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的连长不会失望！”
“为什么要来参加陆军特种部队选拔？”
唰——同样的问题：
“明确，首长！”
陈排答：“为了成为最优秀的职业军人！”
菜鸟们稀里哗啦地跑着，这次没人催命，都跑得很爽快，回来直接趴到地上就开始做俯卧撑。然后是特种大队对进入第二轮选拔的菜鸟们的例行询问。充当询问室的帐篷内，额头还带着微微汗珠的小庄站在中央，高中队以及三名黑色贝雷帽校级军官坐在条桌后。高中队严肃地看着小庄：“士兵，我们现在问你问题。不许思考，直接回答。明确没有？”
老炮答：“为了证明自己能行！”
队员们都做好了准备，并不紧张，撒腿就跑。马达看着他们，拿起高音喇叭：“完了回来，到这里做完100俯卧撑！”
喜娃答：“为了成为兵王！”
马达脸色一变：“锻炼锻炼——武装越野5公里！开始！”
耿继辉答：“为了成为父辈一样的军人！”
队员们都笑。
强子答：“为了退伍能进公安局！我老家的政策，特种部队退役可以优先当特警……”
马达笑笑：“看来睡得不错了？”
史大凡嘿嘿笑：“为了救这帮脑子被门夹过的伤兵！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首长！”
随着高中队手里的秒表跳了最后1秒钟，菜鸟们的地狱周终于结束了。全军区侦察部分队选送的100多名侦察兵骨干，在地狱周之后，只剩下47个菜鸟。小庄幸运地在最后1秒内留了下来。那一天，队员们总算得到了久违的休息。洗澡，吃饭，睡觉。而且，没有人去打扰他们。可是，第二天，朝阳刚刚升起，起床号便又吹响了。随着一片喧腾，剩下的队员们背着背囊和武器跑出帐篷。一夜的休息，让所有人都很精神，他们都换了特种部队的迷彩服和军靴，显得特别威武，只是没有臂章。
邓振华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讨厌跳伞，首长！”
4
高中队纳闷儿地问：“可是陆特一样要跳伞，而且要求更高、跳得更多啊？”
另一条街道。面包车吱地急刹车，老炮跟司机下车，飞身上了旁边的一辆军牌轿车。轿车高速开走了。
邓振华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我喜欢跟跳伞跳得好的人一起跳下去，我喜欢欣赏他们的表演。我相信陆特一定有不少人比空降兵跳得好，首长！”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特警副组长高喊，“这是市区，防止流弹误伤群众！指挥部，指挥部，目标跑了，立即展开搜捕！嫌疑车辆是一辆白色金杯……”
高中队和那些校官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好，下一个问题——你如何看待特种部队？”
两个小组起身快速跟着他冲出去。小蕾看楼上。强子出现在楼边，他看着老炮的身影荡向外围，然后低头，看见了小蕾。小蕾看着强子，露出疑惑的神色。强子没有表情，转身下去了。街道上，一辆面包车在等待。老炮顺着绳子滑降下来，稳稳落地，他解开腰间的D形环，跑向面包车。特警们追出来，举起武器。老炮飞身上车，面包车高速开走。特警们在后面射击，车的后窗玻璃被打碎，可车还是拐弯跑了。
小庄：“一群疯子，首长！”
楼下。小蕾和特警们也都看傻了。特警副组长省悟过来：“A组、B组，跟我追！”
陈排：“真正的职业军人，我愿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老炮淡淡一笑，拿起攀登绳绕在自己的右臂上，抓住了攀登绳尽头的飞虎爪，他突然起身，飞奔向楼边，一跃而起，在空中飞出去。同时他右手的飞虎爪甩出去，钩住了吊车的长臂。老炮借助惯性甩开往下滑落，将自己的身躯往远处荡过去。
老炮：“精锐战士的团体！”
“你自己小心吧，下面我帮不了你了。保重！”
喜娃：“士兵的王！”
老炮笑笑：“别忘了，疼痛是我们的家常便饭。”
耿继辉：“最先投入战场和最后撤离战场的部队！”
强子看他的左臂：“你受伤了，能行吗？”
强子：“有实战的机会，可以运用部队所学！”
老炮看着吊车：“这点我清楚，汽油肯定是开不了5公里的。入地不行，我只有上天了。”
史大凡嘿嘿笑：“脑子都被门夹过了，正常人不会来这儿。”
“你打算怎么出去？真的开车出去？车会做手脚的。”
邓振华：“跳伞补助比我们高，还有潜水补助。”
老炮点点头：“他们在外面。”
高中队严肃地问：“还有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有人接你吗？”
“伙食费比我们高！”
老炮笑笑：“那我倒真的放心了。”
高中队忍住笑：“还有吗？”
强子认真地说：“下面你就得自己小心了，黑鹰小组是我训练出来的。”
“我对象的梦中情人！”
“收到，完毕。”
那群严肃的校官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狙击小组马上撤离，车辆也在给你准备。你不要伤害人质，完毕。”
邓振华眨巴眼：“真的……我跟她打赌了，我一定能当上特种兵！”
老炮的声音传来：“山狼收到，完毕。”
高中队忍住笑：“如果深入敌后，一名队友受伤不能跟队继续前进，你会怎么办？”
“明确。”一名特警起身，去准备车辆。小蕾松开耳麦：“山狼，收到回答没有？完毕。”
小庄想想，高中队注视着他：“立刻回答！”
副组长点头：“好吧——去安排一辆车，记住把油箱指示表破坏！里面的油最多能跑5公里，5公里以外就是开发区，车少人少，我们可以在那里展开行动。明确没有？”
小庄立正，答：“我会留下来陪他，同生共死！”
“我在侦察队跟他做了半年搭档了。”
陈排答：“给他足够的水和食物，帮助他隐蔽起来，回来的时候接他。”
副组长看她：“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头脑？”
老炮答：“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小蕾果断地说：“让他下来，去车上。”她看着副组长，冷峻地说，“在路上狙杀他！你们的狙击手在高处，他再怎么用强队做掩护，还是会被狙杀的！只要他们训练过关，这不是什么问题。”
“你必须回答。”高中队说。
“抓不住，他很狡猾。”
“我拒绝回答！”
“你们现在能抓住目标吗？”
“为什么？”
副组长咬牙：“但是我不能妥协！如果是强队，他也一定会这样做！”
“首长，我知道你们想要的答案——但是我不想说出来！”
“那是跟强队一个部队出来的老特种兵，强队会没命的！”
“为什么？”
副组长摇头：“那不可能！我们不能对犯罪分子妥协！”
“因为，我带过很多新兵，在我眼里他们都跟我的亲弟弟一样。我很难想象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如果出现我肯定会按照我所想的去做。但是……我不想说出来。”
小蕾按住耳麦停止通话，看副组长：“他要求狙击小组撤离。”
“我要答案。”
“那就让狙击小组先撤下去。完毕。”
老炮立正：“是！我会劝他等待我们，如果等不到，就……自杀！”
小蕾着急地说：“我没有这个权限！完毕。”
……
“我不再重复要求。完毕。”
耿继辉答：“我会改变行动方案，留下一个人保护他，一直到我们归来。”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能不能有点建设性意见？完毕！”
“特种兵从来不按照原路返回。”
“我要一辆车，你们的人撤离现场200米以外。完毕。”
“我相信我的战友们，他们能够逃出去！”
副组长看看小蕾，小蕾着急地摘下他的耳麦戴上：“我是谈判组的，你有什么要求？”
……
“我只和谈判专家谈话。完毕。”
强子答：“啊？那我背着他，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副组长一惊，随即高喊：“我是黑鹰特警小组的副组长，恶狼是不是在你手上？完毕。”
高中队看着他：“你不怕无法撤离吗？”
老炮拿起对讲机，摘下上面的无线耳麦连接线，按下通话键：“山狼呼叫警方，完毕。”
强子：“没事，任务完成以后，我们就不回来了。”
强子把对讲机给他：“转换到02频道，是我们的备用频道。你带着吧，用得着。”
高中队：“嗯？”
“听起来是个美女，她好像是真的很关心你？”
强子：“我会跟他死在一起！”
强子苦笑：“对。”他把身上的微冲和防弹背心都交给了老炮，帮助受伤的老炮穿上。
……
楼内的老炮愣了一下：“你们的谈判专家？”
史大凡嘿嘿笑：“我会治好他。”
突击A组和B组停下，找到掩护藏起来。小蕾拿起高音喇叭喊：“老炮！你真的要劫持自己的战友做人质吗？”
“如果治不好呢？”
副组长无奈地说：“传我命令——待命，待命！”
“治不好他，我跟他一条命。”
小蕾注视着他：“难道你要修改应急事件处理预案吗？”
……
副组长苦笑：“你去跟他谈？”
邓振华目不斜视：“伞兵有句话——天生就是被包围的！”
小蕾冷峻地说：“现在现场出现了人质劫持事件，按照程序，谈判小组应该首先介入！”
“然后呢？”
副组长反问她：“那你说怎么办？！”
“我会告诉他这句话，然后继续去完成任务。”
小蕾焦急地喊：“强队会出事的！”
“然后呢？”
突击A组和B组都起身，举着防弹盾牌，猫腰按照战斗纵队紧密向前行进。
邓振华一本正经地反问：“还有什么然后？”
副组长咬牙道：“突击A组、B组准备——跟我打进去！完毕。”
高中队看着他：“他还在敌后啊？”
小蕾着急地问：“怎么回事？”
“对啊，他不是被包围了吗？”
“我看不见目标，恶狼挡住了！完毕。”
“是啊，你就不管他了吗？”
地面上，副组长也转换到了备用频道：“能不能狙杀目标？完毕。”
“第二句话还没说呢！”
楼顶。狙击手耳麦里传出无线电尖锐的杂音，他大惊失色，连忙转换到备用频道：“恶狼被劫持了！重复一遍，恶狼被劫持了！完毕。”
“还有什么？”
老炮的手枪顶在他的脑门儿上：“绝不！让你的人撤离，否则我打死你！”他随即一把拽掉了强子的耳麦，砸碎。
“那句话是骗新兵的！老兵要学会脚底抹油，能跑就跑！赶紧往回摸吧，我们在那边其实是在吸引火力！”
强子松开右手的通话键：“山狼，你投降吧……”
高中队忍不住了，一下子喷出来。
老炮点点头：“明白。”
……
强子苦笑一下，按住对讲机的通话键：“我的装备是你的，别的我帮不了你。”
询问完毕，菜鸟们在帐篷外列队。马达扫视着每一张年轻的脸：“祝贺你们结束地狱周的训练，进入选拔集训的第二阶段。在这个阶段，你们要编组继续训练。每十二人一个小组，这是特种部队的标准作战分队编制——组长、副组长、突击小组、狙击小组、爆破小组、通讯和火力支援小组等。”
强子慢慢绕到柱子旁边，看见了老炮。狙击手看见的是强子的背面。
“组建特种部队的目的，是为了进行非常规作战，完成常规部队不能完成的特种侦察和特种作战任务。因此你们要学习和掌握非常规和秘密作战的特定技能——轻武器和重武器使用、爆破和工程建设、密码密语通讯、战地急救甚至是截肢手术，如何审讯和反审讯、如何侦察和反侦察等。当你们能够熟练掌握这些技能，我相信你们都能成为……”
老炮笑：“那就让你训练出的特警来试试！”
小庄笑了一下：“Rambo。”
强子走到柱子前面：“警察可以击毙你。”
马达看他。小庄带着坏笑又说：“John Rambo。”
“能抓住我的警察，还没生出来呢！”
大家都忍不住笑。马达也笑了：“你暂时可以这样理解。好了菜鸟们，这是训练也是选拔，所以随时都会有人被淘汰，不要抱以侥幸。下面按照名单分组——”
强子没有停步：“你也了解中国警察。”
5
“这是不可能的，你了解我。”
帐篷。菜鸟A队的牌子挂在门口。陈排带着小庄、老炮、喜娃三个人提着自己的武器和装备走进去。
强子慢慢走着：“放下武器，你被包围了。”
强子看着陈排进来，忙喊：“起立！”
“想说什么？说吧。”老炮藏在狙击手射击的死角，没有露头。
菜鸟们起立。
强子慢慢走到楼中间，站住了。老炮拿出镜子，晃了他两下。强子慢慢走过去，伸开双手：“山狼……”
陈排笑：“稍息，干吗这么正规？”
狙击手回应：“收到，完毕。”
强子答：“报告！按照中国人民解放军条例，你是干部，我们要起立！”
强子走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完毕。”
陈排挥挥手：“鸟干部！在这里都是难兄难弟，坐坐！”
电梯停下，强子出来。狙击手在观察他：“恶狼，我会给你提供火力支援。完毕。”
大家放松下来，都坐下。陈排说：“从今天开始，我们12个就是菜鸟A队了！能熬到今天，大家都不容易！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先来——夜老虎侦察连一排排长，我姓陈。他们三个，这是小庄，这是陈喜娃，这个是老炮，我的一班长——都是我的兵。”
楼内，老炮藏在柱子后，他伸出一个小镜子，镜子里出现对面楼顶狙击手小组的黑脑袋。他缩回镜片，随即拆掉左臂的绷带，稍微活动了一下，很疼，但他顾不上那么多，右手握紧了枪，在紧张思索着。他的目光转向了楼外的吊车。老炮想着什么，突然看见下面有动作。他拿起瞄准镜观察——强子把枪甩在身后，赤手空拳地走进来，没戴头盔和面罩。他上了工作电梯，电梯在上升，强子脸色复杂地看着下面，警察很多。他苦笑。
强子起立：“报告！我是钢铁八连的。强晓伟，叫我强子就可以了！”
小蕾愣住了。
耿继辉起立：“报告！尖刀侦察连二排一班副班长，耿继辉！”
“因为，我们发誓——同生共死！”
陈排看他：“我在军区《战歌报》看过你的报道。为了能够来东南战区当兵，你高中毕业没有考大学，而是说服母亲坚决把城市户口迁回了老家，改成了农村户口。”
“为什么？”
“是。”
“他不会对我开枪的。”
“而且你放弃直接去特种部队的机会，主动要求下连队，还一定要去侦察连，不管哪个部队的侦察连都可以。为了来特种部队，你从十岁就开始准备。”
小蕾抓住他的作战背心：“你疯了？”
兵们都看他。耿继辉面无表情地说：“那是我的私事，排长！”
强子摇头：“不，那会是死伤一片。我一个人进去。”
“你的父亲是……”
小蕾同情地看他：“那你打算怎么办？带人进去，跟他……”
“报告！他是他，我是我！希望排长尊重我作为一个士兵的尊严！”
强子神色黯淡：“他接受过最好的训练，除非战死，他不会被抓住的。”
陈排点点头：“我知道了，坐下。”
“我们这么多人抓不住他一个人？”
“是，排长！”耿继辉坐下。
强子看着小蕾，目光转向大楼：“我们抓不住他的！”
陈排看史大凡。史大凡嘿嘿笑，起立：“史大凡，我是孔雀岛守备团侦察连的，卫生员。”
“你对我吼什么？我是想帮你，难道你要真的打进去跟他厮杀吗？”
陈排笑：“又是一个军区典型啊！中医世家，武术世家，还是军医世家，地方医学院的高才生，入伍的时候已经当了一年外科大夫了。”
“他不是暴力犯罪嫌疑人，他是特种兵的老班长！你明白吗！你根本就不知道特种兵的大脑里面在想什么。他接受过最残酷的反心理战训练，没有人可以说服他放下武器！”
史大凡嘿嘿笑：“排长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
“我知道。他是军人出身，而且还是受过多年教育和训练的特种兵，跟他谈谈或许会有帮助！”
“坐下吧，你会是我们最好的定心丸！”
“对，是我的老战友。”
邓振华撇撇嘴：“我宁愿断胳膊断腿，也不要他救我！”
“郑三炮的资料我看过了，他以前是军人！”
史大凡嘿嘿笑：“断胳膊短腿不至于，鸵鸟从那么高跳伞下来没必要救了。”
强子看着她：“你怎么来了？这里没人质，没有谈判小组的事儿！”
“你个狗日的卫生员！”邓振华恨不得掐死他。
警车开来，小蕾换了便装跑过来：“强队！”
陈排笑：“好了好了，别吵了！你是伞兵？”
“收到，完毕。”后面的八名特警队员起身，分成两组快速进入阵地。
邓振华起立：“报告！空降兵雄鹰师侦察连狙击手，邓振华！”
“突击A组，C控制点待命；突击B组，D控制点待命。完毕。”
“那是跳伞高手和神枪手了？以后要多帮助大家。”
“收到，完毕。”狙击手小组的狙击手和观察手起身，跑向旁边的建筑物。
“没问题，排长！说起来跳伞啊，没那么可怕，我都跳了二百多次了……”
巡警看了看他，没再说话。强子拿过现场地图，仔细看过：“狙击组，你们到A控制点待命，现在就去。完毕。”
史大凡嘿嘿笑着起立：“我出去看看，外面那牛被吹死了没有？”
强子放下望远镜：“是我特种部队的战友。”
兵们哄堂大笑。陈排笑着说：“好了好了，别笑了！剩下的队员赶紧让大家认识认识。”
“你认识他？”
众人止住笑声，剩下的六个菜鸟逐一自我介绍。认识完毕，陈排说：“我们挺过了地狱周，进入了魔鬼营！我们要告诉那些不可一世的特种兵，咱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伸出右手，“让我们用侦察兵的方式来宣告菜鸟A队的成立！”
强子拿起望远镜观察：“他不想和你们发生冲突。”
小庄伸出右手搭在陈排手上。大家都把手放在陈排手上。十二只有力的手搭在了一起。
“没有，他没有开枪。但是这孙子逃命极快，一不留神就没影了！”
陈排怒吼：“侦察连——”
强子脸色复杂点点头：“他是很强劲的对手，你们的人没受伤吧？”
大家齐声怒吼：“杀——”
强子猫腰手持05微冲，带着自己的特警小组来到警车后面。巡警队长在等待他：“强队，亲自出马了？”
6
老炮露出一丝苦笑：“好小子，果然长进了。”
这是个设置复杂的特种战术靶场，有板墙有壕沟有障碍。高中队站在一旁，看着菜鸟们整队。
这是一处建筑工地。大吊车在工地外伫立。先赶来的警车包围了这里，巡警们如临大敌，手持微型冲锋枪和手枪对准工地。老炮隐身在建筑物里，左手还挂着绷带，右手拿着一个狙击步枪，他凑在瞄准镜上看着下面的阵势。那辆卡车在警车引导下开进他的视野，后门打开，黑衣特警们跳出来。带队的是强子，他指挥着队员们隐蔽接近。老炮皱起眉头，狙击步枪瞄准镜追随着强子。强子果断地指挥队员们展开警戒线，低姿进入现场。
马达指指陈排：“两人一组，你们俩先来。”
3
陈排和菜鸟一号出列，拿起自己的56半走向前。高中队指着一边说：“每人10个目标，跪姿射击，1分钟计时。开始。”
队员们都神色凝重，默不作声。强子低头沉思：“他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特种兵之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抬头，长出一口气，“我也不是……”
两人接过马达递来的弹夹，一边安装一边跑向射击地线，啪地跪下开始瞄准，击发。周围的炸点开始陆续爆炸，制造着干扰。高中队在后面问着话：“菜鸟一号——战争对于下级军官和士兵来说，就是一部巨大的绞肉机，这是哪位将领的话？”
“他是我在孤狼突击队的战友，轻武器专家，爆破专家……他最后离开部队的军衔是四级士官，我也得管他叫班长。”他看着队员们惊愕的表情说，“到现场按照我的命令行事，我不让你们上就别逞英雄！”
菜鸟一号稳定自己，一边射击一边回答：“朱可夫。”
特警甲跃跃欲试：“有多厉害？”
“菜鸟三号，朱可夫是哪个军队什么时期的名将？”
“很厉害。”
陈排答：“苏联红军元帅，二战时期。”
“对手很厉害吗？”
“前进，下一个地线。”
强子闷闷地说：“我高兴不起来。”
两人提枪快步上前，跪姿继续射击。
特警甲笑：“强队，你好像不高兴？”
高中队又问：“菜鸟三号，如果你在敌后遇到一个敌方的放羊老太太，她可能会暴露你的位置，而你的队伍不能停下，你会怎么做？是绑起来还是杀了她？”
车库。队员们已经在一辆厢式卡车上等待，强子快步跑过来，队员伸手接过他的背包。强子上车，关上厢门。一辆警车在前面开道，卡车跟着开出去。
陈排一边射击一边回答：“绑起来。”
强子边跑边回答：“我们直接去车库。注意，对手极其强悍，是前所未有的强悍！一定别乱来，完全按照我的命令做事！完毕。”
“菜鸟一号？”
他提起背包拿起枪快步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往右耳夹上耳麦：“黑鹰小组123试音，收到回复。完毕。”
菜鸟一号答：“我会杀了她。”
年轻的警官们打开柜子拿装备迅速向门外冲去。强子心情复杂地回到办公室，他打开自己的柜子，利索地拿出背包丢在桌上。柜子里还有一把05微声冲锋枪，他拿出来检查一下，然后关上柜门。
“菜鸟三号，你队友的意见是杀了她，你会怎么做？”
特警总队大楼一时警报大作，高音喇叭在喊：“重复一遍，黑鹰出击！这不是演习！”
陈排答：“绑起来，是我的答案。”
“是！”小蕾转身跑了。
两人射击完十个目标，起立退弹夹。
方总点点头：“去吧！”
高中队道：“菜鸟一号出局，去退训处报到。”菜鸟一号一脸惊讶。
“万一有人质呢，我们也能拖一拖！让黑鹰找到机会，突击营救！”
小庄跟强子在进行同样科目的战术射击。
方总想想：“这种人，恐怕你们谈判解决不了问题……”
高中队问：“菜鸟七号，恐怖分子劫持了人质，威胁你放下武器，你会怎么做？”
小蕾也起身：“我们心战分队也去吧？”
强子一边射击一边回答：“我会杀了他。”
“是！”强子心情复杂地转身去了。李队长看着他的背影，忧心忡忡。
“菜鸟十号，你的队友要不顾人质的安危，对恐怖分子开枪，你会怎么做？”
方总道：“黑鹰小组是最好的特警组成的特别突击小组，他是组长，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你赶紧去准备吧，15分钟内，我要你赶到现场，控制局面！”
小庄答：“我会制造声响或者别的方式来吸引恐怖分子的注意力，掩护他，直到歼灭恐怖分子。”
李队长看强子：“强队，你是黑鹰小组的？”
“前进，下一个地线——菜鸟七号，如果你的队友失手呢？”
强子咽下一口唾沫：“是！”
小庄答：“我会跟进射击，击毙恐怖分子。”
方总立正：“是！黑鹰小组出发！”
“菜鸟七号，如果你失手，误中人质呢？”
方总看局长。局长道：“还等什么？立即出发！”
强子自信地说：“我不会失手。”
果然，李队长接完电话起身：“郑三炮在我的辖区出现了！局长，方总，他有枪，又是特种兵出身！我们对付不了他，需要特警队支援！”
“菜鸟十号，假设你的队友失手，你会如何对上级报告？”
方总看他，局领导也看他。强子也看他，他突然预感不好。
“如实汇报。”小庄说。
李队长在接电话，声音很小：“好好，我知道了……我就在特警总队！”
耿继辉和菜鸟十五号射击完毕，小跑向下一个地线。高中队跟在后面：“菜鸟十一号，如何让一名顽固的恐怖分子开口？”
特警总队会议室。强子终于介绍完了：“我知道的情况就这些，押解他们家族到了内地以后，我们就脱离了现场……”
耿继辉一边射击一边回答：“用合理的方法。”
赵小柱气喘吁吁爬上屋顶，只看见老炮纵身一跃，已经到了胡同对面的屋顶，他继续奔跑。赵小柱拿着手机报告：“高所，他往北兵马司方向跑了！根本抓不住他，叫特警队——”
“菜鸟十五号，你如何理解你的队友提出的合理方法？”
老炮冷笑一下，转身两步交替踩着蜂窝煤之类的堆积物，利索上墙。
菜鸟十五号答：“合法的方法。”
赵小柱咽下一口唾沫：“郑三炮！你无处可逃了！”
“如果炸弹很快就要爆炸，上百人质会死于非命呢？”
老炮转身拔出手枪打开保险。赵小柱呆住了，他没枪，右手是警棍，左手是手机。老炮冷酷地说：“让开，这儿没你的事儿！”
菜鸟十五号嚅嗫：“我只能采取合法的方法。”
老炮噌噌跑着，前面是个死胡同。赵小柱追着：“站住——警察——再跑开枪了——”
高中队淡淡一笑：“菜鸟十一号？”
赵小柱大惊失色：“你们俩赶紧回家去！李大婶，让所有街坊都锁好门，别出来！”他拔出腰里的警棍就追，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他紧张得声音都哆嗦了：“高所？那个通缉犯在桔子胡同出现了！”
耿继辉前进到下一个地线，射击：“我会用所有能让他开口的方法，直到他开口！”
“你刚刚给我看的照片啊！”
“严刑逼供？”
“你怎么知道是小偷？”
“如果你这样理解，我不否认。”
孩子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跑了！”
“菜鸟十五号，你的队友如果采取这样的方法，你会如何处理？”
正在粘通缉令的赵小柱听到了跑过去：“哪儿呢？哪儿呢？小偷在哪儿呢！”
菜鸟十五号说：“我会制止他。”
孩子叫着：“小偷——小偷——”
“制止不了呢？”
胡同的拐角，老炮露出两只眼睛。两个孩子闹着跑过来，一个孩子摔倒了，老炮伸手去扶他，孩子抬头：“咦？”老炮知道不好，转身就走。
“我会向上级报告。”
“知道了！”两个孩子跑了。
“为什么？”
“是小偷，你们看见就告诉我啊！”
“因为我们都会被处分，甚至被开除军籍。”
两个孩子挠头：“没看见。他是小偷吗？”
“那你就没想过上百人质的性命吗？跟你们俩被开除军籍比起来，哪一个更重要？”
赵小柱拿出照片笑道：“你们看见这个人没？”
菜鸟十五号语塞。
孩子们跑过来：“赵小柱！咱们玩警察抓小偷！”
高中队冷酷地说：“菜鸟十五号出局，菜鸟十一号继续训练。”
两个孩子拿着木棍追着闹着跑近了，赵小柱招招手：“过来过来！”
老炮和喜娃小跑到中间的射击地线，持枪射击。靶子都准确落地。
赵小柱不时问着路人：“最近看见陌生人了吗？大个子，短发，左手受伤的……”
“菜鸟二十五号，在敌后渗透中与零散敌军遭遇，你会如何处理？”
李大婶挥挥手：“走走走，我跟你一起找！”
老炮一边射击一边答：“躲避，一直到摆脱他们。”
“分局下了个通缉令，让找一个流窜犯！分局一个电话，我就得跑断腿！片儿警，就这命啊！”
“菜鸟三十一号？”
戴着红箍儿的李大婶笑：“这不是你的电话打得急吗？什么情况啊？这么着急？”
喜娃喊：“我执行班长的命令。”
胡同口，一辆面包警车驶过来，民警赵小柱笑呵呵地下来：“李大婶，怎么在这儿等我啊？我正说去您家呢！”
“前进，下一个地线。菜鸟三十一号，如果对方可能携带电台，可以报告你们的位置，你该如何处理？”
这是一间出租屋。肮脏凌乱的屋内没有灯光，只有报纸糊上的窗户透点亮。打着绷带的老炮提着一袋馒头走进来。他摘下假头套，撕掉胡子，倒了杯热水，躲在角落里对着门口蹲下，开始就着榨菜吃馒头。老炮吃着吃着，停止了嚼动。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老炮丢掉馒头，右手拔出怀里的54手枪，利索上膛。
喜娃说：“消灭他！”
2
“如果一枪没有打死，只是重伤呢？”
强子长出一口气，走上台：“不好意思，我刚才就在想那些事情……11年前，我所在的特种部队接到上级命令，前往西南边境的远山镇参加代号为‘中华利剑’的围剿远山镇贩毒贩枪集团的行动……”
“我按照班长的指示去做。”
林总道：“强队，请你介绍一下当年抓捕和押送马家贩毒集团的情况。”
“菜鸟二十五号，你会如何下令？”
会议室内一片肃静，都看他。强子起身，尴尬地说：“对不起，我走神了……林总，您说得很好。请继续。”
老炮答：“看他的受伤程度。”
李队长推推他，强子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谁他妈的要你的臭钱！”
“具体阐述。”
方总回头看看他。强子还在回忆。
“如果轻伤，治疗包扎，并且捆绑起来。”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林总介绍完毕。老马和马云飞的照片在投影上摆在一起。“强队？”林总在上面喊。
“如果重伤呢？”
老马惊恐地看着他：“别杀我，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结束他的痛苦。”
“客气你个蛋啊！”强子上去就是一枪托，老马被砸倒，强子又一脚踩着他的胸脯，拿着步枪对着他的脑袋怒吼：“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不然我一枪打死你——”
邓振华和史大凡跑到射击地线，持枪射击。
老马冷笑：“我在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排行榜上不是榜眼也是探花，你们抓我可以，对我客气点！”
“菜鸟二十六号，如果队员受重伤但是仍然可以移动，不过大量优势敌军在追剿你们，该如何处理？”
强子怒吼：“算你有眼色！老头儿，给我趴下！”
史大凡嘿嘿笑：“顶住，我给他手术。”
小庄怒视他。
“菜鸟三十三号？”
马世昌看着小庄：“特种部队？”
邓振华答：“我会远程狙击敌指挥官和机枪手，掩护该死的卫生员做手术！”
强子的枪对着他：“给我趴下！”
“如果敌人有坦克和直升机呢？”
马世昌看着强子，脸色发白：“没想到……”
史大凡还是嘿嘿地笑：“反正也是死，就死在一起。”
马世昌站在客厅中间，周围的枪手纷纷被打倒。
“菜鸟三十三号？”
投影机上出现老马的照片。强子看着照片，唰——他的记忆瞬间又回到了当年马家别墅的客厅——
“绝不丢弃任何一个战友，这是伞兵的信念。我做好准备一死，不过只有一个要求！”
强子瞬间有些恍惚，他眨巴眨巴眼，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看着马云飞的照片，露出苦笑。李队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总还在介绍：“马云飞在11年前的远山镇缉毒战役中被缉捕归案，因为涉及国际贩毒网络，该犯曾经交给外国警方协助破坏他们家族在当地的网络。10年前，他在境外羁押协助调查期间，越狱逃窜。越狱后他疯狂报复，在境外已经制造了多起大规模流血事件。足迹遍布意大利、美国、墨西哥、英国、泰国、缅甸、中国台湾等11个国家和地区。他用金钱开道，暴力保护，在江湖上杀出了威风。人都称他为‘小马’，因为他的父亲人称‘老马’。”
“什么要求？”
林总介绍说：“这就是马云飞，今年39岁。”
“让那个卫生员死得离我远点！”
强子愣了一下。李队长皱起眉头。
7
强子小心地走到方总身后坐下，平静自己的情绪，打开笔记本做记录。李队长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强子注意到了，但是装作没看见，他抬头看前面的情报报告。一张照片扑面而来，是一个桀骜不驯的男人。
高中队站在队列前，拿着一支56半在训话：“射击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三点一线，是太简单的步兵常识；如果你们满足于在原来连队当个干部或者班长，我也不跟你们多说。”
方总没发作：“坐好听着！”
菜鸟们抱着手里的56半注视着他。
“我……我在办公室整材料……”
“射击的科学性主要体现在哪里呢？”高中队转身上膛，对准100米、200米、300米、 400米处的气球连续射击四枪。气球啪啪啪啪全部爆炸。他退膛，捡起一枚弹壳，又拿起一颗子弹：“子弹由弹头和弹壳组成，里面是火药。你扣动扳机，弹头就打出去。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兵都不会再多想什么，但是特战队员不行——特战队员要学习射击以后的弹道知识，弹头如何在空中飞行，初速是多少，能力怎样消耗，以及飞行路线和目标线路有什么关系，怎样受到大气的影响，射击的后座力如何产生并且如何把能量传递给打击目标等。”
小蕾进来，后面是还穿着便装的强子。方总看着他：“你干什么去了？”
菜鸟们已经听得有点晕了。高中队又拿起地上的步枪：“还有枪支机械设备方面的一些常识你们要了解——火药装填的密度、子弹的重量和形状、枪膛的密度，以及各种枪支本身的结构等问题。真正的特战队员不仅是制式武器的射击专家，也是对手里武器进行合理化战术改装的专家。在特种部队，对自己的武器进行合理化战术改装，并不违反枪支保管规定——当然前提是你别弄坏了，否则你就得滚出特种部队！”
方总皱起眉头：“进来。”
菜鸟们都看着高中队，还是很晕。高中队做射击姿势：“射击的艺术，完全取决于人本身的生理特点。当枪手持枪的时候，脉搏的跳动、腿脚的颤抖、呼吸的频率等都会晃动我们的身体。如何控制自己的生理特点，迅速做到稳定出枪射击，将生理条件对射击的影响降低到最小——这是特战队员在军人生涯当中，永远要面对的问题。”
小蕾高喊：“报告！”
高中队看看邓振华：“你是伞兵的狙击手？”
会议室，情报总队的林总在做报告：“……根据国际刑警组织的通报，曾被我警方歼灭的西南边境马家贩毒集团的余孽马云飞已经潜入我境，据悉就在本市活动。情报总队目前还没有得到有效线索。这是一个新的情况，马云飞在多个国家都制造过流血事件……”
邓振华出列：“是！”
强子反应过来，急忙起身：“我电话昨晚上抓人关了，忘了开！我去换衣服！”小蕾一把拉住他的手：“哎呀，来不及了！已经开始了，方总都怒了！赶紧走！”她拉着强子就跑。
“你从这里跑过去，最快速度出枪射击。目标——50米外的气球。”
小蕾穿着警服跑过来：“哎呀！强队，你怎么在这儿啊？局头等着你开会呢，我到处找你！手机怎么也没开啊？”
邓振华拿起步枪，安上子弹，快步开始跑。他飞奔到射击地线，出枪射击。呼吸急促，枪口跳动，当然没打准。邓振华傻眼了。
强子叼着烟看着屏幕，已经失神了。
“回来吧。”
1
邓振华灰溜溜回来。高中队拿起步枪，安上一颗子弹。他突然开始猛跑，在接近地线前几米的地方借助惯性错开身体，展开两腿的小碎步。身体在很短几米的惯性冲击当中，由两腿的小碎步稳定下来，同时出枪射击。50米外的气球破碎。菜鸟们瞠目结舌。高中队转身：“这是最基本的特战队员运动当中进行快速射击的方法，你们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别觉得给你们个56半就是欺负你们这些精英战士了，没学会爬就想学会走，没学会走就想学会跑——差得远了！”菜鸟们都心服口服地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