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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威克斯蒂德遇难

我想,隐形人在遇到威克斯蒂德之前就已经准备好这根棍子了,是提前从栅栏上抽下来的。除了以上的一些情况,还有两个细节:第一,沙坑距离道路差不多有两百码的距离,并不在威克斯蒂德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而另一条线索是一个小姑娘提供的:下午,小姑娘在上学的路上曾看见威克斯蒂德非常奇怪地穿过了田野,向着沙坑走去,步子迈得很快。从她描绘的场景来看,威克斯蒂德一定是在追赶他前面的什么东西,而且边追边用手杖敲打。她是威克斯蒂德活着的时候的最后目击者。离开她的视线之后,他便被杀害了,他们是在坑中做的最后搏斗,而且坑的前面有一丛榉木,挡住了她的视线,所以没看清楚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像我们想象的那样,隐形人藏到了欣顿丁的树丛中休息,那他下午的时候肯定又很早就跑出来了,而且已经准备好了要动用工具杀人。地上满是被踩踏过的痕迹,威克斯蒂德先生被打得浑身是伤,连手杖都被打得七零八落,由此可见他一定跟隐形人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完全不能够确定他杀人的动机,由此可见他就是个杀人狂。使得人们都认为他疯了。威克斯蒂德先生是波道克爵士的管家,大概有四十五六岁的年纪,无论是他的外貌还是他的脾气都不会让人生厌,按理说他是最不可能和隐形人发生冲突的。隐形人对付他的武器应该是从破栅栏上抽下来的,是一根铁棍。威克斯蒂德是个沉默少言、非常老实的人,他应该是在回家吃午饭的路上被害的,是隐形人袭击了他。他的胳膊被打断,难以抵抗,最后瘫倒在地上,被隐形人打得脑浆迸裂。

在作者的心里,发生这件事情肯定是事出有因的。我们可以设想,隐形人的确是拿了一根铁棍当武器,但是他并没有想到故意去杀人。而威克斯蒂德恰好就在这个时候从这里经过,而且目睹了棍子自己在移动的事实。他不可能由此联想到隐形人,因为这里距离波道克差不多是十英里呢。也很有可能他压根儿就没听说过有隐形人这回事,于是便朝着铁棍追了上去,而隐形人为了避免附近的人发现他的踪迹便试图悄悄溜走。威克斯蒂德却锲而不舍地朝着那根移动的棍子紧追,还举起手杖打了它。

乡间小道上,骑马的警察不停地来回巡逻。有时候他们会停下来,挨家挨户地发出警告——如果没有准备好武器,就把门都锁好;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所有的小学都停了课,孩子们都惶恐地聚成一团,急匆匆地向家里奔去。经过艾迪签字,由肯普起草的布告已经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贴遍了整个地区。上面简单地介绍了与隐形人做斗争的一些重要事宜。如不让隐形人吃饭、睡觉,此外,还要时刻对他的行踪保持警惕和注意。当局的行动实在是异常迅速,而且非常果断,很快人们就相信了一个这样的怪人的真实存在。因此,在天黑之前,方圆几百英里的地方都全线戒备起来。与此同时,人们还相互谈论起威克斯蒂德先生遇难的事情,这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对这件事情深信不疑。在戒备森严的乡下,顿时笼罩了一层恐怖不安的阴影。

如果是在一般的情况下,隐形人一定会将这个中年人远远地甩在后面,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不过,从威克斯蒂德的尸体的位置上可以看出,他把隐形人追到了一个绝地——一堆带刺的荨麻和一个沙土坑之间。我想,凡是与隐形人接触过的人都了解他那火爆的脾气,所以,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分散到乡下各个地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早上的时候,人们对他的了解还仅限于道听途说,并一致认为他是个传说,是“恐怖”的代名词;但是到了下午,经过肯普一番切实的描述之后,人们开始把他当成一个切实存在的对手来看了,人们开始准备拿下这个对手,将他打伤或者是将他制伏。乡下的人们也很快组织了起来,速度快得出奇。隐形人可以在两点的时候乘火车逃离这里,但是到了两点之后就不可能了。温切斯特、赫尔瑟姆、南安普顿和布莱顿这四个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平行四边形,彼此之间的每一辆客车都上了锁,而货车几乎已经全部停运。以波道克为中心,方圆二十英里以内,人们拿着各式武器、领着狗,开始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地在田野和道路上地毯式搜查。

当然,这只是纯粹的推测而已。孩子的话更是不能当真,所以,从威克斯蒂德的尸体上以及荨麻堆中血迹斑斑的铁棍上才能找到唯一、靠谱的事实和证据。很明显,格里芬最终选择放弃了这根棍子。由此可见他当初拿这根棍子的时候是为了某种目的,但是发生眼前的惨剧之后他的情绪波动也非常大,原来的打算也就被付诸脑后了。毫无疑问,隐形人是非常自私的,但是在面对他的第一个被害者那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情景之后,早已丧失人性的他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良知被唤醒,所以,他的行动计划便暂时放弃了。

至于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想到了什么计划,我们都一概不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肯普的突然叛变已经让他几乎陷于疯狂。不过对于肯普欺骗和叛变的动机我们还是很容易理解的。遭到暗算之后必然会让人恼羞成怒,这一点我们完全能够体会,如此一来,他倒是有些让人同情了。很可能现在他已经被吓得呆住了,就像是在牛津大街上那次似的。他一直想在这个世界上制造出恐怖,并期望肯普能够与他合作。或许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于他而言却是恰恰相反,这一次的休息给他带来了致命的伤害。

将威克斯蒂德杀害之后,他应该是穿过田野、向高原的方向去了。据两个知情人描述,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们在费恩洼地附近的田间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或哭或笑,有时候还有喊叫、唏嘘声,甚至是呻吟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古怪。那个奇怪的声音穿过一片苜蓿地之后便消失在山间。

刚刚从肯普的家中冲出来,隐形人的火气非常大,见到谁都想发泄一番。这时,肯普家门口正有一个小孩儿在玩耍,他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把那小孩儿拎起来丢了出去,直接摔伤了小孩儿的脚脖子。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隐形人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干些什么。不过他的处境我们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六月里一个酷热的下午,他匆忙地爬上了山,最后在波道克港后面开阔的草原上停了下来。他的怒火始终难以平息,所遭受到的厄运更是让他绝望至极,最后,又热又累的他不得不躲到了欣顿丁的树丛里,然后开始重新整理他建立一个恐怖帝国的计划。这里貌似已经成了他的最佳栖身之所。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两三点左右,他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神态悲惨至极,是的,他打算东山再起。

这时,隐形人一定发现了一个事实——肯普正在利用他所了解的隐形人的秘密来对付他。他肯定也发现了紧闭的房门,而且还落了锁。他很可能也去过火车站和旅馆,甚至是看过布告,他似乎意识到这场战争的重要了。夜幕开始降临,田野里到处都是人,三个一组、五个一队的,而且还夹杂着许多狗的叫声。甚至这些打算抓他的家伙都是先准备好了爆发冲突时应该怎么相互援助。所以他不得不远远地避开他们。但是可以想象,他现在肯定是非常愤怒了,而且也肯定十分窝火,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给肯普提供的情报反被肯普利用来对付他。我想他这一天的心情肯定十分低落。差不多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他都一直处在被跟踪的状态,当然,除了攻击威克斯蒂德之外。第二天一早,他又开始活蹦乱跳、精力充沛起来。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原状,由此可见,当天晚上他一定是吃得好、睡得香了。此时的他仿佛是地狱出来的恶魔,准备和整个世界进行一场终极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