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自己再加把火,不怕他不老实交代。
其实刚刚一打照面,沈逸就已经看出了大头的本性,但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没用,光一个名字就能把他吓成这样。
沈逸的预感果然不错,大头急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嘴中只是不停念叨着“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沈逸看在眼里,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虽然有点小人乍富,但毕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沈逸的意图,便又重新坐了回来,道:“大哥,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可不能害我啊。”
听到“三叔”两个字,那大头就像耗子见到猫一样,脚下一软,差点就倒在门口。
“你也说了,我俩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沈逸反问道:“如果我要害你的话,早就去三叔那里告状了,还会来通知你吗?”
沈逸也不阻拦,直到他走到门口,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这是胡言乱语,但有些人未必会这么想,我可听说三叔已经听到风声了,直到你曾经是吴佑行的线人,还为他提供了不少的线索。”
大头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顿时笑逐颜开。
说罢之后,他便想要离开了。
沈逸一直都在注意着他的神色,见到他脸上流露出笑容,马上话锋一转,道:“我虽然不会害你,但别人可就难说了,三叔这个人你也明白,他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任何隐患的。
毕竟是小人物出身,那种抠抠索索的本性永远也改不了,就这几百块钱,别说是在逍遥谷喝酒了,恐怕当成小费打赏给服务员,人家都不会感激他。
我听说当初他交待手下办一件事,结果那件事搞砸了,然后他老人家就把那人一家三口全都扔到了长江里。等第二天人被捞上来之后,都已经被鱼吃的只剩下白骨了。”
直到确认周围没人之后,他这才尴尬一笑,随即从口袋中拿出几百块钱,递到沈逸的手里,“您可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言乱语,兄弟可是本本分分的小市民,只不过前段时间误打误撞中了彩票而已。这点钱你别嫌弃,就当是请你喝杯酒吧。”
这个故事自然是沈逸信口胡说的。
一边说着,他的眼睛一边四下打量,似乎四周任何角落中都随时有可能冒出一批人来。
道上的人都说三叔这个人很厉害,但究竟有多么厉害却是没人知道。
听到“吴佑行”两个字,大头脸都吓白了,但还是佯装镇定地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沈逸故意说得煞有介事,更为自己的故事增添了几分可信度,大头正在紧张关头,又如何能够分辨?
沈逸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吴佑行这么大的名声都被你给摆平了,如果这还叫小打小闹的话,那么恐怕江城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大头果然上当,冷汗涔涔流下,一下子就跪在了沈逸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他帮忙。
他一门心思的只想知道沈逸的来历,所以总在言语中试探。
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是很难再有思考能力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傻到要给一个刚刚见面、还不知道姓名的人下跪。
大头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道:“小打小闹而已,还没请教这位老板在哪里高就啊?”
沈逸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这么顺利,但还是把他扶了起来,道:“让我帮你也可以,不过你先得把整件事情说清楚,我才能给你想办法啊。”
“听说大头哥最近可是发大财了啊。”沈逸也不多废话,刚一坐下就直奔主题。
毕竟是恒记集团的副总,沈逸免不了要经常出来应酬,所以跟人打交道一直都是他的强项。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柔,这番话如果让旁人听到,绝对会把这两人当成什么至交好友。
大头将信将疑地看了沈逸一眼,见他身体肥胖,又没有跟班,也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便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大头也是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咬了咬牙,道:“那天,吴佑行找到了我,让我带他们去大信集团的档案室。我哪里敢得罪三叔?可是吴佑行手上握有我的证据,我又不能不听他的话,只能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沈逸指了指一旁,道:“坐下再说。”
听到这里,沈逸插口道:“所谓两全其美,就是出卖吴佑行,既解决了他这个隐患,又在三叔面前立了一功,是不是?”
虽然对方其貌不扬,但大头不知道他的底细,所以也不敢轻易得罪,言语之间十分恭敬。
大头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怎么可能,吴队这么照顾我,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想到这里,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是?”
这话倒是让沈逸有些意外。略一沉吟,他便站了起来,而后坐在了大他身边,借此来给他造成压迫感。
而且这人相貌一般,穿着也不如何华丽,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得罪过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全距离,当有人侵入这个安全距离的时候,就会本能地产生反抗,这个时候如果再说谎,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破绽。
后,心中也微感好奇,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个人。
可大头却一直反应都没有,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过了好半天,见对方没有动静,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头抬了起来,当见到沙发上的人之
难道真的不是他出卖了吴佑行?
刚刚那颐指气使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此时的他只是低着头站在墙角,就像是一个等待上刑场的死刑犯一样。
沈逸心中疑窦丛生,脸上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那么你所谓的两全其美又是什么意思呢?”
大头气得直跺脚,眼看对方已经摆好了阵仗,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轻易地离开,最后只能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
大头似乎是有些为难,但一想到三叔的手段之后,只能老实交代,道:“那天吴队做接应,让我去档案室偷资料。我表面上答应了,其实根本就没上楼,只是在楼道中转了一圈就下来了。
其实,她倒未必安着什么好心,只是对刚才那一巴掌心怀怨恨,所以才想借沈逸之手来教训他罢了。
我本想着见到吴队之后,就告诉他档案室有人,不敢进去。这样一来既不用得罪三叔,又能糊弄过这一关,可没想到,我下楼之后就见到他被人围住了。
然而,小艳已经抢先一步从门口出去,顺手关好了门,正好截去了他的去路。
当时我以为三叔知道了消息,所以才故意设下圈套引我们上当,就偷偷跑掉了。第二天,就传来了吴佑行被停职的消息,我知道他跟三叔都在找我,这才躲了起来。”
大头也是一愣,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房间中还有其他人,下意识的就认为有人摆了自己一道,马上就想要离开。
“你这也叫躲起来?”沈逸看了看他这身打扮,还是有些怀疑他的话。
沈逸的心中已经有了分寸,便咳嗽了一声,道:“大头哥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大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在他们那些人的眼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瘪三而已,最多也就是在逍遥谷外转一转,又怎么会想得到我会有钱进来潇洒呢?所以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头只不过是大信集团一个小小的保安而已,再加上做“马夫”赚的钱,偶尔还是可以过上几天奢靡的生活。
沈逸想了想,也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嘛!
什么叫做“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今天他算是彻底领教到了。
沈逸鉴貌辨色,已知他没有撒谎,那就证明吴佑行的猜测是错的,出卖他的人并不是大头。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朝沈逸的方向看上一眼,可沈逸却一直都在打量着他。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吴佑行之外只有两个,不是小汪,不是大头,那到底是谁呢?
“等一等……”小艳笑着推开了她,话还没说完,大头就一巴掌打了过来,怒道:“刚刚是你硬要拉老子来的,怎么现在又开始装矜持了?你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饭碗?”
大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呼道,“出卖吴队的难道是那个人?”
进入包厢之后,大头瞬间原形毕露,刚一进门就开始旁若无人的跟小艳调情,做势就要去脱她衣服。
“说清楚,哪个人?”沈逸问道。
小艳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她久在风月场所上班,这种小人得志的模样见多了,看在钱的面自上,她也就只能忍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有天凌晨我值夜班,但胡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胡总是个夜猫子,晚上还在谈事情这也正常,我怕什么事,于是就在办公室外面转悠,怕他有什么需要,也好有个照应。后来,外面有汽车驶入的声音,从车上走下有一个人,一身休闲装扮,还带着个鸭舌帽。我也就没在意,但还是瞟了一眼他的模样。你猜猜是谁?”
说到底,他以前也只不过就是一个皮条客而已。平日里只知道低头开车,偶尔想跟人搭讪都不会有人睬他,这时候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把大爷的派头给耍足了。
“少废话,快说是谁。”
这也正常。
“我以前也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经常混迹在汉街的,所以那时有个治安队长,我老是栽在他的手里,这个人姓李,叫李茂盛,现在据说做到了市局副局长的位置。也是吴佑行的领导,你看吴队的行动李局肯定知道啊,还有他这个身份出现在大信集团,还在深夜这么隐蔽的时候,你觉得会不会是他啊?”
只见大头一脸的不耐烦,半推半就才跟随小艳进入包间。
“狗日的!”沈逸被大头一席话彻底点醒,很明显,多次干扰吴佑行行动的警局内鬼,权力颇高,除了李茂盛,还能有谁?警局里果然藏龙卧虎,但他没有在大头面前表明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