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塚抱起胳膊，沉吟了一声。“没有。”
“关于宫本小姐，那天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之处？”漆崎问。
“远藤小姐是不是也在你班上工作？”
清子被害是在那一天的十点之后，所以之前的这段时间她在哪里是本案的关键。
漆崎说出了这个从宫本和美处得知的名字。不料，饭塚却惊讶地皱了皱眉。
饭塚点点头：“我想是的。因为她总是一个人走。”
“远藤？这是谁呀？”
“是一个人吗？”新藤问。
两位刑警面面相觑。对方的反应出人意料。
“记得。不就是四天前吗。那天也没弄到多晚，七点前她就打卡回去了。”
“听说是一个在职场上和宫本小姐关系很亲密的人。”
“你还记得宫本小姐最后一天上班时的情况吗？”
新藤解释了一句，但饭塚只是摇头。
“肯定不会很晚。”饭塚斩钉截铁地说。
“这……我不认识什么远藤。不光是我们班，其他部门也没这个人。跟宫本小姐关系不错的，怎么说呢……也就是儿玉小姐了吧。”
“这么说，下班回家并不会很晚啊。”
“你能把她叫来吗？”
“多的时候是一个半小时。有些男员工加班更多。”
在漆崎的请求下，饭塚班长风风火火地离席而去。两位刑警对视了一眼，无可奈何地各自叹了口气。
“这里的加班情况如何？”
“这种手法很常见。先编一个不存在的朋友出来，和男人一起旅游的时候，就把这个名字挂出去。”
饭塚对漆崎的话连连点头。“她是一个一丝不苟的女孩子。虽然不是那种很容易亲近的人，但为人直率，说什么听什么。这样的女孩子现在是不多见了，所以她这一走让我很震惊。”
“看来做父母的不能太相信女儿啊。”
“而且宫本清子小姐又非常认真是吗？”
“没错。最好也找竹内老师的双亲确认一下。要是她在家里提过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那就得小心了。”漆崎用锐利的目光扫了后辈一眼。
“做质检的，最好是又年轻又认真的女孩子。”饭塚一脸严肃地说，“在细心方面，男人比不过女人。但同样是女人，如果是年纪大的阿姨，不光眼神不好，脑子也迟钝，还粗心大意，很不适合这个工作。所以，年轻的女孩子是最好的。”
话里突然冒出忍的名字，令新藤十分狼狈。“请不要一脸严肃地说这种无聊的话。忍老师才不是那样的人呢。我相信她！”
根据他的说法，清子主要负责质量检查。
“嘁。”漆崎啐了一口，“还是那么天真。女人这种生物你是猜不透的。最近怎么样？进行得还顺利吧？”
第二天，漆崎和新藤走访了宫本清子供职的电子部件厂。清子在功率晶体管生产部门上班，该生产线的班长——一个姓饭塚的男人接见了他们。饭塚个子矮小，但气色不错，感觉是个很能干活的人。
“正在循序渐进中。”
“事实上可能也确实是这样。”漆崎一边剪指甲一边说。
“也就是说，没怎么见过面吧。这怎么行？见面次数稍微少了点，女人就会立刻奔向别的男人。”
“看来她是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才害死了女儿。”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你说再多也没用。最关键的是，现在这么忙，你叫我怎么弄？就连约会的时间也没有啊。”
漆崎又提了几个问题后，谢过和美请她回家了。目送着她的背影，新藤叹息了一声。
“想方设法挤出时间，也是恋爱时代的一大乐趣嘛。”
漆崎瞥了新藤一眼。新藤则以眼神表示自己也有同感。这是一个拙劣的谎言。
——什么恋爱时代啊，你自己都是和上司介绍的女孩相亲才结成婚的。
“有过很晚打过去但没人接的时候。后来问过她，说是在加班。”
新藤很想这么说，但又忍住了。要是和漆崎在这种时候闹起别扭，可就麻烦了。
“有过晚上给女儿打电话却没人接的情况吗？或者去她公寓的时候，人却不在什么的。”
不过，对新藤来说，抽不出空约会确是事实。大约一个月前，忍主动说有事商量，想和新藤见一面，当时也是突然来了任务，没能见上。不幸的是，由于这种事一再发生，忍终于被惹恼了。之后见面时，忍是这么说的：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但已经过了期限，反正关键时刻你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和美用手撑着脸，沉思起来，似乎再也想不出其他人名了。
她对我的评价算是一落千丈了。每当新藤想起这件事，都会变得意志消沉。
“其他的就……”
眼看新藤将再次陷入情绪低谷时，饭塚班长领着一个年轻女子回来了。女孩有一张圆脸，身材娇小，模样和蔼可亲。
“远藤小姐是吗。其他还有吗？”
“我是儿玉春代。”遗憾的是，她自报家门时的声音却有气无力。
“她经常提起公司里的一个姓远藤的人。”
新藤认为这恐怕是因为朋友的死给她带来了一定的打击。一问才知，春代与清子同时进厂，又同在一个岗位上工作。两人经常一起聊天，一起吃午饭，但出了公司就基本没有往来了。
“那女性朋友也行。有没有和你女儿关系亲密的人呢？”
“她是一个老实善良的女孩子，不过属于不太好相处的那种。我想她可能有男朋友吧。”
和美对这个问题也只能无力地摇头。
“关于她的男朋友，你有什么头绪吗？”漆崎问。
“以前交往过的男人呢？”
春代转了转她的大眼睛，回答道：“她从来不讨论这种话题，而且我也没听到过这方面的传言。”
听漆崎这么一问，和美突然止住了哭声。随后，她歪着头想了想。“可能有。可是那孩子从来，也绝对不会把跟男孩子交往的事告诉我。”
“远藤这个名字你有耳闻吗？”
“你女儿是不是有正在交往的对象？”
“远藤？不认识。”春代的回答干脆利落。
和美摇摇头，说：“没有。好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最近你和宫本小姐谈论过什么样的话题？”新藤问。
“当时她有什么反常之处吗？”
“没什么……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着，春代的圆眼睛转向两位刑警，“对了，两个星期前她说过一些奇怪的话，说可能会辞职。”
和美一边抽噎一边思考。“是三月三日，她给两个妹妹买了女儿节的蛋糕。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孩子，就是因为我允许她一个人住……”说着，和美又哭了起来。
“辞职？为什么？”新藤盯着春代的眼睛。
“你最后见到女儿是在什么时候？”漆崎柔声询问。
“不知道。我问她原因，她也不肯明说。只说还没最后决定。”
和美也顾不上是在警察面前，拿手帕抹着眼角，呜呜痛哭。
“这件事你听说了吗？”漆崎看着饭塚。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是被人害了。”
饭塚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一脸震惊地答道：“我完全没有耳闻。”
和美意识到清子下落不明，是因为女儿的公司给她打了电话。说清子没去上班，给公寓打电话也没人接，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漆崎将视线移回到春代身上，问：“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死者是和美的长女清子，刚满二十岁。高中毕业后，在守口市的一家电子部件厂工作。由于嫌家里还有两个妹妹挤得慌，清子工作半年后就搬去东大阪的公寓居住。死者过着单身生活这一点，也被漆崎言中。
“我也说不清，应该没有了吧。清子也只在那个时候对我说过一次。”
中年女人名叫宫本和美，身材臃肿，脸盘硕大，满头红褐色的卷发。五年前丈夫去世，如今她在鹤桥经营一家杂货铺。
“这件事有点古怪啊。”
漆崎和新藤负责向她询问情况。这是一个谁都不愿意接手的任务。
漆崎话音刚落，春代也不解地说：“确实很奇怪。”
漆崎的关于家属报案可能会延迟的预测基本准确。在大阪中央环线旁发现的尸体，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查明身份。这天上午，一个中年女人前往生野警察局报案，说女儿失踪了。不大工夫，警方就已确认系八尾市发现的死者。据当时在场的人说，中年女人一看到遗体便放声大哭。