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直贵在那之后又连续唱了四首。寺尾做主放的,四首韵律和气氛完全不同的歌。
看到他认真的表情,直贵反而有些畏缩。
“下次能来录音室吗?”直贵唱完之后,寺尾说,“参加一下我们的练习好吗?”
“你还真行!”鼓手男孩说道,“你,相当可以!”
“参加?可我不懂乐器呀!”
“我也是。”另外两人也点头说。
“不是可以唱歌吗?”寺尾看着其他成员,“想让他加入一下看看吗?”
一个女孩子嘟囔着:“武岛君……是吧?我也想听。”
没一个人反对,大家的目光中都闪烁着光芒。
乐队的成员和女孩子们都在点头。令人不解的是,不像是因为乐队老大发话,而是他们自己也愿意的表情。
“我们可能有点儿好运了!”寺尾说着笑了起来。
“没关系的……是吧?”寺尾征求大家的意见。
公司进入盂兰盆节假期不久,直贵被寺尾带到了涩谷的录音室。不用说,去那样的地方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进了门有个类似洽谈室的空间,几个业余爱好者模样的人,手里拿着自动售货机上买的饮料在商谈着什么。直贵想,要不是在这样的场所,只会觉得是一帮精神不大正常的家伙。他好像踏进了一个迄今未知的世界一般。
“等一下吧,现在我刚唱完。”
寺尾以外的三人在录音室里等着,几个人已经开始了练习。据他们说,这里是按时间收费的,一分钟也不能浪费。
“那,什么都行,把会唱的告诉我,我来放。”
首先是声乐兼主旋律吉他手的寺尾,和乐队成员开始演奏。是他们自己原创,在演奏会上也很受欢迎的曲目。音量相当大,直贵觉得自己身体内部都能感到震动。
“不,我也不知道,就是这首也是第一次唱。”
“武岛,这个能唱吗?”第一次演奏结束后,寺尾问道。
“还有会唱的吗?”
“不大清楚,”直贵扭了下脖子,“只要知道歌词就好。也许会唱错。”
“不是都喜欢,不过喜欢这首《想象》。”
“来吧!”寺尾招着手。
最初开口的还是寺尾:“你喜欢列侬的歌?”
刚站到麦克风前,演奏就开始了。寺尾专心弹着吉他,丝毫没有要唱歌的意思,没办法,直贵唱了起来。
他唱完了,一瞬间谁也没有给出反应。是不是让大家冷场了,他有些后悔,要是唱个更欢快的,哪怕唱得不好也不会影响大家的气氛。
马上直贵就受到了冲击,由真人伴奏唱歌,可以感受到一种在卡拉OK无法体会的陶醉感。自己的感觉渐渐地朦胧起来,像是和平常明显不同的声音,从身体的不同地方发了出来。唱到中途,寺尾也加入了进来,直贵觉得两人的声音非常协调。唱完后的那一刻,由于兴奋,他的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
直贵唱了刚刚学会的歌。在别人面前唱歌,这还是中学以来的第一次。他觉得因为紧张并没有完全唱出来,腋下也因出汗突然觉得冰凉。
“听到了?喂!听到了吧?”寺尾问其他成员,“怎么样,和我说的一样吧,把他放进来后,我们就大不一样了!”
“你烦不烦呀,住嘴!”寺尾瞪着他说道,操作着机器。
贝斯手、吉他手和鼓手都点着头。其中一个人还嘟囔着说:“陶醉了。”
直贵点的是约翰·列侬(1)的《想象》。听到这个歌名,一个人笑了起来。“现在还有披头士啊?”是在乐队里做贝斯手的男孩。
“哎,武岛,和我们一起干吧!”寺尾问直贵,“一起去拼个胜负怎么样?”
“那……”
“是说让我加入乐队?”
“当然可以。”
“是啊!绝对行。我们是绝配的二重唱。”
“过去的老歌也可以吗?而且是外国的。”
“不行吧。”直贵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都可以,你随便点一首就是了。过去的老歌也行。”寺尾说道。
“怎么?是因为不懂乐器吗?那个好办,重要的是声音。我从第一次跟你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应该让你唱一次试试。我猜中了,你的声音中有和别人不同的东西,不发挥出来的话就可惜了啊!”
所有的人唱过一遍以后,麦克风自然地传到了直贵这里。他觉得很为难,因为没有很熟悉的歌。
被人这么说还是第一次,直贵从没把自己和音乐联系在一起考虑过,连考虑这事的机会也没有。
硬被带去的卡拉OK店里,除了其他三位乐队成员,还有三位女孩子,据说是寺尾他们的粉丝。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唱着,直贵一边觉得困惑,一边也愉快地听着。搞声乐的寺尾唱的当然没的说,其他人也都唱得不错,或者说非常熟悉。
“在乐队里确实很愉快,”直贵又摇了摇头,“可还是不行!”
“来吧!想让你唱一次歌嘛。”
“说什么呢?!你忙大家都知道,跟我不同,你还准备认真地在大学学习,但不能说一点儿时间也没有吧?还是不喜欢跟我们在一起?”
“我就算了!”直贵开始拒绝道,可寺尾拉着直贵的手就是不放开。
“不!不是那样的事。”直贵苦笑着,然后又恢复了认真的表情,“是不愿给大家添麻烦。”
对直贵这一新爱好给予强有力支持的,当然是寺尾祐辅。不仅是听音乐,寺尾还要教他创作音乐。而这事的起因,是因为直贵唱了一次卡拉OK。那是某一天晚上,面授之后寺尾约他去的,乐队的其他成员也在。
“不会乐器什么的……”
傍晚干完活以后回到宿舍,一边听音乐一边学习,成了他标准的生活模式。他并不挑拣音乐的种类,与其这样说,不如说他还不了解更细微的分类,只能先从某一方面听下去。
“我说的不是乐器的事。”直贵叹了口气。
并没有花多长时间,直贵的心便完全沉浸到音乐中。看过寺尾祐辅他们演出的几天后,他成了CD出租店的会员。可是他没有听CD的工具,于是在宿舍附近的旧货店里,买了一个已经很旧的CD随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