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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端木铎刚下楼,陆国杰坐着一号车就来到了楼下。端木铎上了车,陆国杰问:“柳琳呢?”

端木铎理解柳琳的尴尬,知道她有她的难处。

端木铎说:“她走了。”

柳琳打断端木铎的话说:“现在说这有什么用,你赶快去吧,我走了。”柳琳拿起手包开门下楼走了。

陆国杰问:“为什么?”

端木铎说:“让你和马强离婚你不离,到现在我们夫妻不像夫妻,情人不像情人。”

端木铎说:“没名分。”

柳琳说:“我不去!”

陆国杰笑了:“领着情人满街走不要名分,到我们家要名分了?”

端木铎说:“你是我老婆。”

端木铎说:“你不是官家吗?”

柳琳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说:“我不去,我去了算什么?”

“屁话!你辞职了?”

这时电话又响了,端木铎拿起电话,是戴晓云打来的。戴晓云在电话里说:“端木,柳琳是不是在你那儿?你和她一起过来,今天是周末,我们两家聚聚。”对戴晓云的邀请端木铎感到有些突然,却支支吾吾地答应了。

端木铎苦笑着:“你怎么知道?”

柳琳说:“那你还不赶快去。”

“戴晓云告诉我的。今天上午,她打电话到公司找你,华联公司的人说你辞职不干了。你前几天打电话找我喝酒,是不是要说说这事?”

端木铎说:“看在戴晓云的面子我去。”放下电话对柳琳说,“是陆国杰找我喝酒。”

“知我者国杰。”端木铎感慨地说。

陆国杰说:“你哪儿来这么多毛病?我才不请你喝酒呢,是戴晓云叫我请你,你来不来吧?”

陆国杰说:“谁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端木铎说:“你怎么这么霸道,你请我喝酒我就得去?你应该先问我有没有时间。”

端木铎来到陆国杰家。戴晓云问:“柳琳呢?”

晚上,柳琳为端木铎做了几样可口的菜,两人坐下刚刚吃了两口。电话响了。端木铎起身接电话,陆国杰在电话里说:“端木,我请你喝酒,你下楼,我开车去接你。”

陆国杰说:“端木说没名分,不让她来。”

柳琳何尝感受不到来自社会方方面的压力,有一天,她到一个保户家收完保险费刚出来,就听见那家人的议论。现在公公、婆婆都知道了她和端木铎的关系,只是假装不知罢了。柳琳还记得那天晚上听到公公婆婆的谈话。婆婆的声音透着凄凉:“柳琳和端木律师在一起过上了,我们这个家要散了!”公公怆然叹道:“散就散吧,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还能拖累人家一辈子?柳琳对得起我们马家,我就是舍不得大孙子。”婆婆凄凄哀哀地说:“家里要是就剩下我们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柳琳心头一酸,流下泪千行。更让柳琳难堪的是儿子晓文长大了,开始懂事了。三年前晓文还和她一起到端木铎家玩,自从晓文上初中就再也不去端木铎家了。妈妈和端木铎之间的不正当关系,让青春发育期的晓文感到羞耻。前天晚上晓文放学回来,进门不喊妈直接回到自己的卧室,柳琳以为晓文在学校挨了批评,进屋想问个究竟。晓文梗着脖子像一头小兽,刚刚变过声的喉咙里滚动着男人愤怒的低吼:“你要是再和那个端木好,我就不认你这个妈!”柳琳突然间感到儿子长大了,脸红一阵白一阵,却无法向儿子解释。

戴晓云说:“你们在一起都三年了,为什么不解决这个问题?”

柳琳是保险公司的推销员,可以比较自由地支配工作和休息时间。女人生活一般比男人更有规律,柳琳每天早晨六点钟起床,为上职高的儿子马晓文做好早饭,六点半儿子上学,她开始收拾家,为公公、婆婆准备好早饭,七点半柳琳骑着电动自行车离开家到公司点卯,然后上街买菜,九点钟到端木铎家做一上午夫妻。下午走访几家保户,月底月初上门收一收保费。

端木铎说:“不说这事。”

柳琳走在广场边的树行中,心情因广场的开阔而展开。花苞红了,就像一朵朵等待打开的心情,柳枝绿了,随风荡漾着春意,小草毛茸茸织出茵茵的感觉,几只风筝在天空翩翩起舞,讲述着人生收放的故事。一对老年夫妻放的风筝是彩蝶,让柳琳联想起梁祝和蝴蝶。

戴晓云说:“那就喝酒吧,喝上酒再说。”

柳琳知道女人的眼泪是冲破男人理智最有效的武器,她故意曲解端木铎的意思,以攻为守,她知道哭闹一下端木铎就会放弃劝说她离婚的想法,这一办法屡试屡验,她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几分得意。柳琳没和端木铎一起吃早饭,提前离开了。

餐厅里戴晓云已经准备好了几盘菜,陆国杰起开一瓶茅台酒。

悲情状态的柳琳根本听不进端木铎的解释,泪水稀里哗啦冲垮了端木铎事先构筑好的说词。端木铎心想,这件羊绒衫送来的也真不是时候,把问题复杂化了。后悔不该重提结婚的事,只要能和柳琳在一起,管它什么名分不名分。端木铎感叹柳琳感情丰富,越发怜爱,搂着柳琳说:“好啦!好啦!你想淹死我啊?”

端木铎说:“不用问,这瓶酒肯定是收受的贿赂。”

柳琳眼圈红了:“她给你送这么贵的羊绒衫什么意思?不就是想破镜重圆吗?今天买这个,明天送那个!她老来勾搭你干什么?刚才你说霸占别人老婆,知法犯法是什么意思?”

陆国杰说:“你端木硬要说我是个贪官污吏,我也没办法。说实话这瓶酒是郑卫东送的。中国人都有个礼尚往来,卫东知道我爱喝酒,就送我两瓶好酒。我知道你端木爱喝好茶,送给你一盒冻顶乌龙茶。清明的政治理想不能没有,世俗生活也不能全无。”

这件高档羊绒衫是端木铎的前妻华小梅买的,昨天晚上让女儿丽丽送来的,因为是女儿送来的,端木铎无法拒绝。他把羊绒衫藏在衣柜的下面,端木铎纳闷他藏的东西柳琳总能很快找到。

端木铎说:“这就是你这些官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的嘴脸的真实写照。”

吃早饭的时候,柳琳端来把一盘煎蛋、馒头片和一杯牛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让端木铎感到有些异样。没等端木铎开口,柳琳从背后拿出一件新的羊绒衫摔在端木铎的面前,十分生气地问:“说!这是谁给你的?”

陆国杰说:“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是永远存在的,不承认这一点你就是个白痴。”

厨房飘出煎鸡蛋和馒头片的香味,勾起端木铎的食欲。端木铎起床,馋猫一般溜进厨房,从后面抱住柳琳,想在柳琳回头的时候送给她一个吻。柳琳没好气地说:“一边等着!”端木铎讨了个没趣,心想柳琳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戴晓云说:“你们俩天生就是一对冤家对头,见面就吵架。上大学时就这样,到现在也没改。”

柳琳是个懂得把柔情爱意化做生活细节来征服男人的女人,她把端木铎乱作一团的生活理得条条顺顺,把爱巢弄得舒舒服服,让端木铎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生活上都离不开她。

酒热心肠,端木铎和陆国杰边喝边聊。端木铎说起自己辞职的原因和经过:“我帮清河华联国际贸易公司打赢官司的时候,我原以为华联是个遵纪守法的公司,所以当他们提出要聘任我为公司副总经理时,我同意了。上任后我才知道华联和那些烂公司一样偷税漏税,坑蒙拐骗。华联收支有两本账,一本是明账,一本是暗账。明账用做正常的经营、往来、缴税、提供政府核查,大量的收入被列入暗账,包括可以不开发票的收入,现金往来。就这样华联公司连年被评为纳税先进单位。”

“烂嘴胡说!关他什么事?!”柳琳责怪陈局长多管闲事,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柳琳不想谈这个问题,坐起来穿衣服,胸罩、内衣、内裤、项链……就像在身上安装零件,所有零件都安装完毕,柳琳从情妇变成了主妇,走进厨房开始做早饭。

陆国杰说:“这种现象在当前的经济社会中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只是目前还缺少十分有效的监管手段,这有赖于整个社会信息化水平和政府经济管理能力的提高。”

端木铎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说结婚,正式结婚。昨天局长找我谈话,说我知法犯法,霸占别人老婆。”

端木铎说:“华联公司在经营上也是尔虞我诈,上个月我和南方的一家公司签订了购买一万吨玉米的合同,对方按合同交了订金,我们老板就是不发货,并提出了一大堆后续条款要对方答应,对方不答应就可能损失订金,答应这些新条款就要损失利益,这不是欺诈吗?华联拖欠着银行的贷款,有钱也不还,千方百计地用合法的、非法的手段获取、占用更大的资金……我原来以为他们聘我当副总,是为了利用我掌握的法律知识为公司服务,实际上他们是想钻法律的空子进行欺诈。现在整个商界竞争正处于一种无序状态,毫无信用可言。我干不了这个副总经理,还是回来,老老实实地当我的律师。”

柳琳亲吻着端木铎:“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贪心不足。”

陆国杰说:“不是我有先见之明,你告诉过我,你当副总经理那天,我就预计你可能会失败。现阶段的商场,要么你当个乱世英雄,要么失败当狗熊。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恶性竞争的结果是互相残害,最后大家为了生存建立游戏规则,形成新的秩序,这就是由乱到治、由恶到善的道理。慢慢来,别着急,会有新秩序的。”

早上醒来。端木铎和柳琳亲热后动情地说:“嫁给我吧!”

端木铎说:“又让你看了一回笑话。”

端木铎在华联国际贸易公司只当了三个月的副总经理就辞职不干了。辞职以后心中郁闷,几次打电话约陆国杰聊聊,都因为陆国杰太忙没有时间而作罢。柳琳知道端木铎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晚上过来陪他。

陆国杰说:“我哪有工夫笑话你,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有苦自己吃,有喜偷着乐,没人在乎你。”

蔡慧林和何强上任后,政府进行了重新分工,常务副市长张兴化分管财税、工商贸经济和招商引资,副市长蔡慧林分管农业、文教卫生、政法,市长助理何强分管城建、环保、交通、旅游。这一分工是陆国杰和郑卫东共同商定的,常委会上由市长郑卫东宣布的。

端木铎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白拿你当了一回知己。”

送走周市长,陆国杰想,但愿这件事真的过去了。

戴晓云说:“端木我劝你先把柳琳娶了,你们这样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

周学海说:“都是为了工作,有什么对不住?市委市政府对清河的工作是很满意的。”

端木铎说:“她没离婚我怎么娶她?”

陆国杰说:“你和王书记都是我的顶头上司,如果我有什么对不住,请周市长理解。”

陆国杰说:“你这是霸占别人老婆。”

蔡慧林任清河市副市长、何强任清河市市长助理的任命终于下来了。周市长亲自送蔡慧林到清河上任。送迎会上周市长充分肯定了清河一年来所取得的成绩,对蔡慧林和何强提出了希望和要求。陆国杰送周学海上车时,周学海握着陆国杰的手说:“当初我不知道积业有安排,这里面有点小误会,慧林到清河你要多多帮助他,如果他不听话,我收拾他。”

端木铎说:“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不听我的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