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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苦尽甘来

苏青林动情地拥抱着王希维。

技术员正在大声报着最新深探数字:“566.71米……啊!确实是海绵状铜镍矿!”

“奇迹!真是奇迹!”库尔茨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和苏青林、王希维等人一一拥抱,大声说:“中国人,哈拉硕!哈拉硕!”

王希维才从缥缈的思绪里清醒过来:“啊,先别忙着祝贺,还得看看结果再说。”

走出探测点,苏青林搂了搂于振中的肩膀:“老营长,你该回家了。”

“祝贺你,希维!”苏青林高兴的握住了他的手。

“回家干吗?”于振中奇怪地问。

……

苏青林亲热地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小宝宝呱呱落地了,还装糊涂!”

陈雅玲懂得也理解他的情怀,但今天他的话说过头了一些,用“孔雀开屏”来向她表白心情。她头也不抬地说:“希维,你回去吧。等你的绿色液体出来了,我摆酒为你祝贺。”

“是吗?”王希维伸出手来,“于副总,恭喜你!”

王希维将亲自包的饺子放在她面前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当年在清华园后门的饺子馆里,我就看出来了,你爱吃韭菜馅饺子!吃吧。”

于振中看了看他俩,认真地说:“等炼出了第一炉铜,再恭喜吧!”

王希维听她说得这么幽默、风趣,看她笑得一脸的灿烂,便一语双关地回应:“快了,快开屏了,对苏联专家我只说有五六成的把握,对你,我说有九成。到时候我的孔雀就飞出来了,就来向你开屏。”王希维动情地说着,没有注意到陈雅玲听了“开屏”二字时,脸上是惊异的神情和紧皱的双眉。

苏青林情不自禁地说:“好,炼出第一炉铜,我们去补喝你小宝贝的满月酒!”

当时,他兴致勃勃地捧着搪瓷饭盒,给陈雅玲送去了她平时最爱吃的韭菜馅饺子。陈雅玲正在看病历,见他来了就问:“你的那个孔雀从地底下飞出来了吗?”

于振中高兴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在这一刻,王希维的思绪又飘到了陈雅玲的身边,他马上想到了昨晚去陈雅玲办公室的情景。

2

苏青林也走到王希维的跟前:“希维,你真伟大!”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苏青林和王希维还没有回家。他们在苏青林的办公室聊着,等待着省里陈书记的电话。王希维轻轻吁了口气,紧接着打了个哈欠。苏青林看了他一眼说:“希维,你别想着回家休息,还有一件要紧事呢!”

“王总工,你成功了!祝贺你!”于振中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

为了小龙山的铜镍矿床,王希维已经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了。勘探出铜镍矿后,他想到更多的是好好睡一觉。可是,下午下班后刚到家里的他,又被苏青林急急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不知道苏青林叫自己来究竟干什么,但一定不是小事。

王希维站在一角,一直很冷静地观察着,看到金光闪闪的矿芯后,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热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王希维望着老同学又抽上了烟,无所顾忌地问道:“这烟就这么好抽吗?”

人们都挥舞着手臂发出了一片欢呼,他们跳跃起来了!整个钻探工地沸腾了!

苏青林吐着烟圈儿说:“我是在调节情绪,等会儿,省委陈书记的电话来了,你来汇报。”

库尔茨转身一把紧紧地抱住了苏青林,一个劲地叫着:“哈拉硕!哈拉硕!”

王希维连连摆手说:“这是你的工作,怎么能由我来汇报呢?我真的困了。”

苏青林激动地接过钻工递过来的矿芯棒子,欣喜万分地说:“同志们,我们真的成功了!”

苏青林一把拉住他:“好好好,我汇报总成了吧!不过呀,我请你来还有别的事呢!你先坚持一下嘛!”

库尔茨像个孩子似的大声欢呼:“海绵状铜镍矿!”

省委书记陈子云的电话终于来了,苏青林抑制着激动的心情说:“陈书记,苏青林向您和省委报喜!”

苏青林和库尔茨一下子冲到了“吉夫650”机体前,看到喷水的岩芯管里吐出了半截金光闪闪的矿芯。

陈子云问:“小龙山的又一个铜矿确定了?”

当报到410米的时候,技术员惊呼:“绿色岩体出现了!”

苏青林答道:“如果是铜矿,我就不会这么急着给你打电话了。”

每报一个数字,苏青林都不由自主地望一眼颤动的ZK22钻杆,他的心也为之颤动着,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难道还有比铜矿更好的东西?”陈子云一听也激动了。

技术员报告着ZK22钻杆下探的深度:390米、400米、404米、406米……

“是的。在王希维同志和全体同志的努力下,我们已经在小龙山400多米深处找到了海绵状铜镍矿床!”苏青林报告道。

顿时,“吉夫650”的声音又轰然响起来了。

“啊呀呀!这可真是好消息呀!原来只听说加拿大有镍,这么说,现在我们中国也有镍矿了!”陈子云更加激动了。

“好吧,书记同志,我被你暂时说服了。”库尔茨转身向钻机旁边的技术员挥挥手说,“ZK22可以继续深探!”

“陈书记,从今天开始,中国缺镍已成为历史了。”苏青林不无骄傲地说。

苏青林坚定地点点头,“是这样。”

“青林,你马上向冶金部报告,我立即向周总理汇报!”陈子云吩咐道。

“看来你的自信是有根据的。”库尔茨的话软了下来。

苏青林挂断电话的几分钟后,要通了北京冶金部的电话。他把这个喜讯报告给了冶金部的值班领导。尔后,他才转过身来,轻松地对王希维说:“你听了这个消息后,我敢保证,你会像陈书记听到发现了镍矿一样高兴!”

“我在这个地区进行过实地勘察,地表都出现过零星的孔雀石标本。”苏青林颇为自信地说,“我认为,这里一定会有铜镍矿床。”

“真的假的?”王希维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知道,在他目前这种状态里,老同学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叫他来的。这样一想,他的好奇心更强烈了:“老同学,究竟是什么事?”

库尔茨听到这里,感兴趣地点点头:“嗯,说下去。”

“今天是谁的生日,记得吗?”苏青林卖着关子问道。

苏青林笑了,在矿层深度多少取样,根本就没有陈旧一说。他冷静了一下,又接着说:“可能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矿藏深浅有所不同吧。如石油,你们国家蕴藏丰富,油井钻多深才喷油,和别的国家不一样吧?如果富矿体在岩体的深部呢?你看,出现这种情况,一、二、三,三个钻孔都没有到达目的地呢?如果再往深处打,可能会有转机。”

“是谁的呀?不会是雅玲的吧?”王希维苦思冥想:“是,是,应该是雅玲的!”

库尔茨打断他的话说:“你看的那种资料太陈旧了!”

“不错。”苏青林笑问,“怎么样?是一件大事吧?”

苏青林看着库尔茨的示意图,对他说:“专家同志,你的分析可能有些道理,但是,在该继续深探的时候,你犹豫了,停步不前了。根据我们看到的资料,我和王总工程师的分析是,这种矿的深度很可能在400米以下,因为……”

“嗨!”王希维的困意一下子飞到爪哇国里去了:“真有你的,你咋记得这么清楚啊?看我这记性,怎么这么差呀?”

库尔茨吃了几片饼干后,随手画了一张草图,请苏青林过去看。他指着图说:“上面是可能含矿的岩体,中间是大理岩。第二个钻孔比第一个钻孔深,结果和第一个钻孔一样,还是大理岩。这第三个孔已经探到了371米深处,比第二个钻孔深了50米,结果仍然是大理岩。由此可以看出,岩体已经结束。你说还有必要再继续深探吗?”

“这不怪你,你的心思全在这个铜镍矿上了!”苏青林道。

“大家一人一包,慢慢吃。”王希维指点着,又拿了几包给了几位苏联专家。

王希维承认老同学说的是实话。可是自己真成了猪脑袋了,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要是他早知道今天是雅玲的生日,他会去西边遥远的草原上给她采一把鲜花来的。这样的生日礼物对雅玲来说,那一定是最最重要的了!这样一想,王希维就有点不舒服了!这个老同学,为什么在这样的事情上,总比自己多一个心眼呢?这个人厉害呀!看来在追雅玲的这场战斗中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啊!他连十多年以前雅玲送他的小纸片都能留到现在,这就足以证明苏青林在追雅玲这个问题上比自己上心。但他又是光明磊落的!就像今天,要是换成自己,一定会悄悄地去讨好雅玲,去给雅玲过生日。可苏青林没有这么做,他把一切都放在明处,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做人。工作是这样,处世为人是这样,就连追求爱情也是这样!这就是苏青林的伟大和高明之处啊!难怪雅玲会那么的看重他!

冶炼厂刘秘书走后,通讯员按照苏青林的命令,从百货公司拉来了一车饼干,给大家发放。

面对这样的对手,王希维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老同学啊,你真是个有心人啊!”

“生个娃有啥大惊小怪的?”于振中听了愣了一会儿,又沉下脸来说,“你没看到吗?我正忙着呢,医院不是有医生吗?”

“希维,”苏青林征求这位老同学的意见:“我们送点什么给她呢?”

这时候,冶炼厂厂办刘秘书也脚跟脚跑进来了,他跑到于振中跟前,小声对他说:“于厂长,你的妻子要生了,让你快到医院去。”

王希维一时也想不出该送什么好,便问他:“你说呢?”

苏青林看了他一眼,悄声说:“少安毋躁。”

“送一首诗吧。”苏青林搓搓手,在桌子上铺上了一张宣纸,王希维立即研墨。苏青林选了支毛笔蘸上墨汁说,“就写韩愈的《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吧,你觉得行吗?”

“大家怎么停下了?”于振中喘了喘气问。

“行,你开始吧。”王希维点头道。

王希维急忙迎上去,“于副总,你来得正好。”

苏青林蘸饱了笔头,写下:“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写完后看了看,又写上:“青林录韩愈诗一首携希维贺雅玲生日”。

通讯员坐上吉普车刚走,于振中汗淋淋地跑来了。

“好一个‘小雨润如酥’……”王希维看了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现在怎么办呢?”苏青林对通讯员说,“这样,你拿我的条子,马上到百货公司找经理,立即拉饼干到工地上来。”

“她就是我们西部的细雨嘛!”苏青林搁下笔,“雅玲救死扶伤,医治好了那么多病人。不容易啊!”

大家都高兴地拍起手来。

王希维在心里赞美着:不仅如此,她也是我王希维心灵的细雨啊。

王希维笑着望望大家:“好,我马上落实。”

“走,希维,我们现在就到她家里去。”苏青林卷起了桌上写好的字。

“好,咱们就吃包子!”苏青林看了看表,“不过今天来不及了。王总工,你通知食堂,明天中午让大家吃包子,羊肉馅的,让他们送到工地来。”

天已经黑透了,他们轻松走过公司干打垒房屋的宿舍区,来到了他们钟情的女子门前。

“包子!”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屋子里很安静,陈雅玲坐在餐桌边正看着一盘盘盖着的菜发呆。

苏青林望着这些年轻人问:“你们想吃什么?”

苏青林调整了一下情绪,和王希维一起走进了陈雅玲的门,齐声喊着:“祝老同学生日快乐!”

另一个技术员也摸摸肚子接着说:“我们都是本地人,米饭吃得再饱,到下午三四点钟肚子就饿了。”

陈雅玲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是高兴,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十多个年头都过去了,他们还记着她的生日。

“米饭。”技术员回答。

陈雅玲的心情特别地激动:“快坐,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肚子饿了?”苏青林觉得奇怪,“中午吃的什么?”

陈刚放下书本从里屋跑了出来,撅着嘴说:“爸爸,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苏书记,我们听总工的,继续深探,至于想法嘛……”一个技术员接过烟摸摸肚皮说,“就是这里提意见了。”

“爸爸给阿姨准备生日礼物去了!”苏青林望着陈刚笑道。

苏青林又把烟分递给了大家:“同志们,都说说,有什么想法?”

“谢谢两位老同学,还记得我的生日。”陈雅玲给两位泡好了茶。

“对,你真是行家,过两天我叫人给你送一条过来。”苏青林看了罗吉诺夫一眼,“啊,我知道你是不抽烟的。”

“上大学的时候,你的生日就是我俩给你过的,我们可忘不了。”王希维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了她。

库尔茨接过烟一看笑了,“嗬,骆驼牌香烟,好烟。”

陈刚在一旁看了,着急地说:“阿姨,你过生日也不告诉我,我会画一幅画送你的。”

苏青林不愿和苏联老大哥的关系弄僵,便吆喝钻探工程师们过来歇会儿,他对他们说:“大家都辛苦了,有什么想法请大家说说看。”回头又请库尔茨也过来,给他递了支香烟。

“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陈雅玲望着陈刚,“真的没记住。”

“我不能同意!”库尔茨仍然坚持着。

“那你怎么做了这么多菜啊?”陈刚认真地指指桌上。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苏青林含着微笑,“库尔茨同志,我的意见是再深探一下,我陪着你看结果。”

“你王叔叔从小龙山的深处探出了宝贵的镍矿。”陈雅玲认真地说,“所以我和你爸爸,还有你,摆家宴为他庆贺呀!”

“现在,371米下面,还是白色的大理岩层,和前面打过的两个孔是一样的情况。这表明岩体已经结束。”库尔茨有些激动,“如果你还要继续深探,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徒劳!”

“啊,碰巧又是你的生日。”陈刚得意起来,“双喜临门,祝阿姨生日快乐!”

苏青林又征求了几位技术人员的意见后,转身对库尔茨反问道:“请问库尔茨同志,你说停下来不继续打的依据又是什么?”

王希维见他们说得这么热闹,把“你”和“我”说得泾渭分明,就指指放在桌上的礼物说:“雅玲,打开来看看。”

“请问,”库尔茨的语气客气了一点,“有依据吗?我要的是科学根据!”

陈雅玲在桌上摊开了苏青林写的字,是韩愈的诗,这首诗她早就会背。读完了诗,她又读落款,读完后她笑着说:“谢谢两位,不过嘛,我可有点担当不起呀。”

王希维指着岩层示意图对苏青林说:“苏书记,ZK22钻杆已经打到了371米深处,再往下钻,可能就会打出绿色岩体来。”

“怎么这样说呢?”王希维指着诗说,“你就是让我们西部‘润如酥’的雨水,那么多危急病人都在你的手术刀下复活了,吕泰山的妻子也枯木逢春,要喜得贵子了,这是一。这二嘛,你可是最早来大漠戈壁的白衣使者啊!”

“怎么回事?”苏青林站在他们中间。

“希维说得好,就像诗一样。”苏青林听了,在一旁鼓起掌来。

当苏青林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们的争执已经停止了,但还僵持在那里。

“谢谢你们的鼓励,两位请坐。”陈雅玲端起菜向厨房走去,唤道:“刚刚,帮我来热菜!”

王希维火了,觉得这些专家怎么不根据实际情况,死搬教条呢?他要坚持再试一试。于是大声说:“不停!”

“雅玲,今天你是寿星,请坐好。”苏青林邀了王希维一下,“我们去下厨吧!”两个男人拦住了陈雅玲,又从她手中接过了菜。

罗吉诺夫在一旁接着喊道:“停下来!”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小妹我当仁不让了。”陈雅玲又一次露出了幸福的笑。

“五成?”库尔茨听了一下子站起来,提高声音命令道:“马上停下来!”

趁他俩在厨房热菜的时候,陈雅玲倒了两杯酒,第三个杯子里先是倒了一半,尔后她又把半杯酒倒成了一点儿……

“五成。”王希维伸出手掌。

晚饭吃得很舒心,苏青林和陈雅玲向王希维敬酒,祝贺他找到了镍矿。王希维有敬必喝,饭没有吃多少,人就醉醺醺地趴在了桌子上。苏青林和陈雅玲只好把他送回了家。

“你有几成把握?”库尔茨盯着他问。

到了王希维家里,苏青林扶他上床躺下,陈雅玲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床边的木椅上,两个人这才关上门离开了。

“岩层有厚有薄,我们一定是打到较厚的岩层上了。”王希维用手比划着,“我主张继续打!”

苏青林和陈雅玲一离开,王希维就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他喝下了那杯陈雅玲给他倒的水,似乎清醒了许多。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门外。他看见他俩的身影就在前面,还能隐隐地听到他们的说笑声。他便快走几步紧跟上去,悄悄地尾随在了他们的身后。

库尔茨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不屑地说:“50米?王,依据是什么?”

“今晚,我看希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苏青林说。

“好,继续!”王希维得到一线工程技术人员的支持后,心里有底了,便又走到库尔茨跟前说:“库尔茨同志,再打50米,就见分晓了。”

“是吗?我好像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要说的呀?”陈雅玲漫不经心地问。

“继续!”三名工程师都点头肯定的说。

苏青林坦然地看着月光下她那隐隐约约的神情:“你这么聪明,还能看不出来?”

“你们痛快点,继续还是停?”王希维急了。

“我只是为他高兴,所以才一个劲地敬酒,好让你少喝点。”陈雅玲也望着他。

“前面两个孔我们就主张继续打,可是苏联专家说再打也是大理岩。”一位工程师带着情绪说:“今天上午,他又叫停,我们没听,他就叫来了老头子。”

“雅玲,希维是爱上你了。”接着,苏青林将积压在胸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请你等一下,”王希维听专家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他把三名工程师叫到了一边,问:“各位,说说你们的意见,是继续还是停?”

“我早就知道!”陈雅玲也说出了王希维在田秀丽面前制造“是非”的事。

库尔茨要求停下小龙山的探矿工作,他认为该探测的已经探测了,该做的工作也做了,他断定: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矿源了。他对王希维严肃地指出:“王,必须马上停下你们这种毫无价值的劳动!”

王希维在后面听了,不由一惊。

苏青林一听,连忙上车前往小龙山镍矿勘测点。在车上,苏青林又向通讯员详细地了解了他们争吵的情形。

陈雅玲默然了一会儿,说:“青林,你答应我。”

通讯员跳下车来,跑步前来向他报告,在小龙山镍矿勘测点,总工程师王希维和苏联专家库尔茨发生了争执。

“答应什么?”苏青林问道。

吕泰山笑说:“没说的!你去忙吧!”

“我们谁也不把这件事说出去!”陈雅玲认真地说。

一辆吉普车从沙路上急驶而来了,到戈壁滩路上停下了。苏青林朝吕泰山扬扬手说:“老哥!我先走一步!晚上到你那吃行面拉条子去!”

“你放心吧,”苏青林说:“我打算连你都不告诉。可你已经知道了!”

“好!”苏青林听了十分高兴。

陈雅玲心想,你既然知道王希维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戒备、一点也不妒忌呢?况且现在公司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可是你在感情问题上依然按兵不动,这是为什么呢?唉,这样想着时,陈雅玲长叹了一口气。

“都准备好了,烧了一个冬天,够你用的。”吕泰山蛮有信心地回答。

苏青林把陈雅玲送到家门口时,见医院的护士长和一位护士正在焦急地等着。护士长见有人来了,就连忙迎了上来:“噢,是陈院长啊!陈院长,你可回来了!噢,苏书记,我们……”

“现在陶瓶烧好了多少?”苏青林也捏了把沙土,“眼看又快到种树的时候了。”

“快说,怎么了?”陈雅玲知道又有急症病人了。

“是你领导得好呀!是共产党伟大呀!”吕泰山俯身拾了一块沙壳,轻轻一捏又成沙子了,他抬头望着苏青林,“不错,照这样的速度,不出三年,这一带就要变成绿洲了。”

“一个产妇大出血。”护士长急忙说道。

他轻轻抚摸着嫩绿的树芽,对身边的吕泰山说:“老哥呀,我们就像抗战一样植树造林,不久的将来,我们的这些瓶子树,一定能够打败肆无忌惮的大沙漠!”

“那,快走吧!”陈雅玲说着就拉开了车门。

在沙漠边缘“英雄千亩林”长长的林带里,到处都是春的气息。苏青林和吕泰山串行在沙漠里稀稀拉拉的小树苗之中,看着这些欣欣向荣的小生命,仿佛喝醉了酒似的。苏青林望着这些可爱的小树苗,感叹道:生命的力量真是太伟大、太了不起了!这些小生命还没有铺天盖地,这些小树苗还没有枝繁叶茂,肆虐的黄沙就望而却步了。如果它们再长高些,再长壮些,再长密些,这风沙还能继续为害人类吗?啊!生命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啊!

墙角处,王希维望着远去的吉普车长长地叹了口气,本来从苏联回来后就有一肚子话要对陈雅玲诉说,可是,他每次看到的却是陈雅玲和苏青林之间的那种默契,由此,他错过了多少次机会啊!现在,陈雅玲已经知道了他在田秀丽面前制造“是非”的事,他就更没机会也没脸去找陈雅玲说了。不过,让他稍微心安的是,她早就知道他爱上她了。

又一个春天来到了西部市。

陈雅玲明白这一切又没有说出来,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她并不爱他,第二种是爱上他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或者是有苏青林插在他们中间,她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当然希望是第二种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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