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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本格派滑雪旅行

“别告诉别人啊。第十一次。”

就这样,第二天谁都没睡醒。笠井洁来到我们落脚的酒店。当天的滑雪场在“富士见全景度假村”。几人分乘两辆车出发。我坐笠井的车,车上我问他今年第几次滑雪,笠井稍稍犹豫后说:

“啊!这么多次!就这样还能写小说?”

当晚我们泡温泉,吃完饭后在房间里搞了一场小宴会。以往觉得新本格派的作家都不善饮酒,然而当晚除了二阶堂,其他人都很能喝,令我颇感意外。

“所以我说了嘛,别告诉别人。”

呵呵,不愧是作品当中到处是机关陷阱的二阶堂,连买蛋糕都深思熟虑。黑研望着二阶堂的蛋糕,略微有些羡慕。

我太吃惊了,以至于把他的话写进了这篇随笔。对不住了。

“下面也在卖啊。那边更便宜,品种好多。”

在富士见全景度假村的滑雪场,游客们乘坐吊厢缆车,直线上升2.5公里,然后一口气滑下来。据说实际路程有3.5公里,用仅有四百米滑道的SSAWS换算,相当于九个SSAWS。这可不得了。不料笠井竟然对黑研说:“今天至少滑个十轮。”

滑了一阵,再次去餐厅稍事休息。不愧是“莎得徕兹”开的滑雪场,糕点琳琅满目。黑研目睹“蛋糕畅吃,咖啡奉送,每位一千日元”的招牌,苦恼不已。他爱喝酒,同时也爱吃甜食,年轻时没问题,中年以后必然要为胆固醇烦恼。看他的体型,已经有这方面迹象了。最终他选择了“蛋糕加咖啡,每位五百日元”。照他的说法,蛋糕必须吃三个以上,否则划不来。这时二阶堂出现,在桌子上摆了两个看上去就很好吃的蛋糕。

富士见全景的滑道相当棘手。距离长是一方面,路途中还有相当多的陡坡,滑上一次就气喘吁吁了,大腿酸胀得不行。即便如此,黑研和笠井竟然达成了既定目标,滑了十轮,让我很吃惊。而我更惊讶的是,我自己也滑了九轮,下半场真的是滑不动了。

经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当晚我们一行人造访笠井府上(准确地说是他的工作室)。黑研脸皮厚,见有足部按摩器,就体验上了。几人一边喝啤酒一边吃火锅,聊得热火朝天,话题自然是滑雪。火锅见了底,谈兴却不减,在另一个房间开起即兴的滑雪讲座——因为笠井播放起刻滑教学的录像带。这时我才知道,我一直错误理解了刻滑。本以为仅仅是缩短了滑雪板的长度,使之更容易转向,滑法本身没有区别,而事实上,刻滑的滑法完全不一样。

听了我的话,他摆了摆手说:“有好几次我们几个中途停下来,您依旧往前滑。我们心想不能落后了,就赶紧出发,结果就是几乎没有休息。从来没体验过这么高强度的滑雪。”

笠井一边看录像一边发着火:

“光是固定鞋子就费好大工夫,希望没给大家添麻烦。”我说。

“身体不能向下倾斜?什么意思嘛。以前教练让我们往下趴,我费了好大劲才学会的。”

“单板和双板,差别挺大啊。”贯井君感慨。

“刻滑这样是不行的。”黑研担任解说员。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两块板,而我只有一块板,步调很难一致——因为我一旦在平地停下,很难再次发动,偏偏他们喜欢在平地集合。迫于无奈,我只得滑过他们跟前,在前面不远的斜坡中段停下等他们。

“为什么呢?”

见面后简单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我生平第一次和同行滑雪,怀揣紧张的心情坐上吊椅。论双板滑雪的本领,三位都相当了得。有趣的是,这三位虽然都是双板,玩法却大相径庭。水平一流、去年夏天去了新西兰的黑研,完美掌握了“刻滑”技术,追求精湛和极速;贯井君是怀旧派,滑法传统,风格华丽,用的滑雪板竟有两米长;二阶堂玩的是skiboards ,极其短小,滑法自由。

“因为这样发挥不出刻滑的特点。”

贯井君(右)咨询我怎么避税。黑研(中)请教我怎么拖延交稿时间

“这个录像上说什么要在内脚上施力,以前教练说内脚不能用力的。”

“你那招在刻滑上也行不通。内脚上也必须施力。”

这个“黑研”就是新晋推理作家黑田研二。前面的随笔中提到过他去SSAWS玩双板。没过多久,黑田现身。这个滑雪季才开始不久,他脸上就已经晒出护目镜的印子了,不愧是从三重县大老远地跑到SSAWS来玩滑雪的狠角色。黑研曾在网上成立“东野圭吾后援会”,担任会长。当时我和他没什么交流。后来他入选“小说推理新人奖”的候补,我获悉后发邮件给他以资鼓励。在我的短篇小说中,他以真名登台亮相(有兴趣的人去找找看)。这次来除了滑雪,我很期待和黑田君当面聊一聊。

“什么嘛。”贯井君也嘟起嘴,“难道我们学的是假滑雪?”

“黑研应该也在这儿滑雪。叫他过来吧。”二阶堂说着取出手机。

“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的也行,你们的是老式滑法,不算错。”

我接到贯井君的电话,说是在当地集合。我担心能不能顺利见上面,去了之后才知道,这个地方比想象的要小,餐厅只有一个,人也很少。我放下心来滑了一阵,稍事休息期间,撞见二阶堂和贯井两位。他俩说是刚到。

“老式是几个意思?说得我们好像是老头子。你还不是跟我同岁吗?”

1月中旬,我动身前往集合地点“八岳莎得徕兹滑雪度假中心”。那儿以前叫“八岳水手谷”,经营团队换了,名字也就改了。“莎得徕兹”是一家糕点商。

“哎呀呀,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啊,现如今时代变了,滑雪也好,写小说也罢,都讲究新老交替。所以说嘛,你们老人家就请退隐江湖吧。嘿嘿嘿……”

同行的还有笠井洁、贯井德郎等本格派作家。我问能否以单板滑手的身份参加,答复是当然可以,真贴心。

“你说啥?”

“请您下次一定要参加我们的滑雪旅行。”

“口出狂言了还!”

托连载随笔的福,我热衷于单板滑雪之事在业内人尽皆知。不少人嗤之以鼻:“一把年纪了还折腾。”也有少数同志表示欢迎。作家二阶堂黎人就是其中之一,我和他经常在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的理事会上碰面。他邀请我:

不用说,黑研遭到大家围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