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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在亚利桑那的山洞里

在痛苦和悲哀中,我深深地抱着头转身沿着山间小径离开了洞穴。

我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天空和原野。远处那银色的山峦,几乎停在天空的月亮,脚下长满了仙人掌的峡谷,这一切都十分清楚地告诉我这里不是火星。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渐渐让我对此不再怀疑——我正站在十年前热切遥望火星的山脊上,眺望着亚利桑那。

头上的火星带着她那令人敬畏的秘密,在遥远的四千八百万英里之外眨着红色的眼睛。

爬上前面的一个小山脊时,映入眼中的景色让我感到非常惊愕。

那些火星人是否已进入输送室?维系生命的大气是否已充满整个遥远的星球来及时拯救她的人民脱离灾难?我的德娅·多丽丝是否还活着,或者,在哈利安国王塔托斯·莫斯皇宫内院下陷的花园里,她那美丽的但已失去生命的冰凉躯体正躺在那小小的金色孵化室边上?

看到这恐怖而又荒诞无比的场面,我匆忙跑出洞口去呼吸新鲜空气。逃出了这样一个令人恶心的地方,这让我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十年来,我一直等待着、祈祷着这些问题的答案。十年来,我为能再回到我那失去了的爱的世界而等待着、祈祷着。我宁愿死在她的身边,而不愿活在远离她百万英里之外的地球上。

在她的背后,有一长串横贯整个洞穴的骷髅,用牛皮绳悬挂在洞的顶部。连接这串骷髅的绳子的一头就在这个矮小的老女人手中。当我一触动这条绳子时,这些骷髅便摇晃了起来,发出枯叶般的摩挲声。

我先前勘探到的金矿没有人动过,它让我难以置信地富有。但我又怎么会在意财富呢?

在寻遍全身时,我摸了几个口袋,并在其中的一个里找到了一盒油纸包着的火柴。我点燃了其中一根。岩洞在昏暗的火光中显得非常巨大。我发现,在洞后方的一张小凳上面蜷缩着一具奇怪、僵直的躯体,走近之后才发现是一具已变成干尸的躯壳。这个矮小的老女人长着又长又黑的头发,倚靠在一个烧木炭的炉子上。炉子上有一个圆形的铜碗,碗里面有少量的绿色粉末。

今夜,我坐在俯瞰哈德孙河的小书房里。打我第一次在火星上睁开眼睛,正好过去二十年了。透过我书桌旁那个小小的窗口,我能看到她在星空中闪耀着。今晚,她似乎重新在召唤着我。自从那个漫长的死亡之夜后,她一直没有召唤过我。

我将浑身摸了个遍。是的,我从头到脚确实穿着衣服。但直到我晕倒在那小门边时,我都一直是一丝不挂的。前面是一个洞口,透过这个洞壁表面凹凸不平的缝隙,我看到了一小片有月光的夜空。

穿过那无底深渊般的可怕空间,我想我看到了一个美丽的黑发女人,站在皇宫的花园里,在她的身旁,一个小男孩紧紧地搂着她。她的手正指着星空中的地球。在他们的脚边是一个巨大丑陋但有着金子一样心灵的生物。

我从地上坐起身,这些衣服便如粉一般崩落。

我相信他们在等待着我。我很快就会明白的……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身上重新覆盖着质地坚硬的服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