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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多问一句,周六夜间和周日白天,你们用的都是真柴家平常用的那些咖啡粉吗?”

草薙点点头,目前她的话并没有前后矛盾之处。

“应该是。我是直接用冰箱里的咖啡粉做的,但周六晚上真柴先生用的是哪里的咖啡粉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也是一样的咖啡粉吧。”

“因为前天晚上真柴先生做的咖啡有些苦,就让我去做了。昨天早上我做咖啡时,真柴先生也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把视线转向内海,“当时我用了咖啡碟,就是水槽里的那两个。”

“您之前在真柴家做过咖啡吗?”

“那么,昨天早上的咖啡是您做的?”草薙再次确认。

“老师偶尔叫我做过几次,方法也是她教我的,昨天早上我就是按照她教我的方法弄的。”

“是的。”

“您在做咖啡的时候,是否注意到了些什么,比如容器的位置动过了,或者咖啡的牌子与平常不一样什么的?”

“当时他没有使用咖啡碟,对吗?”内海薰从本子上抬起头来问道。

若山宏美轻轻合上眼睛,摇了摇头。“没注意,我想所有的东西应该和平时都一样的。”说着,她睁开眼睛,歪着头满脸不解,“案件与当时的状况并没有什么联系吧?”

“不是。周六晚上我到的时候,真柴先生已经做好了,还为我准备了一杯。”若山宏美低头继续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做咖啡,他当时也说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做了。”

“您的意思是什么?”

“周六晚上也是您做的?”

“因为,”她缩了缩下巴,抬眼望着草薙,“当时咖啡还没毒。假设有人下毒,也应该是在那以后吧?”

“是的。”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排除凶手设下陷阱的可能。”

“周六晚上吗?也就是说,你们一共喝过两次咖啡,对吗?”

“陷阱⋯⋯”她一脸不解地沉吟道,“我什么也没察觉。”

“昨天早上,是我做的。啊,不过我们前一天晚上也喝过。”

“喝过咖啡之后,你们又做了什么事?”

“你们两人什么时候喝的咖啡?”

“我立刻出门了,周日我要去池袋的文化学校教拼布。”

身旁的内海薰开始记录,草薙从侧面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她肯定有自己的理解。草薙打算询问结束后问问她。

“教学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若山宏美迟疑了片刻之后,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望着草薙。“当晚我就住在真柴家,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早上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三点到六点。”

“之后您就去了,是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期间去过哪里?”

“不是。那天我结束拼布教室的工作后,真柴先生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当晚去他家。”

“我打扫完教室,就去吃午饭,随后回来准备下午的课程。”

“是你们之前就约好的吗?”

“午饭是在外边吃的吗?”

如此看来,真柴绫音刚回娘家,他们便快快活活地开始幽会了。

“是的,在百货大楼餐饮层的一家面馆里吃的。”她皱着眉头说,“我记得当时只离开一个小时左右,应该无法在文化学校与真柴家之间跑个来回。”

“周六晚上,当时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吧。”

草薙苦笑了一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们并不是在调查您的不在场证明,请您放心。您昨天说过,下课之后就给真柴先生打了电话,有关这一点,您是否有什么要修正的地方呢?”

“您上次是什么时候去的?”

若山宏美略为不快地从草薙脸上移开了目光。“我确实给他打过电话,只不过原因与昨天告诉你们的稍稍有些不同。”

若山宏美点了点头。“正如二位所言,我和真柴先生的确有些特殊的关系,不止昨晚,周六我也去过他家。”

“记得昨天您跟我们说,因为他太太不在家,您担心他会不会需要人帮忙,才打电话的,对吧?”

“只要此事与案件无关,我们是不会对人随便提起的,请您相信我们。”草薙明确说明。

“其实是我早上离开他家的时候,真柴先生跟我说的,他让我下课之后给他打电话。”

不过她的这番建议似乎打动了若山宏美的心,或许同为女人这一因素也起了巨大的作用。若山宏美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你们真的会替我保密吗?”

草薙望着低垂着眼睑的若山宏美,不住点头。“他当时打算邀您一起共进晚餐,对吗?”

如同公务员介绍办事程序一般轻描淡写地说完这番话之后,内海薰看了草薙一眼,稍稍低下了头,或许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越权行为表示歉意。

“好像是这样。”

“我们已经设想过您与真柴先生之间的关系了。”内海薰接着说,“即便您现在矢口否认,随后我们还是会去查证,在调查过程中许多人会被问到这件事,所以还是请您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您现在对我们说实话,我们也愿意采取一些力所能及的措施——比如,如果您不希望我们对其他人提起此事,我们也会配合。”

“这样我们就能理解了。之前我们一直都在疑惑,即便他是您极为敬重的老师的丈夫,应该也不值得您如此关注吧,而且即便他没有接电话,也没必要专程去他家啊。”

若山宏美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她。

若山宏美耸耸肩,一脸疲倦地说:“当时我自己也觉得会令人起疑,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其他的借口⋯⋯”

“若山小姐。”内海薰突然开了口。

“因为当时真柴先生没接电话,您有些担心,所以就去了他家。关于这段经过,您还有什么需要修正的地方吗?”

若山宏美白皙的脸上浮现出苦闷的表情,草薙一时无法判断她是否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婚外情的事实。

“不,没有了,之后的事情就像我昨天讲述的一样了。对不起,之前对你们撒了谎。”她垂头丧气地说。

“我们并不是在怀疑您。”草薙冲若山宏美笑了笑,“就像刚才说的,我们不过想找出凶手行凶的时机。既然您已经承认了您见过真柴先生,并曾和他一起喝过咖啡,那么请告诉我们是在什么时候、由谁、怎样做的咖啡。”

内海薰在草薙身旁不停地做着记录,草薙望了她一眼,又再次观察起若山宏美来。

的确,若山宏美是嫌疑人之一,甚至可以说是嫌疑最大的,因为她有下毒的时机。而且假如她和真柴义孝真的有不伦恋情,那么由爱生恨后将对方杀害、再装成命案发现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然而现阶段,草薙希望竭力排除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与她接触。草薙自认为没有在言行中表现出对她的怀疑,只是询问了她与真柴义孝一起喝咖啡的时间,但她为何又说出那样的话呢?也可以理解为她就是凶手,所以敏感地揣摩了刑警话里的含义,才不由自主地想要先把自己撇清。

她刚才的这番话并没有可疑之处,不,应该说是昨天留下的疑问现在已经基本解决了,但也不能因此就对她给予全面的信任。

草薙不由得和内海薰对望了一眼。

“之前我们曾告诉您,本案存在极大的他杀嫌疑。有关这一点您是否知道些什么?昨天我们也询问过了,您当时回答说不太清楚,还说除了知道真柴先生是您老师的丈夫之外,其他情况一无所知。如今既然您承认了与真柴先生的特殊关系,那么还有没有其他情况可以提供给我们,以供参考呢?”

“不是我干的。”她眼中流露出倾诉般的目光,摇了摇头,“我没下毒。我说的是事实,请你们相信我。”

若山宏美皱着眉头说:“我也不太清楚,我真的无法相信,他竟然是被人下毒杀害的。”

“哎?”

草薙察觉到若山宏美口中的那个“真柴先生”,已经变成了“他”。

若山宏美双手捂着嘴,目光在桌面游移。终于,她开了口。“不是我。”

“请您仔细回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您和真柴先生的对话吧。如果真的是他杀,那么很明显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也就是说,其中必定存在着具体的动机。在这种状况下,被害人应该会有强烈的感觉,即便被害人有意隐瞒,也常会无意中说漏嘴。”

“既然如此,希望您至少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您曾经在真柴家喝过咖啡,就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凶手⋯⋯不对,目前还无法断定‘凶手’这一叫法是否妥当,但您的证词,对我们推定此人在咖啡中下毒的时间至关重要。”最后,草薙说了句“您看如何”,便挺直脊背俯视着她。在她主动开口之前,草薙已经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若山宏美两手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的工作一直都很顺利,好像没什么特别烦恼的事情,而且也没听他说过谁的坏话。”

若山宏美一脸狼狈,连连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再仔细回想一下好吗?”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若山小姐。如果是真柴先生自己下毒而且留下了证据,案子会被定性为自杀或者事故,我们也就不会这么大费周折。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只能认定有人心怀不轨,在真柴先生的咖啡里下了毒,况且用过的滤纸上也发现了成分相同的有毒物质。目前最具说服力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咖啡粉里下了毒。”

听到这句话,若山宏美用一种悲伤的目光抗议似的瞪着草薙。“我已经想了很多了,昨晚一整夜我都在边哭边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想过他是自杀而死,也想过他是被人杀害,想了很多,但我还是想不明白。我也反复多次回想与他的交往,但依然弄不明白。其实我才是最想知道他为何会遭人杀害的那个人啊!”

她眨了眨眼,略显犹豫地点了点头。

草薙发现她的眼中充血,眼圈也转眼间红了起来。他心想,虽说若山宏美是第三者,但也的确深爱着真柴吧!与此同时,他也心生警惕:如果她只是在做戏,倒也真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您之前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样,对吧?”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真柴义孝先生有特殊关系的?”

“可是⋯⋯”

听到他的提问,若山宏美睁大了通红的双眼。“这与案件没有关系吧?”

草薙悄悄向前探出身子,盯着她的脸。“您为什么要说‘怎么会’呢?”

“与案件有没有关系,我们自然会判断,不是由您说了算的。刚才已经说过,我们不会向无关人员透露此事,而且一旦查明此事确与案件无关,今后也不会再向您询问这方面的问题。”

她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若山宏美把嘴唇抿成“一”字,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恐怕已经冷掉的红茶。“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

“我们从残留在现场的咖啡中检测出了有毒物质。”

“好的。”草薙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想仔细询问她陷入这种关系的详细经过,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有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若山宏美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中毒⋯⋯”

“不,应该没有人知道。”

不能就这样空耗下去,草薙决定打出手中的第二张牌。“真柴义孝先生的死因已经查明,是中毒身亡。”

“可你们俩不是也一起吃过饭吗?难道没有被其他人看到过吗?”

草薙回想起前辈曾经说过的话:一个女人,不管看上去再怎么弱不禁风,一旦与婚外情搭上关系,就会变得相当棘手。

“我们在这一点上很小心,从来不会一起去同一家店吃两次,而且他经常会与工作中认识的女人或者女招待一起吃饭,因此就算有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我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吗?”若山宏美抬头望着草薙和内海薰,“这与案件根本没有关系吧?你们这样难道不是在侵犯他人隐私吗?”看上去她马上就要哭了,目光中却蕴含着实实在在的怒气,语气也很尖锐。

看来真柴义孝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或许除了若山宏美,他还有其他情妇。若果真如此,眼前这位女士也具备杀害真柴义孝的动机,草薙暗忖。

这个问题她依然没有立刻回答。草薙不由得焦躁起来,心里骂她不见棺材不落泪。

内海薰停下笔,抬头问:“你们幽会的时候,有没有去过爱情旅馆?”

“什么时候?”

草薙不由自主地转过脸,盯着用极其例行公事般的口吻直接询问的女刑警的侧脸。他也想过提同样的问题,但从没想过像她这样直截了当。

她稍稍停顿片刻,回答了句“是的”。

若山宏美的脸上浮现出内心的不快。“这对调查来说很重要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

“您见过真柴先生,是吧?”

内海薰面不改色地回答:“当然重要。为了解决此案,我们必须尽可能详细地调查真柴义孝先生生活的方方面面,他生前曾经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都必须尽可能调查得清清楚楚。也许可以通过向各种各样的人打听,了解到各种情况,但就目前而言,真柴先生的行动确实出现了一段空白。我们也不问当时他和您都做了些什么,但至少希望您能告诉我们他当时人在哪里。”

她把手从额头上拿开,两眼望着地面,点了点头。“您说得没错,实在很抱歉。”

顺口问问他们当时都做了些什么啊——草薙原本想这样插嘴的,但还是忍住了。

若山宏美用手肘顶着桌面,手扶额头。或许她正想着如何替自己圆谎,但草薙坚信能够戳穿她的谎言。

若山宏美满脸不快地撇了撇嘴。“我们几乎都是去正常的酒店。”

“周六周日两天里,您见过真柴先生吧?当然,那时还是活着的真柴先生。”

“有固定的吗?”

若山宏美的双肩伴随着她呼吸的节奏,缓慢地上下起伏。

“常去的有三家,不过我想你们无法确认,因为他没有用真名登记过。”

草薙有些不耐烦了。“我们昨晚赶到现场时,水槽里有一个咖啡杯和两个咖啡碟。当时我们问过您是否知道些什么,您回答不知道,但后来经过检测发现那上边有您的指纹,请问您是何时接触杯子和碟子的?”

“以防万一,请您告诉我们是哪三家吧。”内海薰已经准备好记录了。

但似乎因为心中的天平迟迟不能平衡,她沉默了许久。

若山宏美一脸死心的表情,说出了三家酒店的名字。这三家都是坐落于东京都内的一流大酒店,若不是接二连三地投宿,工作人员也不太可能会记得住客人的外貌。

若山宏美再次闭口不言。草薙感觉她脑中正在计算着各种利弊得失。她应该是在考虑谎言被警察拆穿的可能性,正权衡着把一切和盘托出是否对自己有利。

“见面的日子有什么规律吗?”内海薰进一步问道。

“您就把我的话当成单纯的求证好了。不过正如您刚才所说的,既然我们如此纠缠不休地追问,那么还请您谨慎地回答我们的问题。说得难听点,如果之后您轻易推翻证词,我们会很为难的。”

“没有,一般都是互发短信确认对方当天是否有空。”

“可是⋯⋯”

“频率呢?”

草薙微微一笑。“现在提问的人是我吧?”

若山宏美歪着头说:“大概一周一次吧。”

若山宏美沉默片刻之后说道:“为什么这么问?我已经说过没记错了,你们有什么道理这么纠缠不休啊?”

内海薰结束了询问,向草薙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没记错吗?人经常会因为受到太大打击而血气逆流,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您先冷静冷静,再好好回忆一下,周五夜里离开后,到昨天夜里的这段时间,您确定没去过真柴家吗?”草薙盯着若山宏美长长的眼睫毛问道。他在“确定”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感谢您的配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草薙说。

“没记错。”

“我也没什么可以再告诉你们的了。”

“那就好。我问您,您曾说是在昨晚八点左右发现真柴义孝先生的尸体的,而在此之前,最后一次去真柴家是周五开家庭派对的时候。您没记错吗?”

草薙冲绷着脸的若山宏美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账单。

若山宏美瞪了草薙一眼。“我可没有撒谎。”

在离开餐厅前往停车场的路上,若山宏美突然停下了脚步。“请问⋯⋯”

“不,不会的。我们的问题并不难,只要您愿意如实回答。”

“什么?”

若山宏美深吸了一口气。“我什么也不知道⋯⋯大概无法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

“我可以回去了吗?”

“我们想请教几件昨晚没来得及问的事情,可以吗?”

草薙感到措手不及,转头看着她。“您不去真柴家了吗?您老师不是叫您过去一趟吗?”

听内海薰说,昨晚她一到家就大哭起来。虽然是婚外情,但亲眼见到心爱男人的尸体,这打击之大,自然非同一般。

“可我现在很累,身体也不舒服。至于老师那边,请你们代为转告一下吧。”

若山宏美没有接腔,只顾低头咬着嘴唇。

“好的。”

“毕竟目睹了尸体,想来您经受的打击不小啊。”

反正现在问话也结束了,草薙他们已经没问题了。

“不大好⋯⋯”

“那就让我们送您回去吧?”内海薰说。

草薙喝了口咖啡。“昨晚睡得好吗?”

“不,不必了,我自己叫出租车回去好了。谢谢您的好意。”

大约二十分钟后,草薙三人坐到了一家家庭餐厅角落的餐桌旁。内海薰坐在草薙身边,若山宏美则一脸严肃地低垂着头,坐在两人对面。

若山宏美背对着草薙二人向前迈出了步子。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刚好经过,她扬手叫住车,钻了进去。草薙目送出租车驶远。

“我把车开过来。”内海薰打开玄关的大门走了出去。

“她大概觉得,我们会对真柴太太提起她插足的事吧?”

“是。”草薙应道。

“不清楚,不过我想,她刚刚才跟我们说了那些事,大概是不想让我们看到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真柴太太吧。”

“太太您留在这里就行,我们还有些事要请教您。”说着,间宫看了看草薙和内海薰,“你们带若山小姐去一个能安安心心说话的地方吧。”

“或许的确如此啊。”

听了他这番再明显不过的场面话,绫音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快的神情,但还是点头同意了。“知道了,那我该去哪里回避呢?”

“但那边的情况又如何呢?”

“太太,真柴太太,”间宫不知何时已来到绫音身旁,“很抱歉,我们警察也要例行公事。请您先把这件事交给草薙他们处理好吗?或许您会觉得我们不近人情,但如果不按规章来办,以后会有许多麻烦。”

“哪边?”

听了草薙的话,绫音不解地眨眨眼。“为什么?我也想听宏美讲述一下经过,所以才把她叫来的啊!”

“真柴太太那边,她当真一点都没察觉到丈夫有外遇吗?”

“啊,不,我们想先和若山小姐单独谈谈。”

“这个嘛,应该没察觉到吧。”

“没关系,你们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啊。”看来绫音完全没有察觉草薙的意图。

“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若山宏美显得很困惑,目光有些躲闪。或许她在想,她已经把发现尸体时的情况说得很详细,没什么可以提供的了。

“看她刚才的态度不就知道了吗?她不是还一把抱住若山宏美,号啕大哭吗?”

“啊,稍等一下!真柴太太,”草薙赶紧对她们说,“我们也有些事情要问若山小姐。昨晚场面乱糟糟的,没能和她好好沟通。”

“是吗⋯⋯”内海薰低头说道。

绫音摇摇头。“你过来陪我就足够了,何况我脑子现在也是一片空白。先进来吧,我有话想问你。”

“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吧!”

“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若山宏美抬头看着绫音问道。

她抬起头望着草薙说:“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或许真柴太太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哭给她看的,就当着那个无法当众痛哭的人的面。”

看着强颜欢笑的绫音,草薙感到难过,他真希望能尽快让她独自静一静。

“你说什么?”

“我一直忍着没哭,可是看到宏美你,就再也忍不住了。我现在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不好意思,就当我瞎说好了,我去把车开过来。”

真柴绫音放开若山宏美,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小声说了句“抱歉”。

草薙怔怔地望着内海薰跑向停车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