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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劫案 第6章

“对,这种大话谁信?”大伙们附和着。

“桂芝嫂,你说这种大话谁信?”大小伙子笑着说。

“你们别‘屎壳郎打喷嚏——满嘴喷粪’。”江桂芝气得双唇发紫,脸色惨白,站在那里哆嗦成一团。

“一分钱都没分到。这种钱就是分给他,我家老陈也不会要的。”江桂芝说。

“你们可别冤屈我呀!我陈大全真的没得一分钱。谁再说我得了,老子册了谁!”陈大全发怒了,有些剑拔弩张之势。

“你家老陈给他开车,分了多少钱?”大小伙子接住话茬问。

“陈大哥息怒,我是逗桂芝嫂玩的。谁不知道你陈大哥的为人。”大小伙奉承着说。

“朱宏兵是为了救我家老陈才去自首的,不然我家老陈就出不来了。朱宏兵这人还挺仗义的。”江桂芝说。

“这种事也是能随便逗着玩的?我们家穷是穷点,可我从来不吃磋来之食。”陈大全的音调缓和了许多。

“小朱这人太老实了,抢就抢了叹!跑得远远的不就得了。干嘛要去投案自首呢?要去投案自首,又何必去干这种事呢?真是鬼迷心窍。”大小伙子说。

这时正是中午时分,宿舍区聚满了看热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一切都笼罩在沉闷和忧虑的气氛里,人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凝重的目光。

“抢谁的不行啊!怎么想到去抢叶书记的呢?不过,我倒听说他抢的这钱,是买我们化工厂的毛老板送给叶书记的赃款。这些钱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啊!如果真是这种钱,我说该抢。”又一个年轻小伙子说。

“笛!笛!笛!”三声喇叭声冲淡了这里的气氛。人们猛地回头,看见一辆救护车开过来了,大家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一打听,原来是老厂长李其兴的老病突发,休克过去了。人们一下子就随着救护车涌到李其兴家门口。问这问那,这才摸清李其兴休克过去的原因。老厂长李其兴是原远山县化工厂的创始人,艰苦创业,勤俭办厂,厂子很是红火过一阵子。在计划经济年代,化工厂生产的尿素被当地老百姓称为“远山骚”,销得很火爆,曾经为远山县的农业生产作出过巨大贡献,立下过汗马功劳。进人市场经济后,“远山骚”远不如进口尿素,加上设备老化,无钱更新改造,化工厂一年不如一年,最后破产了。李其兴长年累月为化工厂奔波,呕心沥血,积劳成疾,患上了胃癌。化工厂被毛怀远收购前,厂里再怎么穷,大家都愿意挤出钱来为老厂长治病。化工厂被毛怀远收购后,这笔为老厂长治病的钱没有了,病情日趋恶化。前天朱宏兵突然给李其兴送来6万元钱,说是给老厂长治病用的,还说这钱是他找毛怀远死缠硬磨要来的。李其兴不相信,坚决不接。朱宏兵又把钱交给李其兴的老伴。他老伴见自己的男人死活不接,想接,却又不敢接。朱宏兵这下没辙了,他本想劫富济困,劫贪济贫的。这下可好,老厂长不领情。朱宏兵灵机一动,就把6万元钱交到了县人民医院,替老厂长还了欠下的6千元钱的医药费,余下的作预交医药费,让医院通知老厂长去治病。县人民医院通知老厂长去住院时,老厂长疑惑了,心想,化工厂都没有了,哪里来的钱给我交医药费呢?再说,原厂已经卖了,新老板绝对不会拿钱给我治病。这肯定是朱宏兵搞的鬼。今天老厂长一听说朱宏兵因抢劫被抓进公安局,便心如刀绞,一下子就休克过去了。

“朱宏兵怎么可能去干这种事呢?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真是祸从天降,吃了迷魂药了不是?”陈大全的女人江桂芝大声说。

李其兴被救护车刚拉走,幼儿园的园长徐琳又跑来了,惊慌失措的样子,满脸羞愧地告诉大家说:“朱宏兵前天也交给幼儿园4万元钱,说是给幼儿园用的,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啊!当时我们想都没想就打了收条收下了。谁知这钱是朱宏兵抢劫来的,而且是抢叶文元书记的。你们说这钱该怎么办?”人们一七嘴八舌地嚷开了。有的说:“退出来把朱宏兵救回来。”有的说:“这钱不退,凭什么要退?当官的受贿来的钱我们不用白不用,又没装私人腰包。”有的人附和着说:“这钱给老厂长治病不应该吗?给幼儿园的孩子用不应该吗?”陈大全这时站出来说:“对朱宏兵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呀!我猜想,本来他估计叶文元书记不会报案的,现在叶文元书记竟然报案了,这钱我们就不能用。我们要全部退出来,拿去把朱宏兵救出来。”陈大全的一席话又引起一阵骚乱。有的说:“这钱不能退,退了也救不出朱宏兵,不用白不用!反正是贪官贪来的。”有的说:“这钱赶快收起来拿到公安局去换人。他们要是不放,我们全厂下岗职工就到县委、县政府去要人。”有的人提议说:“陈大全,你和朱宏兵是好朋交,你为头组织全厂下岗职工签名,到县委、县政府去请愿要人。他们不放人,就到市委、市政府静坐去。”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总有一百多号人了。大家一齐喊着:“这办法好!”陈大全还有些犹豫地呆站在那里,拿不定主意。这时一个叫夏威夷的年轻小伙子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说:“陈队长,怕什么?我和你一起干他妈的个尿。我就不服,一个近亿元资产的化工厂,就只‘1500万元给卖掉了。”这个夏威夷,当年他父母梦想自己的儿子长大后能出国到美国留学,就给他取名叫夏威夷。谁知夏威夷这小子不争气,高考差5分,大学没读成。父母的梦想破灭了,夏威夷这名字没有更换过来,成为了永久的纪念。原化工厂妇代会主任刘菊花这时也站了出来说:“我也参加一个。”人们的情绪一下子就振奋起来了。陈大全在众人的推举下只好上轿了,对大家说:“我们写个请愿书,然后大家签字,给县委、县政府送去,要求退钱放人。看他们怎么说?”众人说:“好!好!”

“这个朱宏兵不知为什么要去干这种事?我给他去开车,他没有和我透一点讯息。听说抢的还是县委书记叶文元的钱呢!胆子够大的。”站在人群中的陈大全说。

朱宏兵何许人也?他原来是县化工厂工会的劳工部长,工作认真负责,经常深人基层了解民情民意,脾性耿直,在工人中享有很高声誉。由于脾性耿直,敢说真话,有时竟让领导下不了台。老厂长李其兴在任时,为职工工资待遇问题,朱宏兵好几次顶撞得李其兴直翻白眼。李其兴这人比较容人,枢一阵子气后也就没事了。李其兴退下来之后,新厂长上任。这时化工厂已经不景气r,但开支却不见减少。朱宏兵以工会的名义要求查账,惹怒了新厂长,一下子将他的劳工部长噜掉了,弄到后勤看仓库去了。朱宏兵自幼就没有了父母,是他叔父养大的。80年代初,叔父找人把他安排到化工厂后,就带着全家去深圳闯荡去了。朱宏兵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化工厂每况愈下,工人每月只发200元的生活费,难以供孩子读书。他就找到原在县人武部当部长,现任县委常委、县总工会主席的老上级帮忙,把唯一的孩子送去当兵了。孩子走后,朱宏兵本想夫妻俩都去深圳,给已经发了的叔父去打工。朱宏兵的爱人顾虑重重,舍不得远山这个家,舍不得远山化工厂,舍不得那二十年工龄。说她先走,让朱宏兵一个人暂时留下来看形势,等待化工厂转机那一天再回来。谁知等来的是化工厂破产,工人被解雇,干部职工按每年工龄150元计算一次性买断。朱宏兵夫妻两人只拿到以XX)多元,朱宏兵肺都快气炸了。这时工人们听说,上亿元资产的化工厂,被县委叶文元书记拍板,以1500万元卖给了毛怀远,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朱宏兵在工会干过,干部职工都喜欢找他聊天,他们从现在仍留在厂里的少数年轻人那里听说,毛怀远买厂之前给叶文元书记送过20万元,更加来气。然而传说归传说,谁也没看见,只能干着急。而这次传说却是传得有鼻有眼的。7月17日财会室出纳又从银行提出了20万元,还将其中10万元变成了牡丹卡,卡上填的是叶文元书记儿子的名字。朱宏兵听后气愤极了,破口大骂:“狗娘养的,化工厂就是被这些个王八蛋毁了的。老子要知道这钱在哪里,非抢他狗娘养的不可。”当天晚上又有人告诉朱宏兵:“这钱已提到太子山了。叶文元书记正在山上。”那人说:“谁听了这消息都会气炸肺。可我现在留在厂里不好跟他们作对啊!我要不留在厂里就和你一起去抢他娘的。抢来就交公,该不犯法吧?不图别的,只图出口气。”朱宏兵听了说:“老子不怕,你给我提供准确信息,老子一个人去干。”那人问:“你真的想干?”朱宏兵说:“我怕个卵子,儿子当兵去了,老婆去深圳打工去了,光杆一条。老子一个人干,不招惹任何人,抓去了大不了坐几年牢吧。出出肚里的怨气,免得憋得心里难受。”那人说:“好,你就等我的信息吧!”于是就出现了小说开头的那一幕。

第三天下午,陈大全从公安局回来了。陈大全一回到厂里,朱宏兵投案自首的事就传得拂拂扬扬。许多人不相信朱宏兵会犯什么事。这件事发生得这么突然,又这么蹊跷,自然就引起人们的关注和兴趣。爆炸性的新闻传开后,随之而来的是种种评说。“怪,怪,怪。干下这种事,又去投案自首何苦呢!”一个大小伙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