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颇有兴趣地打量着萧昊，不时低声交谈，发出哧哧的笑声，和干瘦的杨枫比起来，他的魅力自然大得多，可惜带了个妞过来，不然她们还真可能直接转移目标。不过萧昊倒对她们半点兴趣都没有，虽然在性方面他绝不保守，但是不像杨枫那样来者不拒，做爱需要激情和兴趣，如果连审美标准都达不到，纯粹就是为解决生理需要，那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
杨枫是萧昊的大学同学，家里开了个不大不小的服装厂。这小子从小就是一学 习就犯困，一听到吃喝玩乐就跟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现在厂子还是老爷子坐镇，大少爷虽然挂个副总头衔，但属于甩手掌柜，想上班就上班，不上班也没人管。白天睡大觉，晚上玩得欢，喝酒把妹，乐此不疲，反正大少爷别的没有，钱和时间倒是不缺，是萧昊在娱乐方面的最佳损友，哪儿有新鲜有趣的玩意儿，问他绝对没错。只是长时间声色犬马的生活，已经快把他的身体弄垮，瘦得皮包骨头没几两肉，酒量也越来越减退，经常喝不到中场就瘫倒休息。而金延庆名义上是他的工作助理，其实就是陪着大少爷的司机，专门负责把烂醉的杨枫送回家或宾馆，有时也顺便泡个MM解解馋。在夜场这样的风月场所，每个人寻找的是刺激，是放纵，是发泄，是道德君子的禁地，一夜情，多夜性，世俗所鄙夷的行为，在这里生根发芽，蓬勃成长。
杨枫喝完，金延庆便接上和卫菊喝，又玩起色子，卫菊以前和同事来酒吧玩过几次，知道玩法，而且她聪明，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意，加上运气不错，居然连战连捷，灌得金延庆不住往厕所跑。杨枫带着醉意，用手肘推推萧昊：“妈的，美女不断啊你，那空姐吹了？”
萧昊在一旁看得明白，这小女孩说话不卑不亢，对夜场和陌生人也没露出多少好奇和胆怯，镇定得很，怎么都不像刚出茅庐的主，看来背后肯定有故事，心底多了几分兴趣。他的眼光，随之在另外两个女孩面上掠过，陌生得很，看来是他们新搭讪上手的。年纪不大，约摸就十八九岁，都染着一头金发，妆化得很浓，假睫毛，眼影，彩甲，一个不落。长得不算漂亮，身上布料不多，超短裤，露脐低胸装，可以露的基本露个七七八八，身体随着音乐不住扭动，一看就是经常在夜场厮混的主，和她们比起来，着衬衫牛仔裤的卫菊可就落伍得多，但那份简单的青春又别有魅力。
“今天飞了，不在。”萧昊说，“就一新同事，刚好碰到，就叫她来了。”
“要得等女人醉了才有机会，那男人就一杯具。”先顶一句，卫菊接着再捧上去，“不过哥一看就是酒国英雄，不会欺负我们这些弱女子的。”
“新同事？少他妈吹了，你要看不上眼，可要留给兄弟我。”杨枫的口水都快 流出来了，？着脸说。
“没事，洋相我出得最多。”杨枫淫笑着说，“何况你还陪着个钻石王老五、大帅哥，女人不醉，男人哪有机会？”
卫菊像是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萧昊没好气地说：“少扯淡，妈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萧昊刚要开口，就听卫菊说：“好吧，不过待会儿要是喝撑了闹笑话可别取笑我。”
杨枫不屑地哼一声，头晃来晃去，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大声说：“看，你以前那个妞，人家可泡了个老外。”
“那不行，我们可没喝半杯的规矩，不然你就让帅哥帮你喝，英雄救美还可以。”杨枫一推萧昊，扯着喉咙说。
萧昊顺着杨枫的视线望过去，前边隔着两张桌子，一个身材高大，顶着将军肚，头发灰白的红鼻子老外，左手将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娇小女孩搂在怀里，眉开眼笑地喝着酒，嘴巴不时往女孩脸上凑，女孩亲昵地迎合着，不时旁若无人地上演湿吻戏码。
卫菊捧着酒杯，笑着说：“哥，我酒量差劲，您干了，我喝一半好不？”
女孩扭过头，刚好迎上萧昊的眼光，眼睛眨了眨，凑在老外耳边说了两句，老外点点头，松开手，女孩从他怀里滑出来，端着酒杯走到萧昊面前打招呼：“嗨，这么巧。”
“哇，美女。”看着卫菊，杨枫眼中发出饿狼看见肥羊般的光芒，“哥和你喝一杯。”
萧昊笑笑一颔首：“是啊，真巧。”
“罚你的头，我刚下班，连晚饭还来不及吃呢。”萧昊笑骂一句，没有理他，自顾自拿起桌上的鸡爪啃起来。
女孩往老外一指，不无炫耀地说：“我男朋友David，美国人，DG公司的中国区市场总监，对了，我现在也进DG工作了。”
一看萧昊到了，杨枫立即倒上满满一杯喜力，舌头有点大，看来被灌了不少：“迟到，罚酒三杯。”
DG是世界五百强之一，南泽市内首屈一指的外资公司，萧昊点点头说：“那恭喜你，看来你的出国梦不远了。”
动感的舞曲震耳欲聋，疯狂的人群摆动着脑袋，跟着强劲的音乐忘我起舞，走进南泽最好的迪厅灿烂夜色，萧昊自然而然地拉住卫菊的手腕，轻车熟路地在人群中挤过去，卫菊没有挣脱，只见六号桌旁，杨枫、金延庆和两个女孩吆五喝六玩着色子，喝得正High。
女孩高兴地说：“是啊，外企的机会多的是，David下个月就要安排我去洛杉矶总部学习一个月。”眼神一转，打量着萧昊旁边的卫菊，嘴上说，“最近还好吧 ？”
来到停车场，萧昊边开车门，边打电话：“在哪儿Happy呢？行，我过去。”
“就那样呗。”萧昊淡然回答。
卫菊略一迟疑，便答应下来：“好。”
“你口味还换得真快，就是有点退化，第几个了？”女孩向卫菊努努嘴，笑容中含有几分冷冷的嘲笑。
萧昊刚要走出电梯，忽地转头望着卫菊，双眸闪闪发亮，“有空吗，一起去喝两杯？”
卫菊脸色一沉，不过她知道没必要反唇相讥，萧昊不咸不淡地说：“哪有，我口味变得可没你快，从中餐直接转西餐，肠胃还适应得很好。”
卫菊附和着一笑，礼貌地按住电梯的开门键：“萧总您请。”
女孩想说什么，却看到老外在向自己招手，忍住气改口说，“不聊了，David叫我，我先过去，有空我们再联系。”
“要是不忙，估计离炒鱿鱼不远了。”萧昊心情大好，笑着说，“市场经济可不养闲人。”
看着女孩走开，杨枫鄙夷地说：“David？我看叫Daddy还差不多。”
萧昊“哦”了一声，转头看着前方，卫菊垂下头站在一边，只觉心跳竟有些加速，没话找话：“您也很忙，工作到这么晚。”
一桌人忍不住笑起来，只有萧昊没笑：“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出国移民，不找个Daddy，怎么出得去？没一定的资本，这Daddy也不好找吧？”
“是啊，今晚轮到我监播，刚刚做完。”
杨枫笑着说：“那倒是，别的不说，人长得还算漂亮，就是一朵鲜花插在洋粪上。你和她分了有一年吧？”
萧昊点点头：“晚上加班？”
“差不多。”萧昊端着酒杯，对着老外那边一举，“祝她好运吧。”
卫菊也没想到竟会遇见萧昊，着实吓一大跳，反应还是很快，立即说：“萧总，你好。”
喝到一点多，杨枫已经走不动，被搀扶着出了门，而两个女孩也是脚步轻浮，眼神涣散，金延庆开着皇冠，美其名曰要送她们回家，两人也不拒绝，坐上汽车呼啸而去。以杨枫他们色迷迷的样子，到手的猎物，才没那么容易放开，晚上又有酒店估计要添上两笔生意。
叮的一声，电梯在七楼停住。在下班比打仗还准时，五点半一到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兴华日化，还有谁加班到这么晚？萧昊诧异地抬起头，随着门缓缓开启，一个女孩的身影慢慢映入眼帘。
离开康健，不用上晚班后，卫菊已习惯了早睡，此时有些困，再加上喝了酒，在车上强撑着才没打盹，忽然听萧昊说：“我朋友是人来疯，胡说八道的，别放 心上。”
心情舒畅地在办公室一口气把压了几天的文件看完，批复好意见，长长呼出一口气，萧昊抽根烟，看时间已经快十点，只觉一股高涨的情绪在胸腔中回荡，亟待排泄，便简单把物品收拾一下，拉着行李往电梯走去。
“他们说什么？音乐那么吵，我可听不清楚。”卫菊轻描淡写地回答。
斟酌了足有七八分钟，徐伯春眼中泛着尖锐的光芒，决心已定，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局面已是困难重重，再不打出自己隐藏已久的底牌，将萧昊嚣张的气焰灭掉几分，只怕楼上的位置，真要插上翅膀飞走了。
这个回答相当得体，萧昊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你的口才不错，有当营销的潜质，就是不像刚毕业的。”
柯勤送过来的测评结果，他看都不看，直接撕成碎纸条扔到垃圾桶内，寄予厚望的王炳昌，被萧昊三两下就控制住，意味着以后的营销队伍几乎全是萧家班，再难得到有价值的消息，这令徐伯春想起来就感觉胸口闷得慌。
卫菊心里一紧，装着若无其事地说：“我就是能说而已，打小就没人吵架能吵赢我，老妈叫我刀子嘴，嘻嘻，不过我可是豆腐心。”
柯勤心里明白，徐伯春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心里窝着一团火，特别是王炳昌临阵缴枪，更让举荐他的徐伯春颜面尽失，这当口，哪还有心情去吃喝玩乐？确认明天上午便把结果报给黎仕国后，他便离开，只剩下徐伯春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宽大的办公室内。
“嗯，老家在哪儿呢？家里人都还好吧？”顺着话题，两人聊起来，深夜的车少，十分钟工夫就到兴华工业城后门，打开车门时，卫菊转过头，看着萧昊，情真意切地说：“萧总，谢谢你，很久没玩得这么开心。”
“我想也是。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去质问王炳昌，他不会说的，那只会使我们的关系紧张起来，这个人，以后不能再信任，但也不要打压，大家表面上要过得去。”徐伯春说得很慢，既像是说给柯勤听，也像说给自己听，“晚上好好 接待那几位专家，我就不参加了。”
“反了，是我得感谢你陪我。”萧昊说，“明天上班呢，早点回去休息，有机会再一起玩。”
“恐怕是王炳昌在市场费用或者一些营销手段上，有毛病让萧昊抓住了，而且问题不小，足以威胁到他的职业生涯，否则他绝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柯勤分析得头头是道。
看着卫菊走进工业城，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萧昊毫无睡意，一股蓬勃的欲望，在小腹间游动。他忽然想起，最近忙得天昏地暗，已经几天没解决过身体方面的需要，怪不得此时虽然感到疲倦，但某个部位却气宇轩昂，偏偏方玉岚又不在，念头一转，开着车子，便向南泽最高档的人间洗浴中心而去。
“还能怎样？测评的方式是我们提的，结果出来了，难道还自打嘴巴？”徐伯春将钢笔在手指间来回拨弄，冷冷地说，“庄进当总监也没啥，他就是一有奶便是娘的主，以后要收服他并不难。我担心的是，萧昊究竟凭什么能让王炳昌乖乖听话？”
兴华工业城的大门，在十二点便锁上，浑身带着烟味和酒气的卫菊出示工作证，不去理会保安或好奇、或暧昧的眼光，穿过开启的大门，向宿舍走去。深夜的风清凉宜人，吹拂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虽然刚刚经历强烈的感官刺激，卫菊的思路却很清晰，走得很慢，在万籁俱静中琢磨着下一步要怎么走。
“那我们就只能接受庄进担任总监了？”柯勤提醒一句。
萧昊无疑对卫菊有好感，至少是感兴趣，否则，以他的身份，不可能邀请只见 过一次面，且地位处于最基层的员工去夜场玩，这是朋友间才有的交往。这男人，虽然是花心大萝卜，但确实具有独特的魅力，从他对前女友的态度上看，不会是翻脸不认人的主。没学历、没经验的卫菊想站稳脚跟，求得更好的发展，萧昊无疑是最好的靠山，他手中的权力，足以弥补黎仕国离开的缺憾。
意料中的情况出现了，徐伯春表情平静，淡然说：“既然王炳昌故意放弃，强扭的瓜不甜，随他去吧。”
现在虽然有了点苗头，但要怎么让剧情延续下去，卫菊却没多少把握，阅人无数的萧昊，明显不相信她的过去如白纸般单纯，尤其是对她和黎仕国的关系有所揣测，这是最大的阻碍。而且，卫菊还不能表现得太过主动，这会让萧昊认定她另有图谋，最后只能得不偿失。如何抓住时机，不显山不露水地让萧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真是一道棘手的难题。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柯勤脸色阴沉着走进副总经理办公室，无奈地说：“王炳昌的测试成绩一塌糊涂，尤其是面试时，问题回答得很肤浅，流于表面，三个专家都认为他不配合，积极性很差，心里有情绪，这样的性格难当大任。相比起来，庄进虽然开创性思维不足，管理手段欠缺，魄力不够，但得分还是高很多。”
不知不觉间，卫菊已走到宿舍楼下，一阵凉风突然吹起，她不由得缩着脖子，快步走上楼，路过楼梯拐角，只见磅礴大气的兴华大厦，在沉沉黑夜中巍然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