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海外转账的形式存入的,也就是说这笔钱来自海外!”戴眼镜的卷发青年说。
“一次性存入六十万?用什么方式存入的?”陈克然思索着问。
“尽快核实一下这些账号的户主资料,如果全是冒名的,那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在刻意利用这些账号,从事着一种非法勾当。很有可能就是在洗钱!要尽快查出是谁在幕后操纵这批巨款,小毛,干的不错!”陈克然欣赏地拍着卷发亲年的肩膀。
“头儿,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怀疑这二十张储蓄卡全是被冒名的,因为这些账号都是在一个月内开的新户,而且一次性存款都超过了五十万,这显然是有人在借她们的身份转账。”戴眼镜的卷发青年说。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留着蓬松短发的男青年走了进来,向陈克然举手敬礼大声喊道:
“你小子少跟我贫嘴,说说吧,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陈克然正色道。
“报告,警校实习生张伟豪奉命报道!”
“头儿就是头儿,果然聪明!”卷发青年笑嘻嘻地说。
陈克然抬头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休闲西装牛仔裤,略带方形的圆脸,蓬松黑亮的头发显得很有活力,浓眉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透出自信和一丝不羁。
“这么说账号的真正主人根本就不是她本人,而是另外有人利用了这位三陪小姐的身份在银行开了账户,然后在里面存了六十万?”陈克然问。
“你就是那个当过操盘手的金融专家?”陈克然有些疑惑地盯着面前的年轻人问。
“头儿,是六十万,而且开户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五个月了。”戴眼镜的卷发男青年笑着说。
“是,我四年前毕业于金融专业,在上市公司做过两年操盘手。不过金融专家是别人送给我的雅号,没有资质证的!”张伟豪干练而幽默地回答。
“如果说她做三陪小姐,一年存入十几万或许也有可能,但一次性存入五十万,那就不正常了,除非是傍了很有钱的大款了。”陈克然挠着头皮说。
“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使你放弃了这么优越的工作,而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陈克然问。
“头儿,是这样的,根据这张储蓄卡的账号,我们调看了银行提供的资料,找到了女孩的姓名和籍贯,然后通过当地的派出所和户籍民警提供的资料,证实了这个女孩的职业是三陪小姐,一年前在南方一家夜总会被人谋杀。”戴眼镜的卷发青年解释说。
张伟豪犹豫了一下,明朗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团忧郁的阴云,乌黑的眸子里布满了伤感。
“…死人?怎么回事?”陈克然皱了下眉头。
原来张伟豪出生在一个非常优越的家庭,父亲是民航飞行员,母亲是市医院科室主任。从小张伟豪就非常钦佩电影里同犯罪分子和邪恶黑势力做殊死斗争的铁血警察,因此那时候最大的梦想是长大了当一名警察。
“队长,查出来了,这二十张储蓄卡都是在周边城市开的户,户主却是来自全国各地,而且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孩子。奇怪的是她们的平均年龄没有超过二十五岁的,但是她们户头上的存款全部超过了五十万,而且全部是在同一个月内一次性存入账号的,更奇怪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死人!”一个戴眼镜的卷发男青年汇报说。
然而,他的父母却为他的未来设计好了模板,必须学金融,将来进入金融企业界,做个投资家或者银行家,最不济也是金融行业的高职管理人员。
在市经侦大队的微机监控室里,几十台高端配置的计算机正在忙忙碌碌地高速运转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专注而严肃地盯着显示器的屏幕,娴熟的指法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响成一片,偶尔夹杂着监控系统滴滴的报警声。
张伟豪坚决反对,但是反对无效。从小对他都是百依百顺的父母这次态度非常坚决,没有任何协商和妥协的余地。
逃,还是不逃?傅国梁大脑里不停地闪现着这两个概念,陷入了极度矛盾的痛苦抉择之中……
他是父母养大的,按照父母的理论,他的生命不仅是父母给予的,而且他的身体发肤都是属于父母的,所以他从小不能留怪异的发型,不能听张扬的流行曲,只能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接下来不是被检方抓捕,就是被那只无形的黑手灭口,或许这些人的行动比检方的行动还要快,他们的工作效益比检方的工作效益还要高……他觉得自己的周围可能已经布满了一支支无形的暗箭,随时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傅国梁想到这里感到毛骨悚然,自己的处境已经危机四伏,凶险万分。
他更没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理由是他还不成熟,缺乏对社会的认知能力。张伟豪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家庭里是多么的憋屈,在填取高考志愿时,只有按照父母的意愿,违心选择了金融专业。
傅国梁看着郝东岳留下的这些东西,不禁暗暗心惊,他和郝东岳是唇齿相依的关系,郝东岳这座挡箭牌倒了,郝天元那个只知道飞扬跋扈的官宦子弟是经不住风浪的,许汉阳进去了,孙跃进也进去了,挡在他傅国梁前的屏障一个一个的都被检方拿掉了,自己已经无处可藏了,浮出水面只是早晚的事儿了。
不幸的是,第一次出门求学的张伟豪却让扒手偷了个干干净净,连学生证都没有幸免。这让初出社会的张伟豪产生了极大的不安全感。好在张伟豪天生对数字敏感,学起金融专业并不困难,在整个高校同级学生中一直名列前茅。
这个老奸巨猾的郝东岳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他深谙官场的尔虞我诈,他害怕在他死后对方会翻脸无情,不但把所有的罪名全部推到他的身上,而且照样会拿他家人开刀。所以他们的每一次秘密通话,郝东岳都悄悄录了音,这是他留给儿子和家人的最后一道护命符,没想到几经周转,却流落到了傅国梁的手里。
毕业后他凭着优异的成绩顺利进入一家证券公司,由于出色的业绩,被一家上市公司猎取,成为这家上市公司的职业操盘手。
他的能量傅国梁是知道的,只要他跺一下脚,海风市的官场就会地动山摇,怪不得郝东岳不堪压力,被迫自杀!显然郝东岳已经成了那位三号首长舍弃的尾巴,郝东岳希望以个人的死亡来化解这场危机,使上级巡视组不再调查下去,只要最后那张底牌不被掀开,就能保全自己的名誉和家人的幸福。
正当张伟豪事业上顺风顺水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他相恋三年的女朋友被歹徒劫杀了,不但抢走了所有的财物,而且还实施了惨无人道的奸杀……
断尾自救?难道是郝东岳没有完成断尾计划,结果是欲盖弥彰,只好把自己给清理了?傅国梁不敢再想象下去……这该怎么办呢?省府那位“三号首长”他是知道的,这位老领导也是从海风市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的,虽然现在已是省府半退的人了,其威望和影响力仍然是巨大的。
社会的不安全感给他的心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当张伟豪从巨大的悲伤中平静下来后,不顾父母的阻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决定改变自己的职业,毅然考进了警校,苦练侦破和擒拿格斗等专业技术,决定做一名让歹徒闻风丧胆的铁血刑警,让周围的亲人和朋友生活得更有安全感。没想到警校毕业后公安厅却把他调到经侦总队来实习,跟他整日苦练的格斗技术毫无关联,这未免让他有些失望。
这是一段郝东岳和一个神秘人物的片段录音对话,但是足以使傅国梁感到心惊胆颤。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已经从那个神秘人物的口音里准确地判断出了他的身份,正是本子上记录的那位省部级领导,他通常在心里把那人称为“三号首长”……
“想不到我们的金融专家还有这样一段过去,但是投身警察事业就意味着奉献和牺牲,不是个人英雄主义,我们也不会欢迎那些领薪水混日子的警察,你想好了吗?”陈克然放下了张伟豪的档案,两眼盯着张伟豪的眼睛问。
…………
“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是为了挣钱,就不会来当警察!”张伟豪坚定地说。
“东岳啊,你那边的事情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你将会身败名裂,成为海风市最大的贪官,在监狱里羞辱而痛苦地度过余生,你的子女一个也跑不了,都会因你而坐牢,你将会生不如死;二,你自己去解决自己,一了百了是个不错的办法,因公殉职可以保全你的荣誉,你仍然是个好干部,你的子女仍然会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好,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陈克然说。
…………
“小王,你带小张熟悉一下环境。”陈克然对一个正在计算机上操作的女孩说。
“有一种动物叫壁虎,它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断掉自己的尾巴,你现在已经让人踩着了尾巴,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好的,头儿。”一脸清秀的小王回过头来说。
…………
“这是我们最新的一套金融监控系统,最近才调试完毕,已经和各大银行,银监会和其他的一些金融机构实行了联网和信息共享。你的任务呢就是盯着这些枯燥的数据,注意异常事态的发生,不过你不用紧张,我们对一些异常交易都做了设定,如果有异常交易的发生,系统就会自动报警。”小王对张伟豪介绍说。
“…那该怎么办?……首长,我可是您一手栽培起来的,您可得帮帮我,这事您不能不管呀……”
“就这工作?我还不如去片区当个片儿警呢!”张伟豪明显不屑一顾。
“东岳啊,现在形势紧张,上级纪检委和监察部组成的上级巡视组已经秘密到达海风市,具体来干什么?我们一点都不清楚,我想绝对不可能是来旅游观光的!”
“怎么?你还看不起这工作?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做过两年操盘手吗?谁知道你做的怎么样啊?没准儿是混不下去了呢!”小王对张伟豪高傲的神态有些不满,虽然清秀的脸上笑嘻嘻的,可嘴上却像刀子一样不饶人。
傅国梁打开录音机,里面传出的是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你竟然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计较!要不是公安厅把我调来实习,我才不稀罕来呢!告诉你,小丫头片子,要不是出于职业道德我会把我的业绩告诉你的,哼!不可理喻!”张伟豪气呼呼地说。
看完之后,傅国梁还是无法相信这个本子上记录的内容,这跟他平时对那位领导的印象反差很大。
“好啦,好啦,你们别斗嘴了,刚才小王没有给你说清楚工作的细节,可能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我们这位小张同志,虽然是实习生,可是年轻的金融专家哟,怎么会让你去做个片警呢,我们向省厅要你这样的人才自然是有大用场的。来,小张,你的任务就是分析这些数据,看看能不能从这些数据里分析和判断出那些异常交易的背后意图?”陈克然扶着张伟豪的肩膀笑眯眯地介绍说。
傅国梁想到这里急忙打开了黑皮记事本,上面赫然记录着郝东岳贿赂某省部级干部的名称,级别,次数和贿金的数量,这是省府一位极有威望的部级老领导,历次贿赂资金高达几千万,傅国梁看着看着逐渐明白了,原来郝东岳表面上生活节俭,暗地里却在挥金如土,一方面在黑市投资,坐收渔利,一方面大肆贿赂上级干部,为自己的仕途搭桥铺路,搞金钱政治。如果不是东窗事发,郝东岳将毫无悬念地在下一届的竞选中接任海风市市长的位置。
“现在该你一显身手了。”小王看了张伟豪一眼,开始介绍资料。
从郝东岳给郝天元的信上可以清楚地看出,郝东岳的死是自杀,但是他并不想死,乃是“形势所迫”,言下之意是有人要他死。傅国梁想到这里,顿时吓了一跳,以郝东岳在海风市的权势和地位,谁有那么大能耐逼死他呢?
“天意公司是海风市四家上市公司之一,是一家加拿大籍外资企业。从今年四月份以来,他们的账户资金交易频繁,基本都是跨国交易。凭直觉我们觉得有问题,可是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小王迷惘地说。
字迹虽然歪歪斜斜,但傅国梁仍然能够看出是郝东岳的笔迹,可见是郝东岳在心思大乱之下仓促写下的绝笔。
“我试试看,请你把他们的每一笔交易记录都调出来,我需要这些数据。”张伟豪立即进入了状态。
记事本和录音机一定要好生保管,可保汝等一生平安无恙,若有人对汝等不利,可用之!
“好,我马上把它调出来。”小王边说,边在电脑监控系统里打开了天意公司在银行的交易记录。
老父实不想死,但形势逼人,身不由己,能以花甲残龄换取汝等平安幸福,足矣。为父今日之果乃自取其咎,悔之晚矣,汝等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万不可重蹈覆辙,切切!
“你看,这是四月份开始该公司向境外汇款的记录,每次交易资金最少都是五百万,平均每个月都有三至四次,到了六月份交易次数明显增多,每月到了四至五次,现在交易数额忽然开始加大,最近一次就汇出了两千万人民币。”小王指着电脑上的数据说。
“从资金的单向流动来看,这是不正常的交易,没有一个公司和单一客户发生这么频繁的业务关系,虽然人们忽视了这一点,但这在现实中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家公司是什么性质?具体涉足哪些产业?”张伟豪问。
傅国梁急忙打开了那封信,其实那封信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字迹凌乱地写着寥寥数言:
“是直接从事地产投资的外资公司,投资方是加拿大籍华人,实际负责公司运作的是总经理郝天元,此人是原海风市常务副市长、代市长郝东岳的儿子。旗下还经营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小王说。
“这是微型录音机!”安东尼说。
“哦,这样看来,这家公司有明显的官方背景,可能不简单……”张伟豪脸上露出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深沉。
安东尼小心翼翼地掏出文件袋,递给了傅国梁。傅国梁看了一眼文件袋上“郝天元亲启”的字样,就直接撕开了,里面除了一封薄薄的信,还有一个黑皮的小记事本,一个像MP3一样的小东西。
“从流向海外资金的动态来看,对方采用了化整为零的方式,先是小数额的试探性交易,然后逐步加大交易频率,从而达到交易总量的目的。因为这种小数额的交易不会引起银监机构的注意,从而逃避银监机构的监督,来达到他的某种目的。”张伟豪盯着显示器上天意公司的交易数据说。
“我差点忘了,那个郝东岳前天早晨到天意公司给他儿子送了一封信,郝天元当时不在,碰巧让我接着了,我感觉里面装的不是信,如果郝东岳死了,这个东西肯定不一般,一定是郝东岳留给郝天元的重要物件!”
“从四月份开始截至目前,天意公司一共向海外账户转移了七千多万元人民币,最近一次就交易了两千万元,看来对方还有大量的资金急需转移,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张伟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神色开始严峻起来。
“那……那怎么办……”安东尼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觉得天意公司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吗?”陈克然突然问道。
“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六七十年代的政治运动,而是改革开放后政府的秘密肃贪行动!我在海风市工作了那么多年,这你是知道的,你的钱是怎么赚来的你比谁都清楚!你呀你,只知道闷头发大财!这次肃贪风暴不亚于十二级台风,连郝东岳这棵大树都倒了,你不觉得可怕吗?如果许汉阳和孙跃进扛不住,我们早晚都会被他们咬出来。”傅国梁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不像是在洗钱,洗钱是双向流动,一般情况下对方会在收到人民币后返回等值的欧元或美元以及其他的币种。而天意公司只是不停地向境外汇款,而境外并没有资金回流。这说明是在转移资金,或者说投资方在回笼资金规避某种风险……不好!可能投资人要抽资脱逃!”张伟豪突然一拍脑门说。
安东尼从没见过一向温文尔雅的傅国梁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顿时不知所措。
“立即搜集天意公司经济犯罪的直接证据,然后将这些证据传递给国际‘FATF’(即世界反洗钱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中国在2005年1月16日正式成为该国际组织的观察员国)请求他们协助,马上冻结这个公司的境外账户。”陈克然果断下达了命令。
“肤浅!商场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跟政治因素有关,你真是一个目光短浅只知道追逐蝇头小利的市侩商人!你不关心政治,你怎么不到马路边上摆小摊去?我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傅国梁忽然劈头盖脸地骂道。
在特案组的秘密办公室里,上级巡视组组长方锐,副组长程烈风,市纪委副书记雷鸣,政法委副书记罗杰正在监控室里全神贯注地看着审讯录像。
“啊……郝东岳死了?怎么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不过我们生意人对这个不感兴趣,官场上就喜欢搞政治斗争,再说,您现在不是不在海风了嘛,关您什么事儿啊?”安东尼也吃了一惊。
“贾世雄,你和郝东岳是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审查员严肃地询问道。
傅国梁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虚弱和苍凉。
“我……我和郝副市长也只是偶尔认识的……”贾世雄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郝东岳死了,许汉阳进去了,孙跃进被抓了,海风市要地震了……”
“怎么个偶尔认识的?说具体点!”审查员紧追不放。
“傅厅长,我来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安东尼站在傅国梁的背后小心翼翼地说。
“我们是生意人……做企业嘛,政府领导和企业家交流也是正常的嘛。”贾世雄支吾着。
傅国梁并没有回到天意大厦的密室,而是去了一个他不常去的秘密别墅。安东尼轻轻推开房门,装修奢华的客厅里没有打开明灯,只开了一盏暗灯,昏暗的灯光下,傅国梁将身体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尊塑像一样一动不动。
“做企业?你做的是什么企业!表面上是娱乐城和电玩,背后干着淫秽色情和老虎机赌博的勾当!没有证据我们会抓你吗?你如果不积极配合审查,争取立功赎罪,就你雇凶杀人、非法经营色情行业和赌博业的罪行就够你把牢底坐穿的!”审查员冷冷地看着他。
傅国梁就任省建设厅副厅长的时间不长,家眷仍然留在海风市。他从会议室溜出来后,直接开车赶往海风市,却没有回家,而是秘密约见了安东尼。安东尼那天拿走了郝东岳交给郝天元的文件袋,感觉有些异样,捏了捏,感觉不像是信,而是像装着其他什么东西,又看了看上面写着“郝天元亲启”的字样,就心中起疑,决定把这个东西直接交给傅国梁,也许他能看出什么端倪,这时刚好接到傅国梁的电话,就急匆匆赶来了。
贾世雄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喉结动了一下。
当时省府正在召开中层干部廉政教育会议,会议的内容反复提到反腐倡廉和职业犯罪的问题,这更加使傅国梁如坐针毡,心惊胆战,他是一刻也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乘中午吃饭的时机偷偷溜出会议室就再也没有回去。
“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一个星期前,傅国梁就听到了上级巡视组秘密到达海风市的消息,很快海风市规划局局长许汉阳被双规,海风市城市土地储备中心的主要负责人孙跃进被双规,海风市代市长郝东岳突然自杀……海风市突然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使意气风发的省建设厅副厅长傅国梁的神经极度紧张,这些接二连三的消息来得太迅猛了,就像暴风骤雨之前的雷鸣闪电一样让他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