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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林火声看到李吉伟的态度,为了缓和他的情绪,便开玩笑说:“李吉伟呀,我可真拿你没办法,你小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别想拿集体的智慧来搪塞我,如今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不管是谁决定的,都应该受到指责。”李吉伟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这样的领导,官僚主义作风,我跟你说,我这个代理队长不干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吉伟听后,不但没生气,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把刚才的情绪冲得烟消云散了,“我就这脾气,有情绪不发泄出来,我憋得慌。”

林火声说:“这是领导们集体决定的。”

林火声一声长叹,表明了难言的苦衷,“其实,我们也有不同意见。”

“林支队,你别转移斗争大方向,下不下令与今天说的这事没有关系,我是来问你,这是谁做出抓捕李哲这样的错误决定,人没抓到不算,还险些造成恶性事故。”

李吉伟只是说了句:“我知道。”

“你这个队长没给下令,你是不是就闹情绪呀?”

林火声不愿在这件事上计较,问:“这两天在抚阳市调查崔铎去向,有进展吗?”

“我是什么队长,那不过只是个代理的,连个令都没有的代理队长。”

“抚阳市刑警支队的同志很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已经初步查明,这几天崔铎躲在我市的凌义县他的一个小姘头的家里,这个女人叫王丽,原来曾在抚阳市的夜总会当过小姐,崔铎出狱后认识的,她与崔铎关系密切,并与崔铎同居。王丽做了一段生意,生意做得不顺,欠了一屁股的债,为躲债,便跑回凌义县的家里居住。崔铎便时常到凌义县来找她,经常住在那里。”

李吉伟出言不逊,令林火声很恼火:“李吉伟,你现在已经是队长了,别说话连一点分寸都没有。”

“他是不是知道了我们正在追捕他?”

梁玉清去抚阳市抓捕李哲的行动时,李吉伟一直在抚阳市摸底,回来后听说梁玉清的抓捕李哲失利,把他气得暴跳如雷,他跑到支队长办公室,见到林火声不由分说,便骂道:“抓捕李哲,是谁做的狗屁决定?”

“这个说不准,但这小子很可能是杀害冯树林的凶手,他最起码有作案的动机,作案的时间,还有作案的手段。”李吉伟看到林火声满脸的疑问,便又说:“很可能他是因为冯树林的钱才起的杀心,那么他又有开门开锁的独特技术,监控的刑警很难注意到这个陌生人,他先潜入冯树林家里,然后叫回冯树林从窗户爬进来,然后将其杀害。”

4

“你这个推论倒是很说得通,不过,作案时间还需确认。”

一直站立的梁玉清颓丧地坐在了沙发上。

“我们就先秘密控制他那个小姘头,很多的事情也许就会水落石出。”

吴春平善解人意地对梁玉清说:“你也坐下休息一下吧。”

“别有那么大的把握,也许崔铎什么也不会跟他的小姘说呢。”

高良兴长出了一口气,说:“真是老天助我。”然后对林火声说:“行了,赶紧安排人把那部行动的轿车封存起来。”

李吉伟一脸坏笑,说:“不是有句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这时,有人敲门,林火声开门后,见是那两个混到人群中的刑警,便出去了,与他们小声地说了一阵话后,便走了进来,说:“局长,刚才那两个刑警回来了,问题还没有我们估计得那么严重,李哲保护的就是他的老板,他们以为是他的仇家来复仇的,有人要报案时,他没有同意,也许这个人有太多的底细不能暴露吧。”

于小月从金色时代康乐宫跑出来,她搭乘出租车回了家。从那天开始,于小月就不再搭理杨博了。杨博打手机她也不接,既不去名仕娱乐城,也不去商城那个摊床。张微觉得于小月的蹊跷,问她怎么回事。于小月不耐烦告诉她妈不要管她的事。

高良兴很激动,指责梁玉清:“上次,你就轻易出手,造成了击毙唐虎滨而失去了线索,这回你又有这么大的动静,也许会惊动省公安厅,你说这要是定性成大案,再发通缉协查的通报,我们的工作会被动,我们可怎么向省厅解释。要是李哲明白这是抓他,我们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杨博到处找于小月也找不到,他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了于小月的消息,便开车到于小月的家,敲开院门后,于小月的继父出现在门口。

“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伯父,于小月在家吗?”

“那你也要看天时地利,昨天研究时,不是把这些不利因素都估计到了吗,如果时机不成熟,不要轻易动手吗。”吴春平说。

“她人是在家,但她说不想见任何人。”

梁玉清擦着汗,说:“我想这样能够迅速抓捕了这个罪犯。”

杨博不死心,天天开车过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于小月,他将车停靠在于小月出入的必经之路上,一等就是一上午,有事开车就走,然后回来,再把车停在那里。每次杨博在路口处见到于小月的父母,都会下车礼貌地打招呼,然后,让他们转告,说他要急于见到于小月。

“你怎么能这么草率的行动?你知道这会给我们今后的行动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高良兴恼羞成怒。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让于小月的父母都沉不住气了,张微劝于小月,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管,可是你总有必要把话跟他说明白吧。”

梁玉清将行动失利的情况做了汇报,几个人感到事态的严峻,因为行动是一次秘密行动,怕泄露消息,没有与当地警方联系,而抓捕行动时又发生了枪战,很可能被怀疑成重大的恶性枪击案件,不可能不惊动当地警方。

“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有说有也只是经营合作的关系,他出了一部分资,我帮着经营服装。”

梁玉清满头是汗地撞进了局长办公室,高良兴、吴春平和林火声都焦急万分地等在那里,看到梁玉清不安地垂立在他们面前,都预感到危机所在,立即询问抓捕的情况。

“但他天天都这个样子,邻居们会笑话我们的,小月,别太任性了。”

听到枪声,山上送葬的大队人马也往下面涌来,梁玉清一看失去了战机,马上启动轿车一阵狂奔,唯恐抚阳市公安人员进行堵截,暴露了身份。直到进入到了凌水市界内,几个人才放下心来。

于小月赌气下床,穿上鞋便出去了。其实杨博的做法没有能够感动于小月,她把杨博这种男人当作有钱纨绔子弟,在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早已处在警觉状态的李哲,他边掏枪边转身,用身体护着其中的一个人,向山上跑去,另外几个人撒腿分散逃跑。梁玉清开枪射击,而李哲十分机灵,微冲的子弹在李哲和另一个人的身边迸溅,并没有打到他们,他们三窜两跳地钻进了树林里。

于小月走出胡同,杨博见到于小月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小月,你可把我想死了,你干吗不理我,我到底有什么错,你说呀?”

刑警们一见几个人中间那个人,正是李哲。几天以来,大家把照片上的李哲的形象记得滚瓜烂熟。梁玉清马上布置抓捕的办法,他让大家一定要在他们走近后才能出击,不然的话,在这种地形条件下,对方很可能都携带了武器,抓捕难度很大,搞不好他会逃之夭夭。当这些人距离他们只有十来步远时,梁玉清三人拿着枪推门下车,高喊:“都别动,谁动就打死谁。”

于小月环顾周围有几个人驻足看热闹,她忙把杨博推上了车,自己坐在了后座上,“杨博,你别给我丢人了,赶快走。”

山下几个人正在等待消息,过了一会儿,就见山上下来了几个人,他们的手均插在裤腰上,行色匆匆走了过来。

“上哪呀?”杨博懵懵懂懂。

早七时刚过,送葬的车队近四十台高级豪华轿车,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在山下停了下来,车上的人纷纷下车,然后互相簇拥着上山去了。由于人多,刑警们在人群里没有发现李哲,两个刑警趁着送葬的人员复杂,混进了人群当中,以便查找李哲的下落。

“你愿意上哪就上哪吧,就是别在我的家门口呆着。”于小月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为了行动不被泄露,办案人员在头一晚上便秘密集中起来,甚至连家人都没有告诉去向。第二天凌晨三时,梁玉清带队的四名反暴大队的刑警,携带着四支微型冲锋枪,分乘两个挂有外地车牌的汽车,悄悄地驶入了抚阳市公墓,埋伏在公墓的角落里。

杨博听到于小月并没有什么怨气,有些兴高采烈了,一踩油门,车便欢快地蹿了出去。汽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于小月觉得有些异常,再看行驶的路线,是沿着环城公路上行驶,她不得不关心一下去向,“杨博,你这是往哪开呀,你不会是绑架我吧?”

高良兴听到汇报后,立即与吴春平、林火声一起,连夜到黄树雁那里汇报,在黄树雁的提议下,组织一支精干的小分队,此时的李吉伟一组人还在调查崔铎的去向,所以决定由梁玉清带队,适机而动,实施抓捕。

她这一说,杨博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永远不再跟我说话了呢?”他从反光镜里看着于小月的微笑,说:“咱们市的海滨路刚刚开通,我们沿着这条路去海滨,到海边去面对大海,我想你就不会再跟我生气了吧。”

两天后的晚上,侦察员得到了情报,这个“人物”要在第二天给死去的母亲移坟,届时各方人等都可能参加,估计李哲会出现在那里。

凌水市是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城市,从于小月家出来,汽车开出二十多里的路程便进入到了新开发的滨海路,沿着滨海路可以将大海的壮阔尽收眼底,这种海天一色的景致,令于小月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心中那份怨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按照市局领导的部署,进行分头工作,李哲已经被监控。但李哲其人行动诡秘,这并非是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情况暴露,因为他的保镖之职令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那个个体企业在抚阳市是个利税大户,那个老板还是市人大代表,可算是这个市的“人物”。早年他只是一个市郊的村长,因为土地开发,他们那个村子的土地买卖让他一举成名,先是成立了开发公司,后又搞了建筑公司,现在是工商农贸一条龙的大公司。经济往来,债务交易使各方仇人都瞄上了他,所以他的生命安全就至关重要。李哲成了他的保镖,跟着他鞍前马后,不离左右,加之涉及到了抚阳市人大代表这个名号,方方面面都会有耳目,不敢轻易出击,抓捕行动一时下不了手,只好一拖再拖。

到了一片开阔地时,杨博把车开了进去,然后停了下来。于小月欢呼雀跃着跳下车来,把一双鞋脱在了沙滩上,情不自禁地奔向了大海。

“有些案子看似复杂,其实就那么简单。”

于小月站在海水中,眺望着远方。她飘扬的裙裾,海风吹拂起来的秀发,飞溅的浪花,蓝色的海洋背景,制造出了一幅美妙的动感画卷。

“只是你说得太简单了,我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杨博被于小月一往情深的姿态所打动,他很长时间都不愿意去打搅于小月此时的宁静,他希望她会这样永远地站在那里。

“只是什么?”

于小月只消一刻钟的时间,便默默地走了回来,黯然神伤地对杨博说:“这种大海的景色,不过是短暂的假象而已。”

陈晶晶一直静静地听完陆旭的推断后,才若有所思地说:“听着似乎是有道理的,只是……”

两个人坐在了沙滩上,望着广袤的大海,倾诉着各自的心声。于小月将那个晚上刘涛调戏她的事告诉了杨博,以此激起了杨博对刘涛的仇恨。

这一笑,陆旭觉得自己又找回了自信,边开着车边向陈晶晶说他对整个案件过程的推断,“杨博因为利用他父亲的投资开办了公司,不善于经营,致使公司运转不畅,加上他的吃喝嫖赌,很快就将他父亲的投资连亏带损,赔个一干二净。然后,他打起了抢劫他父亲的主意。他曾在冯树林的汽车修配厂修过车,知道了冯树林的底细,所以让冯树林找来了他的同伙李哲和崔铎,冯树林怕抢劫中出现抵抗,找来有枪的唐虎滨当帮手,一起实施了对杨博父亲的抢劫。抢劫后,他认为可以控制家里不报案,他父亲会为面子而息事宁人,可想不到的是,唐虎滨节外生枝,自己独吞了一个存折,又来要钱,逼着杨静岩没有与自己的儿子打招呼便报了案。由此才会出现唐虎滨被打死,为了剪断线索,他找到崔铎,让崔铎杀死了冯树林,以冯树林得到的那笔钱来做酬金。这几天他又去抚阳市找崔铎,也可能是同一种杀人目的,所以崔铎躲起来了。现在只要抓到崔铎,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5

陈晶晶突然觉得可笑起来,就笑了起来,说:“臭美吧,你。”

李吉伟带着陆旭及四个反暴大队的刑警迅速地赶往凌义县。到了凌义县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们一行先到了所在地派出所,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查找到了王丽的家庭住址,然后由片警领着他们找到了一处民宅,是那种过去日伪时期留下的尖顶住房,王丽的家里亮着灯,说明家里有人。

“晶晶,咱们俩是不错,但咱们啥时也没有明确那种关系呀,你不至于因爱生恨吧,你也犯不上跟我那个女同学较劲吧。”陆旭心生怨气,说。

李吉伟下车后,趁着夜色,先在这排住房前后侦查了一番,回到车上他便布置了几个人的任务,安排一个刑警和片警守在后窗,另两个刑警悄悄地进入邻居家,从侧翼占领制高点做掩护,李吉伟则带着陆旭和另一个刑警拿着冲锋枪从正门冲进去。

陈晶晶却不依不饶,“你可要注意喽,别不是你那个老同学设了个圈套,跟你玩三十六计,先是美人计,然后借刀杀人。”

布置完任务,李吉伟提醒大家,“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崔铎身上有武器,要是发现了我们肯定会狗急跳墙的,一定要速战速决,尽量不惊动街坊邻居。”看到大家点头,他果断地说:“行动!”

陆旭脸红了红,说:“当然老同学也说了一些,可大量证据都不是从她那获得的。”

几个人分头行动。借着月光,李吉伟看到负责掩护的刑警已经把枪架在了护墙上,他向自己小组的那个刑警示意,那个刑警双手扒墙,陆旭用手一托刑警的脚,刑警一跃便跳入墙内,并马上打开了里面的大门,李吉伟和陆旭冲进去,直奔房门,另一个刑警马上挨近窗户。李吉伟飞起一脚将门踹开,高喊着:“不许动!”与此同时另一个刑警已将乌黑的枪口从打开的窗户中伸了进去。

“是不是你那个老同学给你当线人,为你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线索?”陈晶晶听说陆旭经常与张娣接触,戏谑道。

李吉伟冲了进去,只见屋内空空,只有吓得浑身发抖的王丽。两个做掩护的刑警也从外面冲了进来,便在屋内可能藏身的地方搜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发现崔铎。

“那当然了,因为他们没有找到这个主要的人物,那天,我去杨博的妻子那里,就怀疑到了杨博是这场持枪抢劫案的主谋了。”陆旭十分肯定。

“崔铎去哪了?”李吉伟喝问道。

陈晶晶不屑地说:“咱们专案组有那么多的人都不敢说结案,就你敢断言案件有了结果了?”

“崔铎……崔铎他一早便走了。”王丽战战兢兢地说。

在回来的路上,陆旭很得意,“三。一八大案可以结案了,我可以做出结案陈词了。”

李吉伟没有料到他们出师不利,扑了个空。他马上采取补救措施,让四个刑警守候在外面的路口上,防止崔铎回来后,发现这里的异常趁机逃窜。

几人都摇头,只有一个人说:“好像这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来修车的,大约有三个月时间了吧。”

李吉伟给林火声打了电话,汇报了这里的情况,说他们准备埋伏在王丽的家里,一面突审王丽,一面等待着崔铎的消息。

“你们谁记得这个人第一次来找冯树林干什么吗?”陆旭指着照片上的杨博问。

“崔铎没说上哪去吗?”

他们俩人开着李吉伟原来的面包车来到了汽车修配厂,找到汽车修配厂的人,拿出了崔铎的照片,那几个看照片的人,都说没有见过这个人。当拿出杨博的照片时,几个人说见过这个人几次,说这个人是开着蓝鸟轿车的人,每次来找冯树林时,显得很神秘,然后杨博带着冯树林坐车一起出去,所以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说了,他说回抚阳一趟。”

陆旭和陈晶晶都显得不太情愿,但还都答应下来了。

“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李吉伟只是苦笑笑,说:“陆旭,你们愿去摸一下底倒可以,注意保密,别让杨博感觉到,我们这些都是推断,千万别硬扯上他们的关系。你能去独立办案,我很高兴,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这么着吧,你带着陈晶晶与你一同去调查。”

“没有。”

“YES,李代队。”陆旭感到十分的可笑,就笑了起来。

“他在你这里呆多长时间了?”

“你们可不能这么叫,愿意叫,你们就叫我李代队。”

“有一个星期了吧。”

陈晶晶笑着说:“叫你李队,你还没有适应吧?”

“一直在你这里吗?中间出去过吗?”

李吉伟向外张望,说:“谁是李队。”

“他来的时候,说是从凌水市过来的,昨天,他去了一趟凌水市,晚上回来时都下半夜了,今天一早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说是回抚阳市。”

陆旭立正,敬礼,“YES,李队。”

李吉伟确认了冯树林出事那天他确实去了凌水市里。

这是陆旭的推理,他将自己的推理告诉李吉伟,李吉伟显得无动于衷,只是说:“那你就查查看,能不能判定你推理的正确性?”

李吉伟向王丽交代了政策,希望她能配合他们的工作,然后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躲在你这里吗?他还提到过什么人以及他跟你说过干了什么事,你要一五一十地交代,不然的话,你就是他的同案犯,你知道吗?”

陆旭自从去了抚阳市,听到杨博与崔铎的业务往来,便想搞清杨博与崔铎的关系,按照他的分析,如果杨博与崔铎有联系那就应该与冯树林有联系,这样他才会利用这四个人抢劫他的父亲家。

王丽乖乖地点了点头,说她知道的事并不多,只听崔铎说是欠了别人的债,才躲到这里来的,好像是欠姓杨的债,因为打麻将和挥霍,他还吸白粉,钱都花没了。她劝他时,他说很快就会又有钱了,他提到过有一个叫冯树林的人,说听他的命令等待着抢劫凌水市的另一个大人物。

3

李吉伟问哪一个大人物。王丽摇头说她不知道。

李吉伟也感到不妥,却执拗地说:“要么怎么说我不会当领导呢。”

崔铎回到抚阳市,便打手机与李哲联系,两人约好了在市郊小树林里见面。崔铎见到李哲后,便迫不及待地说:“李哲,大事不好了。”

李吉伟这么一说,把姚润河逗笑了,“行了,行了,别再说了。你还没有代理这个队长,你的这些话,就已经打击伤害了所有的同志了,你的这些牢骚话,会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好处?”

“别急,怎么了。”李哲问。

“算了吧,我现在还是个代理的,代理的你还不懂?就是你不在家,让我管一阵儿,等你回来了,我再完璧归赵奉还给你。领导哪里是看上我了,那是不想安排别人的权宜之计。那个屋还是给你留着吧,搞不好哪一天你回来后,我还得往外抬东西,到那时甭说没有车送我,就这帮小子连像陈晶晶那样帮我抬的人都没有了。”

“咱们的抢劫案已经事发,唐虎滨在咱们抢劫杨静岩家贪污了一个存折,结果他去杨静岩家去索要存折上的钱,被公安人员击毙了。尔后,冯树林也出事了,死在了家中,我去他的邻居家打听,说是自杀。但你说他能自杀吗?”崔铎不无担心地说。

“反暴大队已经让你负责工作了。”

“要是冯树林真的死了就好了,一了百了。”

李吉伟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说:“谁说我要进里屋去了?”

“冯树林诡计多端,他怎么说死就死呢,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的钱。”

姚润河走到李吉伟身边,说:“房间我都收拾好了,该交接的工作,大多我与梁支队做过了,剩下的就是我使用队里的这部车,一会儿,陆旭开车帮我送家里去后,我让他把车钥匙交给你。”姚润河说。

“他死不死,对于咱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因为咱们与冯树林没有太多的通信联系,而且约定的联系时间还差很长时间呢,不至于有什么大事吧。”李哲说。

“唔,放到车里吧。”

“可是我们曾经联系过,他帮我做了一笔买卖。”

姚润河第二天就要去培训了,林火声来到反暴大队先是进了里屋,可能是先与姚润河通了气,然后才出来宣布的这项任命,而姚润河自始至终也没有走出来。正当大家议论时,姚润河沮丧地从里屋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盒箱子,陈晶晶看到后,马上走过去帮助他,喊了一声陆旭,“你过来帮我。”她回头问姚润河:“姚队,这些东西放哪里去?”

李哲非常气愤,说:“你们怎么这么操蛋呢,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不要轻易联络,结果你们都违约,搞私下交易。”

“算了,我还不是代理的,真正的还在那里呢。”李吉伟把嘴向屋里一呶说,大家都清楚李吉伟指的是姚润河。

“可要是有钱赚,谁还不想赚钱啊。”

林火声在反暴大队宣布了李吉伟代理反暴大队大队长的职务。林火声离开反暴大队后,所有人都嚷着让李吉伟请客,而李吉伟却反应冷淡。

“你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呀?咱们那么多的钱还不够你们花销的?”

高良兴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是爱好那一口吗?”崔铎做了个吸白粉动作。

林火声含笑望着吴春平,吴春平便说:“是一起嫖过娼的。”

“这事都是你们给搞坏了,有人说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开始大家都信誓旦旦的,而坏事都坏在了贪婪上了,搞不好,这回咱们还得要把性命搭上。”

高良兴不明就里,极感兴趣地问:“不雅?对我们这些跟黑势力作斗争的人来说,还有啥不能说的,我们都是抗病菌能力极强的人。说说无妨。”

“李哲,你就别埋怨了,我想还不会那么严重吧。”

吴春平笑了起来,显然他是知道这后句话的。

李哲好像猛然醒悟,说:“你要不说,我还真没在意。大前天,我们的老板上山为他妈移坟,结果冲出几个人来,向我们开枪。事后,我们都没多想,因为老板是从黑道上走出来的人,有很多的仇人,我们都以为是报复我们的老板。但今天想起来不对头,要是报仇的,不会高喊不许动啊。这是些化妆的警察,专门来抓我的,与我们老板没有关系,只是我们这一跑,他们才会开枪,也正因为我与老板一同跑,才没有打中我。”

林火声便开了玩笑,说:“那就更不应该有问题了,现在人把铁哥们定义在一起同过窗,扛过枪,下过乡,还有一个不雅就不说了。”

崔铎十分的紧张,“既然发现了我们,李哲,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吴春平说:“具体的不知道,但他们曾是同学、还是一个知青点的。”

李哲沉思了一下,便果断地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那为什么李吉伟与姚润河总是针锋相对?”林火声也感到不可思议。

“走?咱们往哪走哇?”

吴春平马上接上话,说:“其实当年提拔姚润河,他是没有意见的,因为李吉伟从部队转业的,业务上还没有太熟悉,只是从别的大队把姚润河调过来提拔当了他的头,他才会不满意。”

“我在黑龙江有朋友,咱们可以去俄罗斯,到那边人民币还值钱。”

高良兴说:“这个李吉伟业务水平没比的,提拔他我没意见,这小子就是说话太刻薄,一副玩世不恭的架势,是不是当年提拔姚润河的气没消哇。”

“可是……可是我们怎么能到黑龙江啊?”

林火声言外之意,高良兴和吴春平都明白,梁玉清是黄树雁准备提拔当政委的人,这样使用容易造成人们的误解。

“没事,我去搞个车来,我有驾驶证,我们老板现在对我非常信任,尤其前两天的这场枪击事件,他认为我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我说会亲属,车我可以开出去两天,他不会不同意,他有那么多的车,也不会在乎的。”

“两位局长,现在姚润河马上要去培训了,我看反防大队的工作是不是让李吉伟担当一些,不然梁玉清兼着这个队长太忙了,不太有力于工作。”林火声建议道。

“可是我的一些钱还在王丽那里。”

“也可能另有隐情,转移我们的视线。”吴春平说。

“命都快没有了,还在乎钱有什么用啊?”

林火声说:“崔铎可能为了钱财杀人越货,趁机捞了同伙一把便宜。”

“没有一点钱,肯定是不行的。我还想……”

吴春平一边走一边说:“上次李吉伟提出的计划可能泄露的问题,值得我们重视。冯树林这件事不能不说我们可能有一些疏忽或是纰漏,所以一定要相对保密,尽量不采取大兵团作战,分小组或个人独立办案。”

李哲有些发急,“还想什么,没个干净利索劲。”

“我看还是比较完善的,这样可以避免一些失误。”林火声说。

“我想把王丽也带上。”

“你看咱们三人这次研究的抓捕方案,明天一早我还要向黄树雁书记汇报,你们看还有什么问题吗?”高良兴对林火声说。

“带上她干吗,多个人目标就更大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到了初夏,夜空的清风送来一丝丝的爽凉。

崔铎窃笑,说:“我不那么认为,如果咱们两人被通缉,要是有王丽就不会被注意,还可以为我们抛头露面,如果遇到紧急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把她当作人质,警察还不会轻易对我们使用武力。”

“这是让我们常备不懈,永远保持旺盛的精力,打击犯罪,保证社会的稳定。”吴春平说。

李哲考虑了一下,笑着说:“崔铎,你他妈的还真有些花花肠子。还有一点你没说出来,就是还可以陪咱们哥们睡觉。”

高良兴不知怎么就突发奇想,说:“咱们三人都别坐车了,在大街上溜达溜达,放松放松,随便说说话,不然这一段时间以来也太紧张了,甭说这些案子,就是专项斗争也是一个接一个,刚刚打拐结束,又开始娱乐场所治安整顿,现在上面开始严打三年的专项斗争的准备工作了。”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李哲又说:“明天一早我就去老板那里去借车,你打电话给王丽,让她准备好行装,咱最好别去她家接她,防止她也暴露了,让人已经盯上了。”

高良兴、吴春平、林火声三人从公安局的大楼里走出来,已是午夜时分了。三台领导的坐骑——都挂着警灯的轿车静静地等待在那里。

“不会吧,我认识王丽没有多长时间,还不至于怀疑到她的身上吧。”

夜深人静,而不知疲倦的市区仍旧是灯火辉煌。

李哲还是执拗地说:“还是小心点好,让她最好去宾馆等着我们。”

2

6

“愧不敢当,来来来,咱们同饮这一杯酒。”王会文站起来,先与杨静岩碰杯。大家纷纷站了起来,王会文与在座的人都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为了抓捕崔铎,李吉伟没有将王丽带离凌义县,而是与王丽一直守在她的家里。王丽还是比较配合工作的,每次来电话,李吉伟让她去接,并按照事先交代给她说的话去说,而几个电话过后,却没有一个是崔铎的电话。

杨静岩首先说话:“今天这顿宴会主要是请王会文总经理,我这个人喜欢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今天这顿饭是一顿划时代意义的聚会,有王总的赏光,说明我们与销售公司之间的团结协作的关系牢不可破,我代表石油公司敬王总一杯酒。”

李吉伟带着几个人从第一天晚上开始就没有休息,林火声第二天上午带着陈晶晶和几个刑警过来了,为了替换李吉伟几个人,轮换着休息一下。有了陈晶晶对看守王丽可方便了许多,诸如上厕所、睡觉一类的事。

王会文与李光握手,便与大家分头坐下,很快一顿在凌水市最为丰盛也是最为罕见的大宴拉开了序幕。

跟着林火声一起过来的还有技术人员,目的是监控王丽家的电话。

王会文马上醒悟出今天这顿饭的主题了,除了驻地部队上的干部级别高之外,能与凌水市官员“并驾齐驱”的就是这家中直企业和石油公司,都是市地级干部。

陆旭和几个刑警在县公安局的人员安排下休息去了,李吉伟没有跟他们一起走,他向林火声支队长做汇报,并研究下步的行动计划。

杨静岩马上做了介绍:“这是凌水最大的中直企业多经处处长李光。”

下午两时过后,王丽家的电话响了起来。

“你还是不想当这个得罪人的官吧,你那里的油水多肥呀。”王会文打趣时发现站在一边的陌生面孔,他以为这个人也是石油公司的人,便伸出手去,问:“这个人我不熟悉,是你们哪个部门的领导?”

几个人紧张地注视着电话。那面负责监控的技术人员已经接通了设备。

“那哪成,别看哪们俩人在行政级别上是同级,而你这个职务是对我们监管的领导职务,哪容得我来当这个总经理呀。”

王丽在李吉伟的示意下,拿起了电话,她刚喂了一声,她慌张的目光就游移到了李吉伟的脸上,李吉伟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是崔铎打来的,便用手指点了一下嘴,双手平放,让她不要紧张。

“你不愿意跑腿也可以,到我那里当经理,我到你这当销售处长啊。”

“你在哪里?还不快回来,我都想你了。去黑龙江?我不去,不去不行吗?没啥意思的,那些好玩的地方我都去过了。我不需要你带我去散心,那也行,你那个卡在哪呢,在窗台下的缝隙里?我怎么不知道,有多少钱?就一万元钱,你不会骗我吧,你们几点过来呀?没有时间我怎么等呀,在哪?你干吗还不告诉我呀,干吗不到家里来接我呀?我就等你的电话吧。”

“不敢当,不敢当。自打成立销售公司以来,我这个销售处长可只是聋子耳朵,成摆设了,销售什么都得去你那里搞批件,我只是个跑腿的。”

撂下电话,技术人员马上报告说,这是抚阳市的一个电话。

王会文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凌水市最大的顺德饭店的包厢时,杨静岩已经等在了那里,一同来的还有石油公司的财务处长、销售处长、办公室主任,这些人王会文都认识,见面彼此都显出了热情。销售处长还上去拥抱了王会文,他们的业务往来是最多的,销售处长开玩笑地说:“王总是我的衣食父母。”王会文回敬他说:“我们俩人是一对难兄难弟。”

林火声马上拨通了抚阳市刑警支队长的电话,让他们配合查一下这个电话的所在位置,然后他向高良兴做了汇报。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

下午四时多钟,高良兴亲自赶到了凌义县,同来的还有吴春平和梁玉清等人。凌义县公安局领导和刑警大队的负责人也都在半路等着他们,他们汇集到一起便来到王丽家附近的派出所,让林火声和李吉伟赶过来。

“我,哪敢啊。”

高良兴听了汇报后,说他已经向黄树雁书记汇报,并说在派出所这里组织临时的指挥部,并随时应付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形。县公安局长也表示他已经让县刑警大队的人待命了,随时等着市公领导的指挥和调动。

“见面就知道了?怎么王总经理不赏光吗?”杨静岩将了王会文一军。

一切安排就绪,只有等待着崔铎的电话再次打进来了。

“请谁吃饭?”王会文机问,他也听说了上级将对石油公司进行审计。

六时多,崔铎来了电话,约定王丽乘出租车在晚七点准时到县里的华祥宾馆大厅会面,他们开的车是部黑色的奥迪轿车,说看到车后,就让王丽出来到门口上车。听手机的声音,可以判断出崔铎是在车上打的,估计快进入凌义县界内了。

王会文接到了杨静岩的电话,说晚上有几个客人张罗着大家吃一口饭。

公安局领导感到时间紧迫,因为现在已经是六时多了,乘车赶到这个宾馆就要半个多小时,部署警力的时间太仓促,而且华祥宾馆地处县里的繁华区,这个时间对于夏日里的人们来说又恰是在饭后乘凉溜达锻炼的时间,不适合动用太多的警力,如果的牵扯范围过大,就会打草惊蛇,所以指挥部迅速做出决定,只让市刑警支队在此工作的十多个人参战。

杨静岩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在凌水市石油公司当总经理已经十来个年头了,上下都有方方面面的人,没等这个小组的人员配备齐全,消息早已经传到了杨静岩的耳中。

事不宜迟,他们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向出租车司机说明有任务,需要调用这部车,并将司机请到了派出所休息,还付上了一笔赔偿金。准备让陆旭装扮司机开车送王丽去县里,他们很怕崔铎在路上什么地方偷偷地观察着王丽的一举一动。

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纪检组接二连三地接到对杨静岩的匿名举报信,正赶上年度审计大检查,纪检组派出了两个纪检干部与审计组一同下来了解情况。说是了解情况,其实也是奉了党组主要领导的指示,借此查找凌水石油公司财务上出现的漏洞,以便找到相应的突破口。

在王丽还没有出发前,几乎所有人已经坐在派出所的一台普通的丰田面包车里,向县里急驶。在车上,高良兴正急着开会,制定了整个行动方案。

陪同去的刑警和派出所的民警都爽快地答应了,“这有啥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嘛,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分内工作。”

局长亲自安排设防,选定两个战场。一个战场设在宾馆的门口,让梁玉清负责狙击手埋伏在周围的建筑物上,多数使用微型自动步枪。另一个战场设在宾馆的大厅里,人员不宜太多,一共只设了五个人,服务台服务员由陈晶晶和另一个男刑警装扮,还有两个装扮成旅客的男刑警,再就是一个人陪着那个姘头的身边,以防她有什么举动给歹徒通风报信。很明显,这个伴在姘头身旁的人责任重大,将会成为歹徒的主要攻击目标,稍有不慎,就可能有生命危险。还未等高良兴布置完任务,李吉伟自告奋勇,说让他担任这个角色。看到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局长皱了皱眉头,很快便释然了,他用目光与其他的几个领导交流了一下,然后深沉地点了点头。

李吉伟沉思有顷,说:“这两个人涉嫌我市一起重大的抢劫杀人案,一个我们想了解他们的下落,还有就是他们与案情相关的线索。就在崔铎不在的这两天里,我市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死者恰恰是崔铎的同伙,而且是破门进入的痕迹,作案手段很像崔铎,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通过线人帮助我们了解一下他这几天的行踪,我们也好有针对性的进行布控。”

穿着便衣的刑警们到了宾馆已经是差一刻钟就到七点了,到这里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先疏散周围的群众。县公安局局长先找到了宾馆的经理,他们都很熟悉,县公安局局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情况。有了宾馆的配合,工作便十分顺利地开展起来。

“好像没有,我找人打听了一下,说这两天崔铎一直不在市内,具体去哪了,谁也说不清楚。”

大约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潜伏下来,一切的行动都在有条不紊悄悄地进行着。

“那他找到没找到崔铎?”

这时,陆旭的出租车停在了宾馆门口,两个刑警装扮的服务生忙帮着打开了车门,王丽提着包匆忙地下车,便走进了大厅。陆旭对着两个“服务生”会意地一笑,把车开到转道的下面,装成等活的出租司机,在车上他已经接到了李吉伟的手机电话,他的任务是开车阻截崔铎的那部车的去路。

李吉伟与陆旭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

李吉伟让王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他便拿出一张报纸,装成普通的旅客,坐在挨近王丽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漫不经心浏览着报纸。

“好像是叫杨博的。”

陈晶晶装着送水,走到李吉伟身边,一边把水杯放下,一边关切地对他说:“李代队,你可有当心,子弹可是没有眼睛的。”

“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李吉伟预感到了这个人是谁了。

“没问题,我可要久经沙场的。”李吉伟说。

“唔,这个事我还真知道,前几天,你们那个市有个煤商到派出所来打听崔铎,说崔铎欠了他的钱,却找不到他的踪影。”

“别吹牛。”陈晶晶送给李吉伟一个意味深长的甜笑。

“做煤生意?”陆旭马上联想到了杨博,便问:“我想打听一下,他的煤是从哪里进来的?”

高良兴看到部下们已经各就各位,脸上才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这个微笑正对着李吉伟的方向。李吉伟认为这个微笑是专门奉送给他的,有了一种关切和信任的内容,他也回敬给了局长一掬自信的笑容。

“崔铎就不同于李哲,谁都知道他是个惯偷,出来后没人敢用他,他也不敢再像过去那种偷盗,不然的话,只要有用钥匙开锁的偷窃,马上就可以牵扯到他。现在他在搞倒卖煤生意,从外面进煤,然后卖给那些小煤贩。”

可是崔铎过了七时也没有出现,过了晚八时还没有出现,大家处在焦急等待之中,不禁怀疑崔铎是不是发现了异常才不再走进这个埋伏圈的。为了不使崔铎察觉出这里已经部署了警力,就要允许旅客自由出入,陈晶晶已经帮着宾馆接待了几个外地来的旅客了,因为这里的业务不能停顿,怕就怕隐藏在暗处的崔铎发现什么问题。这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不利因素,既要准确地击毙歹徒,还要保证旅客的安全,尤其对于李吉伟来说难度更大。

几个人都笑了,气氛显出了融洽。

八时过一刻,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悄然地停在了宾馆门前,这并没有引起刑警们足够地注意,大家还都盯着是王丽提供的黑色奥迪轿车的出现。车上蹦下来了一个穿T恤衫的青年人,他的右手一直插在裤兜里,左手拿着电话卡悠闲走进了宾馆大厅,他来到服务台,对着陈晶晶问道:“哪里能打磁卡电话?”

李吉伟参与进来,说:“这话在总结上不让说,总结要弄虚作假地写上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其实我们刑警的这些群众都是这些人。”

陈晶晶与那个刑警的埋伏时间过长,难免麻痹。陈晶晶抬起眼帘,随意地一指大厅一角,说:“呶,那不是。”

“刑侦工作就是这样,外界都以为咱们个个都是福尔摩斯呢,岂不知咱们都要靠这些线人,要不咋骂咱刑警都是熊警。”刑警忙调侃打圆场。

陈晶晶定睛一瞧,正是照片上的那个崔铎。

陆旭的话令那个民警很反感,说:“那都是咱们特情线人,若要暴露了他们,以后咱们案子还上哪去破呀。”

崔铎下午给王丽打过电话后,便到了预定的地点等着李哲的到来。可是李哲一直到五点多钟才到,他解释说老板的几台小车都出去了,刚回来。崔铎上车后,两人研究了方案,才让崔铎给王丽打了电话。打过电话后,诡计多端的李哲说咱们找个地方先吃饭。崔铎困惑不解。李哲说让王丽多等一会儿,万一有啥情况也就都暴露了。等他们酒足饭饱后,从饭店出来,李哲又生一计,他没有开动自己的黑色奥迪车,而是搭乘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说一个去处,那个司机便照崔铎指引的路线开了出去,在路过一片玉米地时,李哲用准备好的绳子勒死了司机,把司机的尸体扔进了玉米地。然后开着车直奔华祥宾馆而来。

“谁说的,咱们一调查不就落实了嘛。”陆旭说。

刚才陈晶晶的猛一发愣,崔铎马上就从陈晶晶的眼里发现了异常,他迅速地转过身来,下意识地向陈晶晶手指的磁卡电话机安装的位置望去,而这个方向正与李吉伟和王丽坐着的沙发方向相同。

“没有,只是有人传说。”派出所民警说。

崔铎转过身来,自然就看到了李吉伟他们了。李吉伟感到他身边的女人身体一颤,他马上意识到这个人与照片上的崔铎形象完全一致,他的第一个反映就是掏枪。但是为时已晚,崔铎的枪口黑洞洞地指向了他们。

“有人看到过他使用的是什么样的枪吗?”李吉伟问。

李吉伟抽出枪来,崔铎已经握枪在手了,枪口直指向了他的脑面正中间,只要枪声一响,近在咫尺的李吉伟肯定会脑浆迸裂。

“李哲现在一个私人企业里,公开身份是行政助理,实际上是老板的保镖,这小子会两手,关键的是我听说他有枪。现在的老板都是惹事的主,不是欠人家的债,就是他向人家要债,李哲这样的人便吃香。”

李吉伟把枪上举的同时,大喝一声:“就是他!”

李吉伟来到了抚阳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在兄弟单位的配合下很快找到了当初抓捕办案的刑警,然后刑警陪着他们来到李哲和崔铎所在的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对他们两人还是很关注和了解的。

崔铎勾动扳机,李吉伟听到了枪机的撞击声,心里暗想自己的小命完矣。但是崔铎在李吉伟高声大喊时一愣,扣动板机时他显然是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李吉伟抓住了战机,枪膛中的子弹毫不留情地射向了崔铎。

李吉伟从监狱回来后,便向林火声做了汇报,林火声打电话叫姚润河过来认定与冯树林一起服刑的狱友是否有那天在娱乐城的人。姚润河认定那天就有李哲和崔铎两个人。如此一来,三。一八大案的重点嫌疑人初步锁定在了李哲和崔铎身上。林火声向高良兴、吴春平进行了汇报,几个人决定让李吉伟、陆旭两人去抚阳市搞清李哲和崔铎现在的职业及动向。

崔铎中弹时,手中的枪也响了,子弹掠着李吉伟的头皮钻进了身后的墙壁里。其实,崔铎枪指向李吉伟时,他的心产生了一丝担忧,是怕误伤了王丽,要是在第一时间开枪的话,恐怕这颗子弹不会对李吉伟有所恩赐的。

李吉伟带着陆旭赶到抚阳市调查李哲和崔铎的情况。

陈晶晶认出了崔铎时,她的手迅速地摸向了服务台,崔铎掏枪指向李吉伟,陈晶晶的枪已经在手了,李吉伟和崔铎的枪响之后,陈晶晶怕崔铎马上会做第二反应再开枪,陈晶晶忙向崔铎身后连开三枪,崔铎一个前捕趴在了地上,挺挺身体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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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里守候的李哲听到大厅里的枪声,知道里面发生的变故,马上启动没有熄火的出租车就要逃窜。两个“服务生”也从怀里掏出枪来射击,陆旭的车迅速地堵上大门口,并掏出枪来射击。李哲的车打了个旋转,转向了宾馆的护栏,这时,梁玉清冲在了车的前面,双腿叉立,手握着微型冲锋枪,照着车窗一阵的扫射,他手中的微型冲锋枪如爆竹般炸响,驾车的李哲中弹,出租车在冲向梁玉清的一刹那,突然斜向了一旁,擦着梁玉清的身体,把梁玉清刮倒在地。出租车撞在宾馆的围栏上,“轰”的一声巨响燃起了一团大火,李哲也在霎时间归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