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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蜘蛛巢穴

道尔顿先生冷笑了一声,说道:“总之,你们有两个选择,加入我们,或被我们杀掉。”

“不,我们三个人必须一起离开!”莉迪亚的枪口依旧指着自己的父亲。

“告诉我,为什么要杀贝克特先生?难道他也是时空安全局的人?”莉迪亚问道。

“那好,你让莉迪亚离开这里,我们留下,你看怎么样?”费尔南德斯问道。

道尔顿先生略顿了一下才说道:“你应该问你们如何才能离开这里,而不是去关心贝克特先生。”

“对。”道尔顿先生说道。

“但你和贝克特先生以前就认识,为什么在我回来之后,他就被杀了?”莉迪亚问道。

“对,所以我一早就希望你们离开,可是你却不听,现在不止你们两个,又加了一个美国人。”道尔顿先生说着,瞅了费尔南德斯一眼,费尔南德斯说道:“道尔顿先生,你现在是在犹豫,如果莉迪亚不在这里,我想你会毫不迟疑地杀了我们,对不对?”

“你知道得越少,越有机会活下去。”道尔顿阴沉着脸对莉迪亚说道。

虽然之前猜测到了,但三人还是为之一惊。莉迪亚问道:“你都知道了?”

莉迪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要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你预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他们并没有接到我的命令冲进来,杀掉你们,”道尔顿先生说道,“杀掉你们这三个来自时空安全局的人!”

“我想知道,如果我不放你们走,你会不会对我开枪?”

“为什么要杀贝克特先生?还有,门外的这群人也是接到了你的命令,在你的监督之下包围了这里?”

“如果你真的被控制了,我想我会。”莉迪亚神色坚定地道。

“我并没有让那人去暗杀普拉萨德,这件事我也很奇怪,因为我并没有下这个命令。”道尔顿先生说道。

“很好,那你就开枪吧,但我很好奇,杀了我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杀死贝克特先生,以及暗杀普拉萨德的人,也是你派来的?”

莉迪亚知道,一旦杀了他,也许就会导致屋外的那群“蚂蚁”冲进来,也许还会惹上更大的麻烦。眼下他们已无路可走,而道尔顿先生的态度让他们感到难以捉摸,他们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氛围中。

“你猜对了,我是监督者。”道尔顿先生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莉迪亚用手握着枪,一方面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父亲而无法下手,一方面她觉得即便开了枪,他们也难以逃脱。她那一双不同颜色的眼睛,闪着寒光,就连一旁的普拉萨德看了都觉得有些害怕。

道尔顿先生看着莉迪亚带着愤怒的、决绝的眼神,反而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显得很是悠闲。费尔南德斯和普拉萨德时而观察着道尔顿先生,时而又看着外面的那些人。人群目前仍旧徘徊未散,却也没有硬闯进来。

“你不是我的女儿!”道尔顿先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也许不完全是。”莉迪亚说道,“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莉迪亚一怔,她有些慌乱,隐约感知到眼前的道尔顿先生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道尔顿先生看了,有些惊诧,但并没有太过惊慌,他说道:“你想做什么?开枪杀死自己的父亲?”

道尔顿先生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我明白了,现在我可以毫无顾虑地杀你了!”说着,他的眼睛开始向上翻,好似在传送出某种信号。不到一分钟,门外就发生了暴动。一个人举起一支猎枪,直接将大门砸开,一群人冲了进来。他们跑不掉了!

“等一下!”莉迪亚大声叫道,“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说清楚,那就别怪我了!”说着,她拿出枪,对准了自己的父亲。

这时费尔南德斯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银色的炸弹,高声说道:“你们谁敢过来?到时候无论是蚂蚁还是蜘蛛,都要给我们陪葬!”

道尔顿先生不置可否,而是转而说道:“你们跟我走。”

道尔顿先生眉头一皱,紧接着他翻了翻白眼,那群人再一次如之前那样徘徊,只不过这一次是在屋内。他们大多数只站在那里,神情呆滞,少数人会来回走动,但漫无目的,就像是一群僵尸,充斥着整间屋子。道尔顿先生就站在窗口,莉迪亚他们三人站在对面的沙发旁,周围都是这些行尸走肉,门外还有一堆。

“你是监督者!一只狼蛛!”莉迪亚指着自己的父亲,低声说道。

“费尔南德斯,幸好你来了,要不我们就完蛋了。”普拉萨德仍旧笑着说道。

道尔顿先生漠然地看着女儿,说道:“之前我就让你和普拉萨德离开,为什么你不听我的?”

费尔南德斯眉头紧锁,他低声说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还是没办法出去!”

“爸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莉迪亚忍不住问道。

道尔顿先生看了一眼窗外,说道:“莉迪亚,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这里,以及世界上的一些地方变得比过去更加井然有序?”

道尔顿先生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客厅,他并没有对陌生的费尔南德斯多看一眼,而是径直坐在了沙发上,说道:“你们想要离开这里吗?”

“是你们在搞鬼?”

“爸爸!”莉迪亚有些颤抖地叫道,她一方面希望父亲能救他们出去,另一方面又对父亲保持着警戒。现在,感情是毫无作用的,只有冷静与理智或许能帮上他们一点儿忙。

“这么说吧,我们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加安定,这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了!”道尔顿先生说道,“这将是人类史上的一个黄金时代!你们时空安全局就是为了破坏它吗?”

费尔南德斯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人群并没有喧闹,只是徘徊在周围,久久不散。在人群中,他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穿过人群,正朝着大门走来。果不其然,是道尔顿先生。此刻他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无论此时他们心里做出怎样的猜想,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但我是时空安全局的探员,很多事情我没有弄清楚,所以我要调查下去!”莉迪亚说道。

“这太冒险了!”普拉萨德说道,“即便没有监督者,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突然发动攻击。”

道尔顿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你加入了我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如果我父亲是监督者,他并没有控制这些人,那么这些人为什么会堵在我家门口?”莉迪亚说道,“我看我们就这样走出去,或许他们也不会动手。”

“你希望我也受到你们的控制?”莉迪亚冷笑道,“我从不受任何摆布!”

但是,他们眼下不能从正门出去,因为外面到处都是“红火蚁”,即便没有接到“狼蛛的命令”,对他们来说仍旧是危险的。莉迪亚又带着普拉萨德和费尔南德斯来到了房子的后面,但是整栋楼周围都围满了人,他们出不去了。

“我们都被上帝摆布着!”道尔顿先生说道。

“好,走吧。”莉迪亚有些无力地说道。

“但你们不是上帝!”

莉迪亚感到一阵眩晕,普拉萨德和费尔南德斯的推论是有道理的,可是父亲之前也希望自己和普拉萨德早点儿离开。她想起父亲在说这些话时的神情,他也不忍心,可是他受到了控制,一种到现在他们还完全摸不清门道的控制手段。

“莉迪亚,这是一个趋势,你们是改变不了的!”道尔顿先生说道,“你看看这里,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如果我们是被上帝创造的,这让我想起了马可·奥勒留的一句话:‘真正的宁静,是来自内心的井然有序。’如果我们在上帝之内,那么我们人类的井然有序,也就是上帝的宁静。”

“也许他是在等我!”费尔南德斯说道,“他希望尽可能多地打击时空安全局的势力,当然,不一定是我,换了别人,我想也不会有太大差别,所以他们才布下了这个陷阱。”

“你们就是这样把一些哲学概念生搬硬套的?”莉迪亚说道,“总之,让我受到某种古怪力量的控制,这是不可能的!你可以让周围的人动手杀了我们,或者你放我们走!”

“你决定吧!”普拉萨德再一次逼迫莉迪亚。莉迪亚焦虑不安,两头为难,她仍然对自己的父亲抱有希望,说道:“可是,如果我父亲要杀我们,他早就动手了。”

“我不可能放你们走!”

莉迪亚怔住了,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普拉萨德的分析并非毫无道理。这些“蚂蚁”还没有动手,也许就是在等自己父亲的命令,而他现在正在赶回来的途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如果正如普拉萨德猜测的那样,他们就死定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

“莉迪亚,请原谅,我觉得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这些人是在等待你父亲的命令,也许你父亲回来的时候,他们反而会冲进来杀了我们。”普拉萨德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在等监督者的命令,我们反而应该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道尔顿先生沉默了下来,他坐在了沙发上。他们周围是呆立不动或徘徊不定的“蚂蚁”,无论如何,莉迪亚都不觉得这些人是人,在她看来,他们只是一些空壳子而已。道尔顿先生低声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等你父亲回来再说。”费尔南德斯说道。

莉迪亚看着父亲的眼神,说道:“我知道,你很矛盾。”

莉迪亚瞪了费尔南德斯一眼,说道:“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是里夫斯让你来救我们的,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道尔顿先生沉默了。

“你确定他回来就一定会救我们吗?”费尔南德斯再次问道。

费尔南德斯手里还握着炸弹,普拉萨德站在他旁边,莉迪亚坐在道尔顿先生的对面,周围是一些在不停呼吸的“空壳子”。这种诡异的氛围恐怕是前无古人,而他们就在其中,进退两难,僵持不下。道尔顿先生比他们三人距离这些“空壳子”更近一步,他可以完全无视这些人的存在,就好像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一样。

莉迪亚依旧没说话,她的脸色愈发难看。普拉萨德说道:“咱们就在这里看看电视,等着你父亲回来救我们。”

费尔南德斯这时一个大步走到了道尔顿先生的面前,一把掐住了道尔顿先生,莉迪亚和普拉萨德都为之一惊。只见他死死地掐着道尔顿先生的脖子,压低声音说道:“你放他们走,我留下,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同归于尽!”

莉迪亚看了一眼费尔南德斯,没说话。费尔南德斯继续说道:“我想门外的人是在待命。”

道尔顿先生终于显出了一丝慌乱:“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的父亲应该就是监督者。”费尔南德斯说道。

“我说得很清楚!”费尔南德斯转过头对莉迪亚和普拉萨德说道,“你们快走!”

“他们为什么还不进来?”普拉萨德说道,“他们如果现在冲进来,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不!你得和我们一起!”莉迪亚说道。

费尔南德斯又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人已有上百,密密麻麻地围着这栋房子。有些人手里拿着猎枪,无数道冷峻的眼神就落在这栋房子的各个部分,仿佛要让整个房子都渐渐冷却下来,他们也愈发感到心寒。

“伙计,你冷静点儿!”普拉萨德劝道。

可是眼下屋外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就在周围徘徊,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阻挡他们,让他们不敢直接闯进来。莉迪亚他们会时不时透过缝隙看着外面,他们感到一种越来越沉重的压迫感,就好像迁徙途中,跌倒在河中的角马一样,眼看周围的鳄鱼越来越多,自己却不知该从哪里逃脱。

“你们两个人给我滚!”费尔南德斯说道,“我一个人留下,好过我们都被抓!”

“那就等他回来!”

莉迪亚和普拉萨德仍旧犹豫着,他们不愿意将费尔南德斯一个人留下。费尔南德斯说道:“我说过我要去的地方,你们替我去!”

“没错。”

“费尔南德斯,你不能这样!”莉迪亚说道。

“他怎么说,就说让我们在屋里等他?”普拉萨德问道。

费尔南德斯突然咆哮一声,对他们吼道:“滚!”

“该死!又没信号了!”莉迪亚看着自己的手机,说道,“看起来这件事和我父亲的确有关系——”

普拉萨德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莉迪亚,我们走!”

“喂!到底——”这时电话挂了,莉迪亚他们也只得躲在屋内,不让外面的人看见他们,并将门窗都关死,窗帘拉上。

“不能这样!爸爸!求你快清醒过来吧!”莉迪亚央求道。

“他们想趁我不在的时候来杀你们,不过他们还不敢进屋,你们在屋子里千万不要出来,把窗帘拉起来。”道尔顿先生说道。

道尔顿先生被费尔南德斯挟持着,但他此刻看着莉迪亚的眼神却很温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快清醒过来吧!”莉迪亚再次乞求道。

“待会儿我挂了之后,依然会没有信号。”道尔顿先生说道,“你们就留在屋内,不要出来。”

道尔顿先生的眼神是温柔的,可他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再一次露出了凶恶的表情,莉迪亚感到一阵绝望和无力。

“是的,刚才这里怎么没有信号了?”莉迪亚问道。

普拉萨德拉着莉迪亚,莉迪亚最终只得跟着普拉萨德来到了屋外。两个人穿过站在屋外的一堆“空壳子”,来到了一片空地上。莉迪亚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家,普拉萨德说道:“快走吧,费尔南德斯就是来救我们的。”

“你们都在家吧?”

莉迪亚感到很难过,他们迫不得已失去了一个同伴,更重要的是,她失去了她的父亲。就在他们一路朝着无人地带走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费尔南德斯引爆了炸弹。普拉萨德搂着莉迪亚,看见那一片已是火焰冲天,烟尘滚滚。他们无论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也只能尽快离开这里,因为远处已经有红火蚁开始逼近他们了。

“爸爸,怎么了?”莉迪亚接通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