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不行！”她抬头看着他，“我不能让她过来，我不能让她到你身边。什么事情都行，就这事儿我不答应！”
申雪来实验中学后从没来过滨河公园，她心理上有个小小的障碍，这里曾经是她逃课的地方，而且有时是在晚上，跟一个男孩子。
“既然这样，你就不要为难申雪，也不要让吴局长犯难。”
可是一旦来到这里，她心里又立刻释然。过去的一切总是美好的，哪怕是伤和痛。就在那边茂密的树丛里，她第一次跟男孩子相拥；河边那片草坡，曾是她初吻的地方。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月琴在他胸前轻轻抽泣着。
那时候她心里有一个强烈欲望，就是要坏给爸妈看，就是要坏给老师看。从逆反中她得到一种快感和满足，好像是在报复谁。她喜欢摔啤酒瓶子，她也把自己当成啤酒瓶子，就是摔碎了给人看，同时自己也得到莫名的快乐。
兴华想推开她，反而把她搂住：“月琴，咱们都不再年轻了，成熟一点儿好不好，不要再在这些事儿上纠缠了，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那座鹰的石雕还在展翅翱翔，它是她脑海中仅存的关于庄严和崇高的记忆。而且，它还连系着她心底温馨的一隅。就是在它展开的长长的翅膀下，经常徘徊着一个年轻俊朗的身影。他是她的班主任，他眼神有些焦灼，他来找他逃课的学生。
泪水滚出她的眼角，顺着面颊滑落下来。冯月琴走过来轻轻拢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脯上：“兴华你别生气，我说错了，我相信你。”
“咦，是申雪吧。”
“你太让我失望了，整个教育系统都没人这样诋毁我，你竟然这么说我！”
不知是这声音穿破时空而来，还是她又被带到遥远的过去。
冯月琴从沙发上站起来，呆呆地望着他。
她一时蒙在那里，李老师？李局长？他是来找我这个逃课的学生？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他？
李兴华恼怒地伸手指着门口：“冯月琴你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赶快走。”
“李局长，你也来散步？”
“我卑琐？”冯月琴呵呵笑一声，“想法卑琐不要紧，就怕有人做出卑琐的事儿来！她比我年轻漂亮是不是，难道她比你的老婆还重要吗？”
“是啊，只要晚上有空儿我就出来走走。”李兴华笑看着她，“哦，对了，调你到教研室协助工作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李兴华无奈地摇摇头，压低声音说：“冯月琴，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很卑琐吗？”
“我知道，这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只怕冯校长不放我。”
“你说得对，我是对她申雪不厚道。可是，她做事儿就厚道吗？明目张胆打我的小报告，还勾引教育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