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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最后的准备

现在就剩下粮食这个重要问题了,因为必须预料到他们可能会着陆到月球上绝对贫瘠的地方。巴比康做了很充分的打算,他带上了够吃一年的粮食。不过,为了大家弄个明白,需要指出说明的是,这些粮食,包括肉和蔬菜,都被水力压榨机压缩成极小的体积,但又保留有大量的营养成分;虽说它们种类不多,但在这样的旅行中旅行者也不应过于挑剔。另外还储备了五十加仑烧酒和只够两个月的水;因为,根据天文学家最新的观测,没有任何人怀疑月球表面存在一定数量的水。至于粮食,只有疯子才会认为地球上的居民会在那儿找不到东西吃。这一点米歇尔·阿尔当确信无疑。如果他心存疑虑的话,也不会决定去月球了。

争论了好半天之后,最后几位旅行者一致决定带上尼切尔那只漂亮的母猎狗和一条很强壮的纽芬兰公狗。好几箱最有用的种子也归入了必不可少物品之列。假如任凭米歇尔·阿尔当胡来的话,他肯定还会带上几袋泥土,以便在那儿播种呢。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带上了一打小树苗,他用草盒子把它们精心裹了起来,并放到了炮弹的一个角落里。

“还有啊,”一天,他对朋友们说,“我们也并非完全和地球上的同志们失去联络,他们将会想到我们的。”

“这我同意,亲爱的阿尔当,”大炮俱乐部主席答道,“但我们的炮弹车厢不是诺亚方舟。它没有能力也没有这个使命。还是做些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吧。”

“当然不会。”马斯顿立即答道。

“不,”他对巴比康说,“几头役畜,公牛或奶牛,驴或马,不但可以增添一份风景,而且对我们大有用处。”

“您这话什么意思?”尼切尔问道。

米歇尔·阿尔当还想带上一定数量的动物,倒没必要每种动物都带上一对,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在月球上驯化蛇、老虎、钝吻鳄以及其他凶恶的野兽。

“再简单不过了,”阿尔当回答道,“哥伦比亚大炮不是一直在那儿吗?那好呀!每当月球出现在天顶附近时,即使不在近地点也行,也就是说,将近一年一次,那么地球上的同志们难道就不能把装满粮食的炮弹发给我们,而我们只要在固定的日子等着就行?”

“我们也不知道会碰到些什么人,”米歇尔·阿尔当说,“那里的人或野兽可能会觉得我们的拜访是不怀好意的呢!所以得做好准备。”此外,与防身武器放在一道的还有鹤嘴镐、十字镐、手锯以及其他必不可少的工具,更不用提那些各种气候——从寒冷刺骨的极地到酷热灼人的热带所需的衣服。

“好主意!太好了!”马斯顿大叫道,他仿佛已有了他的主意,“说得多好啊!正直的朋友们,我们肯定不会忘掉你们的!”

他们还带了三支来复枪和三把装有爆炸弹头的猎枪;另外,还带了大量的火药和铅弹。

“那就拜托了!这样的话,你们也知道,我们就可以定期收到地球上的消息,而且对我们来说,如果无法和地球上的好朋友们保持联络,那我们会变得闭塞无知的!”

这份资料对旅行者们来说特别珍贵,因为在他们双脚踏上月球之前就可以着手研究它了。

听到米歇尔·阿尔当神态坚定、泰然自若地说出了这几句信心十足的话语,整个大炮俱乐部的人恨不得都跟随他而去。他口中的月球旅行是那么普通、简单、方便并能保证成功,不跟随三位旅行家做月球旅行,活在这个可怜的地球上简直是太窝囊了。

旅行家们很想在一路上好好观测月球,为了更方便地了解这个新世界,他们也带上了一张比尔和莫雷德制作的非常精美的地图,这幅地图印成四个版面,被公认为经过仔细观测、精心制成的真正杰作。它把月球转动时面对地球那部分的每一个地形都准确无误地一一标了出来;山脉、峡谷、圆谷、火山口、山峰以及沟槽等都看得清清楚楚,方位完全正确,大小真实准确,从高高矗立在月面东面的多尔弗耳山和莱布尼茨山脉,一直到延伸到北极地区的“冷海”,都标上了名字。

当各种物品都搬进炮弹以后,用于当弹簧用的水也被灌到层层隔板之间,还有用于照明的煤气也抽到了容器里。至于制造氧气的氯酸钾和吸收碳酸气的苛性钾,由于担心路上会有耽搁,巴比康只带了足够两个月用的量。一架异常精巧的自动机器负责提供清爽的空气并彻底净化空气。炮弹里已是一切就绪,只待把它装入哥伦比亚大炮的炮筒。可这个工作也面临着重重困难和诸多危险。

工具箱里放了好几支温度计、气压计和几副望远镜。

这个巨大无比的炮弹被运到了乱石岗山顶。在那里,强大功率的起重机一把钩住它并把它吊到了铁井上空。

但是,在开始装炮弹之前,必须先把旅行路上所需的东西放进炮弹车厢,并整齐有序地布置好。东西相当多,要是听凭米歇尔·阿尔当安排的话,它们肯定早就把留给乘客的位置也全占了。人们无法想像这个可爱的法国人要把多少东西捎到月球上去。那简直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废品。不过,巴比康出来干涉了,于是就只能带一些必不可少的物品。

这可真是万分紧张的时刻。要是链条承受不住炮弹的重量而断裂了,那么这么重的一团东西往下掉落肯定会使火棉着火。

终于,仿佛上天暗中保佑着这些火炮手似的,什么意外也没发生,装弹药工作得以顺利结束。尼切尔船长的第三份赌注眼看就要输掉了,现在就只等把炮弹装进哥伦比亚大炮里,放置到厚厚一层火棉上去。

幸好什么也没发生,几个小时之后,炮弹车厢缓缓地进入了大炮的炮筒,并停放在像易爆的鸭绒被一样的火棉层上。还好,它除了把哥伦比亚大炮里的火药压得更紧密一点之外,没其他任何影响。

11月28日,八百个弹药桶全部被摆放在了哥伦比亚大炮底部。这项工作圆满完成了。但是,期间巴比康又经历了怎样的忧虑不安、遭受了多少挑战啊!他禁止闲杂人员进入乱石岗,可根本没用;天天都有好奇的人攀越栅栏,有几个人冒失到了荒唐的地步,竟然跑到火棉堆里抽起烟来。巴比康每天都被气得勃然大怒。马斯顿尽力协助他,拼命驱赶那些擅自闯入者,并把那些美国佬到处乱丢的还没熄灭的烟头一一捡起来。任务非常严峻,因为挤在栅栏旁的人有三十万之多。米歇尔·阿尔当自告奋勇,一路押送弹药车直到哥伦比亚大炮炮口;可在他追逐那些冒失的擅闯者时,巴比康撞见他嘴里叼着一支大雪茄,这给那些冒失鬼树立了一个致命的榜样,大炮俱乐部的主席发现不能太相信这位大胆的抽烟者,只得派人专门盯着他。

“我输了。”船长一边说一边把三千美金交给了巴比康主席。

是的,确实是用电池来点燃这堆火棉的。这些金属丝全部用绝缘材料包起来,在与炮弹保持一样高度的一个狭小洞口处会集在一起,形成一条电路,然后穿过厚厚的铸铁炮壁,通过事先准备的石头护壁间的洞孔上升到地面。一旦到达乱石岗山顶,它们就被排成两英里长的电线杆连起来,最后通过断路器接到一个本生灯的强力电池上。因此,只要用手指按一下断路器的按钮,立即就会产生电流,并且马上就点燃了四十万磅火棉。自然,电池只会在最后时刻才开始运作。

巴比康不想接受来自旅伴的这笔钱;可面对尼切尔的固执,又不得不让步,因为后者坚持要在离开地球前履行所有的诺言。

首先,他避免把所有的火药一下子运进乱石岗的围栏里。他让人把火药装进封得严严实实的弹药车里,一批一批地运进来。彭萨科拉最熟练的弹药装配工人小心翼翼地把四十万磅低氮硝化纤维素分别装入五百磅桶里,共计八百桶。每辆弹药车可以装十桶,它们一辆接着一辆,由坦帕城的铁路抵达乱石岗;这样,乱石岗围栏里面的火药从来不超过五千磅。弹药车一到,工人们就赤着脚卸车里的火药,然后用人力操作的起重机,把每一桶火药送入哥伦比亚大炮炮口。任何一个蒸汽机都被搬离施工现场,方圆两英里内见不到一点火星。虽然时值11月,但要让这么大批的火棉不受太阳光热的影响,还是很困难的。因此,人们宁愿在夜间工作,用在真空里制造的光来照明,并借助鲁姆科尔夫的设备,创造了一个人造白天,甚至还照亮了哥伦比亚大炮的底部,一桶桶的火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它们之间用一根金属丝串了起来,这根金属丝的作用在于可以在同一时间把电花传到各个弹药桶的中心。

“不过,”米歇尔·阿尔当说,“正直的船长,我还有一件事要祝愿您。”

而且,美国人的粗心和轻率也增加了严重危险的可能性。在南北战争期间,他们一边嘴里叼着香烟,一边无所顾忌地装着弹药。可巴比康一心想成功,不愿功败垂成;于是他挑选了一批最优秀的工人,让他们在他眼皮底下干活,他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开他们,由于谨慎的工作和各种提防措施,他抓住了一切成功的机遇。

“哪一件?”尼切尔茫然问道。

11月22日,离最后发射最多还有十天。只剩下一项工作还需圆满完成,那是一项棘手的、危险的工作,并要求人们格外小心,尼切尔船长曾认定它是不可能成功的,曾为此押下了他第三份赌注。其实,那项工作就在于把四十万磅的火棉塞入哥伦比亚大炮。尼切尔曾经认为,说不定他的想法是对的,放置这么多数量的低氮硝化纤维素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不管怎么说,在炮弹压力下,这堆易燃品很可能自燃。

“那就是祝您输掉另两份赌注!只有那样,我们才不会滞留在半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