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对陈晓琳的死表示哀悼和遗憾,现在正出于非常时期,江城的金融环境越来越恶劣,自己愿意尽最大努力帮助他,同时是为国家坚决铲除邪恶的势力。江宏同时告知了沈逸江心的真实身份,这也是赚取胡保川以及韩跃平的利刃。
无须过多的言语,他们都知道沈逸想要什么。
吴佑行说,自己和沈逸的目标都十分一致,就是不仅要将大信集团胡保川以及其江城的势力全部缉拿归案,并且要挖出他们背后牵扯的国际势力。
稍时,沈逸才发现他们站在自己身后,于是微微一笑,招呼他们坐下,三人分别是吴佑行、江心和江宏。是沈逸要求吴佑行约见他们的。
江心十分心疼沈逸,多次嘘寒问暖,让沈逸非常感动,她表示将全力配合沈逸完成他的计划。
他紧闭双眼,独自品茗,仿佛和陈晓琳在心与心之间的对话,颇感温情。此时,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从门口进来,看到沈逸的样子,也是不愿打扰,矗立许久,感同身受。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沈逸对大信集团胡保川的现状作出分析,同时也是对人心的分析。根据胡保川旗下所有平台公开的数据显示,他100%涉及洗黑钱的活动,没有哪一家平台能够在一个季度销售数据呈现500%的增长速度。拿到胡保川的证据不难,但是想要让这么大体量的平台覆灭,并悉数安全退还投资人本金却是难上加难,现在推算投资额已有30%被胡保川自融到其他项目上,资金回笼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既然胡保川已经是瓮中之鳖,那么我们应该着重在胡保川背后势力上做文章,怎么才能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上面顺藤摸瓜,下面挖出根蒂。
沈逸打开锁闭了几天的门,非常默契地只开了一盏壁灯,微光照射下的吧台已铺满了一层灰尘,洗碗池里还有一些用过的杯具,后台的货物摆放依旧整齐如初。就算这样,这里每一个地方仍旧充满了她的气息和味道,沈逸轻轻抚摸陈晓琳曾经坐过的吧台凳,好似余温残存,他感受着陈晓琳曾经工作的痕迹,从吧台内拿出一个茶杯,给了几片绿茶叶,烧好热水倒入,绿茶伴随着温水在杯中飞舞,热气如美女一般拂面而出,香味渐浓。
江书记也说了,正面对韩跃平没有什么明显的突破口,此人又非常狡猾,行事稳健甚至从不给人口舌。那我们分析为什么这么谨慎?
“挚爱”茶吧,两天前的深夜,沈逸站在“挚爱”两个字的下面发呆了很久,他一直都以为这个名字是陈晓琳随意取来的,但现在他才突然发现,“挚爱”这两个字里面饱含了多少她的感情、思念和爱,每一个夜幕下,她或许都期待着那个人能够出现在这里,泡上一杯有温度的绿茶,看看他的气色,聊上几句随意的话,便是这一天最大的满足。
做坏事多多少少都有心虚的成分,只是显露得多和少的问题。他越是在细节谨慎,做的事情说明风险越高,一旦露出马脚,可能有全盘皆输的危险,他这是在为全局考虑。
江宏怎么能够告诉他们这样做的深意,其实这个计划是其中一环,江心说沈逸需要大家配合他“明修栈道”,至于怎么“暗度陈仓”这个小子应该有他自己的想法,剩下的就拭目以待吧。
那我们逆向思维一下,如果此时韩跃平已经意识到突破口是来自于自己,那么他会怎么样?对!他会顾不上全局了,自己没有了,要世界又有何用?人心就是这样,风险真的出现,只会自保。我们就利用他这一点击破。
“对了,就说这个意思。其他的你就别管了。我有意图。”江宏不耐烦地回答。
再看胡保川,现在没有任何的阻碍,在江城是只手遮天,他开启了大信帝国计划,原因很简单,如果洗钱,他只是配角,利益分配抽层满足不了胃口,所以才计划建设自己的事业,这个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但这个计划是有非常大的风险的,项目铺开,资金就得跟上,项目越多,后续资金量就得越大,这就和我们家里装修一样,首期付不了多少钱,如果合同签订一旦开工,就得陆续支付下一期的钱,一般四个过程和四期款项,哪一期款项没到位,前面的工期就等于付诸东流,成为烂尾工程一文不值,也就是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做实业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彻底将自己洗白了,就算哪一天P2P平台的资金链真的断了,申请破产,自己也没有法律责任。
“这是啥意思啊。这不等于告诉他要他准备好么?”负责人不解。
吴佑行说,你说了怎么多,我们到底有什么计划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江心也点点头,想听沈逸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你们几个可真是没什么手段啊。”江宏着急的说,“你们在恰当的时候放出风去,做点事情就等于是告诉他,市纪委正在进入领域开展工作,韩跃平是首要查的对象,对,就这个意思。”
沈逸神秘地笑而不答。他开始布置每个人的任务。江书记这边要放出风声,说纪委接下来将对银监会进行内部正常流程的审查工作,略微提到韩跃平等人的作风问题,做到只吹风不打草。
在会的几个人听到这个词面面相觑,“您能否说明白点。”
江心和韩跃平密切联系,放出消息说江湖上有人眼红胡保川,可能对P2P投资渠道产生不利的影响;同时提到胡保川正在搞大举扩张,涉足其他产业和项目,工商正在核查项目情况。这两点放出,也就是暗示韩跃平应该对胡保川的行为多提点,要他注意安全。
“既然是你们确定他有嫌疑,那找不到也得找,老狐狸尾巴夹狠了,总要放出来透透风。我觉得……”江宏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我觉得你们可以试一下明修栈道这招,怎么样?”
江心纳闷的说,我还是看不懂,这些都只是表面的例行工作,吹吹风,做点检查什么的,没多大的作用啊,这样就能扳倒他们吗?
“韩跃平这人作风非常谨慎,平时少言寡语,每天两点一线,从不外出吃饭,亲戚送的东西有时都拒于门外,所以这人恐怕很难找到破绽。局里人都对他的印象非常好,是个老好人形象,从来也没人私下议论他的作风。”负责人苦恼地说。
沈逸故作轻松地说,你们只要能够做好以上这些,我保证不出三个月,韩跃平将有非常明显的尾巴露出来,而胡保川将自顾不暇,到时候首尾不得兼顾,让他们自乱阵脚,这是一箭N雕的办法,至于细节。
“你这不是废话吗!”江宏生气地将名单扔子一边,质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没有证据就等于他是清白的,你能拿他怎么办?!”
“江小姐,其实你的表演非常关键,贯穿全局,你不仅要诱敌深入,最后的反转戏份可全在你身上,你的老爹用这么多经历埋的一步闲棋冷子,能不能发挥最大作用就看你了。”沈逸说。
“韩跃平和胡保川、陈永昌等人关系密切,胡保川和陈永昌没什么好说的,这两人现在在江城金融市场无恶不作,连平头老百姓都知道他们有问题,但银监局的人却视而不见,不闻不问,金融办也似乎同气连枝,并未向银监局进行通报,因此韩跃平等人首当其冲,具有较大的嫌疑,没有受贿也有在岗不作为的作风问题,出巧的是,至今没有发现他有以上犯罪事实的证据,都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的。”小组负责人介绍。
“哈哈,原来如此,你们就好好配合我入戏吧。”江心颇有把握地说。
会议上,各小组的工作目标都是一致的。现在江城的金融市场出现了非常大的隐患,尤其是以大信集团为首的金融企业,根据调查的结果,政府相关部门具有较大贪污、受贿、包庇等失职嫌疑的部点放在了省金融办和银监局,人员名单已经交到了江宏的手里。江宏拿到名单,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银监局局长韩跃平。
吴佑行积极安排人员对胡保川下属的各平台进行调查取证,就说是上面的政策,要彻查隐患,需要平台提供投资人名单,以及银行流水,资金收据等资料备案,拿到投资人名单后,孙小兵便可以进入他们的各个群里,届时散布谣言。
市纪委办公室,经过江宏那次大发雷霆整顿工作作风后,纪委的工作有了很大的改观。大家都忙碌了起来,中午睡觉的简易床都没了踪影,下午下班后也没发现有人打篮球,连门房的工作人员都在帮忙整理档案。
“老吴,你当我是兄弟吗?”沈逸动情地问道。
说完电话挂掉。胡保川口里还骂骂咧咧的,屁大点事就打电话,真是没什么事做了。
“当然,何止是把你当兄弟,局里谁不知道,我是公认的偶像!但你是偶像的偶像。”吴佑行说。
“好,有什么事儿,记得告诉我,我来处理。”
“我们来一个定一个君子协议怎么样。”沈逸说。
“连只螨虫都没有,放心吧。”
“干脆点,要我做什么说吧,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认准的事儿不回头一根筋走到底。”
“好吧,我跟上面说一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最近黑白两边没什么人骚扰吧。”
“从现在的局面看来,陈永昌、胡保川、韩跃平都是瓮中之鳖……”沈逸说。
“都跟你说了,信息处理量太大,账户又多,我这边的人手又不够,延时一点时间怕什么,肉总不是烂在锅里。”
“等等,现在就这么有把握了?这都还没开始呢!你就胜券在握?”吴佑行没听懂,急忙打断道。
“还有个事儿,上面问怎么放款总是不及时,你这边别有什么问题啊。”韩跃平谨慎地问道。
“相信我,相信我对人心的判断和解读,有些事其实从第一步就已经注定了,谁也改变不了,最多也就是10%的误差。”沈逸言归正传,“我们的对手远远不止上述的这些人,你需要看得更透彻一点。从牌面上看,这几个人不论从职位、远见和高度,都还远远达不到驾驭上十亿级别的洗黑钱生意的角色,充其量只不过是小2,三个A而已。”
“你放心吧,我这里一点问题都没有。来者不拒!”胡保川翘起二郎腿。
“你说背后还有大小王?”江心立刻领悟到。
“老胡吗,最近的量走得还可以,上面说了,要继续加大量,你这边没问题吧。”韩跃平问道。
“对的!”江宏接话道,“中央纪委已经传达了北上广地区打击通过国有大型企业洗黑钱的国际组织身影,和江城出现的大信集团一案手法非常相似,上级已经作出判断,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
深夜,胡保川接到韩跃平秘密打来的电话。
“所以,这局牌还没打完,胜负还远远没有分出来。”沈逸严肃地说,“赢了胡保川,这只能算个人的赢局,我大仇得报,父亲和陈晓琳含笑九泉,但是他们为非作歹,陷害的确是无辜的大众,损害的却是国家的利益和根基,放纵他们背后的操手,就等于间接地残害更多的父亲和爱人,没有国哪有家呢?所以我们这个君子协议就是,不计较个人得失,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扳倒大小王!找出幕后的大老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么一分析之后,胡保川自信爆棚起来,准备开始放手大干,而且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小沈,说得好啊!”江宏感叹道,“不论作为一个商人,还是社会的侠客,能有这样为国奉献的意识,我真心为你们感到骄傲。”
其实胡保川也有应对的一招——他早就觊觎境外资金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了,看着那些钱每天哗啦啦地涌入自己平台,又毫不留情地瞬间流逝在自己手里,他就心疼得要命,恨不得全部给我锁住,一个子也别想走!虽然不能做到这一点,但只要做点手脚,每天出账的时间晚上六个小时,持续一个月后,他就可以多留用接近8天的时间,持续两个月就是16天,三个月就是等于可以挪用一个月的时间,延迟的问题完全可以解释为网络问题,或者维护,或者网银,就算最后被上面发现,他们也得为此迁就自己,因为北上广深的合作者都面临瘫痪,现在自己的江城才是一家独大,有足够可以谈判的筹码。
“老沈,没得说,跟你一条路走到黑了。不过死之前你得先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吴佑行斜眼道。
胡保川就算不是商业翘楚,也算得上是商场老手,他毕竟是混迹行业数十载的风云人物,见过了无数的企业在膨胀地发展下,出现轰然的资金链断裂继而倒塌,在这种前车之鉴下,他对大信帝国的梦想是做过非常深入地统计和分析的,胡保川有自己的P2P理财平台,这些平台目前非常稳健,除开洗钱的那一部分虚的,累计交易额在100亿上下,可用资金大约20多亿,洗钱抽成如果按这个量走下去,每个月也能产生1-2大约个亿的资金量,20亿足够启动几个盘子,后续资金靠着抽成的收入维持,不行的话还有几个银行行长的关系,也可以贷到一定的资金。但是……,本来按胡保川的性格,根本不会考虑这个但是,不过昨天董事长助理张博那小子提出一个“可能”会波及大信根基的问题后,胡保川还是有一丝担心,这个条件便是如果这些P2P平台出现负面消息,散户大肆挤兑,又或者后续的投资额不能环比增长10%的话,资金链将有面临断裂的风险。张博能够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张博这小子是真心为自己做事,胡保川对他算是非常放心了,看来可以重用。
“别老是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们以后都是一群老不死的。”江心捂嘴笑道。
按照胡保川给陈永昌布置的任务,赌博网站复制计划按规定的时间构筑完成。胡保川开始大肆洗钱,通过赌博网站和旗下的各个P2P网贷入口,外围资金如洪水般疯狂地涌入这些平台,经过一段时间的洗涤后,又疯狂地回流到众多的资金账户,一时间,数据像安装了推进器地导弹直线上窜,胡保川的提成收益也极为可观。他逐渐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洗钱的勾当毕竟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这些钱自己只能抽取一定的点数,这是远远满足不了胃口的。胡保川开始构想建设大信帝国计划,他开始涉足房地产项目,在国内多个旅游开发区购置了地皮,准备大举开开发;同时开始涉足高档连锁酒店项目,他收购了江城如日中天的具有标志性的高档会所逍遥谷,收购了五星级酒店东亚大酒店;他开始酝酿大信上市计划,国内的中小板太过苛刻,于是他将目标选择在了香港,准备公司上市后在二级市场上大举融资,并继续拆分上市……这一切的梦想虽然,但背后只有一个窍门,那就是钱!盘子铺得越开,启动资金就越高,而且一旦投资了首期第一笔资金,就意味着发动机轰隆启动而且再也停不下来,直到落地完成这个项目。
“哈哈,行,这事我就算答应了!”沈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