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练的程界民表现的非常冷静,告诉他没什么可查的,冯案又不是什么机密,别说查不清楚是谁把案情通报出去的,就是查出来了,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在局里真正做事认真讲原则,守纪律的人不多,汉沙市整个官场的风气都不好,大多数人的心目中没有党纪国法,任何事情都讲关系,只要有关系,就忘掉了组织纪律和规章制度,这就是在中国实行法制,比任何地方都难的原因。
在程局长的办公室,苏铭将今天中午刘钟祥找自己的情况,向程界民作了详细的汇报,告诉程冯纯吴在这里交待的问题,外面人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说明专案组有人,至少是局里有人跟冯的家属通风报信,帮助冯串供。苏铭汇报时很是激动,主张在局里查内线。
李海涛、何长顺这样的政府官员,把刘钟祥这样身份不明全国流窜的人,引为知己朋友,他又打着省委领导干部的旗号,有恃无恐到处招摇撞骗,这让具体做事的人很难办,如果把刘钟祥抓起来,他又没犯什么法,抓错了麻烦就大了,这种人只能不理他。
尽管今天是周六,双休日,接到苏铭电话的程界民,依然赶到了反贪局。因为是休息日,整个大院里冷冷清清的,大楼里也极其安静,走在走廊里,走道里的回音特别响。
至于冯纯吾的家属,在外花钱疏通关系,苏铭可以直接去跟冯纯吾讲,让他带信给家里,不用四处花钱活动,只要他把问题交待清楚,把钱全交出来,局里就可以放他的人,他苏铭谁都不认,别把钱扔在水里,没有人能把他从局里捞出去。
…………
信以为真的苏铭,认真地问:“这是真的吗?局里可以放他走?这样做好像有问题吧!”
苏铭原打算,下午陪妻子一起去逛街散散心,因为他急于把这些情况向程局长汇报,便和妻子分手了。没人作陪,妻子也取消了逛街购物的打算,决定回娘家看母亲,让他忙完之后去接自己。
程界民狡黠地笑了:“我看你是智商有问题。”
苏铭与刘钟祥告辞后,妻子便提醒他,刘钟祥神通广大,可不简单,她虽然不懂官场,但觉得刘这人胆子可够大的,苏铭自言自语的说:“他胆子当然大,换个人敢当面跟我讲这些,我不立马把他抓起来,他上上下下都有人,是真是假我们也搞不清楚,难道我还敢去问他的什么恩师、干爹们不成。”
苏铭这才明白了程局的意思,他们办的是冯纯吾的案子,真正较量的对手是冯的关系网,是那些不讲原则不讲国法的国家干部,对手是一大群看不见摸不着的人,而自己则沦为了少数,在这种情况下,要成为赢家,怎么可以只按规矩出牌,敢冒险才能制服对手。
刘钟祥不停的恭维苏铭,让他别谦虚,别说这些都在他权力范围之内,就算不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如今他马上就要走马上任张市长的秘书,明白人谁敢为难他。
至于刘钟祥的事,礼拜一吕书记回到市里程会去请示,如今张市长去北京学习去了,一切事情都要向吕书记请示。苏铭提醒程局,杨晓阳李海涛何长顺都和刘钟祥很熟,只怕到时候,话又传到了刘钟祥耳朵里。
苏铭明白这是妻子给自己发信号,是时候了,该走了。苏铭端起酒杯和刘钟祥干,他说的事自己回去考虑一下,这种事,只怕自己一人做不了主。
程界民仰望着吊顶,不以为然地说:“做自己该做的,可以做的事,不要太介意结果如何。”
刘钟祥继续给苏铭劝酒,苏的妻子见此,提醒道:“这酒该喝好了吧,二瓶酒已经完了。”
俩人谈完了话,苏铭便领旨去四楼,见关押在局里的冯纯吾,他上楼之后,便让值班的看押人员提冯纯吾到问询室,自己则坐到那里想,该怎么向冯提问,今天见冯并非是为了问询,而是与冯作交易。
刘钟祥见苏铭在沉思,以为他有自己的想法,于是趁热打铁说:“至于要发生的费用,你放心,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冯的家人救人心切,只要冯能从轻发落,倾家荡产都愿意,包括法院检察院那边,全都没有问题。”
他等了几分钟后,衣冠楚楚,两眼泡肿的大大的冯纯吾,便被看押人员押了进来,苏铭朝看押人员挥挥手,示意对方出去,然后,请冯纯吾坐下。告诉他,今天自己找他谈话不是为了案子,而是纯属私人性质的,自己知道他在花钱托人找关系,希望从轻判决,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他不用让家人在外花钱找关系,又是法院又是检察院,还有中间人,事情搞得太复杂。
苏铭听到这里才意识,刘钟祥是有备而来,冯纯吾案的调查取证情况,刘钟祥都已掌握,听刘的口气,法院检察院那边他已经沟通过了,只剩自己这一环。
今天是礼拜六,局里没人,只有门外值班的同事,知道自己跟他谈过话。事情很简单,自己给他指一条出路,不是什么找关系从轻处罚,而是不追究责任,光明正大地从反贪局走出去。
刘钟祥哈哈大笑:“苏秘书,这你比我懂啊,比如受贿金额、群众举报经查证不能确认的,只需把其中的水份都去掉,我想剩下的贪污受贿的金额就没多少了,经济案我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大多数款项的性质,都是由你们这些案件的具体经办人确认的。比如是索贿还是受贿,比如是正常的支出报销,还是贪污挪用公款,全是办案人说了算,你只要把卷案做好了,检察院再把起诉书写得好一点,到了法院从轻发落就有了依据。”
前提是,他老老实实把问题都交待清楚,局里查了他这么久,走访了打量的相关人,虽然很多问题不能确定,但至少也掌握了一些情况,如果他能主动交待清楚所有的问题,自己在上报材料时,可以按主动坦白交代处理,他交待的越多,越能说明他悔改的态度,只要他交待的比局里掌握的事实多,能说明他是真心悔过,自己就敢做主放他的人,免于刑事处罚。
“怎么修改?”苏铭问。
自己之所以这样做,原因很简单,他马上就要调到市政府做秘书,程局长现在是政法委副书记,不久就要调到公安局去当局长,不再兼任反贪局局长一职,他不想把这个案子留给继任者处理,想把冯纯吾,树成一个积极悔改主动坦白从轻处理的典型。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关键是不知冯有多少问题可以交待,以及家属准备花多少钱捞他出去,这可不是从轻判决,而是免于追究刑事责任,甚至可以保留他的党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钟祥将一只椅子拉到苏铭身边,挨着苏坐下,埋下头压低声音说:“这还不明白?你在把卷宗移交检察院之前,只需对案卷作一点修改便可以了。”
老奸巨猾的冯纯吾,说自己考虑一下。
苏铭抿了一口酒,爽快地问刘钟祥:“有话你就直说,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铭说:“那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想通了,下个礼拜六我们再聊。”
刘钟祥起身给苏铭倒酒,装作很亲密的样子,搂着苏的肩膀说:“哎!案子现在还在你们局里吗,你又是专案组的负责人,程界民眼中的大红人,马上又要高升市长秘书,你现在才是冯纯吾案的关键人物。”
每一个犯罪的人,都抱有侥幸的心理,否则不会犯罪。苏铭知道,在官场混了十多年的冯纯吾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但冯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一定会抓住被送往法院审判之前的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铭仍不明白刘钟祥是何用意,冯纯吾一案早已对外公布,反贪局只不过是照章办事,履行程序,如果市里领导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法院沟通,就算是决定放人,反贪局也没抗诉的权力,对冯案起不来什么作用。
…………
冯纯吾与他是多年的朋友,冯纯吾的家属知道最近冯将转到市中院,三番五次找到自己,托自己找人疏通一下关系。其实,他们原来找的是李海涛何长顺,只因李何二人都处在关键时期,何要走,李可能还要升一级,因此让自己这个,体制外的人来和苏铭沟通一下。
礼拜一,吕书记刚回到市里,程界民就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向他汇报情况。看见风尘仆仆的吕书记,程界民感叹地说:“吕书记,您这每个礼拜,赶来赶去也太辛苦了,何不让夫人和孩子都调到省里来,安排点事做,应该不难吧!”
苏铭埋头喝酒,听着刘钟祥神吹一通,他始终不明白刘钟祥讲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第二瓶红酒下了一半,刘钟祥才对他说,现在反贪局正在查办的冯纯吾,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哥们,为人特仗义,如今这年月,利用手里的权力帮朋友办点事是很正常的事,虽说收了别人的红包,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如今谁不收红包,只要是讲感情的人,请客送礼就是不可避免的。
吕闻先请他用茶,苦笑着说:“难是不难,他们母子跟我跑了十几年,今天在这明天在那,厌烦了。孩子现在也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再想让他们跟着我四处漂泊,就不愿意了。现在只能是我每个礼拜回北京一趟,有时有事还回不去,做官也苦啊,你就说说正事吧!”
并告知苏铭,现任省委组织部长是自己的同乡,省军区司令员是他的干爹。他干妈特别喜欢他,将来苏铭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在这汉沙仍全省有这些关系帮忙,应该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程界民,首先汇报了围绕冯纯吾案浮出来的刘钟祥,这个人多少有点来头,苏铭他们没经验,不知该怎么办。其次是上个礼拜五,市里有一场特殊的宴席,好像市委市政府的秘书们全到了,多少年来汉沙市盛传“秘书政治”并非空穴来风,这个动向值得注意。
至此,苏铭还是没弄明白这刘钟祥,今天非要请自己出来吃饭是何用意,刘钟祥东扯西拉,一会说省纪委今年新来的副书记是自己的恩师,一会又说自己现在与王书记在合作办老年书画杂志社,老干部艺术联谊会。王书记是会长,自己是秘书长,此秘书长虽非李海涛的那个彼秘书长,可全国老干部热爱艺术的有几百万人,他将借这块牌子将老干部的资源整合到一起,拉点赞助,让老干部发挥余热,自娱自乐,前景非常广阔。
吕书记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说道:“共产党人的官场,同样会产生旧官僚群体,产生旧官僚的恶习,他们讲关系拉关系,无非是想官官相护。我这个礼拜,在北京和老张见了个面,请他到我家里去吃了顿饭,就讲到汉沙官场的恶习问题,张市长是坚决支持我改变弊政铲除恶俗的,我也跟他讲了,我要利用他在北京学习的机会,大刀阔斧在市政府实行改革,整顿市政府的秘书队伍。有些人可能要清除出去,有些人要调离原有的工作岗位,实行用人制度改革,打造一个真正的,廉洁高效为人民服务的政府,让那些整天想拉关系,搞官官相护的人没有市场。”
刘钟祥启开红酒,将三个人面前的酒杯斟满,说昨天刚喝,今天就意思意思,这湘园菜馆的小菜做得特别地道,不适合大吃大喝讲气派,最适合三二个朋友,喝点小酒谈谈家常。
这次吕在北京,和张纵横谈了很多,尤其是在改革问题升官,他感谢张市长不计较个人利益,不在乎权力大小,支持了他在大政方针、选拔用人、城市建设企事业财务制度,及秘书任用制度一系列的改革。
苏铭回应说:“刘秘书言重了,多喝了二杯酒既不能怪你,也不能怪我,说不上谁对不起谁。”
在决意改革之前,说实话,是没有看到希望的,但在经过了几番改变之后,尤其是张市长坚定的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而不是汉沙官僚政治那一边,让他看到了希望。
刘钟祥让夫人放心,今天他只准备了红酒,既养颜又养生。原来自己就不赞成喝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昨日是李海涛秘书长,和吴秘书为何秘书饯行,实出无奈,不得已而为之。自己和苏铭也是头一遭坐到了一起,久仰苏秘书的大名,酒桌上不喝酒不足为敬,喝多了是小事,失礼是大事,所以,今天他特意跟李秘书长要了苏铭的电话,前来道歉。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他吕闻先作为一名市委书记,已经打开了革除弊政的局面,就凭他一个人,有三头六臂也没有用,需要大批有闯劲有实干精神的领导干部,共同推进改革的向前发展。他程界民要利用这个机会,干出一番事业出来,要对得住张纵横和他吕闻先对他的信任。在任用他作为政法委副书记的问题上,张是承担了巨大的压力的,能不能击垮汉沙官场上保守的旧势力,形成执政为民廉政法制的新风气,机会就在眼前。张市长不在市里,他们大胆地搞。
苏铭的娇妻见对方如此诙谐夸张,很是受用,自谦地说:“您这人真会说笑,依我看男人是否长寿,关键不在女人,在酒,要是天天都喝成昨天那样,别说五百年,五十年都难保。”
吕书记和张市长已商量好了,他吕闻先搞好了,张市长回来自然举双手赞同,没搞好他就回来充当和事佬,省得张在,有些事面子放不下,妨碍在市里掀起廉政风暴,动大手术。
接下来,刘钟祥把苏铭那美貌的娇妻,大加赞赏了一番,夸张的形容:“一个男人有这样貌美的娇妻,至少要多活五百年。”
从反贪入手解决秘书问题、廉政问题,成败在此一举。要实现这个目标,不能光靠行政命令,用市长书记去压别人。这样如果能坐到,早就改变了,要从团结每一个干部,促进各级领导干部转变思想,转变立场开始,要相信绝大多数干部都能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是以为难以改变,所以,随波逐流缺乏改革弊政的勇气。只要工作做到位,实行的措施行之有效,改革派就能从少数变成多数。
苏铭携妻一同赶到湘园菜馆时,刘钟祥已恭候多时。一见面刘钟祥就向苏铭问安,关心其昨晚回去,身体扛住了没有,见无大碍,现在精神状况看起来不错,连连说:“挺好,挺好!我还在为你担心,其实,昨晚我自己都下了猪娃,多亏我底子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程界民认为,汉沙的问题说来说去是“退休”问题,许多部门的一把手,下一届不是更上一层楼就是退下去,所人人求稳不求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其实,苏铭昨日见到刘钟祥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一个能量特别大的人,昨晚那一桌酒宴,用何长顺的话说,能排上座位的都是汉沙的精英,这刘钟祥一文不名,什么都不是,以一个社会闲杂人员的身份跻身其中,当然不是等闲之辈。什么省委王书记的私人秘书,那不过是忽悠人的说法,既是私人秘书那就不会有聘书,更不会有委任状,只要认识王本人,对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样的身份那李海涛秘书长,吕书记的新秘书杨晓阳,还有纪委书记刘凤文的秘书,好像与他都很熟,打得一片火热,至少证明他已融入了这个秘书圈子,而他苏铭现在,都还说不上是这个圈子中的人,何长顺请他赴宴,只是向他递橄榄枝而已,他知道这个圈子在汉沙,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不敢怠慢。
这个问题,吕书记早已想到了,这次在北京他已同张市长商量好,安排各部门的一把手出去学习,让二把手主政。这样,程界民既负责政法委的日常工作,又负责公安局的日常工作,掀起一个廉政风暴不会遇到任何阻力,剩下的就是他的个人能力问题了,总不能让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去冲锋陷阵,然后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任何成效就草草收场。
他觉得妻子说得也有道理,便同意一会在湘园菜馆见,对方还一再强调一定要带上夫人,去也是妻子的决定,于是坐起身,让她赶快起床,作出门的准备。
他程界民去打头阵,打好了这一仗,就继续做他的官,打不好就准备提前退休,他吕闻先只能牺牲他。他和张市长也有约定,改革有成效,就继续搞保护和建设综合平衡的发展观,没有成效,让张市长回来继续搞跨越式的超级发展规划,总之,每个人不成功都要付出代价,看谁有勇气改革,并坚信改革一定能成功。
苏铭的妻子在枕边听得真切,见对方真心诚意要跟她解释昨天喝酒的事,建议他还是去一趟为好,这人既然这么有诚心,他去了申明自己以后绝不能喝那么多酒,将来对方一定不会再为难他。
这一席谈话,让程界民与其说是热血沸腾,不如说是心惊肉跳。吕书记的想法很清晰,能者上,无能者下,虽非要他立军令状,实际上是一样的,以成败论英雄没有客气可讲。他程界民也不用谦虚,有多大本领都拿出来,他吕闻先不包任何人做官。
苏铭在电话中说他言重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喝多了酒也算不上什么,况且昨天喝了一斤酒也没什么问题,对方却一再坚持,要当面跟他的夫人说对不起,如果他昨天喝了酒真的没问题,那他酒量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今天再继续,总之,他们中午见了面再说。
程界民回到局里,便找来苏铭传达,吕书记的关于在全市刮起廉政风暴的指示,没有大规模地宣传攻势,不开大会,不搞运动,于无声处听惊雷,反腐廉政工作要日常化。程界民估计如果反腐没有成效,张市长将来回到市里,也不会要苏铭这个反腐秘书,只有搞得有声有色颇有成效,张市长才会接受他这个反腐一线的功臣。他们俩人一样,谁都没有退路。
他接了电话才知道,是昨夜的那个王书记的私人秘书刘钟祥打来的,他不明白对方问候自己干什么,他们昨天是第一次见面,他好像并没有给对方留电话,那刘钟祥却在电话中给他道歉,说自己昨天也喝多了,其实不应该让他喝那么多,中午,他在湘园菜馆请他喝酒,当然是一点点酒,意思一下,算是跟他赔罪,让他一定把夫人也带上,他要当面,跟苏铭的妻子说对不起。
苏铭坦言,自己没有多大本领,更谈不上掀起什么廉政风暴,他一个小小的科长哪有这么大的能量,大不了自己就在这反贪局待下去。他对目前这个工作还挺满意,不一定非要做什么市长秘书。“宋钱案”不了了之,他们科室已是损兵折将。“冯纯吾”案,姓冯的是官场老油条,软硬不吃,虽然还有一些案子都在调查走访之中,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自己能有什么成绩可交。这汉沙几百万人的大都市,水太深,他年轻资历浅,难有作为。
他既没打算出门,便躺在床上陪妻子说话,消磨时间。还没等到中午,他的手机却响了,他看电话不熟悉,没打算接,妻子却让他接吧,别耽误了什么事。
程界民劝他激流勇进,正是因为年轻,才值得一搏,到了自己这个年龄,干好干坏意义就不大了,吕书记已经给他吹响了冲锋号,一个回合下来,没有收获自己就可以退休了,可他苏铭来日方长,应该抓住机会积极进取,不负大好时光。
“不要是不要的做法,既然现在打算要了,那就要作要的打算,这个问题难道很复杂吗?”妻子说。
苏铭瞟了程界民一眼,不屑一顾地说:“什么大好时光?别说在市里,就说在这个反贪局,你是局座,其实和我一样,也是个少数派,我都不明白,当初你是怎么当上局长的,我看市里没有一个你的后台,吕书记现在只不过是需要用你这个干部。”
妻子的这句话便让他泻了气,看着下面一脸严肃的娇妻,滚到一边叹息的说:“咱们以前不要孩子时,不是随时都可以做吗?现在问题怎么这么多?”
程界民笑了:“没有关系又怎样,还不是照样当局长进市常委。”
妻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后,先说自己没有休息好,一会又说马上要起床,买早点买中午的菜。他还以为其实是假作推辞,心里一定希望他表示要求强烈,他竭力帮她脱去了睡衣,上身后,妻子才无奈地说:“现在我们打算要孩子,做爱也要讲效率,更要讲质量,你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实际上精子也存在酒精中毒的现象,所以,今天我虽然同意跟你做,但待会你要抽出来射精,我可不想冒险生一个有问题的孩子。”
说笑完后,说自己今天请客,请苏铭去喝酒,管他个够。
今天是星期六,刚好苏铭没打算出门,他看着仍然有些疲惫的娇妻,不觉得心疼的将她搂在了怀里。昨晚喝多了,是自己不好,向她道歉。说罢,开始抚摸她的身体,示意昨晚虽然错过了努力的机会,现在他们可以补上。
苏铭乐呵呵地说:“哎!别拉拢我,我昨天刚跟媳妇承诺,以后绝不轻易喝酒。”说到这里又转弯说:“除非工作需要万不得已。”
所以,年初俩人已商定准备要一个孩子。以前不想生孩子,她似乎很容易怀上,现在决定要孩子了,半年过去了,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还以为你真的戒酒了,原来还留了一个尾巴。”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双休日,一觉醒来的苏铭,虽然酒已经醒了,可头还是又疼又重,他从身边娇妻的口中得知,昨晚他闹腾了一夜,他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自打结婚以来,为了把工作干好,为了美好的前程,他付出了很多,经常是超负荷的工作,以至到现在孩子都没要,妻子一晃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双方父母都劝过他们好多回了,希望他们能早一点有个孩子。俩人工作,老人可以帮她们带,医生也是一再嘱咐他们,对三十岁的女人而言,孩子宜早不宜迟,高龄产妇在生育上有很大的风险。
说完,俩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