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儿我不想让兴华知道，想跟你说说，所以就出来给你打电话。”玉萍的语气不疾不徐，不露声色。
“哦，是吗。”冯月琴感到气息不匀，她不能再说什么，只有等待着自己的预感被一步步证实。
冯月琴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刘老师，有什么事儿就说吧。你也了解我这个人，跟你一样喜欢痛痛快快的。有事儿迟早要说，早说比晚说好。”她反而镇定下来，心里无比坦然。
“我用的是兴华的手机，我在外面给你打电话。”玉萍说。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玉萍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儿。自打你到实验中学当校长，教学上抓这么紧，我作为学生家长觉得又省心又放心。本来李梦的数学老师邵老师每周六晚上都过来辅导，现在学校把时间安排这么紧，兴华觉得没必要再加小灶，也得让孩子劳逸结合呀，这样就不用邵老师过来了。”
冯月琴一下僵住，浑身的血液停止流动，好大一阵才缓过来：“哦，是你呀，刘老师啊。”同时她预感到要发生什么，肯定已经发生了什么。
听着刘玉萍在电话里啰里啰唆地说，冯月琴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感到庆幸同时似乎又感到有些失望。就像一场战争准备好了，一方已经进入状态，忽然又被告知是一场误会：“是呀，学校已经把时间安排得很满了，应该给孩子喘口气的机会呀。”她顺着刘玉萍说，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喂，冯校长，我是刘玉萍。”
“我是想说呀，”刘玉萍接着说，“邵老师是个好老师，业务过硬，责任心强，教学方法得当。辅导这段时间，梦梦的数学成绩提高了一大截。哦，冯校长你不要误会，你不要以为邵老师辅导梦梦我才说好话。好老师就是好老师，这个不是随意说的。”
“喂，大局长又要干吗，人家正要洗澡休息呢。”
冯月琴笑笑：“是呀是呀，邵老师我也了解，确实不错。”
一股柔情蜜意蓦地从心底升腾上来。真是天意啊，这个时候偏偏是他打来电话，他总不会再迫使我给学生减轻负担吧。
“对吧。差老师就是差老师，到哪里也是差。你那里是有个叫什么申雪的语文老师吧？我还见过，一看就不是个老师样儿，听说她教学成绩不好学校不让她教课了？学校这么做对！当老师都朴朴素素的，她可好，跟个搞公关的似的！”
她随手拿起衬衣披在身上，赶紧到客厅接电话。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他，是李兴华打来的！
冯月琴扑哧笑一下：“是呀，有个叫申雪的，我也不喜欢她。”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好像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它是在跟人开玩笑，还是喜欢观赏这样的人间悲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