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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教育》八十五年

为了能够指导小读者更好的阅读这本书,编辑们还找来了我的爷爷叶圣陶先生在一九二四年写的一篇《〈爱的教育〉指导大概》,把它附在了整个故事的后面。在这篇文章中,爷爷向小读者们简略地介绍了意大利的历史,好让大家了解书里叙述的事情的背景;爷爷还介绍了这本书所写的内容,不惮其烦地列举了很多例子,教小读者怎样才能更好地阅读。如果在看过这个故事之后,再读读这篇阅读指导,相信对小读者理解书中的事情和感情,一定会有很大帮助。

今年,中国青年出版社准备再一次再版《爱的教育》。编辑们对原书做了认真地校订;为了方便现在青少年的阅读,很小心地改动了一些如今已经不用了的生疏的字眼儿;更可喜的是,他们找来了原书的插图,一幅幅地配在了这次再版的书里。这些插图都画得非常好,整幅的,画工精致高雅一笔不苟,可以仔仔细细地欣赏;小幅的,笔触简约流畅,看上去尤为传神。阅读这本书的时候看着这些插图,可以让我们了解和感受到那个时代,那个国家人们的生活,以及发生在他们中间的种种事情,起到了文字所替代不了的作用。

我又读了一遍《爱的教育》,感觉依然是那样鲜活,那样感人。听编辑们说,这次再版得助于王久安先生的热心推荐。久安先生曾是上个世纪开明书店的老人,对我的外公和《爱的教育》有着非同一般人的感情。为了这次再版,编辑们所做的这些努力,为这本书增色不少。

外公是个多愁善感、悲天悯人、忧国忧民的人,他热爱孩子,热爱青少年,把帮助他们成长看成是自己的责任。朱自清先生曾说过,外公是一个始终献身于教育,献身于教育的理想的人。《爱的教育》让外公看到了他理想中的教育,他希望世间要如此才好。在这以后的八十五年里,岁月流逝,时代变换,读者更迭,《爱的教育》竟一版再版,受到我国读者的真心喜爱。这正是应了外公的企盼:人们都像他一样,喜爱和向往书中那理想中的教育,理想中的爱。这是最令人欣慰的。

作者亚米契斯在为这本书写的序中说,“此书特别奉献给九岁至十三岁的小学生们。”他还说,这是意大利一个四年级学生写的一学年的记事,他以自己的能力慢慢地记录在校内和校外的见闻。我很想藉此对读这本书的小读者说几句话:看完这本书以后,如果你能学会像书的主人公那样,关注校内和校外发生的事情,能学会像书的主人公那样,仔细记录下你的见闻,一定会得到很多好处。常常听同学们说:写日记难,没有什么可记的;写作文难,不知道写些什么。看看安利柯的日记吧,他记录的都是发生在他身边的事儿:他的老师和同学们,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他的街坊和邻居……正是这些平常的事儿,感动了我,也感动了你。虽然时代不同了,但是和安利柯一样,你的身边永远都有数不清的平常的事儿;安利柯经历过的很多事情,有过的很多感情,你一定也经历过,也有过,因为你和他一样,也是一个小学生。那么从读这本书的这一天开始,你就学安利柯,去关注你周围发生的一切,像安利柯那样,去记录那些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当然,在你向安利柯学习的时候,一定要怀着像他那样的一颗真诚的、善良的、仁爱的心。这样做过之后,相信你所得到的收获之大,会是你意想不到的。

外公在他的《译者序言》里说,他流着泪读完了《爱的教育》,又说自己是父亲又是教师,拿自己和小说里的父亲、老师相比,流下了惭愧的泪;书中写的亲子之爱,师生之情,朋友之谊,乡国之感,社会之同情,都已近于理想的世界,读着流下了感动的泪。他因此许下心愿,一定要把这本被认为是给儿童看的文学名著翻译出来,不止是介绍给儿童,更要介绍给和儿童有关的父母和教师,好让大家都流一些惭愧的泪,感动的泪。

十五年前,我的父亲叶至善在为中国工人出版社再版《爱的教育》时写过一篇序,题目是:《爱的教育》七十年。在这本书开印之前,编辑们嘱我写几句话,我自知没有资格,还是没有推辞。为的是纪念我的外公夏尊先生,纪念《爱的教育》八十五年。

《爱的教育》是意大利作家亚米契斯的作品。上个世纪的二十年代,由我的外公夏尊先生把它翻译成中文,介绍给中国的读者。外公夏尊先生,生于一八八六年,一九四六年病逝于上海。这本《爱的教育》是他在一九二三年翻译的,那一年他三十八岁,到如今已经整整八十五年了。

二〇一二年六月二十六日 深圳

叶小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