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姓什么？”
“年龄？”
“有。”
“二十二。”
“难道你没有姓吗？”
“你知道为什么让你到这里来吗？”
于小月的头仰了仰，然后慌忙低下来说：“小月。”
“不知道。”
李吉伟面对于小月站着，用百无聊赖的声音问道：“叫什么名字？”
“怎么能不知道？你以为我们是逗你玩的吗？”李吉伟的声音大起来。
这里的桌子和椅子都是固定在地上的，坐在上面很不舒服，陈晶晶只能挪动自己身体，才能调正方向，端正书写的姿势。
“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呀？是你们说的嫖娼。”
陈晶晶只好转到桌子后，坐在了椅子上。
李吉伟挂上一丝冷笑，说：“那你说说对方这个男人叫什么？”
李吉伟不置可否地说：“是咱们的领导。”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审讯笔录的纸来，扔到桌子上，说：“你做一下记录。”
“杨博。”
陈晶晶敏感观察到了两个人眼色和动作的细节，这与一般的交换眼神不同。她警觉起来，怀疑在这次行动中是否有阴谋，便悄悄地问了李吉伟一句，“那两个人是谁？”
“他是什么职业？”
“谁会给这个地方安空调哇，你就将就点吧。”看守说着话，便在门前消失了。
“他办了一家公司。”
这时，看守出现在门口，向李吉伟做了某种暗示，转身便要离开。李吉伟喊住了他，说：“你这个审讯室咋这么热呀？还他妈的有股死尸的味道。”
“公司做什么生意？”
“对象关系？那些嫖娼的哪个不说是对象关系呀？”
“搞物资供销的。”
“可我们确实是对象关系。”
“他今年多大？”
李吉伟显得不急不躁，拿出烟来点燃，慢慢地吞吐着浓雾，说：“我找你们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还要我们告诉你吗？”
“三十岁吧。”
于小月惊魂未定地坐了下来，有些可怜兮兮地问道：“你们把我们搞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呀？”
“他是否有家庭？”
李吉伟说话时，陈晶晶从洞开的门里看到刚才的那两个陌生人一闪而过。
“……”
陈晶晶举棋不定时，李吉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把木椅，放在了铁栏杆的边上。他穿着那身警服显得很威风，但他的态度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严厉了，他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说：“你坐到这上面吧。”
“于小月，我再问你一句，你必须如实回答我。杨博是否有家庭？”
记得她刚到刑警支队报到不久，她来看守所办案，看到圈起来的这个椅子，觉得好玩，打开门钻进去，刚要坐下，不曾想被看守看见了，他高声断喝：“你给我出来！”她乖乖地走了出来，看守一指那个铁座椅，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不等她回答，看守说：“那是关犯人的，有多少个死囚在上面坐过的。那是我们刑警们最忌讳的地方，万万坐不得。”
“这我管不着。”于小月突然执拗地说。
陈晶晶一时不知所措，也觉得让于小月进到这里面有些不妥。
“这就是问题了，你不知道人家是否有家庭，就与他同居，你说说看，你的行为是一种什么行为呢？”李吉伟神情漠然地说。
于小月下意识地环顾了屋内的设施，屋内除了固定在窗前地上的桌椅之外，就是用铁栏圈起的铁座椅。铁栏上有个小门，一般被审人要通过这个小门才能坐进去。于小月惊讶地问陈晶晶：“你是说让我进到这里面去吗？”
于小月不言语了。李吉伟乜斜着眼睛，不急不躁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陈晶晶在于小月的注视下，她对于小月说：“你先坐下。”
陈晶晶不觉得这种提问有什么意思，类似这种治安处罚的案子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繁琐，一般都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接下来就是罚款，放人。
走廊里看守带着杨博的脚步声仍然在回响，陈晶晶猜测看守一定是将杨博带到了最里面的审讯室去了。
看到于小月不开口，陈晶晶认为自己应该提示一下于小月，“我们的队长在问你话呢，你怎么还不快点回答？”
于小月幽怨地望着陈晶晶，十分慌张。
李吉伟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陈晶晶一眼，他不愿意让陈晶晶多嘴多舌。
陈晶晶也搞不懂李吉伟为什么要把他们弄到这里来，她能将怨气表现出来，她严肃地说：“你犯什么事，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于小月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话，说出话来如连珠炮一般，简直就是咆哮：“是，我知道杨博他有老婆，有孩子，但他们离婚了，我们之间的行为你们要是认为是嫖娼，你们说该怎么处理吧？”
于小月问：“我们犯了什么罪呀，怎么把我们弄到这里来了？”
陈晶晶喝了一声：“你喊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不，你要是再跟我们耍态度，我可不客气了。”
她回转身，看到于小月胆怯的目光正注视着她。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于小月的声音更加尖厉起来， “你们不客气又如何，你们不会把我屈打成招吧？如果那样的话，我就要去告你们。”
陈晶晶自言自语道：“这个审讯室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使用了。”
陈晶晶一拍桌子，蹦了起来，“你给我住嘴！”
陈晶晶看了看门上标着的字号，感到很滑稽，上面写着“审讯一八”。她想说这个号挺吉利，但想到站在身边的于小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推开门，觉得一股热浪带着霉味扑面而来，她带着于小月走了进去，进屋后，她打开那扇镶嵌着铁栏杆的窗户，一股清风透过开启的窗户带进了一丝的凉意，却冲淡不了整个屋子里难闻的气味。
于小月非但没有被吓住，反倒变本加厉起来，她连喊带叫，说出一些难听的话。陈晶晶思忖着这种声音在深夜里一定传得很远，她瞅一眼李吉伟此时的表情，却意外的发现李吉伟还保持着原有的姿态，一副处乱不惊的神情，对于小月的吵闹无动于衷。
看守先是在办公室旁边的审讯室站了下来，对陈晶晶暧昧地一笑，说：“你带着这个女的进这个审讯室，这可是个好屋子。”说着，他一指门上的标志。
于小月闹了一阵后，便也歇了下来。
她感到这几个人的表情里都很神秘。
在经过了刚才的嘈杂之后，突然静了下来，竟然一点生息也没有了，整个的世界仿佛死去了一般。这里远离市区，四周都是看守所自己垦荒出来的庄稼地。这时恰又在下半夜，除去几声蛙鸣，四周万籁俱静。
陈晶晶看到前面的杨博和于小月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才摆正了身份，自己毕竟是执法人员，怎么还让这种恐惧心理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她挺正了腰板，故意把脚步声放大。他们在经过设在审讯室中间的办公室时，她看到屋里的李吉伟正与那两个人商议着什么。
李吉伟一颗接一颗地抽着烟，只是瞅着于小月不说话。陈晶晶搞不懂这里的秘密，也不敢多言，只好摆弄着手中的笔，效仿着李吉伟的神情，看着于小月不说话。
陈晶晶来过这个看守所几次，每次都是白天来的，绝没像晚上这样地阴森。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一盏白炽灯泡，闪着晦涩的光。几个人的脚步声在长廊里回响，透着一种沉闷恐怖的声音。
于小月很耐人观赏，陈晶晶为这样的女孩子感到惋惜。
看守引导他们向着挂着一溜审讯室牌子的屋子走去。
陈晶晶正在胡思乱想，似乎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于小月耷拉着头，一头秀发如瀑布般地倾泻而下，掩盖了她的面部表情，声音就是从头发掩盖下的那个部位发出的，先是压抑着，尔后渐渐地悠扬了起来。这是于小月的哭声。
看守似乎有种默契，露出讳莫如深的冷笑。当他们走进来时，大铁门在他们身后“咣当”一声关上了，不仅杨博和于小月感到心惊肉跳，就连陈晶晶也吃了一惊。
李吉伟敲了敲桌子，对陈晶晶说：“你讯问她一下，作个详细的笔录。”
两个人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进了楼内。
“问什么？”陈晶晶不解地问。
陈晶晶愣怔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看守向他招手，才意识到这是让他们进去。她看着同样发呆的杨博和于小月，怨气便发泄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吼道：“你们俩还不快进去？！”
“嫖娼！”李吉伟斩钉截铁地说。然后，他便走了出去。
陈晶晶站在杨博和于小月的身后，似乎谁也没在意她。陈晶晶不认识徐广生，以为李吉伟怎么也应该给她介绍一下，而他们对她的存在却视而不见，把她丢在外面。
李吉伟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走廊里，随着走廊深处的关门声而消失。
李吉伟与小魏没有寒暄，只是握了握手，几个人回身向楼里走去。
5
从看守所的楼门里走出来两个人。他们肯定是听到警笛声走出来，走在前面的徐广生上前一步握住了李吉伟的手，说道：“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他扭转身体，对另一个人介绍说：“这是检察员小魏。”
徐广生与小魏一起，审查着杨博。
李吉伟把眼一瞪，“在这里审人方便。”然后，他将杨博两人拉了下来。
两个人装扮成警察的身份，说他们已经掌握了杨博很多的嫖娼、赌博的事实，是根据举报他们才实施了这次行动。
李吉伟开着警车没有去刑警支队，而是开进了地处市郊的第二看守所的大门。下车后，陈晶晶疑惑不解地问：“李代队，怎么开到这里来了？”
杨博自经营以来，可以说吃喝嫖赌没有他不干过的，所以徐广生的话唬得杨博一愣一愣的。
4
“因为你是惯犯，绝不是拘留劳教那么简单了，搞不好你可能会判刑。”徐广生拿出一叠材料，说：“你看看这都是我们收集的，那个叫刘涛的，还有黄成刚，你们几个人一起干的那些事，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我们为什么把你偷着弄到这里来，就是因为你们几个人的身份特殊，都是高干子女。刘涛虽然死了，但他牵扯到了你，所以我希望你配合我们工作。”
陆旭听了后，心里美滋滋的。
“刘涛的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的人已跟我了解过，我一点也没有隐瞒，全都对他们说了。”
梁玉清拍着陆旭的肩膀说：“其实这不应该考虑分工，你们虽然不是刘涛案件专案组的，那虽然是以专案大队侦破为主，但我们刑警支队的良好传统，就是协同作战。不管谁破案都是我们刑警支队的光荣。以后有什么情况，与我多沟通，小陆，你年轻，会有发展的，我也会在上面照顾你的。”
“今天不是了解那些情况，我们分工不同，我要了解你触犯的治安犯罪。你要是自己交代呢，还能争取个好态度，如果我来提醒你，那可就对你不利了，好坏都由着你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旭迟疑着，但他考虑到梁玉清是支队领导，凭着梁玉清的背景，他早晚会成为政委的，那样他与林火声平起平坐，会决定他将来的前程。梁玉清又是李吉伟的领导，简单地汇报一下，也不为过，这算不上是泄密。他心里这样想着，便说“是有些情况与刘涛案件有关。”陆旭便将姜洪军列入到了嫌疑人的事对梁玉清说了，还说这个人与三。一八大案有关。
杨博没有经过这架势，他也不管有用没用，是自己做过的，只要认为相关的情况，便竹筒倒豆子，通通地说了。
“嗨，这官呀不当也罢，当什么官挨什么累。现在支队压力都很大，刘涛的案子不破，我们对刘市长、高局长就没办法交代。唉，对了，我听说你们反暴大队对刘涛的案子也很关心，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徐广生觉得这些对他没什么价值，但他还耐心地与杨博周旋。他启发着说：“我奇怪的是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赚到那么多的钱去消费？”
“真是这样的，要么政委那个宝座为啥总空着。”
“我们哪有什么钱哪，还不是指着老子给的。”
梁玉清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下面的人是这样认为的吗？”
“你不是说有个公司做生意吗？”
“哪呀，下面的人都说梁支队马上就要当政委了。”
“那个公司对我来讲只是一个空壳子，啥也没有。”
“算了，你也可能听说了，本来这个支队长的职务是我的，令都打印出来了，就是没有发到我手里，结果有人无中生有地告了我一下子，结果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悬在这里了，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梁玉清坐在陆旭的对面，亲切地说着话。
“没有，还开那个公司干吗？”
“感谢领导的信任。”
“还不是我父亲有他自己的想法，让我开个公司遮人耳目。其实，我哪有那能耐，不管是倒煤气，还是做钢材生意，干啥啥赔，还一赔到底。”
“不对吧，小陆，你是个年轻人，思想应该要求进步，这次三。一八大案中，你是最年轻的立功者，你来公安局时间又不长，恐怕在立功受奖者中间，你是最快得到二等功的刑警。那天支队党委研究时，还特意把你提出来，准备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呢。”
“你父亲不是石油公司的吗，干吗不让你倒卖石油，那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呀。” 徐广生让杨博放松了警惕性，说。
下午，陆旭调查了张娣，将他调查的结果通报给了李吉伟，说可以初步认定，姜洪军曾出现在刘涛的案发现场。
“我父亲怕的就是做石油生意，他在石油上挣的钱太多了。他让我做生意的用意就是让我往外折腾钱，好来个鱼目混珠，搞不清钱是从哪赚的。”
“唔，没忙什么。”陆旭想到李吉伟的吩咐，谨慎地说。
杨博毕竟年轻，他看到这俩审讯人员并不像他想像地那么严厉，他在跟人家套关系，以为这几个人不过是想从他兜里捞点好处费。
“案子？”梁玉清好像想起了什么，便问道：“你们几个人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都在忙什么呢？”
徐广生三套两套，谈来谈去，就说到了经营上，联系到了杨静岩。这是根据李吉伟提供的线索调查杨博的经营情况，核对他的数额和杨静岩的那些相应的材料。
“我哪有什么对象，我正在想下午调查的案子呢。”
杨博不知道，他们所处的这个审讯室，是这里最先进的审讯室，有内外间的那一种，在外间有摄影机，在里面有监视器和录像录音设备。
“我看你正在想好事，就不想打搅你了。你说说有什么好事，是不是处了女朋友了，吃喜糖的时候可别忘了我呀。”梁玉清打着哈哈。
他们的谈话作为直接证据收入到了录像带中。
梁玉清的话把陆旭吓了一大跳，陆旭马上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梁支队，没有注意到你过来。”
陈晶晶的审讯断断续续，折腾来折腾去，也说不清是不是与审讯内容有关，随问随答随便写，一直到了太阳一点一点爬上了房顶，房里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豁然开朗起来。
“陆旭，干吗自己一个人发笑哇？”
于小月一脸的憔悴，筋疲力尽地依靠在椅子上。
陆旭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回味着当时张娣的那种别有意味的笑中的内容，他没有注意到梁玉清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
这时，李吉伟走了进来，却显得精神抖擞，神情盎然。李吉伟感觉到陈晶晶和于小月都在注视着他，他有些不自然，问陈晶晶：“怎么？都完了？”
“对，我还开玩笑地说，大老娘们就磨叽吗？”张娣别有意味地笑了。
“糊里糊涂地写了一堆，不知道有用没有？”陈晶晶将笔录递了过去。
同事把话接上，说：“确实没有再骂下去，但好像有些自言自语的声音，夏天都开着窗，小声说话的声音也能隐约地听到，当时，我还说这男人真没劲，自己跟自己还磨叽，像大老娘们似的。”
李吉伟接了过来，并没有看笔录的内容，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于小月，说：“这些都没用了。”说着把笔录撕个粉碎。
张娣想了想，说：“因为是刘涛和高蓉打架，所以我还是多关注了一会儿，我想想这个人上楼后，刘涛的声音……”
陈晶晶和于小月都感到震惊。陈晶晶不解地问：“怎么搞的，这一夜的功夫不是白费了吗？”
“那么这个人上楼后，刘涛还在骂人吗？”陆旭问。
“他俩这件事也叫嫖娼？”
张娣经她的同事一说，好像也想起来了，说：“那个人当时我感到是有些奇怪，开出租车不拉活，后来他进了楼洞，我以为这个人的家是在这里，就没有太往心里去。”
“不是嫖娼，抓人家干什么？”陈晶晶明显出现了不满的情绪。她心里想，这一定是杨博这小子找到哪个大人物出面说情了。
“当时，高蓉跑出来打出租车，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这里，本应该停下来，而高蓉招呼时，这辆车开了过去，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高蓉搭乘另一辆出租车走了以后，那个出租车司机下来，与我们擦肩而过，进了楼洞，手里好像提了一个包。”同事比量着说了那个人的身高，说：“他有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吧，长得很魁梧，长相我没有看到，能感觉出来，他故意躲避着我们。”
李吉伟笑了，这时他的心情格外地好，并没在意陈晶晶说话的腔调和神情，说：“闹着玩呗。”
“什么人？”陆旭问。
“你说得倒轻巧，抓来两个人当嫖娼闹着玩。”陈晶晶嘟哝着。
她的同事在一旁，说：“我倒是看到一个人，很奇怪的。”
于小月幽怨地瞅着李吉伟，她还没有理顺整个过程的盘根错节。
白天陆旭找到了张娣了解那天在刘涛家的楼下还遇到其他的什么事情没有，张娣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便摇头说：“没有。”
李吉伟悠闲地绕过桌子，来到了窗前，把目光流连给了初升的旭日，不经意地问：“于小月，你家的电话多少号？”
刑警支队的刑警们都有值班日，十几天轮上一次，遇到报案就要出警，每天都要有一位支队领导带班。
于小月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还在犹疑间，李吉伟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父母的电话。”
这天晚上正赶上陆旭在刑警支队值班，梁玉清是刑警支队带班的领导。
“问我父母的电话干什么？”于小月警觉起来。
李吉伟钻进车内，发动汽车，还将车上的警笛打开。陈晶晶觉得这样做很夸张，这不过是一般的治安处罚，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她对李吉伟此行的目的表示了怀疑，搞不清李吉伟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是让你的父母把你接回去。”
于小月很不情愿到里屋穿上了衣服出来，跟着他们下楼。李吉伟拉开了后车门，让两人钻了进去，然后对陈晶晶说：“你坐在后面，看着他们。”
“我用不着他们接。”
“你给我少废话，嫖没嫖娼你们最清楚了，你现在还是快点穿上衣服，跟我们到公安局再说吧。不然的话，我们会搞得你们四邻不宁的。”李吉伟严厉地呵斥道。
“你是怕父母知道你做的事吧？那好，你不愿意说也可以，小陈，再给我重新作一份新的笔录。”李吉伟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陈晶晶听到杨博的名字很惊讶。
陈晶晶不免又紧张起来。
于小月由于惊吓，她没有注意李吉伟，也许是她陪过的男人太多了，或许是时间太久了，她很难想起他们来。她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没做什么违法的事。这是我的对象，他叫杨博，怎么能随便说我们嫖娼啊？”
于小月出现了相应的反应，这一夜她吃尽了苦头，她不得不妥协，说：“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们吧。”
李吉伟出现在里屋的门口，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蔫头耷脑的男人。
于小月说了她家的电话。
“请你穿好衣服，跟我们到公安局走一趟，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情况。”李吉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李吉伟得意地笑了，看来刚才他是欲擒故纵，吓唬于小月，对陈晶晶说：“你去给她的父母打个电话，一会儿，让他们来这里接孩子回去。”
里面没了声息。
李吉伟朝向窗外，还唱着一首流行歌曲《好人好梦》。这首歌是李吉伟经常在办公室里唱的歌。
“请你将你的户口本拿给我看一看。”
陈晶晶看到于小月的表情出现了古怪的神情，她打断了李吉伟的歌声，说：“咱们打电话干吗？咱们开车送她回去得了。”
“什么嫖娼？这是我的家。”
李吉伟的歌声断了，转过身来，本想张口说话，而突然他明白了什么，他的表情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但这一切都是于事无补。
“我是公安局的，刚才接到报案，说在这里有嫖娼行为。”
于小月已经站了起来，惊讶地用手指着李吉伟说：“原来是你，难怪我看你这么眼熟呢，你就是那天去娱乐城的李老板。”
陈晶晶走进来，顺手把门推上。李吉伟已经冲到里屋，里屋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对话声：“你们是干什么的？”
陈晶晶懵懂了，对着李吉伟说：“你是什么？李老板？上娱乐城？”
于小月身穿着一件薄料的睡裙，这种睡裙是用两条丝带从肩上牵引下来的，开襟较大，胸前那块白皙的部分一览无余地呈现在陈晶晶的眼中。此时的于小月不知所措，张着小口，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装，我们……”于小月急着想说出来。
陈晶晶看了一眼依靠在墙边的女人，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就叫于小月。
“什么我们不我们的？”李吉伟打着马唬眼，手偷偷地拽了一下陈晶晶。陈晶晶会意，她知道这是开溜的信号。
“我们是公安局的。”李吉伟拿出警官证，撞进屋里来。
“看守！”李吉伟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门打开了，灯光一晃，女人看到了穿着警服的李吉伟，惊呆了。
看守就在隔壁，应声便过来了。
“是吗，太对不起了。刚才我洗了个澡……”
李吉伟对看守说：“你先坐在这里看着她。”
李吉伟镇静地回答道：“我是你们家楼下的，你们家卫生间怎么又漏水了，搞得我们家到处都是水。”
李吉伟拉着陈晶晶忙跑了出去，一直来到院子里。他们俩听到审讯室里的哭闹声。李吉伟从兜里掏出烟点燃后，笑着说：“我他妈的有点乐极生悲了，让她认出来了。”李吉伟将那天他带着陆旭化妆侦查的事讲了一遍。
陈晶晶跟着李吉伟走入一个楼洞，一起爬到了五楼。李吉伟举手敲了五楼一家的门，里面本来电视还响着，听到了敲门声，电视的声音戛然而止，传来一阵忙乱的声音，半晌才有女人问道：“谁呀？”
陈晶晶笑着讥讽李吉伟说：“不会是你们找个借口玩去了吧。”
听说抓嫖客，陈晶晶难免要产生了疑问。她想提醒李吉伟，支队领导曾经强调过，在一般情况下，刑警们不允许去抓嫖娼的，说这是治安处的事，但这又不是绝对的，如有报案，还是可以抓一抓。
李吉伟刮了一下陈晶晶的鼻梁，“死丫蛋子，你咋敢说这样的话。”
“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抓一个嫖客，行动期间你不要多说什么。”李吉伟吩咐道。
李吉伟没有注意到陈晶晶的表情。陈晶晶这时羞红了一张粉嫩的脸，把头埋得低低的。
李吉伟驾车在一个小区停下来，陈晶晶随着李吉伟下了车。
6
3
陈晶晶从第二看守所出来，就去了汽车配件商店。
李吉伟没做回答，一踩油门，车便如脱缰之马猛蹿了出去。
李吉伟说他留下来等着于小月的家人来接她，顺便与于小月的家人介绍一下于小月的情况。他让陈晶晶去采集姜洪军的指纹痕迹。
陈晶晶问了一句：“去哪儿？”
陈晶晶乘出租车来到姜洪军的汽车配件商店。这个商店并不大，是小区的住宅楼下一层的门市，外部是营业区，沿墙一溜的柜台，摆放着各种汽车配件。商店里没有一个顾客，柜台后面的两个年轻有些姿色的女营业员漫不经心地聊着天。陈晶晶走进去，并没有让她们关注起来，陈晶晶一边走一边浏览，眼光向里间瞥去，觑见里面有一个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随意地翻着杂志，从形象特征来判断，那个人就是姜洪军。
陈晶晶钻进车里，看到李吉伟时，有种很古怪感觉，后来她注意到自己的这种感觉出自何处了。原来是李吉伟穿了一身警服，自打陈晶晶到刑警支队上班开始，从没见到过李吉伟这么严肃地穿过一身警服，更令她惊奇的是警衔，他竟已经是二级警督。在陈晶晶的心目中，李吉伟只能配作一级警司。
“哎。”陈晶晶招呼营业员，她指着柜台里左汽车照明灯问：“这是桑塔纳两千的左照明灯吗？”
李吉伟开着一台警车就等在外面的大门口，这部车就是姚润河留下来的那部桑塔纳两千，今天李吉伟开着这部车出来，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陈晶晶本想开句开玩笑，但她意识到今天肯定会有什么大任务，就没敢开口。
那两个营业员聊得意犹未尽，其中一个很不耐烦地问陈晶晶，“你要买左照明灯？”
陈晶晶兴奋起来，他自从毕业来到公安局还没什么机会建功立业，作为女刑警，一般抓人的事很少让她参与。她有些喜不自禁，穿上鞋，一蹦三跳地来到了大街上。
“是呀，我要的是桑塔纳两千的。”
“咱们俩个儿去抓个人。”
“这个不是桑塔纳两千的。”
“有什么忙让我帮？”
“我是问你有没有桑塔纳两千的？”
晚上快十点了，陈晶晶又收到了李吉伟的手机，她不满地嘟哝着，但还是给李吉伟回了电话，谁让他是自己的领导呢。李吉伟的声音在话筒里急促地说：“小陈，你出来一下，今天晚上有个案子，需要你帮忙。”
营业员嘟囔一句什么，还与另一个营业员聊天，还弯腰去找什么。陈晶晶声音便大了起来，“我在问你有没有桑塔纳两千的左照明灯？”
两个人与杨静岩的决战再即，不由得他们不兴奋。
“你没看见，我不是正在给你找吗？”
这次的喝酒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喝得一塌糊涂，两个人虽然喝了很多酒，但都是在头脑清醒中度过的，喝得十分兴奋。
“你这个人可有些奇怪了，我问你问题你不回答，你帮我找什么？”
“好！”徐广生不禁喝好祝贺这个计划成功。
“我怎么没回答你，我说我给你找一找，你没听见？”
李吉伟悄悄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只看见了你的嘴动，没听见你发出声音来，可能也有声音，不过，还没有蚊子叫的声音大呢，我上哪听得到？”陈晶晶是故意在激怒营业员，她的目光斜向了屋内，可是姜洪军的姿态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什么办法？”
“你这不是在骂人吗？你到底买不买？”营业员把车灯摔在了柜台上。
李吉伟压低了声音，说：“我想咱们还有一个办法，让杨博就范，核实杨博的经营状况，搞好喽，杨静岩的一些经济来源也能整个差不多。”
“你管我买不买的，你摔这车灯是给谁看的，就你们这个服务态度，你们还能挣到钱？我不就是打搅你们聊天了吗？”
“我的妈呀，这赶得上了一个百人企业的一年总产值了。”
另一个营业员也参与进来，“我看你不是来买货的，你是来找茬的。”
“我粗略地统计了一下，杨博从他父亲手里套来的资金不下五百万元。”
“哟哟哟，你是不是说我是闲着没事干，跟你们这些人来惹事的，你们也配？”陈晶晶伶牙俐齿，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发现里面的姜洪军只是把目光向外面瞟了瞟，一副处乱不惊的神态，又低头看杂志。
徐广生虽然说着少喝酒，却情不自禁地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你对杨博的经营情况了解得怎么样了？”
“你们这样态度，是不是没人管你了，我看你们不是营业员，倒像你们老板养你们白吃饭的。”
“真是那样，咱们真得少喝酒，不然还不一定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陈晶晶这句话，戳到了两个营业员的痛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说话便没了分寸。姜洪军终于耐不住兴致再看杂志了，他把杂志摔在了桌子上，站起来往外走，说：“你们与顾客吵什么？”
“哪呀，那是我曾处理过的嫌疑犯，人家把咱们的地址都搞明白了。要是这个人要了我们的命，我们都不知道。”
两个分辩着，姜洪军说：“你们别说了。”然后，对陈晶晶说：“对不起，小姐，你不是就要桑塔纳两千的左照明灯吗？呶，这不就是。”
“那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回到了家里，老婆说有人送回来的，我还以为你清醒呢，把我送回来的。”
姜洪军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照明灯递给了陈晶晶，说：“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她们都没啥文化。你要是不嫌弃，这个灯我都可以白送给你。”
“算了吧，那天咱们俩喝多了，你知道是什么人给咱们送回去的吗？”
他说话时，还给那两个营业员一个飞眼。
“那我也愿意。”
“我凭啥白要你的东西？我又不是没有钱，你们说多少钱吧？”
“老团长，那你可就要上当了，我会把一个好消息拆成十多个好消息来说，不灌你晕头转向才怪呢。”
营业员说了一个价格，陈晶晶马上把钱拿了出来，递了过去。姜洪军还殷勤地问：“你要不要发票，你要报销，我还可以多给你开一些。”
徐广生兴奋地端起酒杯，说：“你说出一个好消息，我就喝一个。”
“报什么销，这是我对象的车。”陈晶晶把车灯小心地装进了营业员递上的塑料袋中，转身便离开了。
“当然都是好消息了。”
陈晶晶听到了后面几个人的议论。
徐广生匆匆赶到后，还没有坐下，便问：“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老板，你是看中人家了，还想白送人家灯。”
刘涛追悼会的那天晚上，李吉伟与徐广生两个人聚到一起，去了那家饭店喝酒。李吉伟在约徐广生之前，他想出一个主意，能够加速对杨静岩案件的最后审理。他主要是怕时间拖得太久，会引起人家的警觉，露出马脚来。
“哪呀，我这有你们两个小宝贝，还不够了。”姜洪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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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想要人家，人家得跟他呀，没看她的那个霸道劲，还说他对象有车，说不准是哪个大款包养的二奶呢。”另一个营业员说。
这些话是由刘绩强提出的，当听到高蓉没有异议。刘绩强与高良兴连个招呼也没有打，形同陌路般地领着妻子推门走了出去。
李吉伟在看守所见到了来接于小月的张微，他惊诧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张微，怎么会是你？！”
从火葬场回来，亲朋好友在工作人员的接待下去了饭店。而刘、高两家的主要成员却来到了饭店的会客厅。不管两家人情愿不情愿，但他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就是两家人因为刘涛遗留下的这个儿子，把两家的亲缘关系联系在了一起，只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财产、孩子的归属问题。不过还好，没有出现太大的争执，两家人便达成了协议。儿子由高蓉抚养，财产也都由高蓉继承。
张微悲喜交加，说：“李吉伟，怎么就不能是我呀。”
高良兴本也想站到死者家属那里，而工作人员却只把高蓉及孩子叫了过去，与刘绩强和刘绩强的老伴亲属站在一起。这明显是刘家的有意安排，搞得高良兴无可适从，只能混在来宾人员中间，在刘涛的遗体前鞠躬，并环绕着与刘绩强家人握手，握到刘绩强的老伴那里，她把手收了回来。高良兴只能尴尬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你不是还在农村吗？”
高良兴硬着头皮参加刘涛的追悼会，他没有让自己的老伴去参加，他担心老伴承受不了刘绩强老伴的言语尖刻，出现难堪的局面，不好收场。
“早就办了回留，我的丈夫带着孩子随我进了城。”
刘涛被杀案的专案组方面案情又没有大的进展，吴春平简直是一筹莫展，高良兴更是面对着种种压力，内外交困。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们呢，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在哪吗？”
刘涛的追悼会是在刘绩强老伴的强烈要求下召开的，公安局方面还想缓几天，是为了保存尸体，本想进行一些解剖和必要的病理分析，可是刘涛的母亲坚决反对，她认为这样做刘涛就不是全尸了，她强烈要求快点火葬，以求儿子能快些入土为安。
“怎么不知道，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和姚润河的形象了。”张微含着笑说。
“李代队，你可真坏。”陈晶晶娇嗔地说。
李吉伟尴尬地站在那里。他以为张微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呢，可是张微说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也就说明张微并不想见到他们。
李吉伟打着圆场说：“你们就别争了，陆旭你惹到咱们的警花了，你还不检讨，赔个不是，要么凭陈晶晶的那个脾气还不跟你没完。”
“老喽，咱们都老喽。”李吉伟没话找话，说。
“这是案情的一部分，我希望你说清楚。”陈晶晶还是不依不饶。
“都二十多年过去了，还能不老嘛。”
“那你就别管了。”陆旭嗫嚅着说。
“说得是，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李吉伟说过后，有些奇怪地问：“这个于小月是你与那个农民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接触？”陈晶晶找到了对陆旭反戈一击的机会。
张微凝望着李吉伟，二十多年前一幕幕往事立即萦绕在了心头，她苦涩地说：“李吉伟，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对不起你，很多的事你都不知道。”
“你放心吧，杨博与张娣离婚后，他们没什么接触了。”
“我怎么不知道，姚润河这小子他妈的太缺德，没有他，还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局面。”李吉伟愤慨地说。
“那你就把姜洪军的照片拿过去，再让她回忆一下当晚的情景，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特别是这个姜洪军的照片，让他确认一下，千万要注意，一定要保密，别让杨博知道，因为杨博认识姜洪军这个人。”
二十六年前，李吉伟、姚润河和张微同是一个青年点的知青，姚润河是知青点的点长，还是李吉伟最好的朋友，因为这个知青点只有他们俩人是从同一个中学同一个班级又是最好的同学来到这个知青点的，所以两人有了更多的互相帮助的机会。李吉伟与张微有了一段恋情。其实那个时代根本说不上是爱情，不过是同命相怜，与很多表现知青的小说描写的一样。在那种贫乏的年代，知青之间寻找着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和抚慰，便给了两个人走到一起的机会。人生总是充满着无可奈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那一年，公社给了他们所在的知青点一个当兵入伍的指标，谁都知道这个指标的珍贵。公社采取了背靠背的投票，就是将男女知青集中在一起，所有知青每人填写一个男知青，作为当兵入伍候选人。选举的结果是姚润河票数最多，李吉伟第二。本来这个指标完全可以让知青点长的姚润河占有，可是姚润河却主动地让给了李吉伟，从而李吉伟有了离开农村的机会。
李吉伟把目光投向了陆旭，陆旭慌乱地点了点头，脸霎时红了起来。
离开农村的时候，张微哭得眼睛红肿着，依依不舍地送李吉伟上路。此后，两个人鸿雁传书，互述衷肠。可是渐渐地书信往来愈来愈少，话里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情感表露，直到有一天，张微来信说断绝这种关系，并告诉他与姚润河相亲相爱了。李吉伟非常难过，并写信对他的好朋友姚润河进行了指责。姚润河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恋爱婚姻都是自由的，所有的人都有选择爱和被爱的权力。李吉伟与姚润河之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矛盾。李吉伟总想弄个究竟，可是他再给张微写信，却都石沉大海、杳无回音。等他艰难地等到了一年后的探亲假，专程来到知青点，才知道姚润河已经回城了，而张微却莫名其妙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农民，大家的说法也莫衷一是，很多人都指责姚润河背信弃义，为了回城抛弃了张微。李吉伟想见张微一面，想搞清原委，可是却遭到了张微的拒绝。李吉伟只能含恨地离开了曾给过他爱恋的土地，从此他把这种对姚润河的仇恨背负了二十多年，不曾想二十多年的冤家却工作在了一起。
李吉伟又说：“再一个就是当天晚上，姜洪军来到刘涛的家，应该是在高蓉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那天为高蓉作证，并说听到刘涛在屋里喊叫的人是张娣，是吧？”
今天，李吉伟与张微的意外相逢，李吉伟真想弄清当年的种种疑惑，可是，这时候，看守带着于小月走了出来。于小月看到母亲来接他，上去搂住了张微，掉着眼泪，说：“妈，我让你操心了，妈我没干什么坏事。”
陈晶晶抢白了陆旭一句，说：“这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良策。”
张微搂着于小月，哽咽着安慰于小月说：“小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会做对不起妈妈的事，妈不会埋怨你的。”
“如果售货员帮你挑选怎么办，要知道姜洪军可是个经理呀。”陆旭揶揄说。
李吉伟感到很惭愧，他知道这是一个计策，是不能说出口的，看到娘俩的伤心落泪，解释说：“于小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只是我们要对杨博例行一些审查，不得不采取非正常的办法，让于小月受委屈了。”
“这好办，我去他那个汽车配件商店，让他帮我挑选一下配件不就行了。”陈晶晶说。
于小月睁大了眼睛，怨恨地面对着李吉伟。张微忙向于小月介绍说：“这是妈妈一个知青点的知青，你快叫李叔叔。”
李吉伟与陆旭和陈晶晶一起研究案情，他说：“现在咱们的突破口，应该是刘涛那个下午是否找过姜洪军，我想这一点不难做到，一定会有人看到过他们的接触。陈晶晶，你想办法搞到姜洪军的痕迹，然后拿回到技术科比较一下。”
于小月不情愿叫出口。李吉伟苦笑着说：“都怪我得罪了小月。”
意外地发现了姜洪军与黄成刚、杨博的联系，三。一八大案有了突破。
张微告辞，李吉伟本来想用车送一送她们，可是张微婉言谢绝了，李吉伟理解张微的用意，因为她嫁给的那个农民，李吉伟也认识他，这不免让张微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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