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改变，改变自己。我也会改变的。”麻由子注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想向我身体里的某样东西倾诉。
“也就是说，改变记忆就是改变自己。”
我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了一眼实验对象坐的椅子。一瞬间，我觉得智彦正坐在那里。
麻由子摇了摇头。“根本没有什么自己，有的只是自己存在的记忆。大家都被它束缚了，我，还有你。”
“这样坐下就行了？”
“啊，对自己……吧？”
“对，身体放松。”
“对什么不正确？”
我坐下后，麻由子系好固定用的皮带，给我戴上网罩。
“我不认为这种做法正确。”
“我想最后问一件事。”
“你还在犹豫？”麻由子问道。
“什么？”
“抱歉，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我对那个人说。他轻轻点点头，走进隔壁房间。
“当时，你一直在对面的电车上注视我吧？”
我在迷惘中同意了，然后便在今天来到了这里，我、麻由子，还有Vitec公司的一个技术人员。
麻由子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对。”
她希望修改记忆，说想把一切都变成一张白纸，从头再来。
“果然……”我呼出一口气，“我一直想问这个。”
自从麻由子提议修改记忆，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些事情，却没有结论，只是在来回兜着圈子。
“那，我要放下头盔了哦。”
不放弃记忆，也只不过是单纯的自我满足，我同时产生了这种感觉。
“稍等。”我举起一只手阻止。
我们什么都没得到，只是失去了挚友。
“怎么了？”麻由子担心地问道。
我放弃了与麻由子的结合。既然智彦变成了这样，要想和麻由子毫无隔阂地交往是不可能了。她肯定也有同样的想法。
我看着她，然后说道：“我是个懦弱的人。”
可是，记住这些有好处吗？
她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不久，她扬起脸，睫毛已濡湿了。“我也是。”
背叛挚友、夺走他的女友，又将他逼入形同自杀的境地，我却想忘记这些事实，想当它们从没有发生过，这难道不卑鄙吗？
她放下了头盔。
经历了不快、悲伤、煎熬之后，心中留下的伤痛真的可以用忘掉一切的方法解决吗？恰恰相反，人难道不应该终生抱着这些伤痛生活吗？
我的视野被黑暗包围。
在进入实验室之后，我仍没有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