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关于生命、宇宙以及一切的终极问题？”
深思琢磨了一阵子。
“是的！”
“有难度。”他说。
“那个终极问题？”
“但你做得到，对吧？”鲁恩夸尔嘶喊道。
“好吧，好吧，”鲁恩夸尔说，“你就不能行行好，告诉我们那问题到底是什么吗？”
深思又琢磨了很长一阵子。
“喔，了不起啊！”佛奇格嘟囔道，把笔记簿扔到旁边，擦掉一小滴眼泪。
最后，他坚定不移地说：“不行。”
“没错！”深思说，“一旦你们确切明白了那个问题究竟代表着什么，就会理解这个答案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绝望地瘫软在了椅子里。
“呃，你知道的，就是一切……一切……”佛奇格毫无底气地说。
“但我能告诉你们谁做得到。”深思说。
两人瞪着电脑，继而面面相觑，迟滞而茫然的寂静渐渐笼罩住了他们。
两人猛然抬头。
“是的，”深思的语气显得他对别人的愚蠢极为宽容，“但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呢？”
“谁？告诉我们！”
“不就是那个最伟大的问题吗？关于生命、宇宙及一切的终极问题！”鲁恩夸尔咆哮起来。
突然，亚瑟感到他看似并不存在的头皮一阵悚然，他发觉自己正缓慢而不可抗拒地移向屏幕，但按照他的估计，这只是因为拍摄者戏剧性地拉近了镜头而已。
“我非常详尽地验算过了，”电脑说，“这确实就是答案。我想问题在于——我跟二位实话实说——在于你们其实没弄明白问题究竟是什么。”
“我指的不是其他东西，而就是那在我以后来的电脑[1]，”深思吟诵道，他又用起了熟悉的演说家口吻。“我连替它计算最基本的工作参数也不配——但我将为你们设计这台电脑。这台电脑能计算出终极答案的问题，这台电脑拥有无限精妙的复杂性，以至于有机生命本身亦将构成其操作矩阵的一部分。你们本人将获得新的外形，到电脑中去指引它完成一千万年的程序运行！是的！我将为你们设计这台电脑。我还将为你们给它起名。这台电脑将被称为……地球！”
“四十二！”鲁恩夸尔吼叫道。“你花了七百五十万年计算，只拿得出这么一个答案？”
佛奇格瞠目结舌地望着深思。
“这个任务可不简单。”深思心平气和地答道。
“多无聊的名字啊。”他说，他的躯体仿佛从上到下被劈成了两半。鲁恩夸尔的身上也忽然凭空多出了许多恐怖的切口。电脑的显示屏染上斑点，继而碎裂，墙壁摇曳崩裂，房间朝天花板方向坍塌上去……
“咱们会被私刑处死的，对吧？”他悄声说。
银辟法斯特站在亚瑟面前，手握两根电线。
佛奇格从眼角能看见外面底下广场上，期待着的紧张面庞构成了汪洋大海。
“记录到此为止，”他解释道。
隔了很久、很久，这才有人开口说话。
[1] 戏仿《圣经·新约·约翰福音》1：27，（施洗约翰说）就是那在我以后来的，我给他（指耶稣基督）解鞋带，也不配。——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