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资历很老的老同事也附和地说：“是啊，Sandra ，还是你好啊！拿双薪，自由！只要成绩突出，还能得到提升……我太太可是天天嚷着想去中国呢！可我们现在就是想申请海外派驻都没机会啊！”
一个同事望着肖凡，有些感慨地说：“我发现，如果想在公司扎稳脚跟就必须去第一线，好像Sandra 这样，被外派到海外公司做高级经理，这是最安全的。”
肖凡苦笑着摇摇头说：“唉，各有各的难处。海外分公司业绩压力大，考核难度高，并不轻松。”
“我很好！谢谢各位。”
那个老同事突然很认真地说：“哎，说正经的！Sandra ，万一有一天总部裁掉我，你在中国公司给我找个位置怎么样？”
“你好吗？Sandra ！我们可真想你啊！”
“如果你都被裁掉了，那我也没工作了。”肖凡说。
肖凡又蹲下身，逗着婴儿玩了一会儿。中午，七八个老同事都赶到了餐厅。他们当年都是戴维的旧部，也是有着十几年交情的亲密同事。当年肖凡在总部时，他们就经常一起吃饭、打网球，大家私交甚深。老朋友们重逢非常高兴。看到肖凡，所有人都上来拥抱她，连珠炮地问候她。
“不会的，裁人也裁不到海外公司的头上，尤其是中国公司。Sandra，我可是提前和你预约了啊！”
“这小家伙儿真可爱！”
“好，要是你被裁了，我们一起找工作。”
“等等！我给他们打电话……”海伦一只手攥住肖凡的手指，用另外一只手拨了几个号码，叽里呱啦地说了一气。“好，约好了。再过一会儿，咱们就过去，在餐厅里等其他人。”
饭菜来了，大家的话题渐渐更深入了一些，开始聊起公司里一些让他们看不惯的人和事。突然，海伦高声嚷了一句：“嗨！你们知道戴维的最新爱人是谁吗？”
“好啊！你安排。”
“戴维？哪个戴维？”一个同事问。肖凡也愣了一下，她慢吞吞地叉起
看到肖凡的面色有些沉重起来，海伦赶紧摆摆手笑着说，“咳，管那么多呢？那都是大人物们的事儿，跟咱们这些打工仔没关系！”她看了一下表，紧紧抓住肖凡的手说：“Sandra ！中午聚一聚吧！对了，马路对面新开了一家餐厅，味儿不错，人也不多，中午，我约上几个老同事一起去那聊聊怎么样？”
一块水果派塞进嘴里，显得漠不关心。
“肯定。我听说公司刚开完董事会，‘国王’提议将王位禅让给‘王储’，但据说有的董事反对。”海伦身子往前探了探，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听说，反对得最凶的就是那个叫罗伯特的董事，他到处对人说公司的财务状况不好，股价也在下跌，这一切都是施莱茨先生造成的。咳，谁知道以后的公司会何去何从？这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
“还有哪个？自然是咱们的老上司——戴维•萨蒙特，哈斯的大红人啊！”海伦坐在椅子上，笑着把身子乱摆。她最热衷谈论公司里的恋情，基本三句话不离办公室恋情。
“明年？真的能退吗？”肖凡怀疑地问。几年前，施莱茨先生就曾经许诺到了70 岁他就退休，可是直到现在，施莱茨仍旧坚守岗位。
一个同事羡慕地说：“噢！那个戴维啊！这家伙蹿得很快，像火箭一样被发射升空了！年纪轻轻就爬到很多人一辈子也爬不到的地位哪！”
肖凡和海伦收回了目光，海伦说：“Sandra ，你知道么？大家都说，明年，施莱茨先生肯定退休。”
“你们没发现么？哈斯先生性格古怪，不近人情，唯独对戴维十分器重。”
肖凡这才明白过来，“嗯，你们还真有想象力。”她扭过头，远远看到西装笔挺的查理陪着几个客人走进来。他们一边聊着天，一边向走廊尽头的方向走去。
“这倒是，大家都在传说他将来会接任哈斯先生的职务呢！”
作‘国王’，把老董事长的办公室称作‘王宫’，把查理叫作‘王储’。”
“我记得戴维这家伙最喜欢到处播种野燕麦，交过的女朋友够得上一个连了，可就是不肯结婚！”
“唔，就是施莱茨先生的大儿子查理啊。”海伦笑着解释，露出一口白牙。“老董事长施莱茨不是希望把王位传给查理吗？所以我们都把施莱茨叫
“他不肯结婚，可能是怕被女人缠住。”
“谁是‘王储’？’”肖凡不解地问。
“现在可不是了！”海伦眉飞色舞地说，“戴维打算结婚了！”
海伦说自己心甘情愿把一生都献给公司了，她甚至都计划好了，等女儿长大了，也让她到鲸鱼公司来上班。突然，海伦的声音变小了，有点紧张地说，“哎，你看，‘王储’来了。”
“喔！上帝！”
“我可没你那么运气，享受事业成功的同时还能做母亲。”肖凡也笑着说。
大家全都惊呆了，连肖凡也吓了一大跳，她瞪大眼睛，定定地盯着海伦。有人问道：“海伦，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伦看着她慈爱的神情，开玩笑地说：“你不打算要一个？”
海伦有点神秘兮兮：“几个月前，戴维跑到办公室里找到我，让我帮着他处理一份重要的技术文件。我拿起文件一抖，里面竟然掉出来一位女士的照片，我当时想这个女士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她看起来太严肃了，戴着厚厚的眼镜，还束着发带，简直不像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当时我就开玩笑问：‘戴维，这是谁？你的女朋友吗？’他似乎吓了一跳，立刻摇了摇头说：‘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们知道，我这个人平时喜欢开玩笑，这句话纯属玩笑，但是戴维的表情也太紧张了，说话也不像平时那么利索了，这反而让我怀疑起来了。‘怎么？被我说中了？’我还在继续逗他。戴维却真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他
“她真可爱。”肖凡怜爱地握着婴儿的小手，婴儿冲她露出可爱的微笑。
看了我一眼，低声问：‘海伦，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了？’‘是啊！我都知道啦！’我还在继续开玩笑。可是戴维的脸却涨得通红，他尽量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好吧——实话告诉你吧，她是我的未婚妻。’‘真的吗？那要祝贺你啊！’这回轮到我吃惊了。我没想到无意间竟然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你一定要保守秘密啊！’文件处理好，临走前戴维还小心翼翼地留下话，让我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起这件事。‘你放心，肯定不会有记者采访你的！不过万一有记者真的要采访你，我就担当你的公共关系官！哈哈！’当时他听了，还回头瞥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高兴。
海伦苦笑地说：“有什么办法呢？我们都得生存。”
“后来，我就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话给忘了。可是事也凑巧，有一次我参加晚宴，竟然见到了这位女士本人！令我惊讶的是，戴维就站在她身边，两个人态度还挺亲密的。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也许戴维并不是开玩笑，那个戴眼镜的女士可能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后来我才打听到，你们猜——那位女士是谁？”
“你可真行。”肖凡赞叹地说。
“谁？”
海伦打开靠墙的一个柜子，里面放满了婴儿的衣物和用具。她告诉肖凡，自己经常是一边进行电话会议，一边摇着婴儿入梦乡。等孩子醒了，她再想办法抽出十几分钟推孩子出去闲逛一下。“女儿在身边，让我感觉舒服多了。这样，我想在办公室里待多长时间都可以，也不会感到内疚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海伦。肖凡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感到胸腔像压力锅一样胀闷。海伦笑得咯咯作响，有些讽刺地说：“你们肯定想不到——这位神秘的女士竟然是哈斯的亲侄女！她叫琳达。”
“你看。”
“真的？”
“你的女儿？天！你带着孩子来上班？怎么工作呢？”肖凡觉得不可思议。
“你没开玩笑吧？”
四十多岁的海伦是工作狂，今年刚刚要孩子。
“当然没有，”海伦举起右手发誓，“我可没开玩笑——千真万确！”
肖凡笑了，她突然发现离海伦的办公桌仅有几尺之遥的地方，有一张婴儿车，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可爱的婴儿。“天呐！这个小绒球是谁啊？”肖凡走到摇篮边，蹲下来问。“我女儿。”
“没想到戴维这个钻石王老五竟然也有结婚的打算。他不是一直说，结婚是件可怕的事，所以他一直单身，我还以为他会风流到底呢！”
“忙死了！”海伦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文件抱怨说，“每分钟都在干。有好几个月一周都工作70 个小时以上，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可是，却从未收到过加班工资。”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是要攀高枝呢！”
冲过来吻肖凡，过高的鞋后跟差点儿把自己绊个跟头。“你怎么来了？嗨！真想你！”海伦使劲拥抱肖凡。“我也想你！哎，最近怎么样？”
“这回哈斯先生可找到一个能干的侄女婿了！”
“Sandra ！”海伦抬头看见肖凡，立刻发出一声低低的尖叫，她轻快地
几个人边说边吃吃地笑起来。只有肖凡一言不发，她拿起杯子慢慢喝着，好像什么也没听到。“Sandra——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啊？”海伦发现肖凡一声不响，就关心地问。
肖凡来到海伦的办公室外，就看到一头金色长发、身材苗条的海伦正在专心致志地敲打键盘。“海伦。”她微笑着倚在门口，轻轻用手指敲了敲玻璃。
“噢，我很好。”肖凡勉强露出笑脸，看了看海伦，问：“哈斯先生的侄女怎么样？你见过的。”
交割完公事之后，肖凡决定去看看自己的老同事们。她来到5 层的高级技术部，想先去看看海伦。海伦是高级软件工程师，和肖凡一样，也是个女博士。她在鲸鱼公司工作17 年了，目前是公司的高级技术主管，业绩不凡。
“哈！那个女人可算不上漂亮。”海伦有点不以为然地说，“实在配不上高大帅气的戴维，她矮小而且相貌平平，再说，她还有两个半孩子。”
几天以后，肖凡先飞到了纽约。她准备先去总部处理几件重要的公务，然后再去长岛找戴维。到了鲸鱼公司位于纽约的总部大楼，肖凡通过了安全检查，然后穿过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铺就的长廊上了电梯。
“两个半？”一个同事好奇地问。
“好。”
海伦解释道：“她结过婚，有两个孩子，还有一只狗。”
“好吧，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啊？要是这么说起来，这件事情还真有可能是真的。”一个同事说。
肖凡痛快地答应了，“好啊，正愁怎么打发时间呢！”
“本来就是真的！”海伦嚷嚷道，“你们是没看到戴维在未婚妻面前时的表情，一副痴心情郎的面孔，实在是有趣极了！”然后她就像个小女孩一样，模仿着戴维的神情。大家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太好了！我诚挚地邀请你到长岛来度个假，我新买了一栋别墅。怎么样？愿不愿意赏光啊？”
几个人谈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各自了分手。肖凡和大家道了别，离开了公司，好像观光客一样慢慢在纽约街头走着，心里五味杂陈。难道戴维果真像同事们所说的，只是一个拿婚姻当作跳板的感情骗子。如果他是骗子，那她算什么？一个傻瓜吗？还是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肖凡感到一阵心痛。这时候，“丁零零……”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肖凡的思索，她拿出手机一看，是戴维打来的。
“还没想好。”
“Sandra ，处理完公事了吗？”
“打算怎么过？”
“是的，刚刚结束。”
“是啊，还有三天。”
“我这就去接你，方便吗？”
“Sandra ，我记得你的年假是不是快到了？”
“方便。”
一年一度的年假就要到了。肖凡还没想好去哪里度年假，戴维的电话就来了。
两个人约好了时间和地点，肖凡就匆匆离开了。
“哈！那个女人可算不上漂亮。”海伦有点不以为然地说，“实在配不上高大帅气的戴维，她矮小而且相貌平平，再说，她还有两个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