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校园平静下来的时候，申雪喜欢下楼独自漫步。
对她来说这不是一间荒凉的小屋，她很珍惜，好好收拾一番，在墙上挂一些可爱的饰物。
空寂的校园显得很阔大，有月光的时候更给人空灵的感觉。这时候她的身心是自由的，她可以做各种动作尽情舒展身体，可以张开肺叶大口呼吸空气。
申雪住在教学楼顶楼一间偏房里，那是李兴华刚结婚的时候住的。那时候他是她的班主任，她还曾经因为什么事情过来找过他。
十多年前，她也曾经在夜色下游逛在这个校园里，不过那是逃课。那时候她是个坏女孩，不只老师同学这么认为，她自己也这么认为。不到一个学期她就转学了，随离了婚的妈妈去了一座沿海城市。
“那我这两天能过来上班吗？”申雪眼神里掩不住喜悦和兴奋。
这段记忆她不会对任何人讲起，在这座校园里，也许只有那棵老芙蓉树知道。
“冷静一点儿好吧，你放心，你的问题我肯定要帮你解决。”兴华有些负疚地说，“我能把调你进实验中学，就能把你调出来。”
她散步几次都遇上校长冯月琴。心静如水的时候突然迎面遇上她，无异于撞上一堵墙。学生都走了她还不走，是敬业，还是喜欢这安静的校园？一个单身女人，即使回家也是不能成眠吧。
“她是校长，可是她不是做什么都对啊，你也不能老替她说话吧。”申雪哽咽着，“本来我到实验中学是为个好环境，真心真意好好干工作，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为了避免跟校长大人相遇，现在她有意推迟十多分钟下楼。
“小申啊，有些误会要慢慢化解嘛。你的心态也得转变一下，不要老想着别人在跟你作对，其实没有，大家都在为工作嘛。”兴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为申雪叫屈，他知道冯月琴是不会轻易让她抬起头来的。一个有才华热爱教学的青年教师，被搁在政教处里检查纪律卫生，谁受得了啊。他真恨不得一句话把她调过来。
她关上门刚要下楼梯，猛然发现葛雄正站在下面平台上，隔着一排台阶抬头看着她。
“冯校长她为什么专门跟我过不去啊？”申雪说着泪水滚落下来。
她收回脚站住，冷冷地俯视着他：“你来干什么？”
兴华的心一下揪起来：“怎么了？”
“肯定找你啊。”葛雄堆起笑，又上两个台阶，“门卫还不让进，问我找谁，我说找申雪，我老婆。”
“我是来协助杜老师工作。”申雪嘴唇翕动着，眼圈红了，“我再也不能在实验中学待了，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申雪知道他又喝了酒，厌恶地说：“葛雄，你少到这儿来胡说八道，谁是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