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霏慵懒的一笑:“终于恢复了。这个老人家就是屋子的主人吗?”
乐麟犹豫地向屋内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时雨霏出现在门边。乐麟惊喜道:“你好了?”
老者却好似没有看到她一般,举步向外走。
老者把门边的锄头往肩膀上一扛,对乐麟道:“跟我来。”
跟他去真的就可以变强么?乐麟来不及和时雨霏解释,赶忙紧跟老者。一边走心中一边产生不安的情绪,他深深的回望了时雨霏一眼,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回身紧紧地抱住佳人,深深痛吻在娇艳的红唇上,而后陡然加速追着老人的背影而去。
乐麟点头道:“您教训的是。”
看着那两个家伙远去的背影,时雨霏撅起小嘴,坐在了台阶上,他们分明当自己不存在嘛,可是对乐麟她却无法生气,自己真的爱上他了么?他离去的身影是那么的坚决,那原本应该销魂的热吻竟有心碎的感觉,时雨霏茫然望着夜色中的山林,不觉痴了……
“四年算是老兵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老者笑道:“当过兵的人什么时候都不能轻言放弃,不论对手是怎么样的人。”
离开木屋,穿过梅花林,黑暗之中飞禽走兽时不时地出现在前方,再向前走赫然是一片碑林,在夜色迷雾之中显得分外的凄凉,茫茫一片白色有几千个之多。说是石碑,其实也就是比石桩更大一些,每一个石碑上都有着几行小字诉说着碑下主人的来历,此地竟是一处坟场。
乐麟咧嘴笑道:“当过四年。”
乐麟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老者带他来一定会有所交待。
老者扫了眼他的坐姿,笑道:“当过兵?”
果然,老者坐在一个石碑边,望着四周低声道:“这里都是我的战友。”
乐麟苦笑了下,重新坐在台阶上,自己的能力不断地在进步,但比尔·克罗斯就像一座大山阻在他的前方。
乐麟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是志愿军?”
乐麟刚要张嘴发问,忽然感到地面猛地一震,那老者眉头一皱道:“你的敌人追来了,居然还试图破坏我布置的阵法。”地面一下接一下的震动,老者侧耳倾听了一下,耸耸肩道:“让他去吧,想要破阵进来,谅他也没这个本事。”
老者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从乐麟的角度望去,老者的白发和白色的碑林近乎融为一体,然而却并不给人诡异的感觉,只是让人觉得无比的沧桑。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老者微微一笑道:“这把匕首离开我数十年,没想到最后却带着你回到我的身边。”他一副若有所得的架势,来回地踱着步子,竟不询问乐麟的匕首何处而来。
老者轻声道:“这里一共有两千三百六十九人,以后加上我就是两千三百七十人。”
对面的老者也同样思绪起伏,此地已有二十年没有生人踏入,这两个年轻人能够在不经意间闯入,就是因为他们带着这把匕首吗?他紧缩的眉头轻轻舒展,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难道这些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乐麟肃然而立,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异国他乡会有这样的地方。
可是再神奇也不可能是这个老者的东西吧?这是两个时空的事情啊!
“那年四月,我们在彭老总的指挥下打了大胜仗,而后五月的战略撤退就像噩梦一样……”老者语气平稳的轻轻诉说着:“这里的弟兄多数是在战略撤退中牺牲的,另一部分有的是后来上甘岭的英雄。我把他们都葬在这里,我知道现在祖国有地方安葬我们的英雄,但他们的命献给了祖国和朝鲜,相信他们在这里是快乐的。”
说起来,得到匕首的那天,的确出了点怪事。乐麟把匕首买下时,明明看着未曾开锋,但当他离开夜市,再次拔刀之时却变得寒光闪闪。说起来在穿越的那个夜晚,他也是为了配合适的刀鞘才去的陆家嘴。
乐麟沉默不语,他根本无法说话,历史的沉重感压得他透不过气来,那曾经逝去的历史在这些石碑前一下子变得具体起来,但他还不明白,老者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听得此言,乐麟不由一怔,这怎么可能?要知道这匕首可是自己从旧世界带来的,绝不是这个时空的物品……
老者看着乐麟道:“方才我从你的身上只收集到一个月的记忆,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对你了解更多,但这一个月的记忆已经足够了。我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也知道你要面对的已远远超出了地下秩序的范围,东天和静龙的斗争已经上升到了两国斗争的高度,我很想办法帮你。”
看着满脸不解的乐麟,老人的手指挑开刀鞘,鞘内带着土黄的军绿上,清晰的绣着一行红色的小字:“保卫中华——1937羿”。那老人眼中泪花闪动,低声道:“这几个字,是我妻子绣的。只是……这怎么可能?”
乐麟对面前的老人的言行已经不再惊奇,哪怕对方现在知道自己来自另一个时空也是毫不稀奇的事。他试探地问道:“老人家是准备用‘格斗记忆’的方式来帮助我么?”
“叮!”匕首从军绿色的刀鞘拔出,那晶莹的锋芒中前所未有的透着一抹暗红,而老人和匕首一起隐隐散出肃杀之气,这景象乐麟从来不曾在自己的刀上看到过。
老人轻轻拍打着石碑道:“我十六岁参加长征,平生参与的大战不下百余场,穷极一生都在钻研武学,格斗记忆虽然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却是传授我个人经验的最快方法,关键是接受记忆的人要有足够的天赋。另外……”他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
老人手握匕首,布满皱纹的脸上居然现出一丝激动。
乐麟眉毛一扬道:“另外什么?”
乐麟笑着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捡起,递给老人道:“是我的伙伴。”
老人道:“另外需要的是极为坚定的心志。因为我也是第一次传递自己的‘格斗记忆’,在传递的同时极有可能把自己的生命历程一起传到你的心中,若你不够坚强很可能被我的记忆占据心志,从此以后再也无法自我地活着。”说完他看着乐麟的眼睛沉声道:“所以我带你来看这里,这里的两千多条人命,只是我心中记忆的一小部分。你,是否有勇气接受我的记忆,同时也接受我近百年的忧伤?世界上无论要得到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人的目光扫向地上的东西,心头一震,失声道:“那是什么?”
乐麟问道:“格斗记忆是精神力还是什么?我知道格斗技术是力量、速度、精神力的结合。”
乐麟笑了笑从地上站起,拍打身上的尘土,“啪!”从身上掉下一物。
老人轻声道:“不能说是精神力,也许可以称为潜意识吧。”说着他把那漆黑的匕首递向乐麟。
老者笑道:“谁知道呢?也不是不能尝试的。”
乐麟看着那漆黑的匕首,黑色的皮鞘和白色的石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接过匕首后是否就不再是自己?接过匕首后是否就能变强?乐麟缓缓地伸出了双手,此刻他的眼前出现了杜青锋、杜娉婷、西门游云、东方哲等人的身影,最后时雨霏那秀美柔和的容颜停在了面前。
乐麟道:“那也要有战斗经验才行,难不成能把您的格斗记忆给我?”
夜风吹起了乐麟的头发,他一把握住了匕首的皮鞘,老者低声道:“要回去再看她一眼么?”
老人微笑道:“当然有用,方才那些动作全是你身体本能做出的,足见你的潜力。起来吧,你要做的就是提高你的格斗记忆。所谓格斗记忆,就是身体对战斗意识的本能记录。比如说一匹瘦狼面对一条体格强壮但毫无经验的牧羊犬,丝毫不落下风,因为它为了生存,身体对拼命已习以为常,这也就是格斗记忆。虽然格斗记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累积,但也并非不能强化得到。”
乐麟露齿一笑,摇了摇头。
乐麟垂头丧气道:“但是这些都没有用。”
老者眼中闪过激赏之色,他知道数千年的武道永远都不乏追逐者,数千年的华夏精神能不断传承,正是因为有这样一颗向上的心。
老人解释道:“我伸手的时候,你的身体自动后撤,我手按在你的脖子,你的身体自动产生强大的抗力,并还有余力打在我两掌,那两掌击中我的时候竟产生三种不同的力量。”
两人的手同时握住匕首,匕首竟然隔着黑色的皮鞘绽放出七彩的光华,耀眼的光华笼罩住两人的头顶,尔后一道紫光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对方的实力远远超出自己想象,乐麟无奈地坐在地上,从老人的脸上他丝毫看不到讥嘲之意,只得皱眉道:“哪里强?”
乐麟眼前突然变得异常的灿烂,身子变得游离起来,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老人的手轻轻一抖,就把乐麟丢出了窗户,缓步走到院子中,笑道:“我没看错,你的实力很强。”
前方是三个一路卖字为生的男孩,其中最小的孩子才十岁,却写得一手好楷书,他一面走着山路一面皱眉道:“哥,什么时候才能到井冈山?”
老人笑了笑,一只手缓缓抓向乐麟的脖子,乐麟向后一撤步,对方动作虽慢,自己却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老人的手已经按上了他头颈。这一瞬间乐麟就感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传递到对方手中,急忙猛地击向老人的胸口,老人并不闪躲,乐麟的双手就好像印在水中……
最大的男孩笑道:“裴羿,你嘀咕什么啊,叫你别跟来吧。你非要来。我们是去革命的!现在知道苦了吧?”
“格斗记忆是什么?”乐麟低头道:“还望老人家多多指点。”
裴羿扭头看着另一个男孩,苦着脸道:“二哥,我饿……”
老人摆了摆手道:“你太谦虚了。以你体内蕴藏的力量,放在任何时代都是顶尖水平。”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道:“其实,你只是不太会应用而已。虽然力量那么大,但运用能力那么差的情况的确很少见。但力量大于技巧的事,却是很常见的。所以这并不是大问题,人类大都不会运用自身的力量。技击到了一定层次,身体的动作只是对你心中格斗记忆的一种反映。所以经历的高水平战斗越多,能够在实战里反映出的技击水平就会越高。”
那被叫做二哥的男孩苦笑着从怀里拿出半块窝头递了给他,几天之后,眼前一片青山……
乐麟苦笑了下道:“我这点本事根本不算什么。”
光影舞动,日月轮转,前方是一条大江,枪林弹雨中,江上一个又一个的红军战士落入水中,江水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老人笑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还要对他如此畏惧,怎么可能?”
裴羿从十岁的男孩转眼成了少年,三兄弟并肩向前,突然血光闪动,老二身体一沉落入水中。裴羿在人群中大叫道:“二哥……二哥!”耳边除了江水声,再也没有任何回应,滚滚的湘江带走了一个一个热血儿郎。少年的眼中已经被泪水填满,他不放弃的在血河中来回挣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乐麟点了点头道:“是很厉害的敌人。”
而此时四周忽然风雪一片,皑皑白雪无边无际,裴羿挣扎着从雪堆中站起,低声道:“哥!该走了。”他身边的另一个雪人却毫无动静,裴羿颤声道:“大哥!出发啦!”猛摇身边的老大,可是那雪人却再也动不了了……裴羿疯了一样地叫着:“说了不许睡着的!哥!别睡了!”他不停地叫着,可是茫茫雪山除了回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不远处一个浓眉大眼的军人向裴羿伸出了手,裴羿用手擦去眼中的泪水,那军人坚毅的声音道:“跟我走!”
老人看着乐麟,轻声道:“你这个岁数正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怎会有那么多的心事,敌人很强么?”
“彭总……”裴羿跟着大部队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了大雪山。
乐麟知道面前的老人一定有着不平凡的经历,却不知从何问起,转念想到这些日子的遭遇,不禁沉默。
光影再次转动,一晃又是几年,裴羿已经是龙虎一般的青年,娇羞的妻子亲手替他缝制了刀鞘,裴羿就好像这把精亮的匕首,茫茫的太行山上到处都是他的身影,在近百个日本人的包围中,裴羿一人掩护整个干部连安全撤离回延安,百余日寇尽在他的刀下毙命。扫荡一个接着一个,“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而在彭总身边的飞将军就是裴羿,危难时刻更是他坚定的守卫在彭总的身边,那飞驰在太行山上的身影,已经存在于老乡们的传说之中,而不知不觉妻子也在病中离他而去。
“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老人低头重复道,多年以来古井不波的心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然后老人抬起头,拍了拍乐麟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态。
抗战终于结束,八年了,对每一个中国人来说都太长了……裴羿站在毛主席的身边,低声道:“为了新中国,什么都值得。”
“辛稼轩也是我非常欣赏的文人。”乐麟说着负手吟道,“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
红旗突然遍布老者的整个记忆,新中国成立了,到处都是火红的海洋,天安门的城楼,气象万千的中南海……还有雄赳赳气昂昂跨过的鸭绿江……那梦魇一般的撤退,从未遇到过的火力封锁,战友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裴羿即便能够以一挡百却也只能保护自己一人的周全,血红的杀气再次布满的他的眼睛,据说很多年后还有美军梦到恐怖的眼神。
“我一直喜欢辛稼轩的词。”老人说道。
突然记忆中的红色,变成了一片苍白,记忆中除了黑白色再也没有丝毫的色彩。这次的记忆只有一个人……
乐麟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笑道:“够呛能睡着了。”说着再次仔细欣赏着厅中的那幅字。
孤独的裴羿不再执著于尘世的战争,从此寄情于大好河山之间,多年战斗累积下来的格斗记忆融会贯通,天下武学万流归源。而数十年来接触过的人影不停地在眼前定格,而后又消失,场景也不停地转换,除了武道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在心中留下痕迹的东西,一个个身影都是那么的飘浮不定,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游魂……
老人喝了口茶水,笑道:“我们可不可以不讨论这个问题?夜已深了,你是否要休息下。”
老人的手缓缓离开乐麟的额头,乐麟怀抱着匕首,全身已被汗水湿透,身子不停地颤抖,满脸都是泪痕,也许那些记忆只是瞬间的划过他的心头,但这长达百年的人生远远超出了乐麟心灵的负荷,他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裴羿还是乐麟,或许自己都是?
乐麟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已经达到了传说中辟谷的境界么?
老人悠悠地叹了口气,朗声道:“人生如梦,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每个人也是别人戏中的配角。但每个人在生活的时候,无论他是否愿意,其实都是在努力地做好自己的角色,你懂吗?”
老人似乎不想回答,但乐麟却不依不饶,他只能道:“其实一个月只吃一餐而已。”
乐麟缓缓睁开双眼,微笑道:“我知道我是乐麟,你是裴羿。”
乐麟悄悄问道:“您大概一天吃多少?”
老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不饿。”老人淡淡一笑。
两人回到小屋的时候天光已经微微发亮,山道尽头的小木屋燃起了袅袅的炊烟,时雨霏坐在木阶上,双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乐麟。乐麟和老人裴羿一前一后,人影重叠在一起让时雨霏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两个人似乎是一个人。
“不饿的么?”乐麟傻乎乎地问。
乐麟看到台阶上的时雨霏,伸出了双手。时雨霏却不理他,撇了撇小嘴道:“学会绝世武功了?”
老人道:“这些年我吃的东西很少。”
乐麟挠了挠头,笑道:“哪里那么容易,只是去温习了一下历史而已。”
饭菜很简单,就是一小锅粥,和一些野菜。乐麟喝下两碗粥后,老人却动也没动,他尴尬地放下碗道:“您怎么不吃。”
他身后的裴羿莞尔一笑,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炊烟,忽然感到异常的亲切,自语道:“活着的时候,还是食人间烟火较好。”
老人露出顽童般的眼神,笑道:“地方既然无名,人自然也无名。”说着他拍了拍乐麟的肩膀道:“饿了吗?吃饭吧。”
五日后……
乐麟恭恭敬敬地问道:“我还不知道老人家如何称呼。”
裴羿、乐麟、时雨霏站在寒岳山南麓的击空崖上。
老人笑道:“只是一个无名的地方。”
老人裴羿笑道:“沿着山路下去就是朝鲜,朝鲜和韩国完全不同,你们应该很快就能回到上海。”
乐麟喝了口茶,笑道:“我已经晕头转向了,这里是哪里呢?”
乐麟道:“我们有机会,一定回来看您。”
老人另外倒了杯茶给他,没有回答,只是笑道:“你们是很奇怪的年轻人,我这个地方可是几十年都没人来过了。”
裴羿摆了摆手道:“你们来到这里是缘分,有缘自然会见,不必刻意为之。”
乐麟看了屋子一眼,皱眉道:“已经睡了很久了,不会要睡几天吧?”
时雨霏挽着乐麟的胳臂道:“我们当然要回来看您的啊,要不让以后别人欺负我,我找谁帮忙呢?”
老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那个丫头的状况比较简单,脱力之后进入休眠状态。她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很好,休眠时身体自动恢复了生机,所以才会睡那么久,你不用担心。”
裴羿哈哈一笑,道:“乐麟不会欺负你的,先不说丫头你自己就很了不起,就算别人欺负你,乐麟又有什么解决不了呢?”
乐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那么我的同伴是什么状况呢?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
时雨霏眨了眨眼睛道:“难道说短短五天,以后除了你老人家,乐麟就谁都不怕了么?”
老人笑道:“这不是催眠,我只是让你的身体意识到自己的疲劳状况,让身体自己休眠。”
裴羿摇头道:“也不是这么说,我给他的是我多年来积累的经验,这几天也仅仅是指点了一些‘天剑’的皮毛,任何事情都有各自的特点,每个人不能成为他人的复制品,所以日后还要乐麟自己努力。”
“您催眠了我?”乐麟问。
乐麟又问道:“关于天剑,外面还有其他传人吗?”
老人笑了笑,他的眼神相当活跃好看,充满了智慧,说道:“这个世界充满了神秘,我们的身体也是这样,这个答案只能你自己去理解,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具备着奇异力量,却满身疲惫的人。我能做的就是像对这杯水一样,让它暂时不满出来。而最后如何消化这些多出来的水,只能靠你自己去做。人和杯子不同,杯子没有办法,而你应该有。”
老者若有所思地看着乐麟道:“有一个人,你要小心。”
乐麟皱眉道:“那他为什么不漫出来呢?”
听他这么说乐麟立时生出感应,眼前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似乎是老者近几十年的记忆中,最清晰的一个身影。
乐麟看着茶杯若有所思,老人知道他不明白,继续道:“让我来猜一下你的状况,你进入寒玉洞的时候,身上力量处于枯竭状态,而后你身体在山洞中吸收到了另一股力量,所以一旦你的体内力量复苏,你就同时具有两股力量,就好像这杯水。”
裴羿道:“三十五年前,我这里收留过一个孩子,因为他是我第一个弟子,我叫他‘一’。二十五年前,他离开了大山,如果他出现在这个世界应该已经很有名了,你遇到他还要小心。”
老人缓缓说道:“你是否进了那个寒玉洞?那个山洞很神秘有很多事情我也不理解,但我知道你身上现在就是这杯水的状况。”
“一?”乐麟和时雨霏面面相觑,据他们所知似乎天下并没有叫“一”的人,但两人稍一皱眉,然后就不再在意此事。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把杯子放在地上,将茶壶里的茶继续加到杯子里,原就满着的杯子一下漫出了茶水,但神奇的是漫出的茶水并没有流下来,而是继续上涨。这时候老人的动作停了下来,茶壶放在边上,而那杯茶水就这么神奇的放在那里,水就像冻结了一样,并不流淌下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杯容量超过自身容积的水。
乐麟笑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乐麟不解地问。
裴羿看这面前两个充满朝气的青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该出去走动一下,他拿出漆黑的匕首,重新交到乐麟手中道:“相聚别离,黯然销魂。你我终有一别,这个匕首是我们缘分的开始,就送给你留个纪念。中华武学博大精深,若有一天你真能够到达高山的顶峰,那个时候前方将只有广阔的天空,再没有我,也没有你,明白么?”
屋外,老人坐在小木屋的台阶之上,手边放着茶水,悠然看着夜空。乐麟在老人的身边坐下,安静地一起看着天上的星辰。老人递给他一杯茶,笑道:“你醒的比我预期的早,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乐麟接过匕首,短短五天的时间,却让他觉得这个老者是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他跪倒在地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时雨霏就躺在身旁,依然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而绵长,乐麟苦笑了一下,慢慢走出小屋。
站起身时,老者已经踪迹不见……空中回荡着苍凉的歌声:“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
乐麟醒来的时候,已是满天星斗,难道自己是被催眠了?否则怎能睡得这么踏实,但现在全身的能量流却异常的兴奋,完全处在平时热身后的最佳状态。他从床板上坐起,天窗外的星光把屋内照得亮堂堂的,四周的一切显得异常的宁静。
只留下那匕首在乐麟手心中闪烁着暗红的光芒,“保卫中华--1937裴”。
乐麟全身酸软,眼皮一沉,倒了下去。
乐麟扭头对时雨霏道:“你来的地方有这样的奇人么?”
血腥?乐麟一愣,老人笑了笑道:“放心去睡,大家都是中国人。”他的话音虽轻,却有叫人不能抗拒的力量。
时雨霏抿嘴一笑:“就算有,我也不会知道。但我相信任何时代少了这样的英雄都很可惜。”
老人拍了拍乐麟的肩膀道:“那好,你也去休息吧,你身上有太多的血腥气。”
“是。”乐麟点头道。
乐麟低声道:“是。”
看着前方的青山,时雨霏忽然道:“那天你跟老爷子去学格斗记忆的时候,连话都没和我说,有没想过你万一失败,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眼小屋,微笑道:“已经休息下了么?”
乐麟轻轻揽住时雨霏的腰道:“我没有想过失败。”
乐麟点头道:“老人家我叫乐麟,和同伴路过这里,她身体不好,借您的地方休息一天。”
时雨霏转过身,瞪了他一眼道:“你就那么自信?”
那老人看着面前的陌生人,丝毫不惊奇于平静的生活被打破,笑了笑道:“中国人?”简单的话语中带着些许陕北口音。
乐麟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有你在等我,所以我一定不能失败。”
乐麟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道:“老人家。”
时雨霏俏脸一红,低声道:“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你算账,问你呀,老爷子说的天剑你学了多少?能应付加藤信长了么?”
远处山路上,一个老人,红光满面,须眉俱白,一身青布衣服,背着个锄头缓缓走来。
乐麟笑道:“天剑其实包罗万象,具体要说只有两重,第一重是天箭,弓箭的箭;第二重才是天剑。我大概算是粗略掌握了第一重吧。”
正是一阙辛弃疾的“贺新郎”。
“那好像也学得够快了!”时雨霏挣脱开他的怀抱,笑道:“既然你决定回去,我们联系老杜么?”
“绿树听鹈决,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乐麟缓缓说道:“我们到了朝鲜就找老杜,我相信他会在。”
忽然,远处有苍凉的歌声飘来……
“你不怪大叔么?”时雨霏问。
乐麟好希望时雨霏能够马上醒来,因为他发现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只有和时雨霏在一起的时候,内心才是真正的放松的。无论她是“男”是“女”,都非常的平静放松。“时雨霏……”乐麟轻轻念着她的名字,一阵暖流流过心头。
乐麟轻声道:“如果我说不怪他,那就太虚伪了,但我知道要面对东方翔和静龙,就必须接受大叔。”
杜青锋现在是否回到了上海,他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金家会遵守承诺退出大赛。想到杜青锋,乐麟就不得不又想起杜娉婷,无论是“杜娉婷”也好,或者是某个化作她的女子也好,自己还有喜爱她的理由么?自己喜欢上的究竟是最初认识的杜娉婷,还是后来扮成她的形象和自己约会的敌人呢?“她”这个“敌人”到底该如何面对?
时雨霏点了点头,她发现这几天乐麟发生了某些改变,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乐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怜爱地亲了时雨霏一下,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乐麟坐在木屋前,看着屋外的花木,天际的夕阳仿佛少女羞红的面颊,让人不觉心醉,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今天已经是正月初八,不知能否赶得上正月十五的中日之战?无论西门大叔怎么对自己,别人怎么对自己,中日之战他都要面对,因为这不仅是家族的事情,也是他自己个人,更是中日之间两大社团宿怨的了结。事实上,自己每日刻苦地训练,对变强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不就是希望能够参加这场大战么?多年以来,在根深蒂固的念头里,中日之战是不允许退缩的。
时雨霏轻轻推开他,笑骂道:“色狼……你要记得,我离开这儿,就变回男人了哟。”
可是天都快黑了,时雨霏却仍然没醒,算来已经睡了整整九个小时,好在她的呼吸非常均匀,还算让乐麟放心。
“有必要吗?”乐麟苦笑道。
乐麟站起身找遍小屋,终于找到了一点点大米,打开炉灶,开始做饭,屋顶也飘起了炊烟。
转过两个上塆,远处隐见有梯田层层叠叠,际此新春时节,整个大山也渐渐复苏,绿色开始出现在山崖间,淡淡的绿意分外迷人,远处隐约出现平整的山路,看来终于来到朝鲜了……
时雨霏苦笑了下,靠在床上,没多久就又沉沉睡去……
“克罗斯先生,朝鲜传来消息乐麟已经和杜青锋汇合。”五行忍者中的火忍恭敬地说道。
乐麟很自然地亲了下她的面颊,道:“睡吧。阎王来了我也帮你打回去。”
比尔·克罗斯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早在六天前在寒岳山失去乐麟踪迹时,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那个山谷被一神秘阵势所笼罩,那蕴藏着强大精神力的阵法很难想象是出自人类之手。
时雨霏咬着嘴唇低声道:“我怕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比尔,亚洲的事情怎么了样了。”
乐麟笑道:“睡足了才会好啊。”
比尔·克罗斯骤然紧张起来,低声道:“教父。”
时雨霏秀眉轻皱道:“不想睡……”
电话另一头的唐·迈克尔·克罗斯冷笑道:“在你紧张的这一秒钟,如果有人狙击你,你就已经危险了。亚洲的事情很难做么?”
说着他把时雨霏放上了木床。
比尔·克罗斯道:“这里不仅有静龙、西门、东方三股势力,还有意大利人也掺和了进来,局势比预期的复杂。”
乐麟点了点头,道:“不管是哪里人,我们先在这儿休息吧。”
唐·克罗斯笑道:“要不然我派你去亚洲?你仔细看清楚形势,我们不需要过于强大的亚洲,也不需要任何别的势力进入那里。”
时雨霏轻声道:“是中国人。”
比尔·克罗斯道:“我明白。”
乐麟背着时雨霏走上台阶,敲了几下门,推门而入。木屋虽然不大,却有三间,客厅、卧室、厨房五脏齐全,客厅的布置非常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一套茶具,茶壶中有水,桌面上也没多少积尘,显见此地的确住着人。乐麟扫视四周,忽然大厅正中的一幅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
唐·克罗斯冷冷地道:“你虽然是东方翔请去的,但并不代表你是他的人。他这次有点过了,你见机行事。”
“有人吗?”时雨霏叫道,“有人在家么?”却没有人回答。
比尔·克罗斯道:“教父,我在三八线遇到了怪事……”
乐麟加快脚步,又走了两三里山路绕过山坡,远望的小木屋才完全呈现在眼前。
“三八线附近的结界?”唐·克罗斯沉默了两分钟,低声道:“那里你不用管,尽量远离那边。”说完把电话挂断。
忽然时雨霏笑着抬手指着远处道:“快看,前面好像有房子。”远处山坡间一座木屋隐约可见。
比尔·克罗斯眉头皱起,教父的态度有些奇怪。
乐麟心里一痛,断然道:“你不会有事的!”
而太平洋另一边,唐·克罗斯坐在他那舒适的大摇椅上,默默地看着天花板,点了支雪茄深吸了一口,自语道:“是遇到那个人了吧。”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数字,笑道:“一哥。”
乐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时雨霏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活,你背着我,死,你背着我,好么?”
“迈克尔。”电话另一端声音很平和。
时雨霏呸了一声道:“我可不要猪八戒。”
“有人在朝鲜遇到老爷子了。”唐·克罗斯低声道。
乐麟哑然失笑道:“还好没说是猪八戒背媳妇。”
“是吗?”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时雨霏脸上微微一红,想要说话突然又不停地咳嗽,也翻手握住乐麟,苦笑道:“我怎么觉得有郭靖背黄蓉的感觉呢?”
唐·克罗斯拉开窗帘,看着纽约街道上的积雪,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长,自己是否应该去亚洲一次呢?
乐麟心中感到一阵温暖,握了握时雨霏的手。
2011年的正月十三,乐麟回到了上海,呼吸着上海湿冷的空气,在朝鲜半岛的日子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下得汽车,杜青锋和乐麟并肩而立,西门游云等人站在梦想馆的台阶上,大老远的就开始招手。
难道这里有人?乐麟顺着小路一路小跑,不仅有梅花,各种不知名的花草出现在眼前,乐麟忽然想到书上的桃花源记,时雨霏和他心意相通,笑着吟道:“晋太原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内斯塔、柳丁、欧阳风华等人先后上前和乐麟与杜青锋拥抱,气氛非常热烈。西门游云走到近前,满脸歉疚地看着乐麟,缓缓伸出双手。乐麟微微一笑也把手伸出,两个人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周围众人高声叫好。
点了点头,乐麟打开定位器,辨别了一下方向,背起时雨霏朝寒岳山的深处走去。翻过两个山坡,时至中午饥肠辘辘,乐麟几乎是闭着眼睛朝前走,完全靠心眼来把握方向,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地,到处开满了梅花,梅花间隙隐约有小路出现。
柳丁拍着乐麟的肩膀,问道:“老大,小时呢?他该和你在一起吧?”
时雨霏摇了摇头道:“吃不下,我们还是快走吧。”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现在实在没有时间耽搁。
乐麟道:“他一回来就离开了,好像说有事情做。”说完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乐麟道:“我也不知道,但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不能久留。你要不要吃东西?我去找。”
此时的时雨霏就站在远处天启大楼的二十三楼楼顶,静静地看着梦想馆前,从远处看去场面非常热闹,明显有着作秀的气氛,但不管怎么说乐麟、杜青锋、西门游云三人依然是在一个战壕内。她一踩脚下的滑板,喷气滑板银光闪烁着飞了起来,雪白的身影在高楼林立中穿梭而过。
时雨霏疲倦地笑道:“再不醒还了得,这是哪里?”
新春中的上海,断断续续地下了五六天的雨,天池山冰海阁的四周也凝聚着一层水汽。
乐麟喜道:“你醒了!”
隔着窗子东方翔远远地望着雨中的天池,轻轻地揉捏着指节,紧锁着眉头道:“我就不明白,有你和金家、静龙三方联手,怎么就能让乐麟逃了呢?”
“已经过了三八线吧?”身边的时雨霏忽然醒来。
比尔·克罗斯坐在会议桌前的椅子上,轻轻地晃动手中的水笔,在纸上随意的画着什么,笑着回答:“你们中国人不是说人算不如天算么?何况你也没有拦住意大利人插手亚洲。”
四周的一切异常平静,乐麟看着天上的白云,回想落崖前的争斗,竟觉得一阵兴奋,面对恶魔比尔不再是像从前那样没还手的余地。恶魔比尔就像一把尺子,把他的进步量得清清楚楚,力量、速度、精神力,的确是缺一不可……他随即又想起先前匕首发出的奇怪光芒,是做梦么?
东方翔眼中露出一丝怒意,转过身来的时候却是满脸笑容。他坐到克罗斯的对面,笑道:“朝鲜的事情就不说了,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三,还有两天就要和静龙在上海决胜负。不知道比尔你觉得足球赛我们有几分胜算?”
乐麟连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了,而时雨霏依然昏迷不醒。乐麟借着晨光,打量周围的环境,河道两旁皆是陡崖峭壁,险秀雄奇,此时正是正月,河水刚刚消融,河道绕山穿越而过,山崖隐隐透出绿意,山林间虎叫鸟鸣,已是人迹罕至之地。
比尔·克罗斯淡淡道:“如果你们队中有人能够顶住加藤信长,那就有五分机会。”
就这样漂泊了一夜,天明时分水势稍缓,两个人被冲到岸边。
东方翔皱眉道:“你觉得乐麟现在有实力顶住加藤么?”
当他们再次浮出水面,已不知道又过了几里。乐麟终于明白先前醒来时,怀中的女子为何会如此憔悴。这几天来她一定不停地面对各方的强悍势力,换作自己或许早就倒下了,乐麟在流水中紧紧抱住时雨霏,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抱住她,剩下的只有随波逐流。
比尔·克罗斯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着道:“比赛固然重要,但亚洲区的选拔赛大部分队伍已经退出。你们和静龙的实力哪怕只是小组第二,去打附加赛也一样能出线,你还是应该关心下自己,你和西门大叔谁才是上海滩的掌门人。”
突然,乐麟怀里的匕首亮了起来,前方的水流同样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他和时雨霏一下沉入水中,在冰冷的流水中根本无从挣扎。他想到很多年前听过的两句话,“洪水如虎,逝者如斯……”
东方翔点上一支烟道:“新年以来,各个堂口都已由我的人接管,西门大叔一副全面挨打的架势,但我知道他决不会罢手。他这个姿态只是要把一旦在亚洲大赛失利的责任降到最小。我想知道我向唐·克罗斯提议的正月十五攻势,他是否同意?”
波浪不停地推动着两个人,河流转到一处山坡,前方忽然仿佛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河水依然在流动,但乐麟和时雨霏并不能向前移动,只是在水中不停地打转,就好像陷落在漩涡。
比尔·克罗斯淡淡地道:“你已经占尽了优势,虽然说目前上海的情势有一半是西门自动放弃的,但只要他没有翻身的机会,那么既成的事实就是你作龙头的资本。只要正月十五之前,你依然能够这样控制大局,我保证你能平安坐上龙头的位子。关键是在你密室的那个女人,你要处理好,叫我看还是杀了妥当。”
人落在湍急的流水中,巨大的冲击几乎把乐麟震昏过去,但他却知道一定要保持意识,因为失去知觉等于失去一切,紧抓住时雨霏的手,经过无数个浮沉终于从水中冒出头来,可是全身的能量流仿佛被洪水冲散。
东方翔一摆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要靠她名正言顺的作龙头。”
电话那端,杜青锋不再说话。西门游云挂上电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掌纹,一直守护着生命线的方格纹竟然变淡了,不祥之兆啊。今天是正月初八,距离最后和日本人的比赛还有七天……
比尔·克罗斯耸了耸肩道:“那你好自为之,我觉得金晓唐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破绽。”说着他站起身朝议事厅外走,一面走一面说道:“你只要保持你的强势,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
“是吗?”
东方翔冷冷地看着克罗斯离去的背影,拿起桌子上他随手画的东西,一个长发披肩,神态灵动的女子跃然纸上,眉目间居然和时飞扬有七分相似。东方翔的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轻轻敲击着桌面,他抬头道:“今天晚上一定要让金晓唐低头。”
“我要去朝鲜。”
一直站在暗处的屠商怀沉声道:“是。”
“辛苦了,你也回上海吧。”
东方翔站到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丝,轻声道:“金大姐,我不是没给你机会。不要逼我杀你。”
“大叔,金家宣布退出大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