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64核电脑屏幕上的蓝色进度条抵达终点。
皮特森戳了一下屏幕上的按钮，开始运行程序。
他盯着手表。“还有不到一分钟。”
安全套间的钢门败下阵来，刺鼻的烟雾灌了进来。
这是帕斯寇没有预想到的，这层烟雾为我们提供了屏障，他得摸索着靠近我们。
皮特森勉强能看到屏幕。“编译好了！”
他盯着屏幕上一个巨大的红色按钮，上面写着“运行”。
英格丽德尖声叫道。“快啊，马丁，按下去！”
皮特森又看了看他的卡西欧手表。他不停地咳嗽，现在烟太浓了，他很吃力才能看清表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们，我们需要在一个最佳时刻运行程序。”
我也在咳嗽，但是我用力喊了出来。“什么时候是最佳时刻？”
“太阳风发生的时候，当那万亿吨粒子中的第一波冲破我们的大气层、纳米中断形成的时候，也就是……现在！”
皮特森敲下了运行按钮。
帕斯寇穿过开始消散的烟雾。现在他能清楚地看到我们，选择先对哪个下手了。他挥着斧头径直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站到他面前。
他顿了一顿，然后笑了。他知道这是他等待已久的一刻。
他挥起了斧头。
我已经准备好接受重击，我会尽量阻止他碰到那台64核电脑，哪怕只是拖延一两秒。
但是斧头没有砸下来。
我从来没觉得这么诡异过。
我的身体在瓦解。
我的意识从一场纠缠着的神经元的爆发中冲了出去。
我的整个意识向外扩展，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宇宙。所用的时间不是几十亿年，而是在区区几毫秒之间。
现在思维达到了最大运动速度。那种怪异的静止状态。
现在，我的意识又冲了回来。
疯狂的向内回冲和猛烈的压缩，意识的集中和空间限制感都回来了。
回到了一个新的身体。
帕斯寇动作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斧头落在了地板上。
我眨了眨眼。
他作为帕斯寇回来了。那个他曾经一直是的帕斯寇。
置换之前的帕斯寇。
他盯着我看，对看到的情景非常不满。“布里奇斯！”
我从那个储藏64核电脑的橱柜上明亮的玻璃中看到了自己。
我是布里奇斯。
雷蒙德·布里奇斯。
过去的雷蒙德·布里奇斯。
那个被置换之前的我。
我扫了一眼我身后。皮特森笑了起来，兴奋地挥起了拳头。“程序生效了！”
在他身后是一个女人。一个有着修长双腿、赤褐色秀发和棕绿色眼眸的美丽女人。
是维多利亚。
原来那个维多利亚。
我生命中的诗。
帕斯寇捡起斧头。他扫视了一眼自己变换了的身体，初次接受了帕斯寇这个身份的归来。“他们告诉我，我不能杀你，除非时机到来。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占据我名单的第一位。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之前你在我名单上，就是为了防止这发生，现在是时候让我来执行了。”
他挥舞着斧头。
我来不及躲开这避无可避让我粉身碎骨的一击了。
维多利亚就在我身边。她用泰瑟枪瞄准帕斯寇胸口。就在他要挥斧头的时候，她把电流发射了出去。
帕斯寇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泰瑟枪发射的24000伏特电流摧毁了他身体的协调能力。
我禁不住想，电流救了我的命，这也算是命之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