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动一下，就立即击碎你的头盖骨。”
“不许动！”
“……”
女人挣扎着要爬起，一个黑影却盖住了她，是高举着盾牌的老头。
赢了。
盾击命中了女人的下颚，女人松开匕首飞了出去，“啪”地摔倒在了铺着马赛克的砖地上。
青也激动极了，第一次反击了！
“哇嗷！”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老头说，“你为什么要追杀这两个少年？”
“无论使用多么锋利的武器，真正战斗着的还是人类！依赖着兵器性能的你，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老头大喝，“现在换我进攻了。”
“——国家任务。”女人看着老头的神情，“不信的话。证据——在我裤子左边的口袋。”
老头用空手抓住了EXCR匕首，血顺着手指滑落在地上。
“喂，小鬼。”老头叫青也，“拿给我看看。”
“不可能！”
女人“切”了一声。
同样惊呆了的还有女人。
青也从她左边的裤带里掏出一个扁盒。
青也和文若一同发出惊呼。
扁盒里有一张磁卡。青也抽出那张磁卡，看起来既不像军官证，也不像警官证，但拿到手中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强度。
“伯伯！”
“TIE直属特别行动部队，L4，下面有指挥官签名。”
“老头！”
“简称T4。老兵，如果你过去的级别够高的话，应该能认出那个签名的真假。”叫做格蕾泽的女人说。
鲜亮的血液滴落在了暗淡的月光上。
老头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女人匕首劈下的瞬间，老头没有用盾去挡，也没有退让，一瞬之间，女人和老头的身体凝固在一起。
老头说，“这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卡片，我可不能承认。”
“该说这句话的是我。”老头说，“看在你是个小姑娘的份上，我今天就放过你，如果再——”
“——OK，”格蕾泽说，“那也不妨碍我们的交易。”
“明白了的话就立刻给我滚，”女人说，“我不会再说一遍了！”
“交易？这样的情形你还有拿来交易的筹码？”青也说。
“既然刚才挡住了子弹，我就承认你那块垃圾盖有点儿用，但是呐——”女人说，“在这把匕首面前，那块塑料不过是一张破报纸！”
“多的是，”格蕾泽轻松一笑，“在我这个就要被砸碎的脑袋里，可是装着你们死了都想知道的答案。”
“哟，”老头说，“拿出好东西来了呐。”
——！青也怔住了。
青也按着脑门，这可真是，世界级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了。
“我会真心诚意地回答你们一个问题，”格蕾泽说，“并且保证不再对你们三个出手，条件是放我走，怎样？”
“这——”
“唔……”青也看了看老头。
“恐怕是的。”文若也紧张地盯着那把匕首，“就那种金属本身的价格来说，那把匕首大概可以在新都买一座大楼了。”
“我也不想再继续教育这个小女孩，”老头说，“你们怎样？”
“喂喂，那个难道是，”青也惊呆了，“超合金EXCR！？”
“嗯……”青也说，“就是想问的问题太多，如果说只能问一个的话——”
“是么，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女人从小腿外侧拔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发出浅紫色的光芒，钢体表面浮现出螺旋的花纹，“差不多一年没有用这家伙了呢，好激动。”
“我有一个问题。”
老头……青也的心中一阵激动。
文若捧着电脑走了过来。
“并且，比那更不可能存在的是，”老人摆出了盾战式，“把枪口对准高中生的国家任务。”
“只可以问一个问题哦。”格蕾泽说。
“你——”
“OK。”文若再次低头看了看屏幕，随即对视着格蕾泽的眼睛，“什么是——”
警察也好，军队也好，在我们的国家，哪儿有未成年的公务员。
“NEW－TYPE。”
“不行。”老头说。
“啊？”格蕾泽突然看着青也爆发出一串大笑，“哈哈哈哈哈！这个问题？你不该问他吗？”
“这样就明白了吧？”女人指着老人说，“我命令你，协管员，现在立即让开！我是公务员，正在执行国家任务！”
“我？”青也的心“咚”地以下。
“哦？”老人不置可否。
“小心！”
“既然会用盾战术，”女人说，“那么是凯尔布拉特的部队？”
“上面！”
“哦……？”老人答应了一声。
一个黑色立方体无声无息地从空中落下，老头推着两人一起闪开，立方体轰地砸进了地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女人伸出手指着老头，“你应该是那场大战中的老兵吧？”
三人爬起身，格蕾泽不见了，如果她没有移动的话，应该正好被这个大铁箱压在了正下方。
“小姑娘，”老头平静地说，“那只是因为你太年轻。”
“小心。”老头说，“站在我身后。”
“还真能打呐，老头。”女人说，“一阵子没回新都，现在的治安协管员都有这样的实力了？”
“感觉不太好——”文若说着皱起眉头。
“混，蛋。”女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扬手扔掉了枪，一股狂暴的气息在她周围生成。
“格蕾泽被那个……衣橱，砸死了？”
“厉害！”
铁盒从中间裂开。
老头没有回头，青也感觉到了他的微笑，虽然只能听到声音，但忽然就判若两人。
“那是……格蕾泽？”
“哟，好眼力。”
“衣橱？确实也对哦，”头盔中传来了格蕾泽婉转的轻笑，“我已经换好了哟，这就是为你们准备的——葬服！”
“喂——”文若激动极了，“那是——那个姿势是——盾战术！”
“那是，”文若说，“SIPE－LandWarrior！陆地勇士单兵轻型战术武装系统！没想到已经实装了！”
“哇！”简直难以置信。
“说得不错，”格蕾泽抬起手臂转动手腕，“不过我这个可不是那个什么垃圾的LandWarrior。”
但老头轻松地用桶盖接下了女人的组合击，随后在一个空隙中砸中了女人的肩膀，再次把她拍飞了出去。
格蕾泽说着突然飞踹，速度是之前的两倍，老头虽然及时提起了桶盖，但却仍被撞得飞出去。
“真是不愉快！”女人突然拔枪向老头连射三发，同时再次攻到了面前。
“伯伯！”
“……不愉快！”
“老头！”
“哟，小姑娘力气很大嘛。”老头说，“不过为什么不停踢我的盖子？”
青也抱起他的肩膀，“喂，你……”
“这——混蛋！”
格蕾泽向后一跃，回到了箱子边，“SIPE－G，我的专属战斗装甲。”
更让青也惊讶的是，在这样的一战之后，老头已经站到了女人和自己的中间。看似很平常地举着桶盖，却挡住了女人全部的射击路径。
“如果再晚来一分钟，不，三十秒，我可能就告诉你们了呢。”格蕾泽说，“毕竟那老头的眼神太吓人。”
——老头用垃圾桶盖挡住了女人的全部攻击，最后还用桶盖把她撞飞了。
树影外侧的空中有螺旋桨远去的声音。
——！青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女人那暴风骤雨般的猛击之下，最后摔出去的竟然是她。
“是用无人机送来的。”青也懊恼，“为什么能找到这里？”
“呀——！”
“呵呵，答案是——秘密。”格蕾泽说，“先空投专属战甲，增援部队随后就到，不过既然盾战已经被我干掉，留给它们的也只有你俩的尸体了。”
“咚！”
“OK，结束时间。”格蕾泽说，“为了表达我对你们的赞赏，就让你们选择一个死法吧，激光？温压？斩杀？声波？还是——我最拿手的，火焰？”
“呯，呯！”
“喂！文若。”青也挡在格蕾泽面前，“你背上老头快跑，由我挡住她！”
“咚，咚，咚！”
“喂！”
“乖乖躺下吧！”女人一脚踹向老头的脑袋。
“那个NEW－TYPE。”青也说。
“老家伙！你就给我乖乖躺着吧！”女人一纵就窜到了老头面前，爆发力让青也大吃一惊，起初以为她是武器系的暗杀者，竟然还有格斗家的膂力。
虽然不知道你又从电脑里找到了些什么，但是我明白，青也没有回头，“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揭穿最终的答案，那一定是你！”
“不管怎样，你们三个半夜在这里吵吵闹闹，我可不能放着不管呐。你们可别小看了我哟，”老头抖抖索索地掏出了一张塑封卡片，“你们看，我可有市政厅颁发的治安协管员工作证，再怎么说也算半个警察——”
“青也……”
“混蛋！谁是小姑娘。”女人发怒了。
“这个老头和我爸，”青也说，“拜托你了！”
“哦，哦？你说什么？”老头大声说，“小姑娘要玩具？”
“青也——！”
“老头！快逃！”青也大喊，“那枪不是玩具！”
“呵呵！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格蕾泽举起了枪。
“咳，现在的中学生是怎么回事，大半夜不回家。”老头无视了女人的枪口，只是从地上把被打破了的塑料瓶捡了起来，“哟，现在的玩具枪真厉害。”
“别想过去！你的对手是我！”青也大吼。
女人数到“二”的时候，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慢慢从树丛中走出。老头穿着一身公园管理员的制服，一手提着长方形的垃圾桶盖，一手提着垃圾袋，慢慢地走向三人。
“哈哈，”格蕾泽举起榴弹枪，“那就先把你炸成灰烬。”
“二！”
青也张开双臂，“不可能！”
“三！”
“死吧！”
“谁在那里！”女人调转枪口对准了瓶子飞来的方向，“给你三秒钟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GUARD！”一道灰影窜到空中截住了榴弹的轨道，榴弹爆炸放射出巨大的光芒。
“谁！”
“喂——！”
飞行物掉到地上时，青也才看清那只是一个矿泉水瓶子。
一阵风吹散了烟尘。
青也的胸口猛地一震。
青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一个透明的飞行物忽然从右侧冲向女人的脑袋，女人在一瞬间调转枪口，在空中击碎了它。
“老头！”
“倏——！”
落到地上的老头好好地站着，无论是身体还是桶盖都毫发无伤。
“答案是——”女人冲着青也眨了眨眼，“No。”
竟——竟然用那个塑料板挡住了榴弹？
“中原？哈哈哈！”
“我还没有老到要靠小朋友背着逃走的地步。”
“你是中原派来的么？！”青也面对枪口大喊。文若，开枪的瞬间你要立刻逃走呀。
仔细看，老头的眉毛和胡子被烤焦了一点儿，但确实用垃圾桶盖挡住了榴弹。
“啊，如果把这作为你人生的最后一问，我倒是能诚实地回答一下。”女人向前一步，举起了枪。
“别开玩笑了！”格蕾泽再次开枪，又一发榴弹飞向三人。
“你是谁派来的！”青也说。
“没用的！”老头向前猛挥盾牌。
“阳台的通路也发现了，一看足印就知道有人受伤，”女人妩媚地一笑，“中学生不可能动用载具，周围能躲的地方也就这么一个。怎样？简单吧。”
榴弹并没有真正碰到桶盖，在距离盖子差不多10厘米的地方爆炸，弹片全部射向格蕾泽的方向，让她一阵躲闪。
“怎么了？工作员本来就是派这个用场的吧。”
白色的硝烟勾勒出了空气的形状，青也也看见了，老头的盾牌面板流动着一层银色的微光。
“你——！”青也说不出话。
“这是——”
“简单，实在是太简单了！”女人笑了起来，“首先，我从来就没相信过那个女人，所以一开始就没进去哦。那些工作员，就算我送给那个女人的陪葬吧。”
“战技，盾战术。”文若惊呼。
“你是想问，”女人看了一眼文若：“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什么？”
青也仔细地打量着紧身衣。
“战技是战士在锻炼中追求登峰造极的物理极限时领悟的特殊技能。这种能力被称为物理的魔法，是一种无法解释的能量。”文若说，“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没想到能用战技的人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星星之下不存在幸存者这种东西，”女人的视场包围了两人，“你们当然也一样。”
“哈哈，什么传说，”老头笑了，“在我们那时候，能用的人可多着呢。”
女人像跳华尔兹原地转了一圈，掌中就变出了一把手枪。
“怎怎怎么可能多，这已经是英雄级的战力了！”文若结结巴巴地说，“一一定要解释的话，大概是通过高速震动盾牌，以一定频率地推开周边的空气形成递增效应，从空气壁的内部产生爆……”
“幸存者？”女人说，“别开玩笑了。”
青也心潮澎湃。
阴影中走出了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身高一米七左右，姣好的面容看起来似乎还不到二十岁，浑身却散发着危险的压迫感。
“你！到！底！是！谁！”格蕾泽丢下榴弹枪。
右前方的阴影中突然爆发出一串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听不下去，实在听不下去了！”
“只是一个老兵。”老头举起盾牌。
“嗯，只要找到那两个幸存者——”
“算了，怎样都无所谓。”
“那两个人是指——幸存者？”青也抬起头。
格蕾泽说，“竟然有还能使用战技的人活着，CCO的筛除系统真烂！”
“相信我，”文若说，“我一定会找到那两个人。”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防御型，”格蕾泽说，“老头，不管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今天你的运气可算到头了。这可是兵种克制，防御型遇见我就是死路一条！”
青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喷涌的火舌在一瞬间涌向三人。
“真相还没有解开，一切可能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文若的说。
“GUARD！”
一只手掌落在青也的肩头。
凌烈的火焰，老头微卷的胡须烧去了一片。
“青也。”
“看你刚才使用的特技，应该是对应瞬间冲击的。”格蕾泽说，“再怎么厉害也上了年纪，抵抗这种持续燃烧，3分钟，不，30秒就不行了吧！”
青也垂下头。
“这可有点儿——”老头忍不住笑了一下，“那家伙有点儿脑子。”
怎样都不愿意真相如此展开，所以多少次思路伸向这个答案时，潜意识都主动避开了这条路径，然而终究——
“——有点儿脑子，外加一箱燃料，看你几分钟烤熟！”
爸爸……
老头奋力一推，火焰退出半米，又立即扑了上来。
T.I计划，青也心想。
“哈哈哈！”格蕾泽大笑，“坚持！”
“身体检查。”
“喂，这里我挡着，你们快走！”老头说。
“一件是考试。”青也回想着，“另一件是……？”
青也愣了。
“那一年的春天，克莉斯不是说了吗？经过两件事之后她被开放收养，离开了福利院。”
“——你们在这里碍手碍脚，我没法和那个家伙战斗！”
“嗯？”
“骗人！”青也猛地大吼。
“……检查。”文若小声说。
“哈哈哈哈哈！”老头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老朽在年轻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毫不留情呢！”
“喂，你怎么了？”青也问。
——青也不知再说什么。
——槐树叶片在突如其来的夜风中一阵抖动，文若打了个冷颤。
“那已经是许多，许多，许多年前的事了。”老头倒竖的眉边划过一丝火星，青也想像着他年轻时的容貌。
文若脑中一亮，虽然不敢相信，但好几个线索忽然串成了一条。
“在我第一次提起盾牌时，就发誓永远守护这个国家，成为国家之盾。”
“穗到底是怎样被那个学校选中的？”青也抓着脑袋，虽然还不分明，但却感觉克莉斯的故事里已经隐藏了某种可怕的答案，“是中考试卷上的题目有什么问题？”
“你这混蛋明明就知道我才代表国家，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格蕾泽嘶吼着，“放下盾牌！”
是呐，你家还藏着那个学校的备课本呢……文若看看青也。
“你？”老头凝视着烈焰忍不住笑了，“你真的知道国家是什么吗？”
“对。不管她复活了Batman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儿，”青也说，“不觉得那所学校实在是太可疑了吗？哪儿都少不了它。”
“国家？”格蕾泽瞪着眼睛。
“嗯。”文若点点头。
“人生很漫长，”老头说，“从举起盾牌的那一刻直到今天，我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在每个生与死的瞬间，在每个平凡的日子，我常常思索——国家是什么？”
“那个穗？”
“咚！”格蕾泽拍了拍SIPE装置，“这就是国家！”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关心那个医生女孩。”
“一无所知的小姑娘，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老人笑了。
“咳，所以才是总理嘛。”
“国家不是为所欲为的暴力，不是土地，不是政府，不是权力的游戏，不是便利的理念，也不是GDP的总数，国家——一个一个的国民！”
文若把视线投向树影的深处，“总感觉如果追着中原查下去，无论怎样穷根究底都找不到答案。”
“国家是……”青也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国民？”
“中原呐……”
“正是如此！”
“大概是这样吧。”
刷——老头挥出手臂，指向身后的两人。
“安排克莉斯成为艺术家的目的是要吸引那个事件的追溯者，”文若皱起眉头，“被撤展就是说这件事不需要再继续了？”
“国家就是这样的国民，是他们追问真实的眼睛。”
“就是他停了克莉斯的展览吧。”青也说，“你不觉得一切都和他入院辞职的时间很巧合吗？”
“为了守护这样的眼睛，我背起了盾牌离开家乡，为了守护这样的眼睛——”老头说，“我不会向任何东西退开一步。”
“为什么那么肯定？”
火焰像害怕了似的向后蜷缩。
“还用问？”青也说，“不就是中原吗？”
“混蛋！混蛋！混蛋！不用你退开一步！今天我就在这里把你这个旧时代的亡灵烧成灰烬！”
“BOSS？”文若说。
格蕾泽疯狂地操作机械，火焰再次涌来，窜上了老头的衣角。
“如果真是ARPG，”青也故作轻松地拍了拍膝盖，“这会儿BOSS也浮现得差不多了吧。看来马上就是最终战，我的血槽倒先被震掉了三分之一。”
“伯伯！”青也大喊。
两人都明白最后的爆炸意味着什么。
“喂，终于不叫我老头了呀，倒觉得叫老头才好！”老头扭过头，“我问你：你觉得现在的世界怎样？”
“嗯……”
“啊？”
“哎，”青也说，“这次全靠……”
“这个世界，在你看来到底怎样？”
“呼，”文若长吁一口气，“这样看来，大概没有伤到骨头。”
“全部都是谎言！”青也大喊。
“真的。”刚才疼得钻心，现在至少是可以落地了。青也轻轻踏在地上用力，一时没有问题。
“是么，”老头说，“我也常常这样感觉。”
“别逞能。”
“我以为是因为经历了漫长的战争，才感觉现在的平和宛如谎言，但未经历过大战的新生命，竟然也这样想，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我觉得好了。”
“这个世界——确实是个谎言。”
“先看看你的腿。”
“个人的历史，就是国家的历史，个人的未来，就是国家的未来。如果想要知道六十年前的真相，就去问问你的爷爷，如果想要知道三十年前的事情，就去问问你的父辈。”
“哈哈，好吧。”青也叹了口气，气氛轻松了一些。
“老头，可惜，”青也说，“不管爷爷还是爸爸，我就从很早以前起就一样都没有了。”说着这话的瞬间，青也的脑中窜出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你是我的爷爷多好。
“额，”文若说，“说明这儿够隐蔽。”
“原来如此，所以才这样拼命追求着答案。”老头的语气像是赞叹，“记住我的话——”
“没事。”青也用两个指头夹起长椅上的一枚方形塑料包装给他看，“嘿，这个。”
“战争毫无价值，但每一次的战斗却有着确定的意义。”
“撞到了？”
“即便这个世界充满谎言，即便现在的一切就是过去的一切——但明天一定会变得不同。”
“嘿哟，”青也说。
“那是因为现在的你还在战斗着！”
开放式的人民公园在夜间点着几盏幽幽的路灯，文若向树影深处走了几百米，这才找了一条长椅把青也放了下来。
“我——”一种炽烈的情绪哽塞了青也的胸口。
“还有几百米就是人民公园。”文若说，“只要走到那里就安全了，敌人不会猜到我们就躲在这么近的地方。”
“出发吧！小子。我不允许你倒在这里，我不允许你打破我与这个国家的誓言！”老头挥舞着盾牌击破了烈焰。
青也抬起头，在大厦下面有一片黑漆漆的树影。
“我，绝，不，放，弃！”
“如果你说的是视频的话，SILI已经开始自动解析了。”文若说，“看前面。”
“小子，”老头说，“你有一双很好的眼睛。”
“我们两个人不能都倒在这里，你还有任务。”
青也在钻入树丛前回头大喊，“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不！”文若咬着牙往前走，“我可是医生的儿子，绝不会丢下伤员。”
“我的名字是——”老头响亮的声音仿佛来自穹顶，“无名的士兵安杰！”
“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