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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来的都是客

高天泽借机问妹妹在医院的表现。

医院的人都知道高天亮的哥哥给地委书记当秘书。由于常跟在书记左右,电视里也就难免有他的镜头,并且给观众印象深刻,因为一群老年人中间唯有他一名年轻人。

回答是嘴甜、待人热情……

噢,怪不得面熟,电视上见过。眉清目秀的医生说。

高天泽满意地点点头。虽然妹妹从小失去父爱,但是全家人都宠着她,长大后仍然是孩子性格。

高天泽说高天亮是他妹妹。

高天泽正要告辞,却听到妹妹的声音。

三名女医生盯着他互递眼色。其中一名眉清目秀的医生问他找高天亮有什么事。

原来是刚才那个眉清目秀的医生喊她过来的。

没见到妹妹,他便到医生办公室询问。

见到哥哥,高天亮问:你怎么来了?

见时间还早,高天泽决定到妹妹工作的地方看一看。

高天泽正想调侃,却发现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好像见过……

不按照田淑琴的意见办事他就不好交差,好在田淑琴不识中草药。既然都是为了董书记着想,高天泽自作主张用上医生开的方子抓药。

他突然想起,是桂为民的儿子——桂海量!难道妹妹谈的男朋友就是他?

医生不愿照葫芦画瓢。

亮亮,他是你男朋友?高天泽指着桂海量问。

坐班医生见到方子问高天泽治什么病,高天泽让医生断定,医生猜不出。高天泽说出缘由,医生皱眉道:乱弹琴,这怎么能治高血压?

妹妹点头。

得换一张医生处方!

高天泽很失望,但却没有流露出来,只嘱咐妹妹中午别忘了回家吃饭。说完转身就走。

高天泽拿着方子来到医院。

十五

猜测准确,他手中这张方子正是一个和尚所开。这位和尚是南集霞光寺的方丈,昨晚他来董书记家要钱维修大雄宝殿。田淑琴对和尚、道士、风水先生之类的人最为尊重,认为他们都是世外高人。

从不回家吃中饭的高天泽今天破例回家了。

不用说,高天泽手中的这张方子一定又是什么高人开的秘方。

妹妹已把饭菜端上桌。

医生对田淑琴讲,高血压很危险,死亡率也很高。吓得田淑琴不敢马虎,督促董作为每天坚持服药。可几个疗程下来,血压还是居高不下。

为了不影响食欲,高天泽闭口不谈桂海量。

董作为犯高血压多年,但他自己不在乎,认为这是富贵病,饮食注意一点就行了。可是一直注意不下来,好吃的照样吃。他说,这也讲究那也讲究,做人活受罪……

午餐结束后高天泽问:跟桂海量认识多长时间了?

田淑琴见到他递给他一张纸条,要他上医院按照这副方子抓药,说老董的高血压又犯了。

半年多。高天亮回答。

他问三儿有没有事。三儿说不知道,是琴姨让她打的电话。

了解他吗?高天泽问。

三儿开门让他进屋。

他本人我了解,本人以外的事我不知道。高天亮说。

院内、院外很平静,没有见到外人,高天泽这才放心。

为什么不问我?高天泽说。

天刚亮,高天泽电话就响了,是董书记家的号码,难道又是上访户闹堂?

高天亮说不想了解那么多,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与其他人无关。

十四

高天泽说:真的那么简单?

潘露霞开玩笑,说他们前世有缘。

高天亮意识到哥哥在步步逼近,大有审问她的意思。她不满,拒绝回答。

熊世昆虚惊一场。

他结婚了,并且还没有离婚,你知道吗?高天泽本不想把这个真实情况告诉妹妹,可是妹妹执迷不悟。

三名联防队员押着战利品喜气洋洋地进门,人刚落屋就遭所长一顿臭骂,等他们清醒过来,人、车均已经远去。

什么,他结婚了?高天亮这才惊愕起来。不可能!

高天泽正在派出所等她。

高天泽真是恨铁不成钢,说:哥哥还能骗你不成!

到了泉石路派出所,潘露霞紧绷的弦终于松开,可熊世昆却更加紧张。

高天亮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要去找桂海量算账,被高天泽拉住。

潘露霞发动引擎。

高天亮呆呆地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这可是她的初恋,可是自己却是如此一塌糊涂。

要看证件可以,到派出所给你看。为首的一个把手一挥,其余两个也上了车。

亮亮,听哥哥的话,与此人断绝往来,从头开始……你看哥哥不是很有毅力。高天泽说。

潘露霞和熊世昆在宵夜时他们正好在隔壁夜摊喝酒,见潘露霞和熊世昆两人年龄相殊而又亲热,知道要来菜。来菜是指有油水可捞。派出所有规定,抓到嫖娼卖淫可按罚款25%奖给个人。认定他俩是奸夫淫妇,又见潘露霞开的是外地牌照车,且是高档车,三个人更加来劲。因为外地人好宰,高档车说明此人有钱,狠狠罚一笔分成收入可观。于是三个人租了一辆三轮摩托紧紧尾随,果不出所料,两人没有进宾馆而是去了宾馆后的背山林。不干那个事才怪?守伏约半个小时后,所发生之事果真如此。

哥!高天亮哭起来。

联防队员都是临时工,哪来的证件?一般情况下,联防队员也是不能单独执行任务的,必须有正式的干警牵头才可以。这次他们盯上潘露霞纯属偶然。

高天泽说:追求纯真的爱情无可非议,但一定要多一个心眼……认识一个人不容易。谈朋友跟读书一样,对一个人一知半解或不求甚解、朦朦胧胧似云似雾看似浪漫,其结果是得分不及格。

请把你们的证件给我看一看。潘露霞见过大世面,这种场合尚能应付自如。她只怕黑道,不怕白道。

哥,我知道。高天亮说。

担心是多余的,这三个人都是派出所的联防队员,也就是临时工,根本就不认识他是财政局长。

电话铃响,是桂海量打来的,他要解释。高天泽想知道妹妹的态度,便把话筒递给她。

熊世昆坐在车内不敢出声,他怕车外的人知道他的身份。

你这个骗子,我跟你没有话说!高天亮说完把电话压上。

干什么……我正要问你……你们在干什么?为首的一个开了腔,我们是派出所的,现在怀疑你们行为不轨,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

高天泽很满意。就应该这样,不能让对方心存幻想,要让他死了心。

反客为主的问答是想镇住对方。

铃声又响。

潘露霞把车门打开,问对方想干什么。

这一次高天泽自己接,还是桂海量,他在电话里请桂海量自重。

高天泽接完电话后看了一眼手表,已是凌晨三点……他穿上衣裤兀自去了派出所。

桂海量要他把电话筒给高天亮,说他马上与盛梅园离婚。

正要开车门,她突然想到要先与高天泽通个电话,让他当救兵。

那是你的自由。高天泽不愿听,挂断了电话。

听说是派出所,潘露霞来了胆。在南集这个地方,她有董作为,她怕谁?只要不是歹徒就好办。

铃声再次响起,兄妹俩谁也不接。

车外有人喊话:快开门,我们是派出所的,不然就砸玻璃。

电话仍然响个不停。

怎么办?熊世昆只知着急,却想不出办法。

高天亮拿起话筒就骂: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东西。

车窗似被人击拍。不好,遇上歹人。潘露霞第一反应就是逃生,她发动引擎,怎奈车子开不动。车的前后轮堵满了石头。

骂谁?对方是女人的声音。

夜色很美,晚风习习。两人忘记了是在郊外,便把车当床亲热起来。

茜姐!是你。高天亮打自己的嘴巴,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好,我让哥哥听电话。

喝完后潘露霞开着车带他去兜风。

高天泽看了一眼时钟,在美国这时正值深夜一点多钟。

她欣然同意,却不敢吃,怕长胖。熊世昆不在乎胖不胖,只在乎高兴。几杯啤酒下肚,他的话多起来。

怎么啦?还没有睡!高天泽问。

熊世昆不想一走了之,便邀她宵夜。

夏茜说她想他,睡不着。他说这个电话打得好,可是他就办不到。因为他的电话没有国际电话功能,就是有也打不起。而她打国际长途比他打市话都要便宜。

生意场上的男人都喜欢女人,而作为生意场上的女人,她也是一样,喜欢男人。她说,经常换男人可以使人年轻。不过这不是她原创,是一名女星永葆青春的秘诀。很多人知道这个秘诀,但是有条件实现的人并不多。

问好过后是沉默。已经有五年没有见面,除了问候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潘露霞的年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十岁,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为了永葆青春,她十分舍得花钱。面相是女人的资本,是重点保护对象……她与丈夫离婚数年一直单身,一个十二岁的男孩随丈夫过日子。她成了一个自由人,身边却从不缺男人……

过了一阵后她说:我好孤独,你还是过来陪我吧……每当夜深人静时,我总是想家,想父母,想你。

论长相,潘露霞只能算一般,但那种气质,足以打倒对方。

他说好办,那就结婚。她问他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他说没有。她问:那你为什么想到结婚?

与男人打交道潘露霞自有一套办法,就是先勾住你的魂,再让你失魂落魄,最后让你尽兴但不能满足。

他说,只有和她在一起才快乐……昔日欢乐的时光又浮现在眼前。

熊世昆喜欢同女人打交道,更何况潘露霞是董书记的朋友,还兼有一股贵夫人气质。

十六

高天泽给他引见潘露霞。

桂海量闷在家中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熊世昆听说高秘书找他,以为董书记有重要事,屁大的工夫就到了。

新家具格外刺眼,是父母为他和盛梅园准备的结婚礼物。结婚照挂在醒目的位置上,照片中男女亲热得叫人生厌,满屋的摆设都在告诉他——你已经结婚了。

那好,你先把熊世昆找来,找小姐的事由他们自行解决,你就不要管了。潘露霞作了让步。

桂海量愤然起床,把结婚照砸得个粉碎。

曲终人散。

母亲感到莫名其妙,问他怎么回事。

可潘露霞还要胜他一筹,毕竟她见的世面比他多。

他叫母亲把盛梅园叫回来。

熊世昆长得像草包,可是舞跳不赖,舞路娴熟,一看就是舞林高手。

盛梅园回来了。

那好,不谈这事,咱们下去跳舞。潘露霞打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她比他更气……既然你砸得了结婚照,那我就砸得了电视机……

熊世昆感到为难,房改资金是专项资金,虽然由财政管理,但是财政局长无权动用,要动用必须经专员同意。想到专员他想起了桂为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连见对方都不敢,哪还敢向他开口动用房改资金?既然这样,熊世昆完全可以一口拒绝,但是他不敢。一来潘露霞是董作为的朋友,伤了潘露霞的面子等于伤害了董书记;二来潘露霞向他频传秋波,搅得他心旌动摇,就此作罢于心不忍。他回复说,要等他回去与房改资金管理中心主任商量才能定。

砰的一声巨响,满屋就像发地震一样振动。

可惜潘露霞资金不雄厚。这几年做了不少生意,但都是小打小闹,赚的钱不多。做房地产连片开发没有相当实力不行,除了借助澳门人外,她还要借助董作为这层关系,想动用南集地直房改资金,美其名曰合伙开发,利益共享。

儿子媳妇都跑了,留下母亲收拾残局。

南集在全省属落后地区,流动人口不多,干部职工住房依赖单位建房。虽然住房制度改革已有数年,但是商品房意识不浓。正是基于这种认识,潘露霞才决定在南集搞房地产开发。这个项目前途肯定看好,如果等大家都意识过来,再搞房地产开发,那就没有钱可赚了。只有先知先觉的人才能赚到钱。做生意跟搞政治一样,谁敏感谁就能抓住机会,谁就能乘势而上。

桂海量跑到医院。

房地产开发在南集这个地方还没有人搞过。

高天亮避而不见。

生意场上的男人都喜欢女人,而作为生意场上的女人,她也是一样,喜欢男人。她说,经常换男人可以使人年轻。不过这不是她原创,是一名女星永葆青春的秘诀。很多人知道这个秘诀,但是有条件实现的人并不多。

他就在妇产科等她,等她出现。

潘露霞的年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十岁,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为了永葆青春,她十分舍得花钱。面相是女人的资本,是重点保护对象……她与丈夫离婚数年一直单身,一个十二岁的男孩随丈夫过日子。她成了一个自由人,身边却从不缺男人……

高天亮向主任请假,跑回老家躲他。

论长相,潘露霞只能算一般,但那种气质,足以打倒对方。

桂海量连续几天待在医院……

与男人打交道潘露霞自有一套办法,就是先勾住你的魂,再让你失魂落魄,最后让你尽兴但不能满足。

见他痴情不改,护士长把高天亮的行踪告诉了他。

熊世昆喜欢同女人打交道,更何况潘露霞是董书记的朋友,还兼有一股贵夫人气质。

桂海量找上门。高妈觉得他可怜,劝女儿见上一面。

高天泽给他引见潘露霞。

高天亮坚决不从。

熊世昆听说高秘书找他,以为董书记有重要事,屁大的工夫就到了。

大姐高天明对桂海量说:你跟我妹妹谈对象,又跟别的女孩领结婚证……叫我们如何做妹妹的工作?

那好,你先把熊世昆找来,找小姐的事由他们自行解决,你就不要管了。潘露霞作了让步。

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说:我离婚。

他把这个意见告诉潘露霞。

高天亮却没有这层意思。

第一件事高天泽可以立即办到,第二件事却无能为力。即使能办到也不能办,他不能拉皮条。

高天明问他为什么要离婚,是不是人家不好。桂海量说他也说不清。盛梅园没什么不好不对,可是自从他爱上高天亮后他就对她看不惯看不顺眼。多情人往往就是薄情人。论年龄长相,两个女孩不分上下。盛梅园成熟些,性格犟些;高天亮是长不大的性格,快乐永远挂在脸上……

生意人都喜欢玩女人,称这是一味补药,一味采阴补阳的补药。

桂海量这样的官宦人家子弟,吃喝不愁,追求的就是浪漫。高天亮这种性格正好对他的路子。

潘露霞找到高天泽,要他办两件事:一是找人,把财政局长熊世昆找来,她要跟他谈房地产开发事宜;二还是找人,找几名小姐来。

临别时桂海量让高天明给高天亮带话,说他不办好离婚手续就不来找她。

晚饭后潘露霞同董作为单独谈了两个小时。约莫九点,董作为称有事要先走,把高天泽留下来照顾他们一行。

有他这句话,高天亮就放心地回到医院上班。

下午董作为陪同潘露霞一行在南集附近几个旅游景点转了一圈。客人登上南集顶峰,鸟瞰整座山城,感叹南集山清水秀,是个休闲旅游胜地。

十七

中餐由董作为设宴招待。一个大圆桌,可以坐十八个人。董作为高兴,谈笑风生。每次潘露霞来南集他都是这样,何况这次还带来了两位澳门老板。

高天亮见哥哥来医院,以为又是来调查她。高天泽说他才没有这个闲心,他要找医生。高天亮问他是不是看中了上次那个白医生。他说他是来预订床位的。

潘露霞喜欢高天泽叫她大姐,这样显得亲热些。高天泽刚开始叫不习惯,可董作为也说这样称呼好,他就慢慢学会了。

大清早,高天泽就接到董作为的大儿子董国的电话,叫他在地区医院预订一张病床,廖道芳要生产了。董国怕县医院设备条件差,担心妻子引产多了出问题。

她信了。

床位刚订好,董国的小车就到了。

不一会儿高天泽就上楼来,说微机出了故障,已经修了两天还没有修好,正在找人维修,修好后立即开通。

高天泽问董国,要不要通知他妈妈。

好,我下去办。高天泽告辞。

董国犹豫了一会儿,说还是不通知好,但是得有人照顾。

高秘书,叫总台把长途开通。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高天泽说:我妹妹高天亮在这里上班,你有什么事你就找她好了……吃饭的事,我让三儿给你们送。

哪来的钱投资?还不是借助别人抬高自己。人家看中的是她和董作为的关系,这就是一笔无形的资产。没想到这次来是真投资。

不用了。董国说他有办法。原来他岳母也跟着来了。

那些洽谈伙伴还寄予希望,经常打电话找高天泽询问潘总的投资。

不好了,产妇大出血!

有,当然有,我这次准备在南集投资……搞房地产开发,为家乡父老做一份贡献。每次她来总是这么几句,也装模作样地与人洽谈过项目,可惜就是人走项目空。

是廖道芳。几名医生全部到产房。不一会儿廖道芳被推进了手术室。

安排妥当后,高天泽逐个房间客套几句,并交换名片。最后来到潘露霞房间,问她此行有没有重大任务。

董国及岳母站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

高天泽与这支老板代表团成员一一握手,并告之董书记散会后就来与大家见面。

高天泽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田阿姨。走出妇产科大门,他拨通了董作为家的电话。三儿马上把田淑琴喊来接电话。

潘露霞带来一支庞大的代表团,共十二人,还有两位澳门老板。

喂,小高吗?什么……什么事……知道了。放下电话田淑琴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生个伢有什么稀奇?

董作为点头后高天泽退出会场。

高天泽陪同董国守在手术室外。

高天泽正随董作为在会议室开会,接到电话后走到董作为座位旁,把潘露霞要来南集的消息向董作为作了报告。

手术室门打开,出来一名医生,问:谁是家属,跟我来!

高秘书呀,我到了,你到宾馆等我。潘露霞在路上给高天泽打电话。如果高天泽不在宾馆等她,宾馆的人见到她都装着不认识,让她坐冷板凳。她怕在同伴面前丢面子,所以每次都是人未到声先到。

董国随医生到办公室。你爱人大出血很危险,这是病危通知书,请你签字;这是输血的单子,请你交钱。

这次她来南集不用说也是玩。

董国搞懵了,想问个究竟,医生却没有时间解释,催他快签字。

潘露霞爱告状,一丁点儿不如意就先训人后告状。当董作为批评对方时,她站在一旁沾沾自喜,外加添油加醋。

高天泽安慰董国没事。

对待这种人在礼节上一定要过得去,不能让书记为难。但是对她的苛刻要求不能满足,这样做也是替书记负责。

董国坐在医生办公室,傻了眼。

高天泽说:你叫她来找我。

高天泽拿着输血缴费单去住院结账部办理手续。

如果她向董书记告状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经理露出担忧。

病情危急。高天泽告诉田淑琴,希望她来一趟。

她有手机不用,即使要用也是长话短说,可是打起座机来是天南海北,不花掉两三千元的话费不松手。

田淑琴一口回绝。

不开。高天泽态度鲜明。

高天泽想打电话告诉董作为,但又觉得不妥——媳妇生伢,告诉公公不好。

接待部门对她有意见不敢跟董作为讲,只得跟高天泽说。只要是潘露霞到南集,宾馆经理总是问:高秘书,潘总又要开通国际长途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边的人等得好心急……突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接着是高天亮的报喜声:哥,生了,生了一个男婴,五斤二两。

高天泽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女人。讨厌的原因是她不注意形象,打着董书记的旗号发号施令,甚至到了喧宾夺主的地步——住,要最好的房间,一般是总统套间;吃,由自己点菜,没有这个品种她不管,得开车去省城购买;玩,要跳舞、要洗桑拿。宾馆服务员烦死她,负责接待的干部也讨厌她……一趟下来,少则上千,多则上万。

大人怎么样?董国问。

每次到南集她都要给高天泽打电话,告诉他来了几个人,要几间房,需要见哪些人。次数多了高天泽也就摸清了她的套路,那就是她把南集当成她的接待站或者中转站,只要来客就往南集带,由南集管吃、管住、管玩,她自己不掏一分钱还要带走一份土特产。

母子平安。高天亮说。

清早,高天泽接到电话,潘露霞要来南集。

董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生的是男孩,便顿时有了底气。他把电话拨通:妈!生了个男孩!

十三

哎,男孩……田淑琴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如果等大家都意识过来,再搞房地产开发,那就没有钱可赚了。只有先知先觉的人才能赚到钱。做生意跟搞政治一样,谁敏感谁就能抓住机会,就能乘势而上。

不一会儿工夫,田淑琴就来到了医院,她拉住亲家的手:恭喜您当上了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