给您安排吧!”陶谦还给他表了一个官,说刘备做豫州刺史,算是代表朝廷给他封了一个官儿,“咱们离得也近,互相照顾着。”

还有就是逮蚂蚱。蚂蚱有湛青碧绿的,天津人管那叫“弹子勾”。一般的就是土黄色的蚂蚱,大部分人都管它叫蝗虫吧。逮完回来玩两天就玩死了。那会儿还有卖炸蚂蚱的。天津有句老话,“烙饼卷蚂蚱,夹吃去吧”,就是夹着吃去的意思。蝗虫拿过来,把大腿、爪子、翅膀全撕了,过油一炸。炸完之后,来点葱末、姜末,弄好了再一炒,有咸淡味。要是赶上合适的,比如秋天的蚂蚱带子,弄完之后,大人们一般就拿来下酒。小孩们有的就着家里烙的家常饼,来这么一把,卷着吃,特别好吃。那时候我们逮的还嫌少呢。

“好好好!”陶谦心想,先把他留住啊,先不能走啊!陶谦想的也是说不定哪天曹操又回来了,曹操一回来我就让刘备写信。这个大爷也是想多了。

这次,曹操跟吕布打仗的时候,蝗虫灾闹得很厉害。两军打仗,得有军需,人吃马嚼的。但有了蝗灾,粮食就跟不上。据史料记载,当时苦到什么程度?拿米来说,三十斤米换算过来,大概需要二十七斤黄金购买,还不见得有。这么一换算,您就有概念了。这场战争是由于闹天灾、闹蝗虫才被迫搁置了,后来两边没再打,就是因为这个。先得顾大伙儿吃饭,先得忙活这个问题。

聪明啊!小沛离徐州有四十里地,四十里地的距离,说来就来。现在来说,开车半小时也就到了,没多远。在那儿要说有事儿我能随时过来,要说不行了,我还能扭头就跑,刘备想得周到。

话分两头,我们得回过头来再说说徐州。徐州这边,这段时间算是国泰民安,大家都很开心。唯有一点,就是陶谦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本来岁数就大,加上之前曹操困城的时候过于焦虑,上年纪的人可不就这样,吃不得吃,睡不得睡,心里再有事儿,那再想长寿,门儿也没有了。所以这些日子里,陶谦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就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劝,但不管怎么劝,刘备都不答应。到最后,刘玄德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您是一片赤诚,刘备我真是感恩戴德。我也别说接您的徐州,离此不远有一小沛,我暂住小沛,协同您料理徐州。”

一天里坐着的工夫也就两个小时,大部分时间就躺着。跟前儿人都看着,心想,大爷要坏。谁着急呢?糜竺最着急。

陶谦又站起来了:“哎呀,玄德公啊玄德公,难道说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徐州父老,无人相助吗?你看我,风前烛,瓦上霜,不定哪天就完了。如果我死了之后,再有刀兵之苦,可害了这徐州一城的百姓啊!”意思就是你接这摊儿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百姓。这话说的,让你没有退身之步。

糜竺本身就是徐州本地人,本地的富户,他叫糜半城啊,徐州一半的钱财是他的。本身他在陶谦这儿就是做从事的,也就是说在政府部门也是有职务的,所以他很关心徐州下一步的走向。

刘备这儿一回头,瞪了三爷一眼,张飞不说话了。张飞那么粗鲁的人,拿刘备真当自己大哥,看着哥哥这么一回头,就知道哥哥不让。

糜竺这个人,太有钱了,他的有钱在徐州当地还有一个传说。说有一天傍晚,糜竺出去办事儿,坐车回家,突然这个车就停住了。问怎么了,赶车的说,前边有个女的拦着咱这道儿。赶车的去问了问,说:“跟您说一声,这个女的呀,她说是回娘家,但好像是迷路了还是怎么着,不认道。另外妇道人家,鞋弓袜小,走道儿不方便,想问问能不能搭咱的车呀?”“哦,你叫她过来吧。”这女的就过来了。很端庄,很好看。

张飞在旁边也喊:“大哥!”那意思是拿过来,要啊!

“您说说家住哪儿?”

关二爷说:“大哥,陶刺史一片赤诚啊,倒不如您就受了吧。”意思是人家陶大爷多谦虚啊,发自肺腑地给咱,咱没地儿去啊,咱们就跟这儿挺好。

女人说住在哪儿,本来是如何,这天太晚了,万一路上碰见坏人怎么办呢。

关羽、张飞都看不过去了。

“您能不能捎我一程啊?”

刘备说:“欸,万难从命。”

“哦,可以,那您请上车吧!”

孔融说完,田楷坐在旁边也随声附和道:“是啊,玄德公您就不要过谦了。”意思是差不多了,戏很足了。人家田楷是在青州,这也是来帮忙的,完事儿之后该回去也得回去,所以说尽尽朋友之道,该说的话,人都说了。

这女的就上车了。在车里边,跟糜竺两人对脸坐着,糜竺是目不斜视。

所以孔北海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说:“欸,玄德公,不可以。这个袁术,冢中枯骨,何足挂齿。”冢,坟头;枯骨,肉烂没了;死尸的骨头跟柴火似的,那个说的就是他,那能有什么用处呢?都不用提他。这个事情是老天爷给你的,你要不接着,再后悔可来不及了。

这女的可爱说话,“你看我住哪儿,家里日子如何?”糜竺就只答,哦,啊,多余的话不说。再说着说着,这女的这个话就有点跑偏:“哥,你看你长得多白呀,老好看了,可比我丈夫精神。我丈夫可不行,又不爱洗澡,他要是像您似的,我得多开心呢。”就这话越说越没谱。说到最后,糜竺喊了一声:“停车!”车把式就把车停住了,糜竺就下来,站在车边上告诉把式:“接着走,还送她。”

他说完这话呢,孔融差点乐了。心想,刘备啊,多贼!好嘞,明白了,其实你这个意思我看出来了。其实你是不想走,其实你想留。孔融是没唱出来,但是那个意思。孔融看出来了,刘备是想在这儿待着。孔融想得周到,反正我也得回去,这个地方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得走,就干脆卖个人情呗。虽然刘备提了袁术,我觉得要把这事儿给横死了,我得通知他们,袁术不行。别没人拾这茬儿,老头一糊涂,就给了袁术,那刘备的话就白说了。

这女的坐在车里边,糜竺在外边跟着车走。一直走到二更天,这女的乐了,说:“停车吧!”

刘备说了这么句话,意思是别给我,我接不住,也拿不动。给袁术,四世三公嘛,那就不一样了,不像我。人家四辈出了六个相声一等奖,就是不一样。袁术可以。

车停了,女人从车上下来,走到了糜竺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最后“扑哧”一下乐了。

刘备略一沉吟道:“唉,如果恭祖大人,您要是觉着年纪大了,其实徐州倒不如托付给袁术。袁术家四世三公,而且驻扎在寿春,他离这儿也近。从他的家族、他的身份上来说,百姓们很敬仰,同僚们也都臣服,所以他更合适。”

“你就是糜竺啊?”

旁边这孔融跟田楷,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他们在朝廷里边都是有身份的人,都是搞政治的,拿眼一看,多少心里有点数,不便多说,看你们这步棋怎么往下发展。

“是。”

“陶刺史,这个,您好几次要让给我,刘备何德何能啊?我实在是没有资格接这个徐州,您这份情谊我心领了。实在是万难从命,我不能接。”

“好,好样的,你是正人君子啊!实不相瞒,我不是人。”

上文咱们说了,当年那徐州太大了,是肥得流油的地方。为什么都要打徐州?打下来他就发财了呀!所以人人都盯着。

糜竺心想,确实,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多让人害臊。

他跟吕布不一样,吕布到哪儿都得杀七个宰八个。后来吕布为什么死得惨?是因为性格的问题。所以,刘备知道,曹操走不是因为自己,一定是家里有事儿,他走了之后还得来。到时候,别说徐州在我手里边,在谁手里也不行。因为徐州太肥了。我今天接过来这块烫手的山芋,痛快三天,曹操再回来,我跟这陶大爷一个下场。人活就得活明白了,这不能接呀。

这女的就乐了:“你没听明白,我不是女人。”

这就是刘备聪明的地方,但凡换了别人,觉得自己是有这么大能耐,那就死无葬身之处了。刘备这个人这一辈子,值钱就值在这儿了。无论什么时候,老把自己放得比别人低一块儿,总是向上看着别人。不管心里多恨,他老是面带微笑。笑面虎最难惹呀!

糜竺这冷汗就下来了,好怕,这才一抬头问:“那么你是?”

刘备这个脑子里边,来回转了转,他要确定几件事情:第一,现在看陶谦是真心实意地要把徐州给我。之前有可能还客气客气,但现在这个状态看来是真的;第二,我能不能接。曹操走了是走了,是因为我这封信吗?不可能。你捧我是你的事儿,我得知道我值多少钱呐,我跟人家不过这个呀!人全家一百多口死了,打着这个旗号上这儿来,那是争城掳地要钱来的呀!我是写了封信,我是谁呀?人家就给我面子了?没有啊!他一定是出事儿了他才走的,我赶巧了,得他一个人情。

“我是上天的火德星君,奉玉帝敕旨,今天晚上要火烧你们家。按命中注定,你的万贯家财、阖家老小,今天晚上火灾之中,就要化为灰烟。刚才路上跟你交谈,我发现你是正人君子,决定放过你。你赶紧回家,把值钱的东西都抢出来吧。”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到刘备这儿了,看他说什么。

“哦!哎呀!”这儿赶紧谢谢人家,上了车,飞一样地回家,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冰箱、彩电都给我搬出来……银钱细软拿出来。刚收拾好,火光冲天,光是把房子点了,没有人员伤亡。后来徐州人说,为什么他能有这样好的结果,就是因为他有钱,但是不贪财,愿意帮助老百姓,心地善良。好心感动了天和地,所以落了这么一个好结果。当然这是一个民间传说。

“同着各位,您大家都在这儿,我久有此心,我要把徐州托付给玄德公。同着您各位我再说一遍,我是要把这徐州完完全全给他,这是真的。”

所以说糜竺这个人,很关心国家大事。他在这儿看着陶谦,就觉着有问题。

又喝了一杯酒,陶谦把杯子放下了,还是那点事儿。

陶谦让人扶着自个儿坐起来喊道:“哎呀,子仲。”

刘玄德说:“就,就别,别提这个,别提这个。喝酒喝酒。”

“大人。”

“哎呀,我之前还犹豫,我也不知道您这封信送出去,曹孟德会如何。我万没想到,您的威望打动了曹操,才保了我全城的安全。”

“派人去请玄德公吧。”

这才又都坐下。

“是。”

“要是没有玄德公,我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在哪儿扔着呢。坐坐坐,各位快坐。”

这也不用多说了,一定是要把刘备请来,跟他再托付托付。

大伙儿也都站起来了,过来就搀起来了。陶谦眼圈都红了,很感动。

糜竺赶紧打发人去,四十里地,一会儿就来了,刘、关、张都来了。这儿一进来,陶谦挣扎着要站起来,刘备赶紧扶着他说:“您快坐快坐。怎么样?我看您精神还不错。”

“哎哟哟,不敢当不敢当!”

这话是骗人的,打一进门刘备就看出来了。为什么呢?老人眼睛已经发散了。

“玄德公在上,受老朽一拜。”陶谦撩衣裳要跪。

眼为心中之苗,你瞧这人眼珠子倍儿亮,精神状态就行,你看那人眼睛跟起了蒙似的,没有神,那就说明不好。但是不好你也不能说,人之常情嘛。

刘备脸上有点不太好看:“惭愧,惭愧呀!”

一进门:“哎呀,要完啊。够呛,你看了吗?我就说,你看,五、四、三,哟,躺下了……”

“玄德公,第一,我要敬您的英雄气概。之前没有来往过,没有交情,我说让您来帮忙您就来了,就这份仗义,是别人没有的;第二,我佩服您的威望,一封书退却了百万雄兵。”

不能那样。

“哎哟!”刘备站起来了,“陶刺史。”

得往好处说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把酒杯撂下,陶谦站起来,面对着刘备,这么一抱拳说:“玄德公。”

“挺好,我看您精神还挺好的。怎么样这两天?”

“是,那些日子可急人了,你可不知道,急得我要死要活的。”

陶谦摆了摆手说:“玄德公,我是最了解自己的了,越发的不行了。哎呀,子仲,把徐州牌印拿来。”还是这点事儿。

“这个老天爷疼您,吉人自有天相。”

工夫不大,拿来了,搁在这儿,这屋里的气氛,一下就沉下来了。

孔融跟田楷有点臊眉耷眼的,活儿没干,净吃人家了。

“玄德公,你不用跟我再客气了,老朽,有今天没有明天呐,你同着我的面,接了徐州,我死也踏实啊!”

“三位大人解了我徐州之围呀!多受辛苦,多受累了!”

刘玄德眼泪都快下来了,刘备这个表情,做戏那是一等一的。

大伙儿坐在一块儿,先得客气客气,陶谦先得谢谢几位。

为什么咱有时候老话说,“嚯,好家伙,哭得跟刘备似的”,说的就是他好动感情。反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来到城里,大排筵席,这得好好庆祝一下。这对陶谦来说,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所有人坐在一起,什么好吃上什么。山中走兽云中燕,落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不管有没有,总之很丰盛。

刘备的眼泪下来了:“哎呀,你别说这个话。你没问题,没问题!好好地将养。”

“别客气,没干活儿,没干活儿。”

“玄德,就别跟我客气了,你一定要接过徐州,我死也就闭眼了。”

“快来吧,请进吧。远路风尘,辛苦你们,受累了!”

“您不是有两位公子吗?”那意思是你有俩儿子呀,你哪怕挑一个,让他盯这摊呢。

徐州城门开了。

陶谦摇摇头说:“唉,我这俩儿子我心里最有数。”

城外边还有两家也很尴尬。田楷、孔融的大兵来了什么都没干,等于就是旅游来了。到徐州这儿旅游,等着进旅游景点,人马驻扎好了,一场仗都没打。刘备那儿,好歹有五百人还打了一仗。除了这五百个人跟张飞,剩下的都没打仗。田楷也纳闷儿:“白来了?”孔融也是:“这事儿闹的,人都走了。”

意思是我那俩儿子,一个捧哏的,一个腻缝儿的,一个逗哏的材料都没有。说相声这两人,我这活儿就是逗哏的,于老师那活儿就是捧哏的,三人相声里,再有一个人,那叫腻缝儿的。

消息传来,曹兵退了。哎呀,陶谦就拿刘备当神仙了。太厉害了,他说写封信去了,它就灵了,这可不是一般人呐!他们有交情啊!陶谦就傻了。再看刘备,比他还傻,愣了半天。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呀?我就是客气客气,我知道他准不干,不干我们再打呗。他怎么就撤了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当然,人家陶谦不可能说这个话,我替他来说这话,让您明白。就是我这个孩子他干不了这摊儿,能力不够。如果让他两人接过来徐州的印,以后麻烦就大了,能因为这块印惹来杀身的大祸。所以说,您呐,就接了吧!

所有的曹军归置东西往回杀,徐州城这个围,算是解了。

玄德连连摆手:“欸,刺史大人,此事万难从命。”刘备是想,从我嘴里边不能说出来要接徐州,得再三再四地拒绝。

曹操说:“那也没办法呀,收兵吧。”

陶谦还想再解释,还想再说,第一是没有力气,第二是觉得心里边堵得难受。

眼下,吕布抄了曹操的后手,曹操这儿很生气。这怎么办?商量来商量去,郭嘉说了:“您呐,卖个人情吧。打徐州也差不多了,现在最着急的是咱后院着火,家里出事了,这可不成。所以说咱们呢,得往回走,回家打吕布去。这个人情就卖给刘备吧。”

“玄德公——”

曹操那不也是如此吗?一百多人的智囊团出主意,说完之后他得分析,权衡利弊,想来想去,欸,好,这个主意可以用。当然,按曹操的风格还得加上一句,“我也是这么想的”,上文咱们介绍过这个。

喊了句玄德公,眼睛一翻,身子往后一躺,“咕咚”一声,人就完了。

这“三国”里边,计策刘备得听人家诸葛亮的,两军阵前打仗,他没那两下子。诸葛亮出完主意之后,最后定夺的是刘备,在决策和智慧上,你得承认刘备的能力。这个非常重要。

所有人赶紧过来扶,又掐人中,又喊大夫,大夫来了一瞧没用了,人已经去世了,油尽灯枯。

刘备在城里边,陶谦一直跟他说,很希望他能把徐州接过去。陶谦是真的吗?是真的。陶谦岁数太大了,自己是有两个儿子,但他这俩儿子实在是不成才,这家大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干不了。如果把这摊交给儿子了,以后它非坏了不可,还会因为这个连累了他们的性命。所以,陶谦指望刘备能够接过去。

把儿子叫来,俩儿子哭呗,那还能干吗呀?该发送发送,该料理料理。整个徐州的老百姓听完之后,还都挺难过,这老头人缘不错。现如今徐州已经无主了,百姓们也分析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围绕着徐州这点事儿,这些英雄就闹得没完没了的。

“听说老大人三让徐州,刘玄德都没接。”

简单的就是买一套《三国演义》看着讲,但是要想讲好了可不容易,得下功夫。

“那怎么办呢?”

讲“三国”最简单,讲“三国”也最难。

“不知道,咱们可不就听听呗。”

劝君交友多谨慎,千万莫交无义郎。

所有人都等这个消息,这边处理着白事儿,糜竺就跟刘玄德商量:“玄德公,现如今,天时地利俱是如此。老天爷安排的,您呐,赶快接了徐州吧。”

箭射乌鸦腾空起,箭头落在狼身上。

刘玄德一听眼泪都下来了:“哎呀,糜先生,我怎么能接呢?我,我实在万难从命。”

狼有难来鹿搭救,鹿有难来狼躲藏。

“欸,你要听我的,接了徐州,你有个便宜。”

山前梅鹿山后狼,狼鹿结群在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