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我跟上了她的思路：“没错，而且吉米还目睹了布里奇斯神奇地从手术上坐起来的一刹那，当时他们还没来得及给他穿上衣服。”
我开始跟上英格丽德的思路了：“这都被衬衫遮住了。也就是说，如果他穿一件长袖衬衫走进人群，就没有人看到他的纹身了，是吗？”
“让我猜猜，他并没有纹身。”
“他们将尸体运进医院时，吉米就在那里。他给它做了检查，给尸体状况做了记录。他记录下了它的手臂和胸口处的大片纹身。那家伙都快成‘纹身人’了。”
“猜对了。没有纹身。所以，除非这一复活过程还包括一场迅速而彻底的激光祛纹身手术，否则他们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而吉米知道这一切？”
我早就想通了，不过皮特森还在追问着显而易见的问题：“我们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个家伙，就是那个中枪的家伙，他的相貌、步伐、腔调都和布里奇斯一模一样，肯定是他本人。”
英格丽德摇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枪击是真的。尸体也是真的。的确有个男人来不及抢救就死了。医院的人员也的确准确无误地宣布了他的死亡。只不过，那和从手术车上坐起来的尸体不是同一个人。”
英格丽德引导着他的思维：“除非……”
皮特森打断了她：“可是还有电视里播放的那段视频呢。我们看见布里奇斯头部中了两枪。救护人员和伦敦大学医院的医务人员在采访中都给出了死亡细节。你是说那些都是假的？”
我和皮特森说起了马克。我告诉了他马克是多么害怕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我还告诉他，马克总是觉得被幽灵分身冒用了身份。
她点了点头：“昨晚的确有人去世并被放上手术车暂放在伦大医院的走廊里，但是那并不是布里奇斯。而吉米看见了整个过程。”
我点明了真相：“他们牺牲了马克。他们把他弄出了梅纳德医院，给了他一身和布里奇斯一样的衣服，把他送到了汉密尔顿酒店外环绕的那些追随者里头。送他去死的时候他们可没像后来那么崇拜他。他们早就让帕斯寇做好准备等在那儿。可怜的马克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所以你说服吉米给你透露了事情真相？”
皮特森还有些不信：“你是说他们调换了尸体？”
英格丽德讲述了我们吉米·斯班瑟（Jimmi Spencer）的事儿，他是一个实习医生。被置换之前的英格丽德曾经和爱德华兹谈过一段恋爱。“两人已经分手。不过据人们说，因为那时两人感情至深，一度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她提出的分手。而吉米仍然对她余情未了。现在，这意味着他对我余情未了。”
“没错。整件事都是他们设计好的。一出神明复活记。由布里奇斯扮演神。”
“瑞秋·爱德华兹。哪里都找不到她。她辗转于各个电视台和报社，到处跟人讲述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管事实是否真的是那样。不过我倒是找到了一个了解事情真实经过的人。”
英格丽德又继续说道：“吉米·斯班瑟看见了他们。他看到他们把布里奇斯偷偷送进医院里，也看到他们调换了手术车。”
“那个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护士呢？”
“我还觉得奇怪，都没一个人过问为什么手术车被扔在走廊里。就好像床位都满员了一样。”
皮特森进来了，也坐下来听。
“我查过了。那天晚上并不缺床位。但是走廊对他们来说更方便，比起停尸间，在走廊里偷梁换柱可简单多了。”
“我发现医院里确实有些异样，不过，和奇迹没有关系。”
“所以说，布里奇斯等到爱德华兹护士几次从身旁路过，借助旁边两个‘生命之树’信徒的帮忙，玩了把复活的把戏。”
我迫不及待地追问：“后来呢？”
“还有，他们是怎么处理马克的尸体的？”
她摇摇头：“那地方现在被媒体搅得天翻地覆。警察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控制住那些信徒。他们正在把布里奇斯复活时待的那条走廊变成圣地。他们人太多了，根本没有考虑医院是病人待的地方。不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深陷这混乱之中，没人会留意到我。”
“他们把它偷走了。当时是凌晨2点，就算几个护工在后门口往等着的救护车上装尸体，也不会有人注意。除了吉米，他刻意留心盯着他们。”
“这没问题？”
“那吉米现在在哪儿？他为什么没把实情说出来？”
“我跟他们说我母亲身体不大舒服，我得早点走去看她。所以我就只值了一半的班。”
“因为他们盯上他了。我跟他保证不提他的名字他才告诉我的。他有家室。孩子还都很小。他的家人已经收到了警告。”
“出入医院还算顺利吗？”
“英格丽德的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换上了舒适的衣物。
“我猜当她发现他有家室的时候，这段感情就结束了。”
她笑了笑：“障眼法而已。人们看见的只是护士，而不是护士服下的那个人。”
现在，布里奇斯无需再假冒神明了，他俨然已经成了神。而马克则成为这一转化的牺牲品。
她一踏进生存套房，我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真行！”
布里奇斯就是这么残忍。他就是这样不择手段地取信于你和你们的同类。
你们可以想象，当我们从安保摄像头上看到英格丽德回到加拿大一号广场的时候，我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我看着皮特森在前台与她碰面，然后带着她通过安检。接着他们乘电梯上了希里克斯所在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